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洲假装没听见,很冷漠地踩死油门,电车缓缓启动,以匀速十几码的速度在宽敞的道路上行驶,旁边是骑着儿童自行车陆续超过去的几个小孩。沈星微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脾气,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于是没再搭理,盯着路上踩着平衡车的人看。
但是贺西洲没有回房间的打算,他好像发疯一样,开着匀速游览车在路上一圈又一圈地转,还要把方向盘打得很响,非要表示出来自己有点生气的样子。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沈星微臭着脸提出不满,“你开够了吧?我觉得应该到我开车的时间了。”
贺西洲气死了,一踩刹车,解了安全扣下来,“你开,给你开。”
沈星微顿时面上一喜,换到驾驶座的位置,等贺西洲坐上来之后她才慢慢踩着油门启动,转了几圈之后,沈星微往他那边一瞥,见他还拉着一张脸,嘴角要沉到地上去,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
她说:“有必要那么生气吗?我们只是在正常聊天,并没有说什么诋毁你的话。”
这才是让贺西洲最生气的地方,“那你就不能跟她们聊一些你和你现任男朋友之间的事?”
“就只是随便聊聊,你太敏感了。”沈星微打着方向盘,以一种大人的口吻教训道:“你不要这么小心眼,那都是你朋友的女朋友,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甩脸子,很没有礼貌。”
“呵。”贺西洲气得要死,冷笑一声,不想再跟她争辩,干脆攻击道:“无所谓,你前男友穿女性内裤。”
沈星微想了想,觉得这句攻击的话对她来说毫无损伤,于是没有反驳。
贺西洲见状,很难不多想,立即联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导致沈星微在聊天的时候不愿提起床上的事。
这些并不是他突然得知,只是之前并没有这样感觉到愤怒,今天猛然想起来,好像是吃了一口世界上最酸的柠檬,一开始入嘴的时候没什么味道,但过了许久才有了反应,现在酸得他整个心脏都扭曲了,就是极力克制了情绪才没出现面容狰狞的状况。可这样的情绪仿佛又不应该出现,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表达。
他想对沈星微说“你能不能稍微在乎我一下”,可是沈星微向来不在乎他,并且还有可能会生气地大声斥责,说讨厌他。
贺西洲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冲进拳击馆里,把沙包暴打一顿。
贺西洲结束了与沈星微的对话,将她带回房间之后自己去了楼下健身房,戴上拳套揍沙包。打了半个小时气已经消了大半,看见时间将近中午,就打算回去带沈星微吃饭。回房间的时候沈星微在小隔间的沙发上趴着,捧着手机跟人聊天。
贺西洲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走了大半个小时,没有收到一条来自沈星微的信息,不明白她抱着个手机干什么用,于是进门之后的动作故意很响。
沈星微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看了他一眼,埋怨:“你洗澡怎么用了那么久?”
出去那么久她根本就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楼上洗澡。贺西洲不想说话,打开冰镇的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又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把身上的汗洗掉,出来问她,“在跟谁聊天?”
沈星微脸上带着笑,抬头看他时下意识想张口回答,眼神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变得戒备,就这么一点细微的变化,贺西洲一眼看穿,“施芃还是范君洁?”
