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洲一边下床一边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皇帝命呢?说不定我几百年前还真是秦始皇。”
沈星微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他,在床上膝行了几步追到床边,震惊道:“贺西洲你疯了吧?你怎么考上大学的?秦始皇是两千年前的皇帝!你上历史课一点都不学吗?”
贺西洲一想还真是。刚睡醒,脑子迷糊,说话时就没想那么多,他揉了揉凌乱柔软的头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可能是昨天晚上服务你太累了,把脑子一起射出去了。”
刚说完后背就被柔软的枕头狠狠砸中,沈星微在后面大骂他不要脸,他恍若未闻,抱着枕头出了房间,先拿手机给厨师打了个电话,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厨师上门很快,是个中年女人,仿佛也不是第一次来,进门后轻车熟路地进入厨房,一边清洗厨具,一边递上了菜单。沈星微坐在餐桌前傻眼,没体验过这种待遇,从来不知道在家里吃饭还能打电话让厨师上门,并且这厨师极其专业,竟然会做六国菜肴。
沈星微中规中矩地点了中式菜,厨师先露了两手,上了两道餐前吃的小菜,让沈星微先垫垫肚子。等贺西洲抱着笔记本电脑下楼时,桌上已经摆了四菜一汤,沈星微正在小口小口地喝汤,满脸都是赞叹佩服的神色。
“贺西洲!”沈星微迫不及待地冲贺西洲小声问:“这位阿姨为什么做饭那么好吃?”
贺西洲在边上坐下来,漫不经心,“可能因为她是厨师?”
沈星微对他答的这句废话有些不满,她觉得贺西洲明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厨师多了去了,又不是每个厨师做饭都好吃,都会六国菜肴,还这么专业体贴,沈星微只是想问这位厨师是什么来头。
贺西洲正在看律师发来的诉状书,一时没有分神,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觉得没什么问题,接下来就是将沈星微身份证的照片和相关材料发过去就可以,这时候学计算机专业的学长也回了信息,表示已经帮他联系好了水军和数个营销号。
贺西洲眼睛也不眨,把所用的花费转了过去,跟学长确认了发表的时间和舆论的导向,最后道了谢。处理好这些,贺西洲才将电脑合上推到一旁,转头想去拿碗,就发现手边放了一碗盛好的汤。他抬头往沈星微看了一眼,见沈星微一脸若无其事,正翘着手指头捧着碗鼓着腮帮子吹,小口地喝汤。
室内采光很好,灿烂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地上,映射的光照亮了沈星微,将双手衬得雪白细嫩,完完全全是一双符合艺术气息的手。
贺西洲双眸噙着笑,一边喝汤一边心想,沈星微这双手就适合做两件事,画画和摸他,别的不需要。
吃完了饭之后,厨师将碗筷和厨具收拾干净,默默离开。贺西洲抱着电脑在客厅处理学校的事,沈星微跑去了猫房喂鱼饵,一小时后两人又出了门。
贺西洲先去拿了沈星微的旧手机,视频和照片都恢复,贺西洲拿着手机翻看。沈星微的确录了作画的过程,但是因为手机的电量不够和像素太糊,视频并不完整,是分段而且分辨率不太高,所以发在网络上很容易让人以为是造假,但是法庭比网络严谨,只要是真的,就假不了。
随后他们又找了闫飞,将诉讼所用的材料给了他,其后在网络的法庭上写了立案申请,正式起诉春明集团。
当晚八点,在贺西洲的运作下,各个平台都出现了一个全新账号所发出的名为“震惊!国际龙头企业春明集团擅用我的作品打造旗下商业品牌,我已提出诉讼!”的博文、帖子以及视频。
同时水军蜂拥而至,各个平台的营销号疯狂发布相同内容,热度在短时间内急速飙升,短短十几分钟,微博热搜上就挂了#春明集团盗用女大学生作品、#春明集团绘画创作大赛是否存在黑幕、#女大学生状告春明集团等话题,在大把的金钱所砸出来的刻意推动和引导之下,话题热度高居不下,各大平台联动,事情轰轰烈烈地闹了起来。
与此同时,沈星微正在研究贺西洲送她的新颜料,在纸上一个一个地试色。她现在仍然没有强烈的,想要创作的欲望,但是因为这些颜料都是新的,所以沈星微对它们依然有很大的兴趣和喜爱。
她对网络上疯狂发酵的事并不知情。
等到她看见消息时,已经是春明集团出动了紧急公关,不仅将热搜压下去,其法务部门还发布了声明,表示会对此时查明和追究,一定给公众一个明确的交代。
沈星微大为吃惊,拿着手机满屋子找贺西洲,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他。桌上摆着台式电脑,他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语气有些不耐烦,“我说了不去,你听不懂人话呢?高中聚会是什么必须参加的大会吗?我去了能分到什么股份?”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贺西洲笑骂一句:“赶紧滚吧,那也能叫初恋女友?又想死了是吧?”
