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开浏览器,开始在上面搜索:跟踪别人违法吗?别人不在家的时候擅自进去违法吗?偷了几十斤黄金会怎么判?被污蔑偷了黄金怎么办?
搜出的答案都不太乐观,她随便找了一个论坛,编辑了一个帖子发表,将自己的情况如实托出,希望热心的网友能给她支个招。
然而她满怀希望地等了一会儿,广大热心网友不但没有给她支招,反而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高赞回复更是言辞犀利,大意是说她是心理大变态,跟踪别人一个月,还趁别人不在的时候擅自跑进别人家中,借口说是喂猫,实际上什么居心自己清楚,违法犯罪还要装无辜在网上让人想办法,建议她去警局自首,老老实实蹲一段时间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这条评论下面很多人回复表示赞同,甚至对沈星微破口大骂,怀疑她是个猥琐男,在跟踪的同时还做了很多恶心的事,比如偷别人内衣或者偷拍之类的。
沈星微赶紧回复反驳,说自己没有做那些事,只是在后面跟着而已,也不是男的,但她的回复很快就引来了更凶猛的辱骂,信息提醒不断刷新,到后来变成了让她去死之类的话语。
沈星微气得要死,被这番话狠狠刺伤了自尊心,却又隐隐觉得这话说得没错,很伤心地哭起来,干脆删掉了帖子蜷缩在小沙发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屋内昏暗到几乎看不见,沈星微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爬起来将小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沙发一角,带来些许光明。沈星微肚子饿了,但是看了一眼时间也才六点,想着如果现在吃夜里也会饿,打算撑到八点再去吃饭。
她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打开微博,点进一个ID叫“喝稀粥”的账号中,看见上面什么都没有,便意识到自己没切号。
她有一个大号ID叫“星星闪呀闪”,之前视奸贺西洲的账号时,因为他发了几张跟人的合照,照片里他站在c位手里抱着一束粉色的花,左右都站着非常漂亮的女生,看起来像是在学校获得了什么荣誉,笑得很得意。
沈星微见他得意,心里就不舒坦,于是在他的账号下发表了非常客观的评价:“中间的男生长得尖嘴猴腮,像峨眉山的猴子成精。”
很快,贺西洲这个很小心眼的人给她回复了一个问号,然后把她的账号拉黑了。她还收到了几条骂她的私信,夹杂着一些人身攻击,她怀疑是贺西洲找人对她进行的报复。后来沈星微注册了小号,叫“星星闪呀闪2号”,但是没在对贺西洲的账号下发表评论,只偷偷视奸。
一刷新,就看见贺西洲发了新的微博,是一张小猫正在伸舌头舔牙齿的照片,配了一个钓鱼的小表情和几个字:这是鱼饵。
他的粉丝并不多,评论只有十来条,一些在说给猫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很好笑,还有一些与他认识的人喊他出来玩儿,嘻嘻哈哈一片。只有沈星微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感觉这是贺西洲对她的嘲笑,更提醒了她今天为了喂猫而中计失足,被人拿捏,沦落至此的悲惨事实。
但是碍于她不想注册“星星闪呀闪3号”,所以就忍住了没有发表评论。
又在他微博里翻了一会儿后,灯光突然熄灭,整个房中陷入昏暗。楼下传来有人叫喊的声音,是停电了。这样的老小区,停电是经常的事,不过通常停一两个小时就会来电,不算什么大问题。沈星微见手机没有多少电量,就没再继续玩,爬起来喝了杯水,背上小挎包打算出去转悠几圈,再吃点东西。
穿上鞋子出门,发现门又推不开了,外面有东西堵着。她用力推了两下,推出空隙来探出脑袋,往门口一看,果然是成堆的垃圾袋。不过才几个小时的时间,门口就又堆满了垃圾,沈星微不明白对面的情侣究竟是什么款式的垃圾制造器。
而且鞋柜的位置又往她的门口挪了一些。其实沈星微都知道,这是对面住户故意欺负她,想把这个公共区域霸占成自己的私有地,从前她争吵过,却因为对方人多人忍气吞声,但今天实在发生了让她心情很糟糕的事情,加上一开门楼道里就飘散着一股臭味,让她满心恼怒,忍无可忍。
沈星微用力推了几下,堆放在一起的垃圾堆滚落下来,她跨过垃圾袋用力地拍了几下对面的门。
很快就有人开了门,是一个女生。她比沈星微矮一头,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似乎知道沈星微敲门是为了什么,开门时表情就已经很不客气,“干什么?”
“你们的垃圾可以不要放在我的门口吗?我连出门都出不来。”沈星微指了指身后堆放在一起的垃圾。
“哦。”女生不咸不淡地说:“等下出门就顺便带走了。”
“你们上次的垃圾在门口放了三天。”沈星微又指着鞋柜说:“还有这个柜子,都要顶到我的房门,这上面摆的鞋臭死了,真的很恶心,能不能搬回你们自己家里?这是公共区域,为什么要放那么多你们私人的东西。”
女生当即发怒,厉声道:“我家里放不下,摆在我自己家门口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但这也是我家门口!”沈星微也提高了声音为自己增长气势。
女生说:“那你也可以放啊,又没谁拦着你。”
沈星微:“我很有素质,不会用私人物品占公共区域!”