沈星微说:“不用你管。”她从小沙发上爬起来,抓着手机就要往楼上去,路过贺西洲的时候被他猛然出手,一把给抱住。
沈星微吓一跳,惊叫一声本能想要挣脱,却被贺西洲擒住了手腕,将她拿着手机的手拽到了面前,手机屏幕还没熄灭,他一下就看见这是一个群聊的界面,小群只有三个人,屏幕上是施芃和范君洁发出的文字。
透过屏幕上的东非大裂谷,贺西洲看见施芃约沈星微下午去做头发和指甲,而且沈星微还答应了,再往上一条就是施芃说贺西洲在高中的时候心眼就小,有一次没考第一,在老师宣读成绩的时候气得把自己的杯子砸了,下面跟着沈星微的一串“哈哈哈哈”。
贺西洲搂着沈星微,指着屏幕上的这段话,说:“这纯属是诽谤,我当时是不小心碰到了杯子,我怎么可能发疯到上课砸杯子。”
沈星微朝他脸上看了一眼,见这个人好像没有在生气了,难得顺毛回道:“我觉得也是,虽然你有时候喜欢发神经,但是还没有神经到这个地步,因为你平时就喜欢装好人,会一直维持自己的人设。”
贺西洲气笑,“你这嘴里说的话怎么那么好听呢?我喜欢死了。”
说完就一口咬住沈星微的嘴唇,用力厮磨她柔软的唇瓣,好像泄愤一般在她口中索取侵略。刚喝过冰水的舌头在炙热的口腔中扫荡,缠着不断闪躲的软舌,舔了好一会儿才在她的舌尖上轻咬了一下,她吃痛地“呜”了一声,才被贺西洲放开。
贺西洲捧着她的脸颊,眉毛往下压,眼睛盯着她瞧,声音微哑地问:“下午要跟她们去做指甲?那我就不陪你去了。”
沈星微的舌尖还残留被咬过的感觉,舔了舔水润的红唇,没有跟发疯状态的贺西洲计较,只是点了点头。
贺西洲又亲了亲她的嘴角把人松开,带着她去吃了午饭,并且在半路上把他们几个人小群的群名改成了“shy boy”,不能让他一个人被恶心。
当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贺西洲虽然生气也没有真的因这件事去找朋友的麻烦,也没有去限制沈星微的交友。下午的时候,他喊上骆蔚北几人去靶场玩儿,而沈星微也在吃饱喝足之后,高高兴兴地跟着施芃和范君洁两人去做指甲,邓朵因为想要跟男朋友一起,并没有参与女生的活动。
沈星微见到范君洁的时候,还怕她因为上午的事心生不愉快,特地解释了一下。范君洁的反应却很平淡,完全不在意,还说就算贺西洲要找事,也只会去找丁岭,找不到她身上。
沈星微说:“如果贺西洲和你男朋友打起来,我一定帮着你男朋友。”并不知情的贺西洲站在靶场上打了个喷嚏。
三人去了山庄里自带的美容场所,不仅在里面做指甲和头发护理,还做了全身spa,连脚趾头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涂上了指甲油,由于这些项目因为入住酒店而免费,所以她们全都体验了一遍。
沈星微看着自己的手和腿,经过精心的养护之后,嫩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在灯光下泛着白玉光泽,而她身上各处也经过娴熟的按摩技巧得到最大放松,极其舒适。
等全部做完之后已经是夜晚,她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贺西洲联系不上她只能通过施芃获取沈星微的情况,施芃还很贴心地拍了几张照片传给他,不过上一次对话已经是半个小时前。
施芃得到了新消息,抬头对沈星微说:“他喝醉了。”
沈星微下意识问:“谁?”
“贺西洲。”施芃说:“好像醉得还挺厉害,是邵蒲给送回去的。”
“哇哦——”范君洁在一旁笑了笑,冲沈星微扬了扬眉毛,用轻佻的语气说:“喝醉了也要记得戴套哦,祝你度过一个火热激情的夜晚。”
第29章 “星星,说谎也是要付出……
沈星微踩着美容室的一次性拖鞋进了电梯。电梯里灯光明亮,四周都是华丽的镜面,被擦洗得极其干净,全方位照出了沈星微的样貌。
她身上穿的是美容室的一次性服装,棉麻的布料,很软和,那里的人说会将她的衣服洗干净之后送回房间,目前为止这里的所有服务都非常体贴细致,可能就是高昂消费所带来的便捷,这些项目也是沈星微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她看见自己的长发不知道被什么护理,变得像极其顺滑的墨色绸缎,松散地披在肩头。也看见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嫩细腻,这是她躺在那里任由那些人在她身上按摩揉捏,涂了一层又一层她完全看不懂字体的东西后得来的效果。
这是很棒的体验,她甚至在全身护理的时候睡了一觉,因为太过舒适。
结束的时候,施芃站在门口对她说贺西洲喝醉了,如果怕他晚上闹腾,她可以把邵蒲赶过去跟贺西洲睡一晚。沈星微不好意思麻烦这位新交的朋友,并且回想起上次贺西洲喝醉之后并没有耍酒疯的样子,他甚至很安静,情绪也很平稳,而且从施芃的口中听出贺西洲好像醉得很厉害,所以她就谢绝了施芃的好意,自己回了房间。
沈星微拿着从前台领来的房卡,刷开了房门。屋内亮着灯,冷空气充斥整个房间,顿时让她觉得无比凉爽。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她关上门,先是找到自己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然后踩着轻轻的脚步上了楼。
寝房的门在虚掩着,里面很黑,没有光亮,像是没有人。沈星微推开门,昏暗的灯光照进门里,她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没有想象中那股浓郁的酒气,床边随意地摆着一双洗浴拖鞋,贺西洲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是睡觉时候穿的家居服。
显然贺西洲洗过澡了,并且盖着空调被,背朝着门侧身睡着,好像已经在喝醉酒之后乖乖入眠,露出了半个身体和毛茸茸的后脑勺。
沈星微站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贺西洲都没有任何反应,她快行几步过去扑到床上,扒拉着贺西洲的肩膀,伸长脖子想去看他的脸,并一直叫着:“贺西洲,贺西洲!”
