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还是用那招三姐姐尚未成亲,她这个做妹妹的岂敢先成亲敷衍了过去。
方氏又开始愁起贺晚的婚事来,贺晚只说,“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方氏最后还问了贺清跟叶娇娇婚后如何,叶娇娇的肚子可有了动静。
贺清心想,从成亲开始便分房睡,若是有动静那才奇怪了,但面对长辈的询问只能先敷衍过去。
贺晚觉得母亲自从生下小七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操心起来。
家中姊妹兄弟,她时不时就要问询上一番,偶尔还会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老了。
她在想,母亲是不是产后心中郁结才导致性情大变,若是如此,那这是病,得治。
北境的战火持续到五月底,就连晟北王都御驾亲征出战。
在五月的最后一天,镇北王一箭射穿了晟北王的头颅。
平定战局,晟北大乱,开始内斗。
战报传至内阁,由内阁呈到明安帝面前。
将近半年的战事结束,镇北军这一战赢得漂亮,明安帝特下令镇北王与毓岚大将军回京受赏。
云秦举国欢庆,家家户户放着鞭炮庆祝镇北军胜利。
贺羽怀的第一封家书也送了回来,信上寥寥几句,让贺舒不要担心他,他在北境过得很好。
贺舒将贺羽怀的家书收藏起来,这一字一句都是她的牵挂。
得知镇北军大胜,镇北王跟毓岚大将军回京这一消息,最高兴的便是尉迟堇熙了。
等到父亲母亲一回来,他就要带着贺舒去见他们,商定两人的婚事。
六月诸事繁杂,蒋家双姝生辰到了。
今年没有去年及笄礼那么隆重跟复杂,蒋大学士在一品居设宴,邀请诸多亲朋好友前来庆贺。
贺舒在挑生辰礼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分。
纠结许久,最后让铺子里打了三对赤金的金镯子。
她和蒋家双姝一人一对,虽然没花多少心思,但十分诚心,金镯子掂量起来都死沉死沉的。
不管是临时有事缺银两,还是用来当凶器都十分合适,还寓意着她们情比金坚。
俗气,却大气。
蒋明珠接过金镯时,手一沉,差点没接住,蒋珍意正举着金镯来回挥舞着,“好,这个好,以后谁惹我他就完了。”
蒋明珠,“......”
贺舒摸了摸鼻子,对蒋珍意竖起大拇指,“你强。”
傅樾跟尉迟堇熙也给两个姑娘备了厚礼,蒋明珠跟蒋珍意照单全收,欢欢喜喜的道谢。
今天一品居被蒋大学士包了下来,一品居里全是参加蒋家双姝生辰礼的亲朋好友,楼内喜气洋洋。
台上正演着一出《双生戏》众人拍手叫好。
双生戏讲述的是两姐妹感情深厚,历经磨难亦不忘初心的故事,非常适合今天这个日子。
这出戏是贺舒跟一品居掌柜特意找人排的,想给蒋家双姝一个惊喜。
蒋明珠和蒋珍意都十分喜欢这出双生戏,蒋珍意抱着贺舒亲了又亲,尉迟堇熙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踢了踢傅樾,示意他管一管。
傅樾耸了耸肩,与他何干?他又不吃醋。
尉迟堇熙最后实在没忍住,在蒋珍意嘟着嘴还要亲贺舒的时候一把按住了她的头,“表妹,成何体统?不准亲。”
蒋珍意挣扎,手脚胡乱扑腾着,“阿舒,你管管我表哥,他欺负我!”
贺舒拍下尉迟堇熙的手,瞪他一眼,“你跟珍珍计较什么。”
尉迟堇熙瞪蒋珍意一眼,蒋珍意缩了缩脖子,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尉迟堇熙将贺舒连同椅子搬了起来,放到一个离蒋珍意较远的位置。
贺舒睁大了眼睛,“!!!”
蒋明珠跟蒋珍意,“!!!”
傅樾已经没眼看了,按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再次感叹尉迟堇熙是个傻子。
贺舒简直不敢置信,他力气这么大吗?
“你真的很幼稚,很呆啊。”贺舒简直无力吐槽。
尉迟堇熙毫不在意贺舒说了什么,在她面前,他脸皮一向很厚。
几人笑闹了一会儿,蒋明珠来到台上弹了一曲《阳春白雪》,她从小便练习琴技,弹的十分不错,楼内众人纷纷鼓掌。
这还是贺舒第一次听到蒋明珠弹琴,心中赞叹不已,几人里,不会其实就她琴技最差吧。
不,她不承认,等她再多练习一段时间,肯定可以惊艳他们。
几人酒宴过后便挤在临街观景的雅间里看烟花。
烟花是蒋老太傅用自己的积蓄专门给两个孙女儿放的,烟花带着各种各样的形状在夜空中绽放,十分绚烂夺目。
贺舒想起,去年蒋家双姝及笄那天,她在回府的路上被尉迟堇熙掳到城外,不免好奇,悄悄询问:“去年,你为什么要将我掳走?”
