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娓子立刻去城墙下迎接,“救到了吗!是国君的人救的还是军队?”
“是公子胤及其妾室。”她身边的寺人回答,“公子厉婴……受了点轻伤。”
等了近一年,就想儿子风风光光的,压大子一头,如今却是这么个情景,“他在哪儿?快把公子带过来!”
“嬖人稍安勿躁,”寺人低声告诉她,“公子胤正与其妾室将公子厉婴带到国君跟前……”
“胤真该死!竟保护不好自己的哥哥!”娓子大步朝锦王处走去,“我儿最好没有大碍!”她火冒三丈地走上城墙。
得知儿子快要回来,这三日她几乎兴奋得没阖过眼,今日却发生这等丑事,眼看着百姓议论赞美的都是公子胤及其妾室,公子厉婴则成为了他们口中微妙的不可说的角色,现在她怒火中烧。
到达现场时,国君站在正中央,厉婴,胤,及那位貌美女子,低眉顺眼行了礼,周围的大臣们团团围着中心的人,不让此事泄露出去,见娓子来了,默默给她让出一个入口。
娓子快步上前,飞快地给国君敛襟行了礼,然后扶起儿子,厉婴一脸污泥,脸色憔悴,身上各处有细小的伤口。
“厉儿,厉儿?”娓子将厉婴抱入怀中,她感觉儿子瘦了不少,“你怎么样了?”
从小到大,厉儿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伤。
“母亲,”厉婴气愤又后怕地看着娓子,“孩儿只是有些饿。”
“提,赶紧给厉儿拿些吃食过来!”
娓子吩咐完,紧紧皱起眉,气得浑身颤抖。
“国君!那些强盗把厉儿伤成这样,实在死不足惜!”她说着,抽噎出声。
闻言,锦王动了动,“娓子,强盗已然逃走,无可追矣。”
“那我儿就白伤了吗?”娓子擦掉眼泪,踏步向前。
她转头望向公子胤,声音冷若冰霜:“胤,你早有本事救他,为何现在才救?你是何居心?”
“并非如此,”公子胤行了个礼,沉着道:“这两日,胤督令下官日夜搜索不休,不敢有丝毫怠慢,不料强盗鬼魅至这种地步,胤始料未及。”
娓子大怒道:“既然如此,何不提前奏闻,分明是怠弃兄长,其心可疑!”
锦王转向胤:“你怎么说?”
胤答曰:“并无此说,孩儿不声张,是为了锦国颜面,此事若传言于国人,外夷闻之,必起轻慢之心,然,孩儿未能及时找到哥哥,是弟之罪,甘愿受罚!”
锦王低声说:“强盗有如此神通,此事怪不得你。”
娓子:“国君,厉儿怎么办?”
“父亲!”厉婴指着胤身旁的南嘉,“是她,居心叵测,引出强盗害了孩儿!”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南嘉的身上,见之丽色,大惊。
此女似才及笄,唇红齿白,目秀眉清,指排削玉,发挽乌云,未施粉黛,但不掩国色天姿。
难怪强盗见此姝容,便立时臣服。
“难怪,”娓子冷冷地看着南嘉,“这女人看着就像个妖孽。”
南嘉被人“诬陷”,说哭就哭:“嬖人何出此言?妾身只是远嫁而来的芦国弱女子,如何能引强盗害公子厉婴?”
“就是你!”公子厉婴说,“那日我在溪边与你谈话,只因你打扮得太过花枝招展,说了你几句,你便怀恨在心,引强盗抓我!”
锦王疑惑地看着南嘉:“此女确实可疑。”
胤发现厉婴说话的时候正眼都不瞧南嘉。
而南嘉,她看似柔弱,眼珠却灵动一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他猜对了。
【拿命来技能:1500奖励点,幻术技能,可用于宿主和其他人,但由宿主操控,为破坏力极大的杀招特效,被攻击者会当场吐血,严重者可造成假死现象,但所有伤亡都会在一炷香之内回复原状。注:此技能对宿主无害。】
南嘉把它用在了公子厉婴身上。
“国君,公子厉婴之言不可尽信,南嘉坦坦荡荡,从未谋害公子厉婴。”
“你撒谎!”厉婴坚持,“我亲耳听你说,‘既然你要轻薄我,就别怪我狠心了’。”
气氛诡异地安静。
发现自己说错话,厉婴马上转移话题,抓着娓子:“母亲,她就是个妖女!”
话音刚落,娓子像是被人用内功打了一样,退后好几步,“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哗然。
公子厉婴他,他居然打伤了自己的母亲!
轻轻一碰就有这般惊人的威力,看起来好像一个妖孽。
第25章 开始表演4
“母亲!”
厉婴看了看吐血昏迷的母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从呆滞到难以置信,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抬眼发现周围的人都用看怪胎似的眼神看他,尤其是锦王一脸狐疑,急忙对锦王扣头解释道:“父亲,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
看着被人扶起,被送到公宫医治的娓子,又看着厉婴,锦王不解其说,看向擅长占卜的司徒,问道:“此事如何解说?”
