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太太抱着花朝十分开心,两位老人的心都软了。
方氏有些责怪的拧了贺舒一把,“两年也不知道回京来看看我们,你比你二伯父还忙是不是!”
贺舒急忙讨饶,搂着方氏撒娇,她离京后没多久便怀孕了。
第一次有孕,她高度紧张和重视,不敢远行。
在东都待到生产,花朝长到六七个月才去江南。
贺府四代同堂,两位老人把花朝当眼珠子一样捧着,疼着。
但还是不由得提起贺晚跟贺羽怀的婚事,贺晚已经二十有二,方氏还是有些发愁的。
这世上哪有女子二十二还未定亲出嫁的,方氏怎么能不着急。
“二伯母别着急,去年秋闱,听说许多青年才俊都冒了头,三姐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等她回来好好给三姐姐相看便是。”
方氏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看了几户人家,但那几位公子年纪都比贺晚小一些,她怕还不够成熟。
提起贺羽怀的亲事,贺羽怀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儿给贺舒打眼色,想让贺舒帮他解围。
贺舒心头好笑,她能接受的事,不代表祖父祖母能接受,她也不敢提,只能先敷衍着,“追月还小,还未在军中有什么建树,不着急,再等等吧。”
贺羽怀疯狂点头。
贺老太爷慈爱的看着花朝,目光都不曾落在贺羽怀脸上,只淡淡的开口,“如今两国一统,天下太平。北境已无战事,追月不如调回京城领个官职,我和你祖母也能帮你相看着些。”
调回京城?
贺舒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不行。
北境苦寒,驻军仍在,但没有战火已经不用那么多驻军,贺羽怀有军功在身,跟兵部申请调回京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贺舒看向贺羽怀,贺羽怀抿着唇,略微思考了下,“我再想想。”
贺老太爷也不逼迫他,他年纪大了,不知道还有几年能活,如今能享天伦之乐,他已经十分满足。
贺舒给贺羽安准备了一双白玉平安扣,又给落微准备了一只铃裆银镯,套在手腕上,跑起来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两人许久未见贺舒,有些怯生生的,在方氏的安抚下谢过贺舒。
落微越长大,越有贺鸢的影子,贺舒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心中十分感怀。
堇熙下了朝,又在太医院做了治疗后便来了贺府,刚好赶上贺府用午膳。
一家人其乐融融,午膳后到了花朝午睡的时间,贺舒一家三口便告辞离去,贺羽怀也没留在贺府,一人回了挽月居住。
贺舒一手轻拍着花朝的背,轻声询问,“今天去治疗了没?”
堇熙点点头,“去了的。”
司云川还给他开了药,让他每天都要泡上一刻钟。
第221章 下聘
临近年关,朝廷放假,贺舒每天监督堇熙治疗,太医院、商铺和宸王府来回跑。
这天,贺舒正指挥着堇熙将手泡进热气腾腾的药水里,旁边一支线香细细的燃着,待香燃尽,便刚好是一刻钟。
堇熙刚泡了半刻钟,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千画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王爷,王妃,京兆府曾大人来了。”
房内两人微微一怔,贺舒开口,“知道了,先将人带到会客厅,好生招待,马上就来。”
前京兆府尹升迁,朔关曾县令被提拔进京,成了如今的京兆府尹。
虽然曾大人在京中并无根基,但他为官清廉正直,为国为民,又与宸王殿下和王妃有旧情,也没受到排挤。
这两年来,堇澜整治了一批官员,又重新提拔了一批上来。
从前明安帝在时,内阁几乎一手遮天,以李阁老为首的官员赚了个盆满钵满。
三书六部无一人敢举报,甚至户部、工部也有人同流合污,贪污受贿。
后来遇上顺庆帝这个疯子,每个人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倒是收敛了许多。
堇澜登基后,开始彻查,恩威并施。
李阁老派系跟叶丞相派系彻底落马,谁的面子也不给。
李鑫没给自己祖父求情,堇澜也没要李阁老的命。
他是四朝老臣,他有错,但也有功,只敕夺了官位,抄了家。
李鑫已经被逐出了族谱,没受任何牵连,倒是李阁老自己想不开,没多久便郁郁而终。
一刻钟的时间到,贺舒递给堇熙一块手帕让他擦手,随后两人便去会客厅见曾大人。
曾大人携夫人一块儿来见堇熙与贺舒,还十分用心的给两人及花朝准备了礼物。
他在京中并无根基助力,若不是沾了宸王殿下及宸王妃的光,他在朔关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辈子,也不一定有机会能升至京官。
一朝飞黄腾达,光耀门楣,他决计不会忘了堇熙跟贺舒的提携。
多年未见,曾夫人的眼角眉梢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但气色红润,一看便是没有吃苦受气的。
贺舒留两人在王府用膳,曾大人倒也没推辞。
蒋学士府。
晟泽非常有出息的请了安王殿下出山,前往蒋府下聘。
但是,他一个人骑马在京郊守了三天也没见一只大雁飞过,冻得他涕泗横流,灰溜溜的回了王府。
原本是打算纳吉时将大雁连同聘礼一起送至蒋府,奈何腊月的天气,大雁早已南飞。
他打算等到来年开春再给蒋明珠补上。
一定!