尉迟堇熙双手撑在栏杆处,偏头看向贺舒,俊美的脸庞在烟花的照映下带着几分邪魅。
“怎么能用掳这个字呢?”尉迟堇熙一笑,那时候他是什么想法呢?
他见贺舒的车辇面对他的困境无动于衷,甚至吩咐刘五掉头就走,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因为知晓贺舒放火一事想捉弄她一下罢了。
第89章 战胜
跳上贺舒的马车后,又听见贺舒说要去皇城司。
但他知道前来截杀他的就是皇城卫,所以他怎么会让贺舒带着自己自投罗网。
尉迟堇熙没有隐瞒贺舒,凑到贺舒耳边悄声道:“因为来杀我的就是皇城司的人,你还想带着我去送死,我怎么可能愿意。”
贺舒眼眸倏地睁大,小声迟疑的吐出两个字,“傅远?”
尉迟堇熙点点头,“但主谋应该不是他。”
贺舒思绪翻滚,皇城司不受兵部管辖,直属于明安帝。
如此一想,背后主谋不是明安帝便是太子爷。
他们竟如此容不下尉迟堇熙,到底是为何?
先帝驾崩后,众多皇子夺嫡,最后明安帝承袭大统,将自己的兄弟都杀了个干净。
除了镇北王尉迟黎川,还有自己的胞姐,如今的大长公主。
贺舒一直以为明安帝跟镇北王是有兄弟之情的。
明安帝登基后,镇北王自请戍边,多年来从未归京。
难道是因为镇北王手握重兵,让明安帝忌惮,才会对尉迟堇熙动手?
但留着尉迟堇熙不是能更好的牵制镇北王吗?
贺舒想不明白,只是有些心疼尉迟堇熙。
她能明白为何尉迟堇熙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才学武艺,装成一个二世祖。
是因为明安帝一直盯着他,他越是表现得不好,明安帝越满意。
尉迟堇熙的处境比贺舒从前在贺家大房更加艰难。
贺舒手下有铺子,有能用的人,她受的冤屈京兆府尹可以帮她解决。
可是让尉迟堇熙受到冤屈的是明安帝,是当今圣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尉迟堇熙能向何人申冤呢?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轻轻覆在尉迟堇熙放在栏杆的手上,无声的安慰他。
仿佛在对他无声的说,别怕,我在。
尉迟堇熙回握住贺舒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目光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镇北王跟毓岚大将军回京那天,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挤在街头夹道欢迎,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两夫妻在欢呼声中入了宫门,两人需得先进宫觐见。
尉迟堇瑛也赶回了镇北王府,小白珏在出发前染了风寒,白亦便留下照顾幼子,这次她就一个人回来了。
两姐弟在王府等候父母归家,尉迟堇瑛知晓弟弟定了亲,也知晓贺舒状告生父一事。
她觉得未来弟媳贺舒是个奇女子,去年在蒋家双姝的及笄礼远远见过一面,她十分喜欢贺舒的性格,敢爱敢恨,勇毅果敢。
“小四,父母今天回京,我也在,你什么时候带贺四姑娘来让我们瞧瞧。”尉迟堇瑛好整以暇的看着尉迟堇熙。
“明天。”尉迟堇熙早就已经想好了,等父母回来便跟他们说一声,明天就带贺舒回家见父母。
“你还挺着急,跟贺四姑娘打过招呼了没?万一父亲母亲不喜欢她怎么办?”尉迟堇瑛开始给尉迟堇熙出难题。
“自然已经跟挽锦说过了,至于父亲母亲是否中意她很重要吗?我中意就行了,是我娶亲,又不是父亲纳妾。”
尉迟堇熙从来就没考虑过婆媳关系这方面,反正他永远站贺舒那边。
“什么纳妾?”尉迟黎川身穿盔甲大步走了进来,蒋玉华跟在他身后。
尉迟堇熙,“......”
他一进来好像就听到自己儿子说要给自己纳妾,这件事他娘知道吗?
尉迟堇熙被姐姐拉起来见礼,尉迟黎川挥挥手让他们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主位上开始倒茶喝。
尉迟黎川年过四旬,面容刚毅,鹰眸犀利,大将之风。
蒋玉华坐在尉迟黎川身旁,也好奇的问了一声,“给谁纳妾?”
尉迟堇熙连连摆手,瞪了姐姐一眼,“没有的事。”
尉迟堇瑛觉得好笑的紧,指着弟弟说道,“小四说,明天要带与他定亲的那位贺四姑娘来拜访父亲母亲。”
尉迟黎川点点头,之前长公主寄过信来提起这件事,跟贺舒的婚事他们是同意的,“是贺侍郎的嫡女是吧?可以,我和你母亲还未见过她呢。”
他不认识贺峻霖,但贺峻铭曾是他的亲兵,他们王府不会亏待他的侄女儿。
堇瑛和堇熙对视一眼。
想来父亲和母亲还不知晓贺峻霖早已出事了,尉迟堇熙摸了摸鼻子,“没有贺侍郎了,年底就死了。”
尉迟堇瑛是知晓贺舒状告生父这件事的,将来龙去脉说给父亲母亲听。
蒋玉华听罢,震惊不已,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被尉迟堇熙慌乱拦住,“母亲,你要做什么去?”