两个人争吵了起来,声音逐渐加大,整个楼道里都回响起她们的声音。很快就有一个男人走过来,出现在女生的身后。沈星微一看,更不得了,这个男人连上衣都没穿,只穿了一个大裤衩,挺着个肚子,手里还拿了一个扫帚。
他的手握在扫帚的底部,不是扫地,而是将扫帚作为一个棍棒的架势,凶神恶煞地往沈星微脸上一指,“我家门口想放什么就放什么,赶紧滚!”
他嗓门很大,结结实实地把沈星微吓了一跳,加上手里又拿着东西,让沈星微瞬间产生了畏惧心理,本能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撞上了垃圾袋。她强作镇定,勇敢开口,“你们的东西放到我家门口了,这是不对的。”
男人骂骂咧咧,看样子是想上来动手,这时候女生又装起了好人,转身阻拦,男人嘴里冒出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生,我打死你。”
沈星微要是胆子大,也不至于被欺负那么久,当即害怕起来,却还是给自己壮胆子,“我也有男朋友。”
“真好笑,那你把他喊来,正好你是个女生,我们懒得动你。”女生说。
两人大概是之前从窗子里看见了贺西洲,男人紧跟着搭腔,也不知道是看不起什么,“骑个破电动车,瘦得跟鸡崽一样,顶得住我一拳吗?”
沈星微被这两人的嗓门震得耳朵嗡鸣,好像整个楼道里都充满了他们的斥骂,变成无形的利器攻击她。
刚才还满腔怒火气势汹汹,现在胆子却迅速萎靡,因为她根本没有贺西洲的联系方式。破小区也不存在什么物业,没有地方反映这种情况,就是报警,警官来了也只会劝说邻居要和平相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沈星微清楚,没有任何人会为她出头。她又往后退了两步,满心都是退缩,窝囊地想还是算了吧,这样争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对方寸步不让,就是看她好欺负,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楼道里有开门的声音,也有上楼的脚步声,似乎是其他住户听到了争吵出来看热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电,随着对面男人的骂声亮起来,窄小的楼梯间点起了微弱的亮光,对面两人凶戾可怕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了。
沈星微在敲对面门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个大将军,其实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还是没有盔甲的那种。她的出征大为失败,此刻只想钻回自己的小屋里,再屈辱,也总比被别人一棒子敲在头上好。
正当她想要转身,灰溜溜地离开时,楼道里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这又是怎么了?我才走多久啊,就在这跟人吵架,在楼底下都能听见。”
三人同时循声转头,就看见楼梯的中间正有一个人往上走。
贺西洲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穿着宽松的黑色背心,露出两条肌理分明的白膀子。下面穿着沙滩裤,踩着一双人字拖,蓬松的黑发有些乱,走路的姿势不大正经,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懒散样子。
他手里转着钥匙圈,一步步上了楼梯,此刻身高的优势极其明显地展现了出来,在狭窄紧缩的空间里尤为突兀。
争吵声已经停下,男人也停下了骂声,瞧见贺西洲走上来之后那身量几乎赶上门高,周围登时变得安静。
贺西洲往沈星微边上一站,用手撑在门边,笑着问道:“哥们,什么时候骑电动车也要被人歧视了?而且我那电动车是新买的,算不上破吧?”
第6章 建议多跟我亲几次,熟练了……
沈星微在跟踪贺西洲的第三天,看见过他为别人解围出头的场景。在一个饭馆的门口,两个漂亮的女生被喝醉的男人拦住,不依不饶地要联系方式,最后不知道女生说了什么,惹怒了其中一个醉汉,他就骂起了难听的话,挥舞着膀子看起来像是想要动手。
两个女生吓得打了电话,很快贺西洲推门出来,他上前跟喝醉的男人说话,因为隔得太远沈星微并没有听见说什么,但很快那吵吵嚷嚷的男人就安静下来,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
沈星微很讨厌这种看起来是英雄救美的场景,毕竟贺西洲是个伪善的人,他表面上装得很和善,笑着跟人说话,实则心里有可能在烦那两个女生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处理这样麻烦的事。
她看着贺西洲站在前面的侧脸,觉得他现在可能也是这样想法,虽然正与对面那对情侣交涉,但是在心里觉得她麻烦,因为他刚才上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这又是怎么了?”
就像是年幼时她在学校被人欺负后,回到家里父亲却总会责怪她在外惹事。
但是有一点其实大部分人都相同,大家对高大的又看起来很体面的人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客气。比如上次看到的醉汉,还有这次面前的这对凶神恶煞的情侣,光着膀子的男子放下了捏着扫帚的手,盛气凌人的女生此刻表情也缓和许多。他们在看见贺西洲之后好像就找回了身为人的样子,又重新拾起了和平交流,友好谈判的美好品质。
大约是不想在女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即便是看见贺西洲这身高快顶着门的人站在面前,他佯装镇定地开口询问:“你是她男朋友?”