蒋祁渊跟蒋夫人并没有擅自替明珠做主,而是先询问了明珠的意愿,得知她愿意嫁给晟泽后才同意这门亲事。
两人的婚事定在九月,蒋明珠兴致勃勃的绣嫁衣,就连话本子都没顾得上写了。
蒋老太傅如今被返聘到国子监教书,给宁阳培育栋梁之材,也将自己的积蓄整理出来准备给蒋明珠做添妆。
他的积蓄不算多,当初蒋珍意成亲时他也准备了一份,不能厚此薄彼。
去年的新科状元名唤柳文则,如今在刑部任职。
蜀地人,寒门子弟,家中只有一个母亲和未及笄的妹妹。
柳母面对贺府递来的帖子有些不知所措,她一辈子都在乡下种地,供养自己的儿子读书。
前些年尉迟昀煦征兵,她带着两个孩子在深山里躲了半年才敢出来。
去年科考的旨意一下,她们举家搬迁来京城。
老天保佑,她的儿子中了状元,如今苦尽甘来,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一些。
柳家门楣低了些,前来结交的人并不多,柳文则对自己的婚事也不上心。
柳母并没有跟京城夫人结交的经验,面对定武帅夫人的邀约,她不免有些慌乱。
在京城住了一年多,柳母也是知道定武帅还有一个嫡女尚未出嫁,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但贺晚比他儿子大上两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偏偏是不尴不尬的两岁,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柳文则除了刑部事务,平时对京中情况并不了解,见帅府夫人给母亲下帖子也没多想。
只拿出自己的俸禄给母亲置办了新的衣裳首饰,母亲养育他和妹妹多年,他不能让母亲在京城贵夫人面前感到落差太大。
柳母跟方氏还是见了一面,其实两人年纪差不多,柳母甚至比方氏还要小一岁,但柳母的头发和面容都比她沧桑,一双手指满是老茧。
方氏能理解她,夫君早亡,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还供养出一个状元,一定非常用心且辛苦。
瞧见柳母有些瑟缩和不知所措的模样,方氏率先挑起话头。
询问柳母栽种之法,柳母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来二去,两人的气氛也算活络起来。
柳母渐渐胆子也大了起来,在方氏面前畅所欲言,说她是怎么一个人栽种好几亩地,一个人收水稻,说她力气大,又说她为了三分地和村头寡妇吵起来。
方氏都安安静静的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句,颇有些崇拜她的模样。
柳母见方氏没有反感,心中最后一丝紧张彻底消散。
原来,京中的贵夫人也不是她想的那么难相处嘛。
又温柔又大方,也不嫌弃她。
两人聊到最后不免提起自己孩子的婚事,贺晚已经回京,柳母也决定让自己儿子跟贺晚相看一下。
她对儿媳妇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是无理取闹,扰得家宅不宁就行。也不在意门楣,但就怕人家看不上她们。
两人一拍即合,各自回家跟孩子说了一下,刑部已经放假,柳文则不用当值,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见一面,培养培养感情。
如果两人看对眼,那也好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柳文则跟贺晚都属于比较听母亲话的孩子,于是便开始了两人的相看之路。
(贺晚真的是变化最大的姑娘了,明珠也有变化,但那是基于她失忆的前提,原本的贺晚骄纵活泼但不坏。但是自从贺鸢死后,她真的开始稳重了,对于爱情也没追求,没期待。尉迟昀煦真的毁了好多人!)
第222章 南夏求和
今年的除夕真的很热闹,堇澜跟楚墨瑶在宫中举办了家宴。
白珏带着昭慕、傅翊、楚长宁躲猫猫。
哦,忘了说,晟琳还没到北境便被楚行舟捉到了。
当时便气势汹汹的,
连跪了三天搓衣板,才将老婆孩子带回京城过年。
堇瑛牵着一岁的妹妹白禾喂糕点吃,贺舒怀中的花朝眼巴巴的看着,口水顺着唇边滑落。
好馋!
