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萌萌听了这些事后,只觉李修可惜了。以他的脑子和手腕,若是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能有一个好的环境,怎可能过得这般落魄?
风信子得了晏家六两赏银,干货卖了五两银,以大昭一个烧饼8文钱的物价来看,陆萌萌现在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更重要的是,当干货卖出去那一刻,系统奖励了一百个金币,理由是她完成了与世界的初次交易。
这下陆萌萌更肯定系统不是来送自己学习的了,系统是想自己下山。
猜透了系统的想法后,陆萌萌更不敢惫懒。上次高级储物箱的第一层打开后,她获得的物品里,除了多功能兵工铲、奶粉、汉服、绣花鞋、矿石、八音盒、炒锅外,还得了十只母鸡、玉米种子和番茄种子。
她得把玉米这些种起来,多收获点种子,要是将来下山,也能利用这些来团结人心,提高大家对自己的接受度。
种玉米,造鸡舍,搭番茄架,日在一天天的忙碌中过去。转眼,便到了秋天。
西戍城外难民渐多,眼看时机成熟了,李修也运作了起来。在忙活了几日后,他便带着王三娘、李来福来到西山,在凉亭等了一会儿,便听到陆萌萌的声音传来,“李叔。”
“陆姑娘。”
李修忙起身行礼,“这便是内子,姓王,排行老三。这是我族叔,来福叔。”
陆萌萌福了福身,王三娘与李来福忙也回了个礼。
李来福看着陆萌萌年轻的脸庞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救他们于水火的陆先生竟是一个花季少女。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少女即将成为他名义上的养女。
为了让陆萌萌有个户籍,李修也是动足了脑筋。李来福有一个儿子活到成年,但前几年被拉了壮丁。如今生死未知,也无个消息,多半是没了。
另有两个女儿,都是嫁去了文倚村,但文倚村遭了瘟,人也没了。李来福的媳妇受不了这刺|激,去年冬天也没了。
李来福一下子就成了孤寡。而他这样的人若想收养一个孩子,必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李修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陆萌萌后,陆萌萌觉得这样也不错,便同意与李来福相见。
“这位便是来福叔吗?不对,我应该叫您来福爷爷。”
陆萌萌见李来福有些局促,便主动开口,“爷爷,以后要承蒙您照顾了。”
李来福憋红了脸。他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在村里算是个人物,可再厉害也就是个土里刨食的,何曾与这般贵气的人说过话?
一时间,他头蒙眼迷的,竟不知如何反应了。
李修轻轻咳了声,道:“来福叔,陆姑娘在跟您说话呢。”
“嗳,嗳,好,好。”
李来福下意识地应着,“客气了,客气了。”
看着在村里颇有威望的老族叔这模样,王三娘忍不住笑了。
她这一笑,李来福倒恢复了几分正常,他挠了挠头,讪讪道:“想不到老汉有这样的福气,临了还能有这样一个闺女。”
他说着便从衣袖里摸出一支银簪,低头看了会儿,又用袖子擦了擦,道:“姑娘,这是我婆子留下的东西,是她的嫁妆,本来说是要给儿媳妇的,但我儿子没福气,如今你落户到我名下,总得有个见面礼。这簪子不值钱,只是老汉的一点心意,你可别嫌弃。”
陆萌萌摇头,接过发簪,插在自己发髻上,道:“谢谢来福爷爷。”
李来福见陆萌萌收了东西,笑得见牙不见眼,只觉失去亲人的伤痛都被抚慰了。他连连点头,“不谢,不谢,呵呵,好,好,好。”
陆萌萌从篓筐里拿出吃食与炊具,道:“我一山野之人也无甚值钱之物,今日与来福爷爷相认,便先吃一顿,算是认亲酒吧。”
李修点头,其他两人也没意见。
都是爽快人,不喜欢来虚的。
就是这吃食,让他们有些吃惊。
大胖鱼头炖蘑菇他们不觉吃惊。毕竟,这里靠湖,要没点捉鱼的本事,这陆姑娘怎么在深山行走?
只是这陆姑娘从未下过山,哪来的面粉?还是精白面粉!这做的饼子里还有韭菜与鸡蛋,放足了油和盐,这山里的日子咋比他们山下还好过啊?
