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越是哄,谢嗣音越是委屈害怕,清泠泠的眼里蒙满了水雾,哑着声音控诉:“你不在,我都要吓死了。”
“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回应。”
“那个人手里还拿着刀,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话没说完,仡濮臣就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男人一上来,就吻得狠戾,谢嗣音觉得整个人要被他吞了下去,甚至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天地空白,万物无声。
泪水终于落下,谢嗣音仰着头,双手如藤蔓一般缠了上去,拼命在这个浓烈且冗长的深吻里汲取生机。
男人吻得越来越凶,也似乎越来越不满足。扣在她腰肢上的手掌烫得惊人,如同烧红了的铁链一般将谢嗣音牢牢禁锢在身前。
疯狂、凶悍、压抑。
这时候,再没有拥抱在一起的抵死缠绵更能抚慰人心。
轰隆隆一声雷响,谢嗣音身子下意识一颤。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山间月亮隐藏了去,换来一片风雨欲来。
门外风声剌剌,刮得案上烛火或明或暗。
仡濮臣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谢嗣音惊呼一声,残存的惊慌归附,红着眼揽了上去:“夫君......”
仡濮臣感觉到女人的亲昵,心头翻滚得越发厉害,双目都泛起了沉郁的猩红之色,连带着眼角朱砂痣都凶狠起来,声音沙哑轻唤:“娇娇。”
谢嗣音柔柔回应,神色是说不出的依恋和乖顺。
仡濮臣猛地阖紧了双眼,又重新睁开。
就像囚于深渊的野兽终于崩断束缚,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侵略与进攻。
因为,谢嗣音……在回应他。
他要她,而她也要他。
世间风月无边。其中之最,莫过于此。
第56章 春情
哗啦一声, 大雨倾盆而下。
院外花枝剧烈摇晃,纷纷花瓣扑簌簌地落了一地,顺着低洼方向缓缓流逝。
仡濮臣掌风带上了房门, 跟着一同将烛火扑灭了去。
房间一下子漆黑得厉害, 视线受阻,可是其余感官却变得越发敏锐。
男人低沉压抑的呼吸,馥郁浓烈的花香, 滚烫游移的双手, 以及落在脖颈间越演越烈的热吻。每一处, 都让谢嗣音清晰地认识到, 如今与她亲密拥吻的, 不是别人。
是她的夫君,傅兮南。
谢嗣音微微仰着头,依顺地漏出一颈雪白, 双眸点点蓄满了泪水,双手却紧紧拽着男人衣襟。
“撕拉”一声,脆生生的裂帛音, 好听又畅快。
“夫君!”女人低低叱了一声,人还没说完,就重被仡濮臣吻住了唇。唇齿相依, 青山倾覆。如同地底火山乍然喷发,滚烫的熔岩烧得谢嗣音身体一阵颤栗。
仡濮臣双眸沉得骇人, 眼尾却染上妖冶的艳红, 就像黑夜里勾引人一响贪欢的青丘狐妖:“娇娇......”
男人声音低柔呢喃, 带出说不清的缱绻和温柔。
轰隆隆!
又一道雷声劈过, 势大力沉,凶得晃人眼。
瓢泼大雨跟着倾盆泄下, 院外花枝一时之间都被风吹雨打去,落了一地花红,只留下三两瓣还颤颤巍巍地挺立着,托举着湿淋淋的水珠越摇越晃。
谢嗣音已然出了一身的汗,细软乌发紧紧贴着脸颊,越发显得肌肤湿滑细腻,如同莹润白瓷上泛起的粼粼釉光。
男人唇角一片晶莹,牵着谢嗣音的手,同她十指紧紧交扣在一起,目光潋滟,声音温柔:“娇娇,看着我。”
谢嗣音双眼朦胧,双唇艳艳,微微喘着唤着:“夫君。”
满眼依赖,满心欢喜。
即便是假的,他也甘之如饴。仡濮臣滚了滚喉结,再没犹豫,开始了他的战场。
“叮铃铃......”
