哦~这熟悉的场景。
两人如离弦之箭,跑去村长家看热闹。
好多人都在村长家,村长坐在堂屋正中间,一手夹着烟卷,一边眉飞色舞地对众人讲述那个人是怎么拿着一捆现钞到自己家里来,要求他不要多管闲事,还要安排人帮他放哨,他是怎么请这帮人全部进自己家来喝茶,然后下药放倒,再报警把他们都带走的。
有人担忧地问:“你这样不怕他们的人报复嘛?”
村长嘿嘿一笑:“他们的人?死绝了就不怕报复了嘛!”
“啷个死得绝嗦。”
村长悠然吐了一口烟:“他们敢来就抓起来,不就死绝了嘛?”
“他们要是偷袭喃?”
另一个人用手肘撞撞他:“村长会法术嘎,你忘啦?”
村长把得意的内容都炫完,神色严肃起来:“你们也都给我记好了,谁要是敢收黑钱,别怪我不客气!”
“不会不会,我们是向毛主席保证过的!”
“要是收黑钱,就算毛主席原谅我们,十七王也要索魂嘎。”
村长把烟卷按灭:“行了,都回去睡觉。”
看热闹的村民三三两两散去,只剩下李寅寅和苑雪。
村长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寅寅:“你是……”
“你没看错。”
村长脸上露出迷之微笑,像看别人栽跟头,偷着得意的毛头小子,跟刚才那个霸气十足的村长完全不一样。
“是不是毕月乌把事情搞砸了,才求你来帮他做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他就是没用,输了几十个人头,就算是你来,他也翻不了盘啦!”
李寅寅困惑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不是毕月乌眼看着跟我打赌要输了,才求你来的吗?哼哼,来不及了,今天晚上抓到的人,是我的!”
李寅寅默默打起电话,拨通小天才电话手表,许久,那头才接起,传来青龙沙哑的声音:“又怎么了?”
“喜讯、特大喜讯,你们青龙星天要完蛋了!你的第一猛将角木蛟精神错乱,胡言乱语,从此你可以安心当你的人类,青龙星天就由我帮你代管了!”
没声音。
李寅寅看了一眼,电话已经挂断了。
下一秒,尾火虎拉着孟清华出现在屋里。
孟清华的神色还是很冷漠,但是一向讲究外形的他,此时不仅还穿着奥特曼睡衣,更是一半夹在睡裤里,一半拖在外面,足以证明他的急切。
角木蛟双眼圆睁:“尾宿?是你!这位是……”
尾火虎沉声道:“这是我们的星君孟章大人。”
“孟章大人?我怎么没感觉?”村长不解。
“我也不知道,但是,白虎星君监兵大人已经确认过他的身份了。”
角木蛟皱眉:“白虎一向与我们争斗不休,她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角宿不得放肆!”尾火虎瞪了他一眼,“如今监兵大人并非下凡历劫,哪有争斗。”
四极星君是正神,只有在敌对状态才会遵循兵不厌诈的行为准则,其他情况下再骗星宿,就是品行低劣,会有亏功德。
角木蛟仔细想想,堂堂白虎星君,确实不至于为了骗了而损功德。
他不情不愿地只得认了,俯身下拜:“中央钧天角木蛟拜见孟章大人,拜见白虎星君监兵大人。”
李寅寅坐下看着孟清华:“青龙,你的人跑到我的西南地界,你有什么头绪吗?”
青龙什么都不知道,青龙卡在轮回井里了,但青龙还是要替下属撑腰。
孟清华平静回答:“青龙星天的人从不擅闯他人领地,如果他做了,那必然有他的道理,角宿,你说吧,只要你有理,谁也不能欺负你。”
角木蛟心中微动,虽然他还是没感觉到这个小屁孩就是自己的星君,但是这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语气,让他心中的陌生与疑惑去了三分。
“是,属下并非擅闯白虎星天下辖之地,是白虎七宿的毕月乌与参水猿拉着属下来的。”
他们三人在1840年最后一次历劫之时,打成一团,角木蛟被两人夹击,且打且逃……且打且战略转进!
然后,西南天空爆开金光,刺得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已经转世进了昆明某位官员家中,当时不知日月,只听家里人说老佛爷刚刚西狩。
许多年后,角木蛟长大成人,想起自己的职责,带着家里仆从回到班老,誓与英国侵略者不共戴天。
老班弄王临终前,指定他为继承人,角木蛟没多想,一心做好自己的事,他知道还有十六路大王与英国人对战,其中有两路尤为骁勇,心生结交之意,却始终戎马倥偬,不得空。
直至两年后的1934年,英国人已经摆明了要入侵佤山,要是再各自为战,只怕顶不住。
角木蛟终于约见了传说中与自己一样勇猛的两位大王:
蛮国王参水猿,木烈王毕月乌。
……上辈子死在一处的老对头!