沈星微听到这句话,立即忘记了自己来找他的目的,捏着手机来到他面前,见他正好挂了电话,于是马上开口质问:“什么初恋女友?谁的初恋女友?”
贺西洲被她吓一跳,见她气势汹汹,又眯着眼笑起来,伸手要抱她,“是邵蒲说高中组织了聚会,喊我去玩儿。”
沈星微一把将他的手推开,“少嬉皮笑脸,我刚刚明明听到你说了初恋女友!”
“我哪有什么初恋女友啊?”贺西洲很冤枉地说:“就是一个疯狂给我送情书,最后被老师发现要请家长,就哭着要跳楼的女生,狗邵蒲嘴贱,总说她是我初恋女友。”
虽然后来证实那个女生精神上有些问题,但还是给贺西洲造成了不小的阴影,以至于后来看见情书这种东西都避之蛇蝎,很不留情面地丢掉。
沈星微扁着嘴,看起来根本不相信的样子,这小脸一看就是要发脾气的前兆,不好好解释的话,大概又会被诅咒成峨眉山的丑陋猴子,于是他又说:“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参加我的高中聚会,很多跟我不熟的同学都能给我做证。”
第48章 她后知后觉,一个月的期……
沈星微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是在后续的交谈中,她无意间向贺西洲透露了她高中大学收到的表白数不胜数。
只不过单论情书这一项,沈星微在高中就输给了贺西洲,因为大部分男生都无法拥有女生那种浪漫又胆怯的心意,他们只会走到女生面前,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说“我喜欢你”,并且要求“做我女朋友”,被拒绝之后甚至还有可能恼羞成怒,从喜欢变成了记恨,破防到对别人说“笑死,我也不是很喜欢她”。
与之不同的是,女生大部分在写了情书之后,其目的只是将心意送出,仿佛不一定要求个结果,当然,有结果就更好。
“你怎么那么了解?”贺西洲以吊儿郎当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沈星微,声线收紧,“你写过?”
“当然没有。”沈星微双手抱胸,轻轻扬着下巴,很骄傲地说:“我才不会写那种东西,也根本不需要写。”
贺西洲目光很淡地打量她,诚然沈星微在性格方面有一些扭曲的方面,但从别的方面来看,她的条件相当拔尖,几乎很轻易就能想到她在大学的时候会受到多热烈的追求,但显然她是对感情很挑剔的人。
她的喜欢不会没来由,同样讨厌也是,应该都是发生在他毫不知情的高中时代。
“那跟我去参加同学聚会呗。”贺西洲说:“我带你见见我的同学。”
沈星微轻哼了一声,学贺西洲阴阳怪气的话语,“你的同学是什么公司股东吗?我去了能分到股份?不去!”
贺西洲并没有勉强,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劝说都没有,将同学聚会的话题给揭过了,接着就向沈星微解释了他在网络上运作舆论的原因和目的。
贺西洲诠释了什么是人有多大胆,就有多大产,他直接对春明集团发起了攻击,并且不止这一下。
原本飙升的话题在春明集团的公关之后已经开始慢慢往下降,但是在第二天中午,#春明集团盗用的话题再次挂上了热搜,原因是有匿名人士出来爆料了上一届美术创作大赛的获奖者其实是强占了别人的作品,当初还在学校里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其中牵扯了学校的教授,因此很快被压下去。
同时自称本校的学生也纷纷在评论区冒出头,以路人的口吻说出了“闹事女生曾是该艺术学院的专业课第一”“该女生名叫沈星微,而获奖作品的主题是‘星’”“获奖者后续的作品并没有当初获奖作品那样的灵气”“这女生就指望着奖金给奶奶治病,结果画作被人强占,奖金泡汤,奶奶去世”等信息。
当然这些路人全都是贺西洲请的水军,营销号对于引导舆论是非常专业的,很快在大批网友的参与之下,热度高升,彭翰和那位教授的信息也被扒了个底朝天,春明集团、彭翰和教授,以及所属学校被网友捆绑在了一起谴责辱骂,队伍不断壮大,几乎与之相关联的都被骂了个遍。
在#抵制黑幕比赛、#昼人血馒头的话题挂上热搜时,春明集团的法务部门发布了第二份声明,表示此前并不了解这些事情,现在立即着手严查,一旦发现情况属实,绝不姑息。
贺西洲拿着手机翻了翻,对现在的舆论导向非常满意,所有情况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春明集团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一旦这次公关没做好,集团斥巨资打造的品牌“昼”,将毁于一旦,前功尽弃。
“加油啊,春明集团。”贺西洲嘴边噙着笑,滑动着满屏辱骂集团的评论,慢悠悠地说着风凉话,“可不能让那么多钱打水漂。”
“贺西洲!”沈星微举着手机从楼上下来,不知道什么事那么着急,没穿鞋子光脚踩在地上发出咚咚闷响,飞快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沙发上,举着手机给他看:“你快看!他们都在说我的画很好看,他们相信那是我的画了!”