似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陆萌萌一边往锅里下着豆腐,一边道:“我师父给我留了不少盐,还教了我种田养鸡,我在山里不缺吃的。李叔,三婶,来福爷爷,你们不要客气,多吃点。”
三人面面相觑,随后,便有了愁容。
这陆姑娘吃穿用度皆不差,他们村那么穷,举族全力供养也提供不了这些,这可如何是好?他们是想将人当恩人供起来的,可看着陆姑娘嘴里简简单单的一餐,几人不确定了。
陆姑娘跟着他们下山,会不会太委屈了?会不会住不习惯啊?
第29章 第29章
鱼汤鲜美, 韭菜饼香甜。
四个人将一大锅的鱼汤都吃完后,陆萌萌询问起了地道与土匪的事。
“剿匪令撤销了?”
陆萌萌听了这话,不由蹙眉, “为何撤销?”
李修摇头, “老太君六十大寿时, 晏将军去贺寿,回来后没多久便撤销了剿匪令。”
他叹气,“许是晏家怕他惹麻烦吧。毕竟, 那伙山匪不好惹, 晏家也搬不走, 怕报复。”
“晏家……”
陆萌萌迟疑着,“会怕报复吗?我看书上说, 像这等望族,家中看家护院者无数, 怎会怕土匪?再者土匪要如何攻破西戍城?一两个闯入晏家的毛贼也成不了事,只会成为送死的, 晏家断不会因此而惧怕土匪的。”
“这……”
李修想想是这个理。可若不是晏家主家施压, 晏崇光怎会撤了剿匪令?
“这伙土匪的背后怕是不简单。”
陆萌萌又想起初来时见到的那一幕, 心里微微发颤。
当初自己见到的那群人真的是朝廷的兵吗?又或者那群受害者真的是朝廷的兵亲手抓来的吗?
见陆萌萌神色凝重,李来福忙安慰道:“姑娘,不怕。我们农忙时都没停下挖地道, 现在还挖了一条通往村外的逃生地道。那些土匪若再来,保准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陆萌萌看向李来福,只见这个满脸风霜的老人此刻却是一脸的坚毅,她心里一暖, 便点头道:“嗯,不管是什么鬼魅魍魉, 只要我们不认命,他们想拿捏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鬼没啥的?”
李来福挠头,“完咧。咱姑娘是读书人,说话老汉听不懂咧。”
几人一阵笑,陆萌萌也跟着笑,“来福爷爷,以后我说话尽量接地气些。”
笑过后,陆萌萌又问道:“李叔,村里的人对我要落户小李村是个啥想法?”
“他们能有啥想法?”
还未等李修接话,王三娘便道:“当然是高兴得很。我们这落魄户哪可能挑三拣四的,金凤凰飞我们草窝窝里来,那都要乐疯了。”
“是啊。”
李来福感叹,“您是金凤凰啊,我们那就是个草窝窝。你放心吧,就你教我们的那些东西,让我们全村人给你磕一个那都不过分的。”
陆萌萌放心了许多。
她就怕自己来路不明,不易被人接受。现在这个村的人愿意接受自己,自己在这世上总算不是浮萍一片了。
“唉。”
李来福又继续道:“说来你这里才是好地方,不用给官府纳粮,也没土匪抢东西,你这里才是好地方。”
“来福爷爷,你要来住上一段时间就不会这样想了。”
陆萌萌道:“去岁家师仙逝,一个冬天下来,我差点就疯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嗳,话不能这样说。要我们都住这里,就不会疯了。”
“山上能耕种的地少,养不活多少人。”
陆萌萌道:“山下有山下的好,把土匪都灭了,日子就好过了。”
李来福心里微微叹气。
有些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除了土匪,山下还有吃人的官府,哪里好呀?
***
土匪来得快,很快有村庄被抢掠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晏崇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听着属下的汇报,久久后,才道:“派些兵马前往小李村附近转悠下。”
“是!”
