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竹踩着他的影子,他一转身,便撞在他胸膛上。
季望舟表情冷静得一丝不苟。
他说:“我去冲个澡,厨房有吃的,你早点睡。”
室外正轰隆大作地闪着雷电,雨势肉眼可见地又大了几分。
他说完话,身影就在她眼前越行越远。
明竹想拉住他,脚步却似灌了铅,两个大铁球紧紧箍住了她的双腿。
等人彻底在面前消失,脚步声也听不见了,铁球才从脚踝处自行滚落。
北林又秋转冬再进入了春夏之交,他们已经大半年没见过面没说过话了。
明竹走向厨房的途中劝告自己不急于一时。
厨房里的灯是亮的,他的预感能力真是超群。
她在短信里并没有提到自己会在什么时刻抵达北林。
她发那条短信,也不过只想看他会不会回复罢了。
所以,一个对她行程完全未知的他又在机场外等了她多久呢?
明竹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瓶红酒,喝着、想着,逐渐意识沉重。
雷鸣之夜,无论多静的环境都无法完全彻底地安宁,风拍着玻璃,便呼啦呼啦地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响声。
玻璃在颤抖,明竹的手脚也在颤抖。
但她还是一路摸索着上了楼。
高跟鞋被她拖在了厨房的高脚凳下,她光着脚,脚心的一股寒凉刺激着她的大脑。
她快到门口了,才发现那门虚虚掩着,透出些许光亮。
卧室里,只打开了两盏壁灯,季望舟在角落用养生壶煮着水。
看见她进来了,像是预料之中,平淡地说了句:“一会儿喝点,醒酒。”
他是怎么知道她喝酒了?又是怎么知道她会来的呢?
明竹总觉得鼻子突然又涩涩痒痒的。
她把门关好,朝他走了过去。
等到把手贴上他的脸,才终于感受到了温热。
“现在喝?还是等凉了再喝?”
明竹摇摇头,涩痒的感觉越发强烈,她手在下方,只抬起头盯着他。
她发觉季望舟渐渐有了反应。
酒精的作用让明竹的声音变得沙哑,她踮脚吻在他的唇角:“吻我。”
第53章 53
季望舟沉默着看了她一眼, 把她眼角那滴泪拂了,托住她的后脑回吻她,一下一下, 亲得小心翼翼。
静谧的夜里滴落雨声,狂风骤雨被玻璃窗子格挡,一味闷闷地叫喊。
明竹的手就环在季望舟的腰身上, 许久没感受过的温度, 许久没闻见过的气味, 这时竟像如梦初醒般。
看见他,她的噩梦仿佛结束了。
他们挪到床沿的时候,季望舟的手已经溜了进去,情动时刻, 她很明显地感受到他欺身下来时, 腹部被什么硌着。
她也一样, 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已经湿漉漉成一片。
长久的分离并没有让彼此丧失感官上的欲望, 反而是在上头添了火把,累加起来烧得越来越旺。
明竹的身体逐步发热,她的手被季望舟背的温度捂热了, 脸也烫。
以至于她重新触到他的嘴唇上时, 觉得微微降了些温度,她自然地交付了自己的舌尖。
可是喝了酒之后人的思绪完全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线, 她一会儿觉得这样亲不舒服,一会儿又认为那么摸难受,一直在扭来扭去。
“别乱动。”
她低低地说:“不舒服。”
季望舟手放在下面一点, “这儿不舒服?”
又挪上来放在她唇上,“还是这儿?”
