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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骏玮把她介绍完给小组的三个人，他们面无表情的鼓掌欢迎，又沉默的坐回自己的工位上，显得有点冷漠。
贺骏玮没意识到什么，给她分配几任务后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们三个，我下午不在公司。”
江瑶点点头：“好的。”
三个人，有两个是女的。
短发穿着精英装的女生叫方念，带着副黑色眼镜，说话的语速就很她敲键盘的那个速度一样快。
这人很不喜欢重复一件事，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黄色长发的女生叫祝希宁，这人话更少，工位上的咖啡就没断过，一早上续了好几杯，典型事业狂。
还有个男的叫向承，像是外地来的，口音很重，人很热心，干活速度很快，经常帮别人做事。
就是一早上，没有人理江瑶。
休息的时候，江瑶短暂的放松，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花了。
中午她和陈遇说这事。
心动钓鱼妹：感觉我在公司被冻住了。
作死的臭鱼：怎么啦。
心动钓鱼妹：贺骏玮公司的人好冷淡，想不明白他一个话唠哪里招来的几座冰山。
作死的臭鱼：新来第一天不熟很正常，等有问题多交流交流就好。
心动钓鱼妹：那再看看，我感觉他们三个也不熟。
一早上几个人就没交流过，感觉交情还不如和别的组多。
下午五点钟，快要下班的时候，几个人完成手头上的工作，没见到贺骏玮回来，都在工位上摸鱼玩手机。
方念靠在椅背上，点开手机看外卖，说着下班后要回家躺一阵缓缓，好像想起来什么，突然抬头说：“对了，我这几天特别害怕跟老板碰见，我感觉他那眼神要杀我。”
祝希宁好奇：“你干什么了。”
向承：“又找老板不痛快了？”
方念摇摇头，说不是，眼睛微眯一下，回忆着：“除夕那晚，老板微信留言说喜欢我，你知道我当时在蹲马桶，吓得差点掀翻马桶盖，我严肃拒绝他，好半天之后他回什么玩游戏输了，你们信吗？”
现场一片沉默。
江瑶还想喝水，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大八卦，她放下水杯，顿了顿，机械的朝着他们三个人看过去。
祝希宁恍然大悟，一把拍着桌子喊：“你也收到了啊，他也有给我留言，我这几天提心吊胆的，我以为我要当老板娘，结果他来一句大冒险输了，我真怀疑老板那晚吃错药了。”
向承惊呼一声：“唉不是，我也收到了，我还以为老板是那个，我慌了三天，差点就写辞职报告了。”
“不是吧，你一个男的。”
“我算是见识到了。”方念摇摇头，瞥见江瑶，突然就主动跟她说话，“你呢，老板有给你发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瑶有点心虚，可能是因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她，她摇摇头：“没有。”
祝希宁：“他不会只发了我们三个吧。”
“……”
江瑶觉得有必要帮贺骏玮纠正形象，她说：“他可能真在玩游戏。”
方念笃定：“不可能。”
江瑶：“为什么。”
“因为有一回我们部门团建，当时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的，老板非常惨，一场游戏下来几乎都在输，游戏黑洞都没他黑，结果就是被人扒光了隐私，从此之后他就厌恶这个游戏，上回有个实习生不懂，提议玩这个，他那脸黑得差点把人吓哭。”
“……”
江瑶有点想笑，想着贺骏玮也不是那样的人，可能单纯就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背地里怂得不敢再玩。
聊的是八卦，大家都比较兴奋，有发言的欲望，一来二去的好像也没有刚认识的那时候生分。
江瑶在公司待了几天之后，终于把手头上的数据整理完，接着迎来智能系统的开发和测试。
技术组的人一直在忙，*不过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并不是很好，调整好几次也没有达到最优状态。
到最后一遍测试，大家都开始麻木了。
江瑶习惯性拿着笔记本来记，她看到最后系统筛选出的结果，与病情的诊断是符合的，至少这个结果比上一次的诊断要精准很多，其实是有进步的。
不过，这与她原来的预期结果相差非常大，“我注意到筛选出结果的时候一共用了两分钟，正常来说一分钟就超出我们原先设置的时间期限了，患者来就医的时候，肯定是希望越快越好的，时间过长会增加他们心里的压力，有些患者比较急躁，可能在等的过程就会出现矛盾。”
方念：“如果同天挂号的人很多，每个人筛查就用两分钟，加上看诊的时间，一早上过去，不知道能不能有一半患者看完，工作量堆积下来，等待的人意见更大。”
江瑶点点头，看一眼刚才记录的笔记本，接着说：“这系统我看着有点卡，还是优化一下比较好，用起来真不方便。”
被她这么一点，倒是提醒到向承了，他说：“刚才测试的时候，我就按一个回车键，发现页面回不来，回不来就算了，还出现一堆代码。”
祝希宁被他逗笑：“到时候人家患者问这代码是什么意思，你就说没看见代码，当着人家面修复。”
“……”