清泠泠的银铃声在深夜中乍然作响,动听得紧。
“啊......夫君!”谢嗣音双目一空,双手紧紧掐入男人手背,留下深深的月牙痕迹。同一时间,仡濮臣低头重重吻了下去,舌尖轻柔搅弄,安抚着女人剧烈的颤动。
院外的风雨越来越烈,吹得窗棂吱呦作响,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无端生了几分阴翳之气。地下一片血红不知是艳丽的花瓣累累洗了色,还是那个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人......流出的血,顺着淙淙雨水,一径渗到了地底去。
谢嗣音痛得咬破了男人舌尖,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一同咽入喉咙。
仡濮臣眉头皱都没皱,只是不紧不慢地轻轻安慰着。不知过了多久,谢嗣音蹙着的眉头终于松开,视线重新看了过去。
男人白皙如玉的脸庞已然泛了红,湿漉漉的乌发黏在鬓角,显得那一双望着她的眼睛越发清亮灼然。尤其,那一颗朱砂痣在这沉沉的夜里如同最艳的蛊,挠啄人心。
美色惑人。
谢嗣音脑子里再没了别的念头,心头更是颤得厉害。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开,四目相对,让她仔仔细细地瞧着他。谢嗣音挣脱不开,干脆闭着眼重新吻了上去。
仡濮臣轻笑一声,顺从地低下了头。
直到许久之后,谢嗣音将吻贴在他的下巴,低低柔柔的道了一句:“夫君,谢谢你。”
说完这句之后,女人重又往上吻了吻他的唇:“我好喜欢你。”
仡濮臣整个人如同呆住了一般,睫毛剧烈颤了两颤,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嗯......夫君,你......”谢嗣音涨得难受,低低咬了一口男人肩头。
可仡濮臣仍旧没有动作。
谢嗣音心头发愣,目光带着微微的疑惑看向他。可在瞧见男人神色的一瞬间,整颗心脏忍不住一软又一涩。
仡濮臣眼眶微红,眼中含泪,神色带着难以言说的动容和欢喜,似是跋涉千山的信徒,终于得到了神的垂怜。
“夫君。”谢嗣音右手轻轻抚过男人脸颊,重新吻了上去,这一次却是吻上了男人眼睛。
仡濮臣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
又咸又涩。
谢嗣音抿了抿唇,细白双臂如藤蔓一般缠了上去,红唇摩挲着向下贴上了他的唇:“夫君,别哭了。”
仡濮臣这才跟回过神来一般,哑着嗓子道:“娇娇,再说一遍。”
谢嗣音眨了眨眼睛,又亲了口男人眼睛:“夫君别哭了。”
仡濮臣咬了咬她的唇,声音含糊道:“不是,上一句。”
谢嗣音想了下,疑惑道:“夫君?”
仡濮臣滚了滚喉咙,低下头搅着她的唇舌,目光沉得发狠:“说,最喜欢我。”
男人似乎掀去了所有的温柔浮华,将一切幽深狠戾都抛了出来,坦白到无所遮掩。
“啊!.”谢嗣音连连败退,哀声央道:“最喜欢夫君了。”
仡濮臣仍不饶她,问得细致:“谁最喜欢夫君?”
“是我......我最喜欢夫君了。”
话音落下,仡濮臣猛地将人翻了过去,他不敢再问下去了,甚至......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用着虚假的名字,虚假的联系,换来这一场真实的情丨爱。
汗珠滴落,灼起白玉一片温热。
仡濮臣双目猩红一片,便是假的又如何,她如今在他怀里是真的。他也会将这一切都永永远远都变成真的。
谢嗣音半仰起颈子,双腿无力的半跪着,双唇张了又阖,断断续续的哭声低哑柔弱:“夫君......”
仡濮臣吻得越来越深,贴着女人后颈,将拇指搅了进去:“娇娇,爱我......只爱我好不好?”
谢嗣音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被男人的拇指搅弄着舌根,涎液顺着唇角流了下去,一个字都说不出。
谢嗣音:......
那你可是让我说话啊。
很快,谢嗣音就没有任何吐槽的想法了。
整个人被身后男人裹挟着几乎忘了来路归途,大脑一片空白,昏昏沉沉。
直到某一刻,谢嗣音雪白颈子高高仰起,就像摇摇晃晃了许久的坠石,终于尘埃落地,隽永出一番缠绵湿意。
仡濮臣重新将人揽在怀里,薄唇凑到谢嗣音唇边又亲个不停。
谢嗣音仍喘个不停,犹还大口呼吸着。男人这时候还过来抢夺空气,谢嗣音软着双手推他,叱道:“起开。”
动作不大,语气中的嫌弃意味却十足。
仡濮臣顿了一下,面色委屈的看向她:“娇娇嫌弃我。”
谢嗣音又拼命喘了两口,不理睬他。男人大手抚着她的脊背,给她缓缓顺气。
等人终于缓了过来,谢嗣音才怏怏骂他:“混蛋!”
仡濮臣顺着她脊背的动作一顿,双眸瞬间染上了笑意,低下头,同她额头相抵,鼻尖相碰:“娇娇再骂一声。”
谢嗣音:......
男人笑得张扬肆意,一副艳丽面容越发妖冶,整个人透着一股餍足之后慵懒意味。
谢嗣音咬了咬唇,抬着下巴狠狠咬了男人一口:“混蛋!”