下属领命而去。待人走后,晏崇光的贴身侍卫晏欢喜上前,压低声音道:“大人,那小李村绝对不简单,一群村民绝对想不出那样的杀人手段,背后必有高人指点。我潜伏在小李村外多日,发现李修的女儿总往山里跑……”
他抱拳,“要您允许我再去一趟,我必能找出小李村背后之人。”
晏崇光斜眼睨了他一下,轻笑了下,“小李村的人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不过一个地窖火坑罢了。人被逼到绝境,会想出这样的法子也不奇怪。”
“可一下子杀掉四个土匪,大人,您不觉得这背后之人手段很高明吗?若是招到您麾下……”
话还未说完,他头上便挨了下,“你这蛮子,行事只看表面,不看内里。若给小李村支招的真是山中高人,岂会看得上我这小小将军?古往今来,隐士皆是有大脾气的,你若跟踪而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行了,这事莫管了。若小李村真能靠着高人指点,把这伙土匪灭了,倒也是好事。”
晏崇光眼底泛起一丝冷光,“朝廷不管,但总得允许百姓自救吧?不然这世道不免太残酷了……”
“你们那家主也不知怎么想的。”
晏欢喜撇嘴,一脸不屑,“什么大昭顶级望族,呸,连个土匪都怕,孬种!”
晏欢喜原名阿木述,非大昭人,说话办事透着浓浓的草原风格。对于晏崇光家族的族长,那是十分看不上。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晏崇光走到书桌边,“小李村那边派人盯着些。但记住,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去跟踪上山的小李村村民。”
“知道了。”
***
土匪又来了。
这回来的人多了些,有八个。
比起初夏那会儿,小李村现在的地道更加复杂,更加先进了。
理所当然的,这八个土匪也没落着好,被小李村村民各种欺骗、忽悠后,进了地道。至此,他们的世界便永远黑暗了下来。
这回被烟熏死的有三个,被触发器戳死的有四个,剩下一个摔进了地窖坑里,被竹子穿了个透心凉。
一回生,两回熟,这一回,小李村的村民镇定多了。有人一边呕吐一边擦洗战场,有人已熟练地摸起了土匪的身子,把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更有一波人已牵过了土匪的小板车,把人抬车上去,准备晚上就去埋人了。
不过这一回,他们不用等到晚上去埋人了。
就在他们杀死土匪不久后,晏将军的人马过来巡防打土匪,他们直接把土匪给抢走了。
这伙兵丁给了钱,警告他们把嘴闭牢,若问起来,就说是他们杀死的。要是敢泄露出去,害他们没了军功,他们就把小李村村民当土匪杀。
看着离去的兵丁,小李村的村民头一次觉得兵丁是这样顺眼,这样暖心。
他们老百姓不要军功,只要银子。这些兵丁直接帮他们省了事,还掩盖了他们杀匪的事,真是好人呐!
小李村村民是开心了,可白天王就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晏崇光还敢剿匪?那位贵人真想过河拆桥?
还是这晏崇光天生狗胆大?
白天王不敢细想下去,带着人回了小荡山后,又蛰伏了起来。他得好好想想,不想清楚,不能轻易下山了。
城东王家巷里,某宅邸隐隐传来丝竹弄乐之声。
在一扇绣有迎月松柏的屏风后,影影绰绰显出两个交缠的身影。
屏风外,拨弄着琴弦的琴娘,伺候的婢女脸上都泛着红晕。实在想不通,屏风内的男人为何会有这种癖好?
“干爹。”
门外传来一声喊,屋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只剩屏风内男女交缠的喘息回荡在屋内。
“何事?”
略显暗哑低沉的声音从屏风里传出来,隐隐含着几分不悦。
见下属不说话,男人“啧”了声,“都退下吧。”
几个婢女入得屏风内,须臾,便抬着一个裹着薄被的女子出来。屋内的其他人也全部退下,走到门外后,还不忘将门带上。
“说罢,何事?”
“白天王下了山,晏崇光的人也出了城,杀了十几个土匪。”
“呵。”
男人轻笑下,“这不很好吗?”
他穿上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边用丝帕擦着手,一边道:“一个下|贱胚子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居然敢威胁我。”
“干爹,晏崇光那边要不要再去警告下?”
“不必了。”
男人将丝帕扔在一边,“他做得很好。敢咬主的狗就该杀了,借着他这把刀把狗杀了,不是很好吗?晏家够给面子了,咱也别做得过了。毕竟主子能不能成,这晏家的态度也很重要。你且挑些礼物去,以我名义给晏家老太君送去吧。”
“是。”
下属离去,男人看着属下离去的背影,嗤笑了一声,“白天王?世道真乱了,什么狗东西都敢称王称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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