司徒对曰:“臣日观天象,并无任何征兆,此状甚怪,且嬖人之状,看似并无大碍。”
南嘉心中大惊,老爷爷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这都被你发现了。
“都是你!你这个烂货!是你害我!”厉婴狂叫,像一枝利箭般朝南嘉飞扑过去,南嘉眼疾手快地躲开他的冲撞,却并不完全躲开,被他碰到了手臂,顿时也是一口血吐出来,委顿在地。
“哥哥,请住手!”公子胤派人用矛把厉婴叉开时,厉婴的双脚还兀自踢个不停。
胤扶起南嘉,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像演的。
南嘉本没有演技,演的次数多了也就有了,现在都可以临场发挥了。
她穿着一件蓝色绣白边的锦服,脖子上挂了条点缀精美的玉石,乌黑浓密的头发如黑缎般发亮。
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怔怔地看了厉婴一眼,接着又看向胤。
“夫君。“她噙着眼泪说,“事情发生得好快,我,我是不是要没命了。”
她少有这么规规矩矩叫他夫君的时候,却是在这种时候。
“你不会有事的。”胤紧紧抱着她,对手下说,“速去找医者。”
胤脸色绷得死紧,白皙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他看向锦王:“父亲,若南嘉是妖孽,她怎么会被轻易打伤?望父亲明察!”
司徒奏曰:“国君,公子胤说的是,今日之事,尤其古怪,臣以为,先救治伤员,安抚百姓,容臣仔细卜一卦再做商议。”
公子伯文曰:“孩儿附议。”
锦王看了看现场的一片狼籍,垂下眼:“准。”
厉婴:“父亲!”
锦王脸色一沉,但语气依旧耐心:“先治好你母亲罢。”
厉婴脖子一缩,不敢再语。
……
公子胤紧紧抱着南嘉,一路将她抱回了祁宫。
南嘉眯着眼睛见他抱着自己穿过市肆,经过砂石路,走进宏大华美的宫殿,南嘉远远就看见宫殿后面有几幢很高的台榭宫殿,这些宫殿中心突出,主次有序,栋宇飞檐,如鸟斯阁,如E斯飞,严正巍峨,作庙翼翼。
最近的一个宫殿是层叠的木质构造,用半圆瓦做装饰,分为五个厢房,最大的那个可容数百人,最小的也可容下三四十人。
绕过砂石路,公子胤抱着她来到这座台榭前,赫然又出现了一个小广场,这广场可以容纳四辆马车同时行走,上面则可以容下四五十辆车,四周身穿盔甲的军士手抚长剑,严正而立。
一入殿,南嘉便晃花了眼。
这个宫殿高大宽敞,金碧辉煌,里面有大量的金器和银器,种类丰富,碗,盏,杯,金带钩,琳琅满目。
其中除了少量的青铜家具,多是名贵的漆木家具,其以黑漆为底,红漆描绘图案,或是动物或是祥云,色彩绚丽,光灿夺目。
胤抱她穿过正厅,进入厢房,将她轻柔地放在黄梨花高束腰三弯腿塌上,床位朝东,汾河,浍河,及千余米内的城肆尽收眼底。
“南嘉,”胤为南嘉擦去嘴角的血,“蓟陵有最好的医者,你不会有事。”
“没……用的,”南嘉奄奄一息,泪水静静从脸颊滑落,仿佛下一秒就真的要死了,“我……感觉到我……快不行了。”
“不会。”胤将她秀美的黑发轻轻向后拢,抚摸她白皙苍白的脸。
“公子,”南嘉双手攥住他修长的手,颤抖的手像是一对受惊的白鸽,“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痛苦地皱了皱眉,像是被疼痛穿透全身,“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不知为何,胤心中隐隐作痛,轻轻抱紧她,“什么话?”
“我……爱你。”
公子胤的眼瞳微暗的一亮。
“你一向……不喜我叫你帅哥……”南嘉用尽全力抬手摸了摸他的手背,“以后,再不会有人叫你帅哥了。”
胤声音极低:“你莫要胡说。”
南嘉用最后的生命能量,点亮眼中的光,“公子……你……爱我吗?”
“……”
胤调整了一下她在怀中的姿势,想要让她舒服一些,无意中碰到了她的腰,南嘉敏感地动了一下。
胤一顿。
这是被按到敏感处发痒,无法控制的反应。
快死的人可以动的这么灵活吗?
公子胤定定地看着南嘉,有种一脚踩空,掉入预设好的陷阱的感觉。
见他不答,南嘉伤心地垂下眼:“最后……能满足南嘉……一个心愿吗?”