“你这不是废话,不然我爬五楼来干什么?欣赏你的鞋柜?”贺西洲甩了甩手里的电动车钥匙,“骑个破电动车,瘦得跟鸡崽一样,说的不是我吗?”
之前在窗户往下看时,只能看见他戴着头盔骑着电动车慢悠悠离开,哪里想过他站到面前那么大一个人,男人因此也摆出了讲道理的语气,“兄弟,这事儿是你女朋友先来找的麻烦,她以为就我对象一个人在家,把门砸得砰砰响,我才出来看看情况的。”
这根本就是诽谤,她拍门的时候的确因为有些生气所以用了一些力气,但远远没有砰砰响的程度,更何况她只是要求这两人把堆放在楼道的东西拿回去,根本不是找麻烦。她扬起脸,争辩道:“那是因为你们堆了太多垃圾,堵住了我的家门口!”
女生也赶忙说:“这些垃圾我下去的时候就会带走,只是暂时放在这里而已。”
眼看着又要因为这事争吵起来,贺西洲及时喊停,说:“进去说吧,这里隔音不好,也别吵到别人。”
还没说两句话,他竟然就要进别人家。沈星微有些惊慌,害怕他进去之后被对面的男女混合双打,到时候门一关也跑不出来,也太危险了,赶紧说:“不行,我反对。”
她的发言没什么用,对面的情侣同意了,并且将路让开,放贺西洲进门。
他们似乎真的打算对“门口楼道摆放鞋柜以及垃圾袋的事情怎么解决”展开讨论和协商,而沈星微并没被邀请参与其中,贺西洲转头让她回家等着,就进了对面的屋子,关上了门。
沈星微难以安心,虽然贺西洲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目前的情况他和自己一个阵营,她不是很希望看到贺西洲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的样子出来,于是也没有回自己屋中,而是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但听不太清楚,一时有点着急,不断地寻找位置尝试能不能听到里面在干什么。
几分钟之后,门再次打开,贺西洲从里面出来,看见沈星微鬼鬼祟祟地蹲在地上,用耳朵贴着防盗门偷听的样子不由怔了一下,好笑地问:“你在干什么?”
沈星微赶忙站起来,将他上下打量,发现他并没有挨揍的样子,就后退了两步让他将门推开。贺西洲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打招呼,语气竟然非常客气,“那就这样说好了,麻烦你们尽快把东西搬进去,这里确实小,连走路都没办法下脚。”
沈星微的肩膀被他推搡了一下,转头走时往后看了一眼,隐约看见对面情侣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打开门放贺西洲进了屋,随手按开门边的开关,暖黄色的小灯亮起,照亮这个小小的屋子。
贺西洲很自来熟地走进去,坐上小沙发。这单人小沙发让沈星微坐倒是刚刚好,贺西洲坐上去就显得非常狭小了,长手长脚无处摆放。
沈星微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实在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进去之后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愿意把鞋柜搬回去了?”
对此贺西洲不太好解释。他进门之后发现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刚买的米袋,这就非常巧了,简直像是故意摆在这让他打一样,于是他上去一拳就直接将米袋给锤爆了,洒落一地的米。贺西洲说还没有他家的沙袋结实,并提出了赔偿。
继而他又向那个光膀子的男人表示,平时很喜欢去俱乐部打打拳击,必要的话可以用拳头跟他友好交流一下。当然,他也非常通情达理地提出了第二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大家都可以在楼道放东西,他会把他的电动车扛上来停在门口,反正他还有别的出行工具。
一般来说,这种喜欢以暴力恐吓威胁来解决问题的人,往往也非常害怕暴力,他色厉内荏地拿着扫帚一副很凶猛的样子,不过是看在对方只是一个小女生而已,一旦面对比他更高大健壮的人,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对象不是他可以欺负的,所以偃旗息鼓得很快。私下解决他害怕挨打,报警他又不占理,所以这件事很好解决,根本不费工夫。
贺西洲看了她一眼,见她仍旧站在门边,后背贴着门框,一副非常戒备的姿态,顿时有些不爽,“你这是求问的态度吗?过来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沈星微的脸上立马又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但是又非常关心鞋柜的后续,就挪动脚步朝他走了几下。屋子本来就非常小,这几步已经走到了贺西洲的边上,虽然沈星微自以为留了安全距离,但没料到贺西洲的胳膊太长,突然伸手朝她一抓,精准地抓住她的手腕。
沈星微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用力甩手,反应非常大。贺西洲一看,当下还来劲了,抓住她的细腕子一握,将她往自己的方向轻轻拽了一下。
沈星微的力气哪能跟他比,只觉得一股莽力拽得自己站不稳,整个摔在了贺西洲的身上。他身上的骨头和肌肉都硬邦邦的,露在外面的膀子散发着炙热的体温,还带着一股很淡的沐浴露清香,但更多的是属于男性的气息,陌生又充满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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