贺骏玮冷笑一声，显然没有要参加到他们的玩笑里，把问题说完后，交给技术部的继续跟进。
上午的工作完成之后，下午轮到江瑶休假。
在大门的时候，刚巧碰到贺骏玮出来，他问：“吃饭没有，一块儿去吃点？”
“不用了，我等会儿要去找个朋友。”江瑶笑着婉拒，突然想到前几天他们三个人说的事，她提醒着，“下回别什么都听我的，就除夕那会儿，你发的那几条表白消息，大家都在背后蛐蛐你呢。”
贺骏玮茫然的啊了声，没什么感觉，又笑着说：“我知道啊，回来之后整个公司的人对我避而远之，整得挺稀奇的，有点高冷男神的范儿，我还挺享受的。”
江瑶无语的冲他翻个白眼。
贺骏玮没跟她聊很多，有事要忙，客套话说完就离去了。
在等车的时候，江瑶给陈遇发信息，没多久他发来一张农田的照片。
她不是很理解，甩一个问号回去给他。
陈遇解释：我在帮你奶奶干农活。
大概是有点震惊，想不到他一个大少爷还会干这活。
江瑶回：李秀莲同志是不是PUA你帮她干活了？
作死的臭鱼：没有，我自愿的。
心动钓鱼妹：我不信，如实招来。
下一秒，他打一通电话进来。
他的声音带着点无奈：“你奶奶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贺骏玮的功高伟绩，就大学那会儿他帮你奶奶锄了一天草的事，我没想到你奶奶记到现在，使劲儿夸他多好多优秀，搞得我有点自卑。”
“……”
这还不是被PUA吗。
她就说，陈遇能下地干活，那一定是被骗的。
瞧瞧，多惨啊，她安抚着说：“李秀莲同志就这样，故意找你茬呢。”
“我知道，也没什么。”陈遇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反正他有空就去帮帮忙，好像也没损失什么，几秒之后，他转移话题，怪罪起别人来，“要我说这一切都得怪贺骏玮，他每天都跟我分享他那点烂事，还含沙射影的，今天跟你吃饭，明天跟你游玩，后天又跟你一块加班，具体到几分几秒，我说跟他聊不下来，要去找你，他说你睡觉了。”
“……”
江瑶没忍住笑出声音，心想贺骏玮真比她还能作，几秒之后，她解释：“这样吧，下回聊完项目我就不跟他说晚安了，你开心吗？”
陈遇冷笑着：“没工作的时候，你离他远点。”
她在思考：“远点，是多远？”
“我怀疑你也在气我。”
“真没有。”
静了几秒之后，陈遇又说：“因为贺骏玮这人，我这几天帮你奶奶干活干得很起劲，她还夸我能干，不过，夸完我的第二天，我就捅了一个大篓子。”
江瑶眉心一跳，后怕的问：“你搞出来的事，跟李秀莲同志有关吗？”
第74章 二十二岁
◎下回我来找你◎
江瑶问完这番话，他没有立刻回她，沉默的这几秒，她有种预感，这事真不是小事。
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陈遇目光恍惚，语气尽是心虚：“其实是这样的，那天帮你奶奶除草，我把她刚种的菜苗锄没了。”
“……”
什么玩意。
她有点想装死。
江瑶震惊的“啊”了声，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是什么，再次问：“你说、什么！”
他这会儿挺淡定的，重复一遍：“就是你想的那样。”
“……”江瑶一时半会没话说，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李秀连那张满目狰狞的脸，关切的问着，“我奶奶没打你吧。”
骂肯定是骂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气到动手。
陈遇太惨了。
江瑶一边想，一边思索有什么可以安慰他的话。
电话那边的陈遇短促的笑了一声，语调轻松的说：“你奶奶是准备骂我的，不过她那天不舒服，说是闹肚子，我看她脸色憔悴，也没敢惹她，就扶着她回去休息，后来这事她没再跟我提过，估计不记得了。”
听完他的话，江瑶松了一口气，说着“那就好”，转念一想，突然又觉得不太对劲，她问：“李秀莲同志又闹肚子了吗？过年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问题，当时她只说自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这样，那症状还持续了几天，我叫她去医院她说不用。”
江瑶想起这件事，紧张的问：“她这回严重吗？”
陈遇：“我看她面色挺苍白的，我说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她说回家吃点药就好。你奶奶性子比较倔犟，我也没好强制要求，这几天我看她又在下地干活，应该没事。”
江瑶哦了一声，觉得还是不够放心，于是跟陈遇说：“哪天你有空，看看能不能带李秀莲同志去做个检查，她都不肯听我的。”
跟陈遇打完电话，江瑶打车去福来饭店，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过了半年，她在想，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今天的人流量很少，从门口朝里看过去，店内不是很忙。
江瑶下车后，就注意到门口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要转让出租。
她觉得有点奇怪，看这两个字看了有一会儿才进门。
