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归心似箭。
闻瑾定下了返程的机票之后,拨打了一个电话,“让你查的事情查出什么了吗?”
“抱歉闻先生并没有查到有用的,沈小姐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她熟识的那些人最近都很好。
情感方面只能查到过一个姓彭的人在沈小姐身边待过些时间,他最近并没有意外情况。”
变故是从那天晚上发酵的,她的泪水和痛苦砸在他的心上,一朵朵雨花同样把他淋湿。
当时他心中有两种猜测,情谊和爱意。
只有这两种关系,才会让人哭得肝肠寸断。
他第二天就让人去查了,而今得到回复,不是为情谊,那是因为爱意吗?
闻瑾眼里划过一丝落寞,初雪寂寂也胜不过他心中的清寒。
她心中的那个人到底藏的有多深?她究竟有多喜欢他才念念不忘?
他不知道她和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窥探不到她们的过往,心里的嫉妒无可抑制的滋生蔓延。
妒火中烧欲让人发狂。
“我心里有其他人,和你在一起不过是玩玩而已。”
她的话像魔咒一样,他刻意的想要忽视却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响起。
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一个童话,小美人鱼跳舞犹如在刀尖上,他爱她同样觉得遍体鳞伤。
这段关系一开始就是他主动,他渴求她的眼神,所以甘愿的在她身边伏低姿态,温柔小意。
他总是需要刻意的忽略她身边围绕着的那些人,可时常会觉得如鲠在喉。
他相信自己早晚会占据她的心,可到头来她说只是一场游戏。
他一厢情愿,面对眼下的这个结果只能认下。
只是还没到结算的时间,他需要重新洗牌布局谋算了,她是他梦寐以求的奖赏,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筹码去换取。
沈桑握着手机没有放开,似乎这样还能听见他的余音。
他说还会见面,她心中竟无端地生出一两分期待。
随即又唾骂自己的软弱,她狠心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没想过给自己留余地,他找过来又能怎么样,她和他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这样纠缠下去又有什么用。
她不敢想若是和他继续下去,她看到那些娶了精神病的女儿之类的报道,她只怕会疯掉。
这样对妈妈,对她和他都是一种屈辱。
原先她最不屑一顾的门当户对,此刻竟然显现出几分道理来。
他风光霁月和他并肩的人也该一样,她摸了摸脸颊,他有很好的人生,她该高兴的,只是为什么又落下泪来。
胃里突然传来一阵痛楚,她不禁弯下腰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不知不觉间她在屋子里待了已经一天一夜了,她察觉不到饥饿,也根本没有胃口。
在他那里将要养好的胃病,仅仅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卷土重来,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是在这样,一夕之间就破碎,好梦一场空。
她找了找屋子里空荡荡的,也没有药,只好躺了一会儿,只是稍微感觉好一些,却没有那么好。
她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处理,她的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就像指关节历经梅雨时会总会传来的阵痛,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妈妈的事情才最重要,她该去看看妈妈了还有向妈妈道歉。
沈桑去了墓园,她经常来看妈妈,只是这一段时间去了港岛,妈妈会不会想自己?
她拿了一大束康乃馨,妈妈生前的时候最喜欢花,大多时间总是侍弄着那些花,由自己亲手灌输成长起来的花,那种生命力由自己赋予的感觉总是很奇妙。
花渐渐的成长起来,妈妈的生命逐渐枯萎。
墓被打扫的很好,沈桑把花束放在前面,她来的路上,本来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妈妈说,此刻到了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哽咽。
胸腔里升腾起的委屈和撕心裂肺的想念只能通过眼泪传递。
妈妈,我到现在还没有学会爱人,我亲手把爱我的人推开。
妈妈,活着真的好难。
康乃馨悠悠地传递出香味,她的眼泪滴落在花瓣上,被花蕊轻柔的包含。
沈桑将额头轻轻地贴在墓碑上,“妈妈,对不起,我没能在你最难过的时间陪在你的身边,甚至无知无觉,妈妈我亏欠你的,用一生都弥补不完。”
一阵风吹开她眼角的泪,沈桑张开手臂拥抱住那阵风,像是妈妈的怀抱永远是慈爱的慷慨的。
她要去寻找最后的一个答案,她去了沈家。
“小姐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今天中午留下来,我给你做两道你喜欢吃的菜?”
