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渐渐过去,梨花跟桃花悄悄的冒出了头,贺舒每天都是一品居跟挽月居来回溜达。
无聊的时候就约上蒋家双姝去骊山别院溜达一圈,生活平静而美好。
就这么过去了两个月,一直到四月初,贺舒跟蒋家双姝,傅樾,尉迟堇熙跟贺晚出城郊游。
这几天阳光很好,贺舒带了纸鸢准备放纸鸢,尉迟堇熙背上了贺舒的琴,今天他准备让贺舒惊艳一下他们。
骊山别院已经成了几人小聚的必选项,一年到头总要来骊山十多次的,也不觉得腻。
贺舒等人也没有直接去山顶的别院,而是先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草地,在地上铺上油布,又将准备好的小食茶水摆上。
众人都坐下来歇脚,贺舒却不觉得累,兴致勃勃就要放纸鸢。
她从前在金秋庄是时常放纸鸢的,纸鸢线在指尖轻颤间,纸鸢缓缓升起。
“哇,阿舒好厉害。”蒋珍意惊喜的看着贺舒手中越来越高的纸鸢,疯狂鼓掌。
贺晚指了指她带来的纸鸢,“这里还有,珍珍你也去放吧。”
“可以吗?”蒋珍意跃跃欲试。
“当然。”贺晚点点头,她是走不动了,她要缓一缓。
蒋珍意取了纸鸢来,欢欢喜喜的加入了放纸鸢的队伍。
很可惜的是,她的纸鸢并没有向贺舒的纸鸢那样飞起来,反而一次又一次的跌落在地。
蒋珍意捡起地上的纸鸢,又眯着眼睛去看贺舒那高的几乎看不见的纸鸢有些泄气。
“好难啊。”蒋珍意的鼻尖因为奔跑微微沁出了汗珠。
傅樾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接过蒋珍意手中的纸鸢,又递给她一块手帕,“擦擦汗吧,我来帮你举着纸鸢,你往前跑,试一试。”
蒋珍意点点头,决定再试最后一次,如果这次还不行,那就算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傅樾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站着,蒋珍意将手中纸鸢线松得长长的,然后闷头往前跑了起来。
看着原本地上散落一团的纸鸢线渐渐绷紧。
傅樾抓紧机会,将手中纸鸢往空中高高一抛,那纸鸢在空中翻飞然后稳住了,逐渐越飞越高。
蒋珍意回头,惊呼一声,“哇,飞起来了,好厉害。”
她笑着继续松线,手中一紧一松,将纸鸢控制得很好。
尉迟堇熙从琴囊里取出琴,弹奏一曲《阳春白雪》
轻松明快的琴声传来,悠扬动听。
傅樾口中叼着一支狗尾巴草,翘着一条腿,十分惬意的躺在树梢上晒太阳。
这样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
偶然相聚,最是人间堪乐处。
贺舒放了半晌,招呼贺晚来换她,她要休息一会儿喝口水。
贺晚从地上爬起来,去接贺舒手中的线轮。
贺舒递过交接棒,毫无形象的坐在油布上伸懒腰,蒋明珠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贺舒伸手接过,一口饮尽,“谢谢明珠。”
她休息了一会儿,尉迟堇熙将琴递给贺舒,准备让她弹一曲。
蒋明珠皱眉,傅樾从树梢上坐起身来,“不要了吧。”
这么好的氛围,一定要受这种折磨吗?
