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说疼,告诉我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对不起,我错了。”
乖乖认错的孩子会有糖吃的条例失效了。
“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
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和缓,训诫的语气让人不自觉的服从。
“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闻瑾更为满意这个答案,轻轻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见她的目光一直紧随着自己,想要挽留却又犹豫。
“我去给你拿药。”
“哦。”沈桑乖乖的应了一声。
即将下楼的时候,闻瑾在门口停住脚步,背对着她语气重新柔软下来,“如果你觉得是我走的太快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不要什么都不说,乖乖我也会不安的,我一直都在患得患失啊。”
我们再一次相遇时,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你身边有人,心有所属。
我偏离自己原本的轨道,向着你靠拢,所幸你接纳了我。
感受到你爱我的温度,却也总能感受到你忽远忽近的距离。
他下楼了,沈桑抱着膝盖缩在床脚,好冷,好疼,他的话密密麻麻的扎在自己的心上。
她不能在这里继续的待下去了。
她已然失控,唯一的理智是在提醒着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不能让他承担自己的负面情绪。
她总是在麻烦他,他原本平静无波,却总是因为自己而起风浪。
他带给自己的远比自己给的多。
她要回家,她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悄然的说出了一句话。
说完之后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没有家了啊。
在这里,在好不容易感到归属感之后,她还能回哪里去?
那个冰冷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壳子吗?
泪水又一次顺着脸颊滴落,沈桑紧紧咬住嘴唇,将所有的呜咽都囫囵吞下。
第28章
闻瑾很快的拿了药和棉签上来要为她上药。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也不知道此刻他是否还在生气。
想起自己刚才的决定,她就要走了,不能再麻烦他了。
沈桑有点怕但还是嗫嚅着想要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我自己来就好。”
闻瑾充耳不闻,他直接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见她还要挣扎直接用一只手钳制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侧向自己,沉声道:“别动,乖乖上药。”
下颌被钳制住,自己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那些挣扎根本微不足道,她只好扮演起了木头人。
棉签带着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红肿的脸颊上时太过刺激,她倒吸一口凉气。
闻瑾手下的动作更轻了一些,“现在知道疼了?刚才怎么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他也更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知道现在从她的嘴里也得不出回答,他先不深究。
第二天,两个人都默契的翻过了这一篇,沈桑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同他相处。
闻瑾一如往昔温柔,仿佛昨日严峻冷肃的人是她的错觉。
空气中的凉意越来越明显,倦鸟要归巢。
后天闻瑾刚好要去国外谈合作,要离开的,待在他身边最后的倒计时响起。
他离开的那天沈桑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身,脸颊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如此的贴近。
“怎么了?舍不得我?”闻瑾也伸手环住她。
“嗯,就是突然的想抱抱你,你快去吧,别晚了时间。”
沈桑声音里含着浓浓的不舍。
“乖,最多两天,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想要什么礼物?”闻瑾摸了摸她的头,絮絮的叮嘱了一些,眼神温柔又深邃。
想要你,天赐的礼物,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挑的我都喜欢。”
闻瑾在她额上印下一枚吻,原来有个牵挂的人,会是如此滋味。
人还在身边,就已念念不舍。
目送他远去,等他离开之后,沈桑才开始上楼准备。
她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并不多,小小的一个行李箱装下了所有。
收拾的时候却发觉早已经超出了容量,细碎的东西好多,都是他给她添置的,她本想留作纪念。
沈桑只好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带不走的只能舍弃,如同她舍弃自己的感情。
她已经和李叔打好了招呼,只是说家里有急事要赶回去,李叔没有多问还贴心的帮她拿行李。
坐上出租车,报了个地址沈桑吐出一口浊气。
她看着同水月湾直线逐渐变远的距离,就这么结束了吗?
司机是一位很热情的中年女人,“是来这边旅游的吗?怎么没有带男朋友哇?”
“分手了。”
司机一瞬间也寂静了下去,前面的播音机被打开。
她听见温柔的女主播在播报。
“根据气象部门预测台风即将靠近沿海。
风雨琳琅,愿大家都平安度过台风天气,减少损失。”
台风要过境了,又要掀起一阵风雨。
但都会平安度过的,风雨过后人们往往不会挂怀太久。
上飞机前,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发给了闻瑾两句话,随后关了机。
“闻瑾,谢谢你。”
“我们结束吧。”
三年前她从这里带着破碎的少女心事回去。
三年后她还是没有打胜仗,不过这一次更多添了一些释然。
下了飞机,她回了家。
太久没回来过了,屋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她无心打理,只是坐下喘息。
最后一丝光线落入地平线,屋内陷入黑暗,只有她唇边的一点猩红燃烧着最后的温度。
烟雾缭绕,很快燃就到了尽头,她伸出手摸了摸,只摸到一地的烟头,盒子已经空了。
沈桑木然的坐在落地窗前,心中缺了一块无论用什么都填不满。
指甲不知不觉嵌进血肉里,心慌意乱。
瞬间呆滞了许久的目光转动,跟随着楼下走过一对情侣,
不知道男生说了什么,女孩佯装生气的跺了跺脚同他背道而驰。
男生追赶上去拉住她,不知道又哄了些什么话语,二人手牵着手从她的视线里远离。
好幸福。
她龟缩在壳子里,鬼祟的张望着。
这些天哭的次数太多了,眼泪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
她麻木到快要忘记哭泣的酸涩滋味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月亮挂了起来,而她没有一点睡意。
月色好温柔,她伸出手碰到冰凉的玻璃,莫名的想起自己同他肌肤相贴的温热。
不能想,不能想,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会慢慢的走出来的,三年,或者五年,十年。
再深的伤口时间总能愈合。
黎明的晨光洒下来,太刺眼了,她把窗帘拉了起来。
那样明媚的光线在她身上也是白白浪费了。
今天是离开闻瑾后的第一天,脑海里处处都是他,戒断反应太难熬。
她疯狂的想要见到他,想听见他的声音,想飞奔回他的身边。
闻瑾刚下飞机就看到那两条消息,他顿时生出折返回去的冲动。
手机关机太久了,刚一打开铺天盖地的消息雪花一样盖满了屏幕。
看了看时间,他也该落地了,刚想起这个念头,手机上就传来一阵铃声。
看清楚那个号码之后,她没拿稳,手机砸在了地上。
对方一个接一个不知疲倦的打来。
沈桑捡起手机还是接了起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含着一层冷雾,“你在哪?”
