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贺舒,她会毫不犹豫杀了那人,将那人折磨致死。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贺舒,这件事是她做的冲动了。
“我来。”侍墨一把夺过贺舒手中的剑,双手握剑,直直朝方和理腹部捅去。
剑尖没入血肉,侍墨红了眼,他是家生子,他的父亲母亲从京城跟到黄州,尽心尽力在太守府做事,却都死在方和理手中,他怎能不怨!
方和理口中吐出鲜血,侍墨拔出剑,剑尖垂地,双手微微发抖,他杀人了,他帮他父母报仇了。
侍墨这一剑还是没能杀掉方和理,方和理只受了重伤,又被救了回来,暂且不表。
三人离开大牢,侍墨和若风互相搀扶着跟在贺舒身后,贺舒开口询问,“以后你们打算去哪里呢?”
两人沉默,侍墨从小在方府长大,除了有眼色,伺候人之外什么也不会。若风也差不了多少,两人得了自由,报了仇,未来长路漫漫,他们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做些什么。
贺舒没听见回答,继续问道,“识字吗?”
若风点头,然后意识到贺舒看不见,便出声道:“回姑娘,我识字的。”
侍墨认识的字并不多,只从前跟着学了两个字,于是没有开口。
“我将要去岭南,准备开铺子,身边缺人手,你们若是无处可去,不如跟着我。”贺舒身边确实人手不够,刘五在北境,琴雪书雅在岭南,海棠江扬在京城,她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侍墨和若风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欣喜若狂的同意下来。
但贺舒还要在黄州多留几日,两人不愿意住在太守府,便住在客栈里等候贺舒调遣。
贺舒在黄州城内逛了一圈儿,心中记下卖得比较好的布料及头面花样,又在街边买了一份如意糕这才回太守府。
堇熙谈完军务,来找贺舒,却不见人影,正在房间里等她,贺舒推门而进。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几天神秘兮兮的。”堇熙拽着贺舒坐下,疲惫的将下巴靠在贺舒肩头。
贺舒安抚的拍了拍堇熙的肩膀,将手中如意糕放在桌上,“我出去逛了逛,还给你带了糕点,尝尝。”
贺舒打开油纸,取出一块如意糕,递到堇熙唇边,堇熙也不伸手,就着贺舒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口,“好吃。”
贺舒将剩下的半块糕点一股脑塞进堇熙口中,拍拍手抖掉手中糕点粉末,又捻起一块如意糕自己吃,“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堇熙伸手去挠贺舒的腰间,贺舒觉得痒,开始挣扎,起身想跑,却一把被堇熙拉入怀中,整个人坐在他腿上。
贺舒又羞又恼,双手抵住堇熙的胸膛,抬眸瞪他。
堇熙被贺舒这似娇似怒的一眼看得心中痒痒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一下,语气低柔哄诱,“挽锦,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贺舒心头一跳,羞红了脸,垂下头眼眸闪烁,“不要。”
堇熙不依,微微低头,下颚在贺舒脸颊上轻蹭,搂着贺舒哄她,“挽锦,好挽锦,求求你了。”
贺舒被他磨得受不了,心尖都发着颤,一口亲在堇熙下唇上,还未等她缩回头,便被堇熙按住了后脑,他微微动了动,含住贺舒双唇。
堇熙平日清冷桀骜的气质不复存在,眸底闪过一丝欲色,覆上贺舒的唇,吻的又狠又重。