三人尴尬的静默了一秒后,同时扬起过去只有在蟠桃会相遇时,才会露出的灿烂笑容:
“班弄王,久仰久仰。”
“木烈王,失敬失敬。”
参水猿眼睛一闭,双手抱拳:“俺也一样。”
见面的尴尬,很快就被迫在眉睫的战事结束,他们制定作战方争。
1934年6月1日,班洪事件爆发,各族百姓纷纷声援,四个月的战事,迫使英国人离开班洪地区,不得不坐下谈判。
1936年1月,角木蛟看出局势微妙,只有边境人民,不足以给英国人施压,他决定联合另外十六王,向全国人民讲述英国人的侵略与本地人民绝不退让的态度。
有几位王还在犹豫,他们并非不想抗英,只是担心班洪王会不会倚仗带头者的身份,在胜利之后,顺便把他们的地盘也给吞了。
令他们犹豫的原因还有强大的木烈王和蛮国王并没有来参加会议,是不是说明,他们俩并不支持班洪王,或者他俩发现班洪王其实另有阴谋?
在众王心神不宁之时,参水猿与毕月乌来了,他们不仅来了,还带来了大量金银与代表着调兵权力的令牌。
两人同时发同誓言:“我们两族,愿将所有金银拿出购买军需,所有儿郎,供联军调遣,如违此言,愿死于虎腹之中!”
1936年2月2日,十七王联盟向全国发出《卡瓦十七王敬告祖国同胞书》,并砍断手指立誓:“誓断头颅,不失守土之责,誓洒热血,不作英殖之奴。虽剩一枪一弹一妇一孺,身可碎而心不可渝也。”
五年后,英国人趁中国抗日压力极大,强迫中方划下了“1941年线”,角木蛟、参水猿和毕月乌所在的班老被划给了缅甸。
当时二战战场实在压力山大,三人也没说什么,与英国人相比,日本人确实更不是人。
他们深以为耻,身为华夏的二十八宿,居然待在缅甸地盘……但是他们不能走,人留在这且坚持自己是中国人,还能叫自古以来,人走了,什么都不是。
好不容易扛到了1949年新中国成立了,还派大部队来剿匪,三人觉得部队都来了……来都来了,不得把班老一拨带走啊?
为此他们一直在努力活动,向生活在班老的各族人民说明班老一直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别忘了本,忘了祖宗。
有个佤族族长的儿子去昆明学习,都被英国人悄悄传播谣言,说他是被杀了。
害得族长儿子匆匆跑回来,证明自己活着,结果还被内奸说他不是人,是变形罗刹鬼。
三人中唯一真有法力的角木蛟不得不用他引以为傲的法力搞了一场他最瞧不上的装神弄鬼把戏,让大家相信,这人是活人,以及寨子里有个内奸收了英国人的钱,胡说八道,指人为鬼。
他们三个一直在等,等国家收回班老。
结果,1953年,匪剿完了,大部队要退回“1941年线”。
这可太丢人了。
唐努乌梁海、海参崴、库页岛被划拉走,必然是因为玄武星天是一群什么事都不管的废物。
如今的西南星天有激进派角木蛟,保守派参水猿和毕月乌三个星官坐镇,要是还守不住一个班老,还不如去十八层地狱当狱卒,别出来见人了。
司权衡境域、杀伐劫夺之职的参水猿当即暴走,甚至想伪装成英军去袭击解放军的部队,被毕月乌和角木蛟死活拦下来了。
角木蛟出了个主意:给北京写信,哭唧唧,哀求哀求再哀求。
实在不行,再用下流手段。
“都说要先礼后兵,哪有上来就下流的。”
参水猿准备礼物:一把银刀,一对象牙。
角木蛟写信,想他曾经是提笔写骂战贴,文不加点,就连文曲星都夸的一流文笔,如今却不得不把自己强行降级:
“……英国人打我们,因此恐惧,现在外国人经常来,假使班老归中国,请派解放大军去驻,保护我们,班老人民的心是永远不变的。”
本来到此为止了。
毕月乌看了一眼:“感觉力度不够。”
参水猿叫嚷:“对,就应该说,要是你们不管班老了,我们就自己打!”
毕月乌捂住他的嘴:“你还是别说话了。”
又转头对角木蛟说:“要显得特别特别的惨!特别特别的可怜!想想闺怨诗是怎么写的。”
角木蛟闭了闭眼睛,又提笔添了一句:
“如不要班老也请回信。”
“哎~这味就对了!”毕月乌点头。
可怜、心酸,又无助。
最后,署名、寄出。
总算是得到了来自北京的回信,班老也正式在1960年回到中国版图。
三人当晚立誓从此和睦相处,不再相斗。
并为庆祝此事,喝了整整一夜的大酒。
然后……三人成了当地女人劝诫自家男人不要喝太多酒,喝酒会喝死人的反面案例。
再次重生,毕月乌做了缉毒警,角木蛟做了村长,两人守着两条不同的边境入口,打赌下注,比谁抓的毒贩和走私贩多。
去年毕月乌赢了,今年角木蛟反超。
所以,角木蛟看到李寅寅,以为是毕月乌输不起,搬出自家老大来偷他的业绩。
角木蛟把前情往事说完,李寅寅点点头:“你在看到金光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你们家星君吗?”