贺西洲把她手机拿了过来,“不是说让你别看这些吗?”
沈星微之前信誓旦旦地答应了贺西洲,说自己绝对不会去看,结果偷偷跑去了楼上,说是去试颜料,但是显然躲进了某个房间在网上冲浪。因为他买的水军不全是偏向沈星微的一方,要想把话题运作起来,需要爆发激烈的争吵,所以有一部分水军负责在其中发表脑残言论引战,贺西洲不想她看见这样的评论。
沈星微趴在沙发上,并不知道其中大部分高赞评论都是水军,晃着脑袋说:“我没有看啊,是app自己推送的消息,我不小心点进去了而已。”
贺西洲瞥她一眼,然后点进搜索框,就看见一长排的搜索记录:春明集团黑幕、可怜的沈星微、沈星微的画、彭翰会坐牢吗?
他夸张地啊了一声,对沈星微说:“完了,你的手机中毒了,竟然会自动搜索这些关键词!”
沈星微恼怒地将手机夺了下来,批评道:“这是我的隐私,你没有权力查我的搜索记录!”
贺西洲不走心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俯身过去在她嘴边亲了一下,把她抱上沙发,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人整个都圈在怀中。
虽然这道歉并不是很诚心,但沈星微是个包容度很高的人,并且看在他这两天一直在忙诉讼的事,于是她接受了道歉,并在贺西洲的怀里坐下来。他在沙发上支了个便携小桌,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因为临近期末学校的事很多,而且需要复习,贺西洲没有继续逗她,只将她圈在怀里开始专心复习。
沈星微坐了一会儿,姿势就放松许多,后面自己靠在他的肩头,将身体蜷缩起来,低头看着手机。她在各个平台不断搜索,不断翻看,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藏在屏幕后面看那些各种各样的,温和的善良的,凶狠的尖锐的言论,所以情绪上没有非常剧烈的起伏,只是偶尔嘿嘿笑几下,或者抬手揉一揉发红的眼睛,揉出一手背的水液。
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在贺西洲的怀里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斜,橘红色的火烧云染了半边天,透过落地窗大片映在地上和沙发,在贺西洲敲击键盘的声音中,沈星微靠着他的肩膀睡着。
接下来的几天贺西洲是考试周,变得忙碌起来,而沈星微也没闲着,因为彭翰和教授正疯狂地换着手机号给她打电话,发了很多短信,大多是乞求之意,想要见沈星微一面,与她面谈。但是沈星微一律没有理会,也没有将陌生电话和短信拦截,因为贺西洲说这些都可以取证,并且说他们这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乞求的样子看着就令人心里舒畅。
不用想都知道,彭翰一定每日每夜地蹲在沈星微的小区门口,想要见她一面,只是那天与贺西洲吵了一架之后,她就住在贺西洲家再也没有回去,就算他满世界地找人,也根本找不到沈星微。
另外还有一件事差点吓死沈星微,因为春明集团的法务部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沈星微的电话,给她发了信息,话中软硬兼施,想要线下约她面谈,并且表示她的行为对春明集团的名誉造成极大损害,会考虑针对公司的名誉权对沈星微提起诉讼,届时她将面临天价索赔。
沈星微收到信息一看当下就马上两眼一黑,天要塌了,连夜爬起来写道歉信,最后被贺西洲抓回床上,说不用理会,他会去处理这些。
但仍然没有让沈星微安心,后半夜她睡不安稳,梦到她和贺西洲都被戴上了手铐,蹲进大牢,生生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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