贺舒觉得疼,伸手去推他,堇熙却纹丝不动,舌尖撬开贝齿,长驱直入。
贺舒心中狂跳,脑子里一片混沌,手中力道不自觉软了下来,伸手抱住堇熙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由他欺负。
直到感觉到异常,堇熙微微松开贺舒,两人头碰头,他呼吸急促,眸中一片晦暗,拉着贺舒的手往下,“好挽锦,帮帮我。”
说罢,他咬住贺舒小巧精致的耳垂,辗转厮磨,贺舒被他弄的浑身软绵无力,整个人陷在热烈而滚烫的情潮中,大脑无法思考,任由堇熙拉着她的手动作。
待风歇雨停后,贺舒看着自己的右手发呆,堇熙餍足,眼角眉梢尽是得意的笑,牵过贺舒的手亲了亲,“挽锦,你真好。”
翌日,堇熙和周听带着三万大军前往林口坳剿匪,林口坳是这一带马匪最猖獗的地方,也是最猖狂的马匪,曾经屠光了一整个村子。
这次对上定盛军,恐怕是讨不了好的。
第四天下午,大军回城,身后跟着数百名马匪俘虏,黄州百姓欢呼雀跃。
堇熙让唐毅处理带回来的马匪,自己则是一进府就去找贺舒。
唐毅了解了一番才知道,定盛军和林口坳的马匪甚至都没打起来,听说是宸王带着定盛军前来剿匪,马匪头领带人直接投诚。
至于说灭了一个村庄的事是一个误会,那个村庄的人是早些年旱灾,没有朝廷的赈灾粮,也没有钱买吃的,一村人活生生饿死的。
还是他们这群马匪去收的尸。
马匪盘踞在林口坳,虽然是会抢劫路过的商队,但从不伤人性命。
马匪头领说,他一家五口人,除了他,他的父母,妻女都死了,死在那场旱灾里。
唐毅听得心头发堵,看着眼前一个个黝黑健硕的汉子,手中全是老茧,这些人曾几何时也是普通的农户,本本分分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天地不仁,是朝廷不顾,才让他们走上了抢劫为生这条路。
(前几天有个读者宝宝说,我写的太平淡,应该多写一些争斗战争。尉迟昀煦该死,堇湛等人亦想复仇,但是全国百姓,驻军又何辜?他们什么都没做错,或者阻拦堇熙也是听了军令,怪不了他们,我实在不想写为了复仇让国家民不聊生,这样堇熙他们跟尉迟昀煦有什么区别,都是暴君。
我们要争取用最少的伤亡换得云秦海晏河清。
或许不够跌宕起伏,但不肆意燃起战火,这才是三王的初心,他们不会被仇恨蒙蔽,孰轻孰重他们自会分辨,不然直接带着定盛军撤离,晟北来攻,云秦一定死伤无数,尸山血海。)
第122章 邀约
堇熙来时,贺舒正在收拾包裹,见他进来,手中动作一顿,扬起一个微笑,“你回来啦。”
堇熙看着贺舒收拾到一半的包裹,原本要说的话也忘了,“要走了吗?”
贺舒点头,拉着他坐下,看着堇熙还未来得及换下的铠甲,心头觉得好笑,“九月中旬了,我也该出发去岭南了,你在陇西要好好照顾自己。”
马匪尚未彻底剿灭,不是所有马匪就是林口坳里那些只图财不伤人的,贺舒难免有些担心。
堇熙只觉得心头闷闷的,他不想贺舒离开,手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胳膊,那个贺舒曾经咬过的地方。
啮臂之誓,永不毁诺。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就走。”贺舒看着堇熙恹恹的神色,握住他的手,语气俏皮而轻快,“舍不得我?”
“哼,才没有。”堇熙撇开眼不看贺舒,手却很诚实的回握住贺舒的手。
贺舒离开这天,艳阳高照,她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回头去看站在城墙上的堇熙,笑着送出一个飞吻。
贺舒三人到朔关时已是九月底,还是去年那个小院,琴雪和书雅两人焦急的在门口等待。
马车停在小院门口,琴雪跟书雅先看见了驾车的若风和侍墨,琴雪惊呼,“怎的是你?”