贺舒掰开一块糕点去扔傅樾。
傅樾稳稳接住,又砸向尉迟堇熙。
尉迟堇熙微微侧身躲过。
糕点落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
“相信我,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贺舒了。”贺舒摆好琴,弹了一曲《平沙落雁》
一曲毕,蒋明珠跟傅樾纷纷鼓掌,这次是真心的。
第84章 香囊
没想到尉迟堇熙教了贺舒四个月琴艺,竟真让贺舒练出来了。
“贺舒,我收回上次说的话,琴不用砸了,留着吧。”
闻言,贺舒得意的不行,她就说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吧。
蒋珍意放完风筝也走了回来,正拿着傅樾给她的手帕擦着汗,大口大口灌下去半壶茶,“姐姐,放纸鸢还挺有意思,下次我们还来。”
蒋明珠伸手将蒋珍意鬓边的几缕发丝别在耳后,十分温柔的答应下来,“好。”
几人在山腰放完风筝,收拾好油布又抬腿往别院走去。
蒋明珠挽着贺舒走在最前,身后是并行的贺晚跟蒋珍意,在后是傅樾,尉迟堇熙跟在最后面。
蒋明珠一边看路一边问,“阿舒,表哥生辰快到了,你打算送表哥什么生辰礼?”
贺舒一怔,回想了一下庚帖上的生辰八字,四月二十。
如今已是四月初,还有十来天就是尉迟堇熙十八岁生辰。
“没有想好,你打算送什么?我感觉他什么都不缺的。”
她有些烦恼,若是蒋明珠不提,她根本就不记得尉迟堇熙的生辰。
“表哥贵为世子,自然是什么金银珠宝都不缺的。”
贺舒摸了摸鼻子,大概还是缺的吧,毕竟他还欠她好多钱呢。
如此一来,贺舒又想到,尉迟堇熙生辰肯定会收一波礼物,那她就可以当场让他还账了。
贺舒想到这眼眸一亮,随即又暗下来,觉得在人家生辰时问他要钱是不是不太好。
算了算了,这些都不重要,还是想想给他准备什么生辰礼吧。
几人来到山顶别院,偶遇到来游玩的贺清跟叶娇娇。
贺清好容易有一天休沐,叶娇娇非缠着他要来玩,他只能作陪了。
“二哥。”贺晚先看到贺清,礼貌的跟贺清打招呼,贺清闻声回头,笑着喊了声,“三妹妹,四妹妹,你们也来玩?”
贺舒点点头,叶娇娇一看到贺舒,整个好心情都没了,冷哼一声,拽着贺清就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贺晚摇摇头,凑到贺舒身边,“二哥真惨,娶了这么个母老虎。”
贺舒不让贺晚说别人的闲话,虽然她并不喜欢叶娇娇,但只要叶娇娇不到她面前来碍眼,她可以当没有这个人。
叶娇娇拉着贺清走到一处无人的偏院,贺清一直皱着眉,声音有些冷硬,“叶娇娇,你到底要干嘛?”
叶娇娇停下脚步,不敢置信的盯着贺清,“你凶我?你居然敢凶我?”
看着叶娇娇因为愤怒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贺清又觉得是不是自己过分了,声音软了下来,“我没有凶你,只是贺舒是我妹妹,你又何苦给她脸色看呢。”
“什么叫做我给她脸色看,秋猎那次明明就是她故意的,我就是不喜欢她,有本事你休了我啊!”
贺清咬牙切齿,“你真是......不可理喻。”
说罢,贺清拂袖离开,也不管身后叶娇娇有没有跟上来。
春游的几人在别院吃了一顿饭后才下山,骊山别院的特色是会根据不同时节做出不同菜品,深受京中贵族喜欢。
贺舒回挽月居后纠结了半宿该送尉迟堇熙什么生辰礼。
天光大亮后又问了琴雪跟书雅,琴雪斟酌半晌,“世子爷见过的奇珍异宝肯定比咱们多得多,姑娘不如亲手绣一个香囊送给世子如何?”
书雅也觉得有理,送寻常财宝世子爷必是不屑一顾的,生辰礼最重要的还是心意。
“可是我不会刺绣。”贺舒烦恼的趴在桌案上。
“我觉得即使香囊上什么都不绣,只要是姑娘亲手送的,世子都会非常喜欢的。”琴雪手中端着水盆要出去倒水。
贺舒反应了一会儿,一拍桌子,“好啊琴雪,你竟然取笑我!”