“我…回S市了。”
“给我一个理由,或者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眼眶逐渐泛红,她必须要狠下心,他不能继续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走了就走了,还需要交代什么?我们之间什么关系?
何况你也知道,我心里有其他人,和你一时兴起凑在一起玩玩罢了。”
沈桑口吻随意,声音里却有不易察觉到的颤抖。
心里在滴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汇聚成一朵玫瑰花。
明明她深爱着他,为何要两败俱伤。
她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桥梁,那段由她的泪构成的桥,原本就脆弱。
对面久久不语,气氛有一瞬间凝滞,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破镜难重圆的道理不外如是。
沈桑眨巴眨巴眼睛,强忍着不让泪水冲破枷锁。
同时在港岛上的一点一滴在眼前浮现,病床上他温柔体贴的照料,大雨天里烟雾在二人之间缭绕,还有轮船上的激吻。
付出的真心被践踏,他那么矜贵的人被自己这样耍弄,沈桑只觉得亏欠。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她从关系的开始说到结尾,她谁都对不起。
闻瑾气极了,最是亲密的人,说出的话伤害值最大,她是知道怎么在他心上下刀子的。
趁他不在的时间,兔子咬伤了人,还逃的远远的。
他在她面前温和惯了,或许是给了她某种错觉。
闻瑾冷笑一声,“一时兴起?玩玩?桑桑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既然招惹了,怎么能轻轻松松的走掉。
第29章
“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些,桑桑还是好好想一想等我们再见面时到底该说些什么吧。”
沈桑听着他的话,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像是对未知危险的提前预警,她险些将手中的手机掉落。
他的声音本就偏冷,只是在说些挑逗的情话时会低沉柔软。
她知道自己这次惹她生气了,若玉石碰撞的声音里传来一两分阴冷。
“我……”
“嘘,桑桑不会等太久的,好好想想到时该怎么让我满意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也再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她觉得自己脖颈间盘旋着一条小蛇,温温柔柔吐着信子缠绕着她,致命的亲昵。
闻瑾挂断电话,神情格外冷漠,他无底线的纵容,是为了让她感到安心,并不想要纵容她的野心。
他不管从前她心中装着谁,身边又有什么人,既然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只想让她的身上浸染自己的味道。
乖乖,见面时你最好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跟在闻瑾身后正要进会议室的众人看到总裁收到什么消息,突然撇下他们走到了一旁打起电话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
毕竟这种现象太过罕见,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闻总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闻总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分心。”
“会不会是上次那个让英雄难过美人关的美人。”
“还别说,我觉得是有几分可能,尤其是闻总这段时间不像以前那样加班满眼都是工作了。”
牛津皮鞋踏在地上的响声越来越近,他们看见闻总的脸上挂了一层寒霜,当即三缄其口不敢言语。
等到了谈判场上众人越发觉得闻总的状态不对。
以往在生意场上闻总是温水煮青蛙,不会把人逼急了,他曾经说过那样情景下做出的选择往往达不到利益最大化。
可现一上桌就锋芒毕露地让对方让利百分之十。
众人虽然犹豫,却不敢质疑。
另一方被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原本的迂回战术也使用不上了,互相传递着眼神商量对策,毕竟若是按照闻瑾的条件,这一笔买卖他们根本赚不了多少。
闻瑾的眼神落在合同上,敛起眼底的几分不耐,若不是手上的项目已经磨合了半年,他此刻就想动身回国。
“I don't have that much time.If we can't settle down today,we won't have to cooperate with Wen again.”
闻瑾指关节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声音冷峻丝毫不留情面,步步紧逼。
“After all,you are not the only family I can choose.”
他时间有限,耐心更是不想浪费到这些人身上,失去了这一家,他还有别的选择。
他心上的那个人,那个小没良心的可才真是过时不候。
对方沉默思考着,这一单生意失去了便,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是闻氏集团旗下产业链众多,为了这一单,绝了以后的生意途径得不偿失。
闻瑾看了一眼腕表,一刻钟后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出声响,虽然细微却在对方心里犹如警报。
对方的老总立刻站起身来拦住闻瑾,“Mr.Wen,Mr.Wen,I have agreed to your conditions and I will sign it.Please sit down”
闻瑾伸出手,“have a cordial working relationship”
听见合作愉快双方都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历时半年的磨合商谈,这场项目终于可以落下。
只是闻瑾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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