若风笑得腼腆,“琴雪姑娘,书雅姑娘。”
贺舒从马车里下来,伸了个懒腰,琴雪跟书雅一左一右挽住她的胳膊,将人往院子里带,“姑娘,若风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贺舒长途跋涉有些疲倦,拍了拍琴雪的手道,“路上捡的,先给他们两个安排两个房间。”
书雅应是,带着侍墨跟若风往西厢房走去。
琴雪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响在贺舒耳旁,贺舒揽住她的肩膀,温柔的撒娇,“琴雪小可爱,有什么我们晚一点再说好吗?我好饿,有吃的吗?”
琴雪一拍脑门儿,拉着贺舒坐下,“有的有的,姑娘等着,我去端来。”
琴雪很快便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过来,主食是鸡丝粥,又摆上了清蒸鲈鱼,锦绣龙虾球,龙凤三丝,白灼青菜几样小菜。
贺舒捧着碗大快朵颐,还不忘朝琴雪比个大拇指,琴雪的厨艺越发好了。
贺舒用过膳后,又沐浴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绯色长裙衬得贺舒越发白皙,头上只簪着一只白玉簪,清冷典雅。
琴雪跟书雅两个人在朔关这段日子也没闲着,在东街盘了两个铺子,一家铺子卖吃食,另一家是客栈,食肆生意较好,知道是去年在朔关的楚姑娘开的,几乎日日爆满。
客栈生意一般,朔关地方不大,外来住宿的人不多,但到底是没亏本。
食肆跟客栈的跑堂都是城西的大婶大妈们,她们原本日子过得不好,如今有一份可以拿月钱的活计,每个人都干劲儿十足。
贺舒听琴雪和书雅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她们是如何将铺子开起来,又怎么说服城西的大婶们过来做活,还说曾县令在开张那天也过来捧场了。
贺舒十分满意,一左一右牵着两人,“很厉害,以后就算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可以过得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琴雪闻言,面上笑容不见,慌张的抓着贺舒衣袖询问,“姑娘这是何意?是不要我们了吗?”
书雅也忘了原本要说的话,怔怔盯着贺舒。
贺舒怔忪一瞬,随即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为你们感到高兴。再说了,你们两个总要有自己的生活的,难道不成婚了?”
琴雪摇摇头,抱着贺舒的胳膊,“不成婚,我要一辈子跟着姑娘。”
书雅举手,“我也是。”
贺舒失笑,揉了揉两人的脑袋,“真傻。”
一辈子那么长,怎么会有人想一辈子跟着别人,给别人为奴为婢呢?
每个人总归要有自己的生活的。
她并不打算一辈子压着琴雪跟书雅的卖身契,等到两人找到心仪的夫家,她就给一人一间铺子做嫁妆,欢欢喜喜送她们出嫁。
琴雪两人带着贺舒去东街去看她们开的铺子,两家铺子隔的不远,食肆叫客来食肆,门匾右下方有一个很小的楚字。
三人甫一进门,柜台先生便朝琴雪笑着打招呼,又看到贺舒,十分惊喜,“楚姑娘回来了?”