角木蛟答道:“是,但是,后面就再也没有了,毕月乌与参水猿也没有感觉到您的存在,我们以为四极星君都不在人间了。”
“以为星君不在人间,还记得守卫疆土,我们白虎七宿是天命使然,青龙能做到这一点,真是难能可贵。”李寅寅又瞥了一眼孟清华。
孟清华冷冷道:“高踞朝堂,自然要做天下表率,若是陛下不听劝,我们便只能以死相谏,比不得你们武人有兵权,想勤王就勤王,想清君侧就清君侧。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娥眉马前死。”
角木蛟内心松了口气,看来青龙跟白虎还是会互相刺一下的嘛,看来自己刚才对她不敬,孟章大人也不会惩罚自己。
李寅寅本来还想再喷孟清华两句,忽然想起一件事问角木蛟:“这村子里那个一夜消失的古国是怎么回事?还全神仙?”
“悖什么一夜消失的古国,他们自己走的。”
如李寅寅想的一样,不是什么自夏朝延续至今的古国,只是那里刚好一直有人生活,来来去去,一会儿是这边来逃旱灾的,一会儿是逃水灾的,还有逃战争的。
而且,他们一丁点都不封闭,出过好几个秀才,一个举人。
他们也知道外面在打仗,从1932年起,陆续有青壮男子离家参战。
至1942年,古国所在的村落,只剩下了老弱妇孺,村中壮丁无一人回。
她们不愿继续坐在家中无尽等待,她们积极要求参战,后来被分配做了后勤,到畹町修一条路。
那条路1200公里,80%的工人是老人、妇女、儿童,修了三年,牺牲极大,一英里两块墓碑。
史称“史迪威公路”。
角木蛟声音低沉:“她们将一半家财埋在土中,想着也许胜利之后,还能回到故土,与家人团聚,好好过日子。
将另一半家产带出来,捐了买飞机,可惜……全都落到了那个女人的手里……成了她宋家的财产。
这是我的错,我应该阻止她们的,哪怕让她们捐给延安也比……”
“与你无关!”孟清华打断他的自责,“没办法,当时正面战场就是他们,你不让她们捐,或者不捐给那些人,很不合理。”
角木蛟低下头:“是,多谢星君体谅。”
李寅寅又想到:“那这村子的洞天福地,是真有鬼?”
她不愿意相信为抗战而牺牲的人会引诱活人自杀。
角木蛟摇头:“没有鬼,但是……我也不知道。所谓古国和洞天福地,只是我吸引游客的手段罢了……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好吧,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处理。”李寅寅转头看着孟清华,“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他跑到我们西极星天抢行的事了,再见~你也早点回去睡吧,明天你还得还上早自习呢。”
话音未落,李寅寅连带着苑雪都不见了。
屋内,一片安静。
孟清华平静地看着角木蛟:“你在西南边陲镇守多年,辛苦了。你把你从什么时候来的,都做了什么事,如果你不在,西南会有多乱都如实写下来。待我力量重归之日,必然为你向白虎星天讨回你应得的一切。”
尾火虎与角木蛟看着他那与年龄不相符的森然神情,与记忆中高傲冷峻的青龙星君重叠在一起。
角木蛟心中如惊雷轰响:“他就是青龙孟章大人!!!”
第69章 阴兵过境
“星君大人,我们一定要跑这么快吗?”
在缩地成寸掀起的疾风,把苑雪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连脸都吹麻了。
李寅寅干笑两声:“嘿嘿……怕他找我要账。”
“要什么账?”
在苑雪心中,天上神仙,自然是一体同心,总不能说混成神仙了,还没进入共产主义吧?!
面对小鹿纯洁的眼神,李寅寅告诉她一个惨烈的事实:“我们是各管各的,能调用的人马、法宝都有数,不着急的时候,年利率1%,着急的时候,九出十三归,还是复利。”
这辈子没跟银行打过交道的苑雪迷茫地看着她:“意思是你欠他很多钱?”
“要是钱就好了……我们没有一般等价物,都是法宝啊、仙丹啊、蟠桃啊……这小子小气的很,上次我欠了他那么一点点,他给我折算成了一又十二分之一个蟠桃,我寻思说那个十二分之一就算了嘛,他一定要我还,还说不占我便宜,让我按全桃给他切,桃皮和桃核都要给他十二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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