看着自己儿子慌乱的样子,知道他误会了什么,“我去库房找找有什么合适的礼物送未来儿媳妇啊,一定要顶顶贵重的才行。”
尉迟堇熙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母亲不能接受,着急要去退婚呢。
“是个好女郎,恐怕也受了不少苦,盛光,人家姑娘愿意嫁给你,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还有你刚刚说什么纳妾,为父也是绝不允许的,咱们王府的儿郎都不允许纳妾,养外室,听见了没?”
尉迟黎川的声音响起,跟蒋玉华的态度一样,两人并没有因为贺舒状告生父一事而心生不满,反而更加满意这个未来媳妇儿了。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尉迟堇熙满口答应下来,让影五先去跟贺舒说一声,晚一点儿他再去看她。
镇北王十多年不曾回京,这次回来只带了八百亲兵,明安帝定了三日后在宫中举办庆功宴。
蒋玉华带着女儿堇瑛在库房自己的嫁妆里好一通折腾,翻出不少奇珍异宝,吩咐家仆将那些珠宝都仔细擦净,明天她要送给儿媳。
尉迟堇熙半倚在库房门口,蒋玉华举着一支金簪递到他眼前,“小四,你看这金簪如何?贺姑娘会喜欢吗?”
闻言,他瞥了一眼,摇摇头,蒋玉华挠挠头,丢开金簪,又转身去翻。
尉迟堇熙出声阻止,“母亲,还是算了吧,挽锦的身价比咱们整个王府都要多,我如今还欠她三十万两黄金呢。”
第90章 玉兰
尉迟堇熙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蒋玉华跟尉迟堇瑛两人听见三十万两黄金的时候都呆住了。
毓岚大将军蒋玉华伸出食指指着尉迟堇熙,怒气升腾,“三十万两?黄金?你干什么了欠人家姑娘这么多钱!你信不信老娘今天打死你!”
她随手拿起一支鸡毛掸子,挥了挥,觉得挺趁手,就要去打尉迟堇熙,被堇瑛拦腰抱住,“母亲冷静一些,先听听小四怎么说。小四,你说!”
尉迟堇熙躲在门外,露出一个头,耸耸肩,“没办法啊,母亲您以为年底那三十万石粮食都是哪里来的,还不是挽锦先借我应急的。”
蒋玉华举着的鸡毛掸子落了下来,整个人也不往前面扑腾了。
堇瑛缓缓松开手,蒋玉华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些粮食,全是贺舒姑娘筹备的?”
尉迟堇熙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孩儿快将王府掏空了也才凑了几万石粮食,如果不是挽锦仗义相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蒋玉华将鸡毛掸子放下,沉声开口,“贺舒姑娘是我们王府跟镇北军的恩人。”
那三十万石粮食解决了北境粮草不够的燃眉之急,让镇北军撑到大战结束,拯救了云秦万千百姓。
明安帝不管,户部,兵部不管,只让镇北军打胜仗。
镇北军的苦难他们都视而不见,自己在京城的锦绣窝里歌舞升平。
而贺舒这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却愿意倾尽所有帮助镇北军,蒋玉华心头感慨万千,对贺舒这个小姑娘越发好奇。
而后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尉迟堇熙一番,那目光看得尉迟堇熙头皮发麻,“母亲,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蒋玉华摆摆手,“我只是在想,贺舒姑娘看上你哪一点儿了......”
尉迟堇熙,“!!!”
他也很厉害的好不好!母亲也太看轻他了!
一家四口在王府用完晚膳后,尉迟堇熙便提着礼物去了挽月居。
贺舒正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弹琴,此时的桂树还未开花,只有绿油油的树叶,一曲阳关三叠结束,尉迟堇熙鼓掌喝彩。
贺舒抬头,招呼尉迟堇熙过来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尉迟堇熙伸手在琴弦上拨弄了一下,笑容灿烂,“我来邀请你明天去王府做客。”
贺舒支着头看他,唇边一抹笑意,“不是已经让影五来说过了吗,你还亲自过来一趟。”
尉迟堇熙也学着贺舒的模样支着头,“因为想见你,每天都想。”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贺舒翻了个白眼,瞪他,“好油腻啊!”
尉迟堇熙伸手在贺舒额头上轻弹了下,“对了,母亲已经知晓年前那三十万石粮食是你筹措的了。”
贺舒挑了挑眉,“他们问你了?”
尉迟堇熙摇摇头,捏着香囊的挂绳在空中转圈,“这倒不是,是我同他们说我欠你三十万两黄金,他们问我到底干嘛了,母亲还差点打我。”
贺舒噗嗤一声笑出来,脑中想象着尉迟堇熙被毓岚大将军追得满院跑的样子,“还挺好的,小时候没挨过的打现在可以补上。”
“你个没良心的,母亲打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贺舒歪头想了想,摊开手,“但是对我也没什么坏处呀,我还可以看戏呢。”
尉迟堇熙怒瞪贺舒,“贺四,你真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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