闻言,食肆中众多食客纷纷回头,见是贺舒,都同她打招呼,还邀请她一同坐下吃饭。
贺舒都笑着回应,三人转了一圈出来,还未走出东街,便有衙役过来请她,说是曾县令听闻她回来,特邀她晚上在望江楼一叙。
望江楼是朔关最大的酒楼,给足了贺舒面子,贺舒也不拿乔,欣然同意了曾县令的邀约。
酉时。
贺舒带着琴雪跟书雅赴宴,望江楼老板亲自来迎,领着贺舒上了二楼,来到曾县令所在雅间。
琴雪跟书雅两人替贺舒开门,贺舒提着裙摆走进,花鸟屏风后笑意吟吟走出来一位妇人,是曾县令的夫人。
贺舒对曾夫人见礼,“见过夫人。”
曾夫人笑着上前,拉起贺舒的手走到屏风后,“妹妹来了,快坐。”
屏风后一桌酒宴,曾县令换了便服,见贺舒进来,站起身朝贺舒打招呼。
三人坐下,曾夫人给贺舒倒茶,贺舒看着面前这对恩爱夫妻,两人不过三十出头,在贺舒面前像温柔的大哥哥和姐姐。
“县令,夫人,我今日刚到,未曾来得及去找你们,倒是让县令破费了。”
“这是哪里话,去岁朔关受灾,姑娘于我,于朔关有大恩,哪里还要说这些话,太见外了。”曾县令邀请贺舒过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要确认。
去年,还是世子的宸王前来赈灾,跟这位楚姑娘关系甚好,但他后来打听了一下,京城楚家只有一位姑娘,名叫楚墨瑶,并不是这位楚挽锦。
反倒是跟宸王定亲的那位贺家四姑娘,小字挽锦。
三月前,京城传来镇北王府弑君谋反的消息,曾县令想起堇熙离开朔关时掷地有声的那句——
我的父亲在北境戍边,保卫边境,我也绝不会放弃云秦任何一个百姓。
他心中不信镇北王府会谋反,但他只是一个地方官员,身份低微,京中并无靠山,对于其中内情并不了解。
第123章 诚意
但堇熙跟贺舒对朔关有再造之恩,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是宸王有需要他能做的事,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曾县令虽然心中猜到贺舒的身份,但还是想亲口确认。
曾夫人坐在贺舒身旁,不断给她夹菜,口中还嘟囔着,“楚妹妹,你太瘦了,多吃一点。”
贺舒举起瓷碗去接曾夫人夹过来的菜,温柔道谢,“谢谢夫人。”
曾县令想询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贺舒咽下一口菜后,放下筷子,“县令大人想问什么便问吧。”
曾夫人看了自家夫君一眼,手中动作不停,继续给贺舒夹菜。
曾县令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可是姓贺?”
贺舒点点头,也不再隐瞒,“是,我是前刑部侍郎的女儿,贺舒,贺挽锦。”
“去岁我来朔关,其实是有私事要办,所以不方便透露真实身份,还望大人和夫人见谅。”
曾夫人夹菜的手一顿,她是听过贺舒这个名字的,贺舒状告生父一事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只是她并不知道贺舒就是眼前这位楚妹妹。
“无碍,无碍。”曾县令摆手,端起酒杯饮酒,“宸王殿下可还安好?”
“大人若是问宸王,那自然是极好的。”
若是问堇熙这个人,那自然是不好的。一天之内痛失父母,背上反贼的骂名,被迫长大,承担责任。
表面是雷厉风行,指点江山的宸王,实际上只是一个委屈了躲起来偷偷哭的小孩儿罢了。
提起堇熙,贺舒手指微微蜷缩,多日不见,心中竟有些想他。
曾县令如何听不出来贺舒话中的意思,微叹一口气,骄阳下恣意张扬的少年郎突逢变故,就怕会钻了牛角尖,“你我两人也算是曾患难与共,以后不要再唤我大人了,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大哥便好。”
贺舒举起茶杯,敬曾县令,“曾大哥,你这个大哥我认了,还有嫂嫂,以后唤我名字便好。”
三人举杯,其乐融融。
曾县令说,“若宸王殿下有吩咐,我朔关上下定全力以赴。”
贺舒笑着应好,她会原原本本转告堇熙,这已经是曾县令能拿出最大的诚意了,对于这份善意,她愿意接受。
三人用过晚膳,在望江楼门口分别,贺舒乘着马车回府,书雅在外驾车,琴雪坐在贺舒身旁,贺舒让琴雪以后将若风跟侍墨带在身边,教一些珠算等,毕竟人都来了,总不能一直什么都不干。
她不会一直待在朔关,打算以后往岭南幽州发展。
幽州比朔关更大,生存环境更好,若是去幽州,她想带琴雪跟书雅前去,但朔关没人看着也不行,只希望若风跟侍墨能够聪慧些,早日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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