叶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剪了短发，大学时那股嚣张跋扈的气质好像又回来了。
看见江瑶进来后，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问：“你们项目完成了？”
“这才多久，没有这么快。”江瑶回，想到门口的那个挂牌，于是问，“怎么想着要转租，是因为生意不好，所以才不想做了吗。”
“倒也不是。”
才半年的时间，江瑶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能让叶宁做出这样的决定。
印象中，她开店以来，一直都挺热情的，以往有一回她跟江瑶说，这才是她喜欢做的事。
叶宁顿了顿，然后拉着江瑶到里边，照常给她榨一杯果汁，而后坐在她对面，缓缓说来：“我爸还有一个月就能出来，我想着带他到别的地方去生活。他这人要强，要面子，一定不喜欢这座城市。”
“我爸小时候对我很好的，我所有一切都是他给的。但是之后，我妈还没过头七他就把那个女人带回家，我接受不了，我跟他大吵一架，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再然后他被人坑了，犯事进去，我才知道其实我被他保护得挺好的，那时候什么都不用我去想，我想要什么也不需要看别人脸色，所以在后来漂泊的时候，没有依靠，没有才华，我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委屈。”
江瑶抿了抿唇，也有点难过。
她很安静的听着叶宁在讲述那些事，觉得心里堵堵的。
叶宁笑了笑，回忆着：“大学时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和徐梓然在杂物间里闹别扭，我确实打了她一巴掌，但她当时也还我了，我一直不喜欢她的一个地方就是，她总是露出柔弱的样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又那样的清高，所以
第1回 见到你，我觉得你跟徐梓然很像，我当时也是真的很讨厌你。”
总是说物以类聚。
第一次跟江瑶见面，叶宁就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她知道何秋月的秘密，她一直不想跟江瑶说。
她卑劣的想把跟徐梓然一样的人拉下神坛，看看到那时，他们是否还能这样高傲。
然而事实是，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徐梓然妈妈做的一切，不过是一生穷怕了，想给徐梓然一个更好的前程，所以她甘愿被人唾弃，被人羞辱，后来也郁郁寡欢而去世。
江瑶也跟何秋月彻底决裂，慢慢的好像大家的人生轨迹多多少少都有偏差。
“我能跟你和平相处，是因为我们有相似的经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徐梓然成为朋友，大概是因为她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辉煌的，我们没办法共鸣。”叶宁想了想，“这些年我们好像也一直在避嫌，刻意不去见谁，好像这样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叶宁语气有些悲伤。
江瑶垂着眼睫，一会儿后，她转移话题：“那你以后不在宁市，要去哪个城市发展？”
想去哪个城市发展啊，叶宁托腮思考，想了很久，她才说：“带我爸去一个景色美一点的小镇上，在那里开一家小餐馆，总之远离这座城市。虽然我很恨他，但他出来后，就只有我了。我不能抛弃他，那不然他真的很可怜。”
“那倒也是。”
江瑶望着窗外发呆，她的思绪一下子飘远，突然就有点羡慕叶宁。
其实，她也很想爸爸。
想那段被困在记忆里的时光。
叶宁问她，要不要经营这家店，江瑶委婉的拒绝，她说：“我现在有更想做的事。”
她并不觉得意外，有些感慨：“你终究还是要回到过去的。”
“……”
其实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一样，每一个决定都是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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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过去，江瑶还处于忙碌的状态。
她计划着要回乡下看看李秀莲，顺带跟陈遇见一面，确定日期订好来回票后，结果智能AI在这个时候做测试，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江瑶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她只能把票退掉。
然后在微信上找陈遇说情况。
他回：等你忙过这段时间再说。
作死的臭鱼：下回我来找你。
江瑶问：今天什么班。
陈遇：上到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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