贺西洲闭着眼睛,没有应声,好像睡得很安宁,也很沉。离得这么近,沈星微终于在他的身上闻到了酒的气味,尽管他已经洗过澡,也无法用沐浴露的香味彻底掩盖。
沈星微的目光在他的眉眼细细描摹,昏暗的环境里,他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连带着耳朵尖也是红的,闭着眼睛时显得睫毛有些长,沈星微已经扑到他的身上这样闹腾,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似乎真的喝了很多酒。
她看了半晌,然后抓住了贺西洲的耳朵揉捏,伏在他身上故意用自己的体重压他,不断地喊他,“贺西洲贺西洲贺西洲……”
在沈星微持续不断地闹腾下,贺西洲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酒意将他的眼眸熏染得朦胧,虚虚地落在沈星微的脸上,好像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来人一样,懒懒地问:“干什么?”
沈星微问他,“你喝醉了吗?”
贺西洲觉得她是在问一句废话,他当然喝醉了,脑袋晕晕的。但说实话也没有醉得特别厉害,一整个下午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在靶场打了很久,手臂都被震麻,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几个去喝酒,在这期间,贺西洲一直联系不上沈星微。
他心里一直闷闷的,于是在喝酒的时候就多喝了一点,并不是在意范君洁引导了沈星微加入什么话题,只是他一想到沈星微在与新朋友聊天的时候还在回味她和前男友床上那点事,他就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出不来,不管怎么深呼吸去平复都没用,都是难受的。
晚上喝得有些晕了,贺西洲就打算回来睡觉,只是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被沙发绊了一下脚差点摔倒,邵蒲就大呼小叫说他喝得烂醉,非要架着他给他送回来。
当然,这样的信息在邵蒲传递给施芃的时候就更为严重了,可能是很少看见贺西洲这样喝醉,邵蒲将贺西洲的醉态描述得很夸张,说他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所以沈星微在得到了错误的讯息,以为贺西洲真的醉得很厉害,不省人事。
“别招我。”贺西洲口齿含糊,翻过身去,腔调很慢,“我要睡觉了。”
可能是喝了不少酒,也可能是心情不算好,贺西洲今晚打算早点睡,不折腾了。
只是沈星微却好像突然来了兴致,趴在他的背后兀自摸索了一阵,然后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的肩膀摇,攀上他的肩头凑近他的脸,小声问:“贺西洲,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啊?”
温热的呼吸从他的脸颊拂过,贺西洲又睁眼,就看见沈星微趴在他的身上,手里还攥着他的手机,正用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
搞什么名堂?贺西洲心生疑惑,微微躺平了身体,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处,说:“我的生日。”
谁知沈星微竟然没有再追问,而是低头对着手机输入密码,然后就开始用手指在手机上划来划去,贺西洲后知后觉,她竟然解开了他的手机。
也就是说,沈星微知道他的生日。
这一认知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将身体稍微倾斜,去窥手机屏幕。沈星微很认真地寻找某个软件,最后点进了与监控绑定的app中,自己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他之前保存的那一段沈星微鬼鬼祟祟进他家的视频,瞬间他就明白了沈星微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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