胤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无论什么心愿,我都满足你。”
南嘉:“吻我。”
说完,她闭上眼,高高地撅起红唇。
女子眯着眼睛,睫毛微微发颤,嘟小嘴的样子,让人想到小粉猪拱白菜的画面。
公子胤:“……”
嘟嘴的样子倒不见半分病态。
他倒不知,她竟连他一起算计了进去。
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南嘉等了很久,没等到浪漫的吻,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刚要睁开眼,额头被弹了一下,疼得她“呀”的叫了一声,顾不得装病美人,捂着被弹疼的地方控诉:“你干嘛打我?”
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露馅了,尴尬地僵了。
胤冷着脸:“真好演技!”
南嘉索性不装了,坐起身:“这可不是我故意的,我要是不装,就会被当妖孽抓起来了。”
胤瞪了南嘉一眼,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包天,正要起身离开,被南嘉抓住胳膊。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抬头笑盈盈看着他,忍笑道:“公子还没吻我呢。”
公子胤气得眉头紧皱,脸微不可见红了起来,声音低不可闻:“你还有脸说。”
说完这几个字,他的耳朵红透了。
“我们不是夫妻嘛……哈哈哈,”南嘉撑不住笑了出来,“亲个嘴都如此吝啬吗?”
“哼。”胤气笑了。
她饶有趣味地打量他强作镇定的脸,心中闷笑不止。
她发现公子胤真有意思G。
系统:“引起主公情绪波动,获得1k奖励点!”
第26章 失控
不久,公宫中派寺人来请公子胤夫妇过去。
南嘉直截了当地对胤道:“幻术过期了,娓子痊愈了。”
胤立刻会意,大概是要南嘉过去一探究竟。
到了明政堂,见娓子与南嘉均无大碍,司徒啧啧称奇。
锦王大手一挥道,“既然是虚惊一场,说明并未大灾,今日胤与厉婴凯旋是值得庆祝的事,你们稍事歇息,参加稍后的大宴吧。”
说着,看了南嘉一眼。
仅一眼,就难以移开眼。
“真天人也。”锦王语中难掩贪慕之情。
在场的大夫眼观鼻鼻观心,而胤和南则是低头不语。
现在是礼崩乐坏的开端,君臣父子渐渐错位,抢女人的事频发。
回到公子胤所居的明润宫后,南嘉故意道:“我观锦王似乎对我有意,公子就无甚想说的?”
胤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道:“不要无端猜测父亲。”
眼中确实晦暗一片,不知在想什么。
南嘉看着他一笑:“哦,明白了,那妾一定打扮得花枝招展,宛若仙人。”
胤以为她是攀附权势之辈,冷然道:“随你。”
南嘉一笑:“公子真好脾气。”
说罢便带着阿静自顾自去打扮了。
胤转身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差点失态愤怒出声,他想说什么,舌头却像是打了结。
一定要忍。
都这么多年了,他绝不能被一个女子坏了大事。
过了一会儿,南嘉穿着粉色的深衣出来了,衣裳用的是绢纱。
南嘉像仙女一般跑出来,手掌根部相抵置于下巴下方,对着胤做了一个小花朵的姿势,“嗒哒,我画的是淡妆,这可是你给我的灵感哦。”
她雪肤花貌,穿起来真是质若仙兰,明丽无双。
知道自己父亲会看到,公子胤抑住心中愤怒,不等她,径自拂袖而去。
看他这样,南嘉心中莫名舒服,忙小步追赶他:“你不是不介意你父亲喜欢我吗?”
南嘉抓着他的胳膊,饶有兴致看着他冷若冰霜的侧脸,对他耳语:“公子,你喜欢南嘉吗?”
喜欢她……
公子胤想起方才她奄奄一息躺在他怀中的情景,她说爱他……
都是骗人的!
他转开头。
可他的耳根却红了。
南嘉发现了,莞尔:“那就好,如此就算是南嘉投入了他人的怀抱,公子也不会伤心。”
公子胤豁地停下脚步,冷声道:“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不在乎。”
说完冷着脸朝明政堂走。
可容数百人共舞的殿中,数十个歌姬正在翩翩起舞,她们着装艳丽,紧束的纤腰扭动间,给人一种原始的性感,长袖一挥一甩之间,又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飘逸。
歌舞姬周围,或站着或坐着一些锦服男子,他们大多以玉为冠,都是贵人,有人甚至怀拥美人,与其以嘴哺酒,众人几前,酒肉堆积如山。
南嘉一步入堂中,就闻到了纸醉金迷的气息。
她没有看到公子厉婴和娓子,问了寺人才知道厉婴受到惊吓晕了过去,娓子在照顾他。
南嘉仿佛看不见锦王望过来的露骨目光,低头跽坐于公子胤身边。
死老头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能耐,当心精尽人亡!
那目光南嘉都感觉得到,胤如何感觉不到,他几乎在心中嘶声咆哮,最后实在忍不住,冷脸看着她,“你坐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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