“嘶......”男人故意重重痛呼了一声,手掌扣住女人腰肢,不让她退去,“娇娇好狠的心。”
谢嗣音哼了一声:“起开,黏腻腻的难受。”
仡濮臣眨了眨眼,将人翻到了身上,自下而上的瞧着她:“娇娇说什么?”
谢嗣音轻呼一声,双手酥软地撑在他胸前,双膝忍不住地往下滑:“放我下去。”
仡濮臣眼里荡着笑意:“不放。”
谢嗣音低下头狠狠咬了男人一口喉结,嫣红的眼尾荡起横波,语带威胁:“放不放?”
男人闷哼一声,闭了闭眼,哑着声音轻唤了一声:“娇娇......别咬!”
谢嗣音抓着他的肩头,又咬了一口:“放不放?”
还没说完,谢嗣音身子一个颠簸,鸦青的乌发跟着柔柔地泄了下来,被艳艳红唇含了细细一缕,交织出无限春情。
门外风雨渐渐小了很多,数不清的花木被一夜风雨吹得无序,俨然一副乱了神,生了情的模样。
两人折腾一夜,直到天方见晓。仡濮臣才放过谢嗣音,容她沉沉睡去。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发,将湿漉漉贴在她脸颊的乌发撩到耳后,满目温柔。
仡濮臣浅浅勾了勾唇,坐起身重新收拾了一下床面,又给人简单擦试了下身子,盖好薄衾。如此一番动作,谢嗣音都没有醒来,显然是累坏了。
仡濮臣垂下头亲了亲女人艳丽的红唇,引得人下意识的推拒,才失笑着换了身衣服出门。
门外花叶零落飘了一地,仡濮臣视而未见,径自抓起那个已然冰凉的尸体,朝着院外走去。
不过百步距离,溪边槐树下站着一个青年人,一身褐色布衣衫,一动不动,如同做的泥人蜡像。走近了,才发现那人神情呆滞,面色青白,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彻。
瞧着竟是在雨中站了一夜。
那人脚下则躺了七八具尸体,鲜血几乎将那一片地面染成红色。
仡濮臣将手里那人扔到青年面前,声音不再如对谢嗣音一般温和,而是冷到彻骨:“混进了别的人也不知道,还想来探我的行踪?”
“是嫌死得太慢吗?”
说到这里,仡濮臣厌恶的瞧了一眼青年手背之上的刺青:“回去告诉他,以他的脑子,且安安分分地呆着。别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自己还蠢得百事不知。”
“还有,若是再来烦我......”
“二月初三花垣之变,我不介意再重演一次。”
第57章 梦境
谢嗣音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她又瞧见了另一个自己, 正在山间慌不择路的奔跑。她愣了一愣,身子如青烟一般就追了上去,却根本碰不到任何实物, 而是直接穿花而过。
另一个自己似是全无所觉, 仍旧脚步匆匆地朝着山上跑去。
可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尤其女人走的是林间小路,荆棘横生, 一身的粗布衣衫硬生生被划开了口子。有一些长刺, 甚至扎到女人衣裳里的皮肤, 渗出或深或浅的血迹。
可那个自己却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 就咬着唇继续往前走。
荆钗布裙, 面色憔悴,嘴唇干裂,凤目生寒。细白五指握着匕首, 一步一步,头也不回。
谢嗣音愣愣地瞧着,这个人真的是她吗?
山路崎岖, 阴云垂地。薄薄一层的月光穿过黑黝黝的枝桠,落到山涧,照出三两分的光亮, 隐隐约约可以瞧个大概,但并非全部。
果不其然, 没有多长的时间, 女人脚下一滑, 身子骨碌碌滚了下去。
发生的太过迅速, 女人滚了将近十几米的距离,才反应过来, 用手中匕首一个猛扎,总算稳住了身形。
月亮仍旧不言不语,不慌不动。
那个女人躺在地上望了一会儿天边晕乎乎的月亮,抬手抹了一把眼角,重新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这一回摔得着实不轻,手上脸上划了不少伤痕,身上更是疼得厉害。所幸,双脚还能继续走,她咬了咬牙,重新拔起匕首继续朝山上走去。
刚迈出一步,山脚下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火把如潮几乎连成一片。
女人面色一变,连忙加快了脚步。
那些人来得很快,走得又是大路,几乎脚步不停地顺着就往上走。还有一些熟悉山林的汉子,举着火把在林间小路急急追踪。女人咬了咬牙,她走过的痕迹太过明显,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追上来的。
女人眼眶通红,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只是安静的紧了紧匕首,快步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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