贺晚乐不可支,举着手帕给花朝擦口水,掰了一块糕点给花朝尝尝味道,小花朝眼睛都亮了。
这是贺晚自从姐姐去世后第一次进宫,从前的东宫跟贺鸢住过的关雎宫都已经拆了。
东宫被迁至宫外重建,而关雎宫旧址改成了楚墨瑶的练武场。
其实这样也好,不至于一看到关雎宫就想起贺鸢曾经受过的那些苦难。
贺鸢自从搬进关雎宫,便没有一天开心的日子,被拆了也好。
但贺舒跟贺晚没有一天忘记过贺鸢,包括许肃在内,她们都还想着,念着。
回头看,好像所有人都有一个好结果,但只有贺鸢,被永远的留在了过去。
楚墨瑶挺着孕肚,撸起袖子跟晟琳凑在一起,丢下皇后的风范,手把手教她和面、剁馅儿,包饺子。
“肉馅儿里加一点马蹄剁碎,煮熟后吃起来甘甜微脆,我哥可喜欢了。”
楚墨瑶朝着晟琳挑眉,明示她楚行舟的爱好。
但,晟琳从未下过厨房,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就连鼻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面粉。
她看着粘在手指上的面团,撇了撇嘴,“谁管他爱吃什么,我这是给长宁包的。”
楚墨瑶轻轻一笑,也不戳穿她,十分耐心的教自己嫂嫂学习如何包好一个饺子。
蒋珍意拉着蒋明珠不顾寒风,在御花园里荡秋千。
傅樾跟晟泽认命的在后面推着,欢声笑语洋溢。
白亦跟堇湛坐在殿中对弈,堇澜按着堇熙的脑袋处理被他落下两年的要务,堇熙欲要反抗,“三哥,大过年的,就不能让我开开心心过个年,年后再说吗!”
堇澜顺手脱下鞋子就要去砸堇熙的脑袋,“拖拖拖!这么好的日子非逼我扇你是不是!”
堇熙抱头鼠窜,躲到贺舒身后,这下堇澜举在手中的鞋子也不敢砸了。
要是砸到贺舒跟花朝,他今晚就得被瑶瑶罚跪搓衣板。
“算你跑得快!”
堇澜咬牙切齿,悻悻的将鞋穿好,白了堇熙一眼,转身去找瑶瑶去了。
堇熙凑在贺舒身旁逗着小花朝玩儿,一边可怜兮兮的要贺舒顺毛。
贺舒表示,堇熙只长了年纪,没长心智,她完全不想理他。
蒋家双姝荡了一会秋千也回来了,蒋明珠解开肩头的斗篷,“还是殿中暖和,御花园太冷了。”
殿内燃着地龙,不知比外面暖和多少倍。
楚墨瑶赶着楚行舟去陪嫂嫂包饺子,自己则招呼蒋家双姝跟贺舒贺晚打叶子牌。
贺舒已经许久没有摸过牌了,闻言跃跃欲试,将花朝交给堇熙,自己上了桌子打牌。
五人围坐在一块儿打牌,各自的夫君搬了椅子坐在一旁看,时不时投喂一下,气氛宁静美好。
鞭炮声、烟花爆竹声震耳欲聋,袅袅白烟飘过夜空,随夜风消散。
昌平四年。
初一。
家家户户热闹至极,宾客上门拜年,迎来送往。
就是在这么喜庆的日子,小南夏王——夏辞登基了。
消息从南边岭南军传至内阁,再报给堇澜。
这个消息除了贺舒外,文武百官都挺震惊。
夏辞是何人?
从未听说过南夏皇室有这一号人物。
在所有人都以为夏明宇会夺权登基的时候,夏辞突然冒了头。
贺舒心中算了算日子,陆宴辞是堇熙生辰那天离开的,今年四月二十才到两年。
仅仅一年多时间,他便稳固了南夏乱局,登基为王,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手段的。
贺舒暗自给陆宴辞鼓掌。
但她不由得又想起一些之前被忽略的事情。
如果陆宴辞的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南夏皇子。
那么他一直想要夺定盛军兵权,是为了明安帝、顺庆帝,还是为了他自己?
如果当初真的让他夺权成功,三十万定盛军会不会直接成为他的私兵,连同南夏里应外合,祸乱宁阳?
不寒而栗。
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南夏的消息接二连三传到堇澜耳朵里,贺峻铭递上折子,向堇澜汇报,小南夏王有意进京朝拜。
正月还未过,朝臣假期结束,朝堂一片寂静,等待堇澜做出答复。
南夏近两年确实收敛了,但曾经做的那些事儿还让堇澜铭记于心。
南夏派人刺杀公主时,死了许多定盛军,如果不是晟北国民南迁更要紧,堇澜不会生生忍下这口气。
如今宁阳安乐,两国一统,南夏便要来朝贡,意欲何为?
是知道南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想来求和了?
现在主动权握在宁阳手中,只要堇澜一声令下,南夏只能任他们宰割。
算了,他是明君,不喜战,先看看这位小南夏王想做什么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贺峻铭一路护送小南夏王及其亲随入境进京。
贺舒带着海棠准备花朝的周岁宴,一一熟悉所有流程步骤,整个王府皆听海棠的调遣。
二月初三,小南夏王一行人入住城外驿站,贺峻铭独自进了宫。
“什么?他还要人去接?他是小孩儿吗?”
堇澜不可置信,小南夏王表示,他希望宸王殿下及王妃做使者前去城外驿站亲迎,以示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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