琴雪跑得飞快,连头也不回,只咯咯的笑着。
贺舒最后还是决定给尉迟堇熙做个香囊,先后去寻了城中有名的绣娘和方氏学习刺绣。
关门埋头在挽月居绣了半个月,绣废了五只香囊,手上也被针扎了好几次,最后总算勉强绣出来一个香囊。
香囊用的是上好的云锦面料,是月白色。
椭圆形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枝玉兰,以银线点缀,她又往香囊里放进了丁香跟薄荷,举着完工的香囊,贺舒十分满意。
此时距离尉迟堇熙生辰礼只剩三日,贺舒将香囊放进锦盒里收好,这才走出门去。
琴雪打趣想看看贺舒绣好的香囊,贺舒说什么也不让,说要保密。
“那是不是等世子收到了之后我们才能看到了。”琴雪有些可惜又有些促狭的语气听的贺舒磨牙。
“琴雪,你最近胆子肥了啊,连我也敢打趣,别跑!书雅拦住她。”
书雅尽职尽责,在琴雪路过她时一把将琴雪捉住,贺舒坏笑着靠近她,琴雪连忙讨饶,“姑娘,我错了,姑娘!”
贺舒抱着琴雪一顿挠痒痒,琴雪笑得浑身无力,惨兮兮的躲到书雅身后。
尉迟堇熙的生辰礼没有大办,只邀请了几个长辈跟要好的朋友,宫中倒是还记得,备了一份礼物送到王府。
大长公主今日来了,不过没带项宁语,只有她跟驸马同行。
宫中只有大殿下尉迟昀峥前来祝贺,蒋家的人倒是都来了,蒋老太傅也在。
平时他是很少参加别人家的宴会,想见他一面很难。
傅樾是和李鑫,林博文两人来的,他跟尉迟堇熙从前交好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在皇城司做同僚认识的。
还有便是贺舒,贺舒到的最晚,尉迟堇熙早早的在门口等她了。
今天的尉迟堇熙一身白色锦袍,腰束同色银纹祥云腰封,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戴着清雅的白玉冠,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冷傲。
贺舒从马车上下来,看到门口正笑意吟吟等着她的少年面上一燥,“你在门口站着作甚?怕是要怠慢了府中宾客。”
“不会,都知道我在等你,不会责怪于我。”
尉迟堇熙带着贺舒进府,眼眸明亮看着她,有些期待的问:“挽锦,我的生辰礼呢?”
第85章 流星
贺舒闻言,吩咐琴雪将她准备的锦盒拿过来,尉迟堇熙伸手去拿,贺舒却抢先一步按住锦盒,面上有几分难言的羞赧,“我准备的生辰礼不是很贵重,我怕你不喜欢。”
尉迟堇熙从贺舒手底下抢过锦盒,笑得如沐春风,“你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
说罢,伸手将锦盒打开,一个绣着玉兰花枝的香囊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锦盒里。
尉迟堇熙伸手取出香囊,高高举起,迎着光眯着一只眼睛仔细看着,然后握在手中,“这是你亲手绣的?”
贺舒点点头,默认了,尉迟堇熙惊喜不已,爱不释手的将香囊挂在腰间,然后趁着没人注意他们,飞快的在贺舒脸颊边亲了一下。
回廊下的蒋老太傅跟尉迟昀峥,“......”
有伤风化,不忍直视。
尉迟昀峥轻笑,“看来该把盛光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外祖父以为如何?”