他的手指是潮的。明竹惊觉到时立刻推了他一把。
季望舟也眼疾手快地钳制住了她的腰, 控制住她马上要踢出去的腿。
“很多水。”他用一个枕头垫在了她的脑袋下方。
明竹被抱住了,感受到他完全光/裸的皮肤,于是也愈发用力去贴紧。
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她的头微微偏着,亲他的耳垂,又挪到他的下巴,最后才与他的嘴唇产生摩擦,接着试图攫取更多。
口液的撕扯交换也像是情感宣泄的出口。
而这种宣泄,不光是她单方面的。
季望舟的吻越来越深,他扯动着她的舌头,那块本就脆弱的筋膜便被拉到极限。
可不痛,他在控制力度。这么想要她的时候,他也在克制自己。
明竹睁眼看他,眼前,季望舟的两扇黑睫完全被虚化成一片黑雾,或许是感受到她手下动作的停止,他也睁开了眼。
眼神并不清明,那里浑浊一片,茫茫雾气里,全是她的脸。
她忽然想到他以前说过,你也可以看着我。
她其实从来没尝试过在进行前戏时仔仔细细地看他,因为头脑清醒的时刻并不允许她如此去做,而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对季望舟只有身体的渴求。
季望舟看着她,说话声音放得足够轻,“闭眼。”
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已经溜进她下衣摆的手已经不满足于停留在轮廓下缘,他捏上去,一揪。
明竹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
她这处尤为敏感,只是这样就已经让她的身体轻微发抖。
而他也没有停手,用手指上下挑着。
她头闷在他颈窝里,细细喘气。
手也没闲着,她要给予他回馈,轻而柔地握住,霎时掌心里全是灼热的温度。
她动了下,掌心里的东西便也弹跳一下。
她抬头,迷迷蒙蒙地望着他,问:“和别人做过吗?”
问的是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
季望舟低头去咬刚刚手指挑着揪着的地方,先是轻轻的,再突然一下,他用了力气。
明竹瞬间叫了一声。
酒精略微吞噬了她的神智,声音也是轻软无力的。
“痛。”
季望舟却忽然把语气放得极沉,“这是惩罚。”
他在说话的时候,明竹能感觉到有什么正悄然没入了体内。
他一勾,她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可她不肯闭眼,她看着他,看着那双只装现有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神又变得凶狠了。
她知道他是生气,原因也显而易见。她自知说错了话便对他解释:“我只是觉得你不会等我。”
她又含住了他的唇瓣。
季望舟却伸手拉开了她,紧盯着她,“所以你想当然的认为我随便,认为不是你谁都可以。”
他又动作了一下,明竹“啊”出一声来。
她眼里模模糊糊的,是那瓶酒的后劲,眼前的脸甚至像幻觉,只有身体的强烈反应才能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努力摇头,“没有。”
酸麻感让她很想闭眼,可她也只是咬着唇忍住,又想说些什么时候,整个人已经被翻身过去。
瞬间的脱离令她不适,她居了高处,以为他是要停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而他只是一手掌着她的腰,沙沙地说:“坐过来。”
明竹看见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往常季望舟也舔舐过,可都是他低头俯身,从来没有要她主动凑上去过。
这是种极新奇的感受,她甚至感受到了他鼻骨的形状,她很怕这样的姿势会引他窒息,跪坐着尽量提着自己。
紧张状态下,他的湿润和她的融为一体,灼热气息也同时铺洒出来,她已经不冷了,可还是一直在持续性地发颤。
神智悬于一线,就在她快撑不住,提不起力气支撑自己的时候,臀一震。
“坐好。”
这句话停止的那刻,更深重的感觉极速袭来。
明竹迷迷糊糊地捧住了他的头开口:“慢点,难受。”
季望舟却没听从。
明竹觉得他莫名变成了一根自动搅拌棒,搅得她快化了。
直到他满意了,才又重新拍了拍她。
可明竹已经不行了,腿发软,又叫得口干舌燥。
她说:“水,我要喝……”
在这种时候发号施令显然是不管用的,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人堵住了唇,一大股咸腥气味径直漫入,她要逃,可他却捏住了她的下颌。
“这是你自己的味道。”
她被迫和他接吻,同时感受到新滋味,来源于他们已经实现了负距离的身体。
她在扩张又收紧。
他让她放松,她便偏要夹着,下一刻却只好自食恶果。
嗯呀声不绝于耳,全是她口中发出的声音。
可是她实实在在地于此发觉自己还活着,她的心脏在跳动,她的血液在流转。
在他们分开了二百四十二天之后,她终于彻彻底底感受到了他,而他身体的一切,这时候也只为了她而运行。
他动得发狠的时候,要用手遮挡住她的眼睛,可她只是将手扯了下来,轻轻含住了他的手指。
她语带含糊地说:“我要看着你,我很想你。”
他俯身下来,断断续续喘着气,“想我什么?”
明竹完全拥住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想你的人,想和你这样做/爱,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话落地的时候,他直身顶上来,她瞬间又成了一池春水。
“明竹,你爱我。”
明竹已经话不成话,却还是一字一句告诉他:“对,我爱你。”
人这一生如果注定要有一次美梦,那这个梦,她想和季望舟一起完成。
“季望舟,我爱你。”
这声爱来得迟,是她明白得太晚,可幸好,他在等她,所以,一切还来得及。
她浑身颤抖了好几下,终于完全瘫在他怀里。
窗外仍是声势浩大的雨,屋内两盏壁灯像萤火,萤火之下,她听见他说:“你让我赌赢了。”
第54章 54
明竹于隔天才重新想起了这句话, 季望舟正在床边穿衣服,她就懒散地把头垂在他腿上仰头问他:“什么赌?”
季望舟拉出她漫无目的在他腹部摸索的手,笑了下, “你猜。”
明竹佯装想了下,又把手趁其不备地伸了回去。
季望舟也不躲,双手撑在两边, 就这样低头看着她。
她仰视他, 第一次发现, 那双眼睛原来并非薄情,那里可以刻写爱。
“季望舟,”她停了手,环住他的腰, “你为什么等我?”
他自然地拨弄她的头发, “你说会来, 我就等你。”
“我说的不是昨天。”
季望舟嗯了声,“我知道。”
明竹坐了起来, 和他面对面,“可我没说我还会回来。”
季望舟:“所以,我赌赢了。”
明竹听见外面的雨声, 噼里啪啦地往窗上砸, 可到了她心里,又化作绵绵细雨。
她又鼻酸。
季望舟看见她眼眶又红了。
他的手贴上了她柔软的脸颊, 问她:“什么时候学会哭了?”
明竹扭过头贴着他肚子,他放松的时候腹部不是紧绷的,有弹性。
她脸捂进去之后就痛哭起来。
没有任何缘由的, 她甚至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感伤,就是想抱着他痛痛快快哭一场。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的时候, 季望舟也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坐着,什么动作也没有。
等她后背完全没了起伏,他才拍拍她,“饿了吗?”
明竹抬起头,眼眶里没有泪水了,眼泪全沾到季望舟的衣服上,他坐着,衣服盖住了裤子上半截,看着多少有些怪异。
她帮他把衣服脱下来,“你去换一件吧。”
季望舟却没动,他扬起她的下巴,“把我衣服脱了就完事了?”
明竹说:“还想干嘛?我刚哭过。”
他说:“我知道。”
接着就低头吻在她脖子上。
没有后续动作,他只是吻了一下便起身,接着去衣柜里找了条上衣重新穿上。
“就这样?”明竹问。
“嗯,你刚哭过。”
说完他就走了。
一直到做好了午餐才来叫她。
明竹又昏昏沉沉得睡了一会儿,被他硬生生拖起来洗漱。
他挤好了牙膏,把牙刷放在她面前,“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他像个没事人。
明竹接过去,“自己来。”
她刷牙洗脸的时候他就靠在一边的墙上等她,一言不发,脸上又看不出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竹擦干了脸上的水问他:“你准备这样看我多久?我要上厕所你也看吗?”
季望舟保持那个姿势没动,他就这样盯紧了她,像盯紧了猎物一样目光炯炯。
明竹无奈,“你出去。”
他却说:“都看过。”
最后是明竹给他推了出去才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可她出来时,换汤不换药,他依旧那个姿势等在门口。
她笑了,“你怕我跑了?”
季望舟摇头。
“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季望舟忽然就抱住了她,“只是看不够。”
明竹从他怀里抬起头,“以后我都看着你做,好不好?”
“不好。”
明竹蹙眉:“为什么?”
“你瞪着我,太吓人。”
明竹踹了他一脚。
分开了二百四十二天,在第二百四十三天,他们重逢了。
季望舟下楼的时候牵着她,“我们和暴雨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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