蒋老太傅摸着胡子,思忖良久,觉得尉迟昀峥说的在理。
可尉迟堇熙的父母都不在京中,明安帝也不会同意尉迟堇熙跟贺舒去北境拜堂成亲,婚事还是得等北境战事结束后再做商议。
此时王府宾客基本都在花园里赏花喝茶,贺舒给大长公主以及蒋家长辈见过礼后也坐了下来。
大长公主正和蒋夫人谈及月底要举办的骑射宴,见贺舒来也邀请她一同参加,贺舒也欣然同意。
大长公主在城外有自己的马场,也经常带着人去跑马。
这次骑射宴邀请了京中众位世家夫人及子弟,其实主要目的是想给项宁语挑一个好儿郎做郡马。
京中贵族夫人自是求之不得,届时一定热闹非凡。
尉迟堇熙来到傅樾和李鑫几人面前,表情傲娇,手指握着香囊上的流苏打着转儿,“你们看今天小爷有什么地方特别?”
特别?
李鑫闻言围着尉迟堇熙转了一圈,他并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挠挠头,“头儿今天穿的新衣裳?”
“滚。”
林博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嘶了一声,“头儿今天格外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你也滚。”
李鑫和林博文无奈,恹恹的坐下来,傅樾翻了个白眼,“有何特别?我看你全身上下也就腰间挂的那只香囊有些特别了,贺舒送的?”
尉迟堇熙从前没有佩戴香囊的习惯,所以在他问出那句有何特别的时候,傅樾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只香囊。
布料上乘,刺绣针脚还算平整,一看就是新手绣的。
这种香囊市面上根本卖不出价,尉迟堇熙还愿意随身佩戴,傅樾只能想到是贺舒所绣了。
“还是傅樾有眼光。”尉迟堇熙坐下来,将香囊拿在手中把玩,“怎么样,好看吧?”
李鑫和林博文对视一眼,“......好看。”
傅樾不想理会尉迟堇熙这得瑟的模样,并不说话,尉迟堇熙却不肯放过他,非缠着他说好看才行。
“行行行,好看,好看,你老是来我面前炫耀,就不怕我对贺舒动了心,转身撬你墙角?”傅樾无奈。
尉迟堇熙连忙把香囊重新佩戴在腰间,轻咳一声,不再继续得瑟。
今日尉迟堇熙的生辰,父母兄长都不在身边。
宴席只准备了两桌,长公主跟蒋老太傅,大皇子等亲戚坐一桌,其余人坐另一桌。
只有十余人的生辰也不显得孤单,酒宴上众人都十分尽兴。
生辰夜,宴饮方休,升平喜乐缓缓散去,众宾客皆起身告辞。
贺舒跟尉迟堇熙两人坐在王府屋顶上看星星,一人手中握着一壶酒,十分惬意。
夜幕下,繁星点点,铺满了整条银河,贺舒仰着头面向夜空,一颗一颗的数着星星。
忽然,天边一颗银白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然后陨落在深不可知的宇宙中。
“看,有流星!快许愿。”贺舒惊喜的指着流星消失的方向,另一只手拍着尉迟堇熙的肩膀。
云秦人觉得能看到流星十分幸运,看到流星划过可以许下自己的愿望,流星会帮你实现。
贺舒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闭着眼微微低头开始许愿。
——希望我们永远平安喜乐。
尉迟堇熙侧头看着贺舒认真许愿的模样,长长的眼睫垂下一片阴影,精致的脸庞因为激动浮现淡淡的粉色。
在贺舒尚未睁眼时,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眉间,贺舒缓缓睁眼,将尉迟堇熙推开了些,眼眸里倒映着整个银河,明亮璀璨,“你许愿了吗?”
“许了。”尉迟堇熙半靠在屋顶上,举着酒壶喝了一口酒,他的愿望不用流星来实现,他会自己实现。
贺舒捧着酒壶跟尉迟堇熙的酒壶碰了碰,“生辰快乐。”
尉迟堇熙扬了扬酒壶,贺舒捧着自己的酒壶猛灌了两口,酒液的侵染将她的唇色染得越发绯红。
些许酒液从贺舒唇边滑落,她毫不在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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