“不用了张姨,我一会儿就走。”
张姨是家里的老人,也是这座房子里唯一能和她说上几句暖心话的人了。
沈舒然坐在沙发上,瞧见自己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沈桑没有理她,径直去了沈廷军的书房。
“来了,坐。”沈廷军像是早知道她会来一般,放下手中的财务报告招呼着自己,既娴熟又生疏。
“你这丫头脾气还真是倔,后来我打你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你是不是又把我拉黑了?赶快把我放出来。”
“电话上问你的事情,给我一个解释,还有我想要看妈妈的病理报告。”
沈桑没理会他,自顾自的询问。
“你先告诉我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们都瞒着好好的,你怎么会突然知道了。”
“别再拿着为我好的幌子了,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有多虚伪。”
沈桑头开始有些晕晕的,身上的感触忽冷忽热,她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
“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我们是仇人吗?其实这些年里我也挺后悔的。”
“原来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一个清楚的认知,那就不用我一遍又一遍的强调了,你若是不想给我我别处去寻。”
“睡眠障碍和精神分裂,有三四年了,根源是什么也没查出来,不过一直都有在用药,也没什么。”
沈廷军叹了一口气,翻出了病例报告递放在了桌面上。
“没什么?沈廷军你现在一说话就让我觉得恶心,根源是什么你不知道?那些年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你不清楚?有时候我还挺恨自己身上流着你的血。”
看着他只觉得像是在看一匹狼,吃人不吐骨头,表面驯良。
沈桑拿起那份报告就准备离开,这份病历报告要从从长计议,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下。
她记起妈妈那些气血不足的苍白和有时的精神恍惚,只不过当时妈妈只是说她休息不好,没什么大碍,吃一些药就好了,她当时傻傻的信了。
“这些年见你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想要知道你干什么还要从别人的口中打听,你先前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既然回来了就安安心心的成个家,我给你找一个老实可靠的,以后我也好放心了。”
沈廷军在他身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她不知道他掌握了自己多少的私事,只觉得更加厌烦了。
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快要撑不住了,她从书房里走出去给林巧发了个消息,【我回来了,有空的话来沈家接我一下我。】
不到一分钟林巧就回了一条语音,【姑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等等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我马上过去接你!】
走下楼梯,沙发上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真没礼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真以为现在这里还是你的家呀。”
沈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满满的一杯水泼了上去,“可惜只是温水。”
“你疯了?!”
沈舒然甩了甩脸上的水恶狠狠的盯着她,“上次你和爸爸打电话,我都听到了,瞧你这副表情你知道了吧,你妈是个精神病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桑捡起桌子上削皮的水果刀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妈,救我,她疯了!妈!”沈舒然躲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妇人身后。
“桑桑,你妹妹说错话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她都是胡说的,你这个做姐姐的也别往心里去。”
“我何时承认过有这个妹妹了?我非要计较你又当如何?”
她心中很不痛快,烦闷积蓄了许久,想要一个突破口。
第30章
表面披上一层尖锐的刺,内心却有些狼狈。
沈桑有那么一刻特别特别羡慕她。
不管沈舒然说了多么蠢的话,做了多么蠢的事情她都可以心安理得的躲起来,自然会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母亲的角色任何人都代替不了,那种温情的守护,一生的良药。
“让她自己站出来向我道歉。”沈桑态度强硬,她身后没有旁的人,所以一步都不能让。
面容保养的精致不见一丝皱纹的女人好说歹说终于让沈舒然出来道歉了。
“对不起啦。”
毫无诚意,充满一种轻蔑的恶意。
沈桑上前拽住她的头发,身体撑到了极限,竟然还有一些力气。
一路拖着她拖到泳池边上,很快身后传来沈廷军严厉的呵斥。
沈舒然还在不停的挑衅,“你要是真的疯了,就去精神病院,在我的家里撒什么泼?!”
沈桑嗤笑一声,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你脑子里的水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尖锐的爆鸣在耳边炸开,水里面扑腾起浪花。
通往幸福的阶梯再也不会降落了,她只有把事情搞砸的能力,那就搞砸吧,烂泥中开不出荷花,但能让自己暂时得以喘息。
林巧来的时候看到这乱作一团的场面,快步走到桑桑的身边。
哭声,训斥声,假模假样的劝架声混合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你……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别生气,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我想桑桑也不是故意的。”
柔弱娇气的声音听着让人作呕。
桑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疯子是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别再来招惹我了。”
话说完之后,把手搭在自己的手上,“我们走吧。”
一股滚烫的热意和身体上的轻颤传递过来,她心下一惊,来不及细想桑桑刚才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扶着她就向外走,要去医院,要去医院的。
“你要是真的不愿意踏足这个地方,大可也不回来,每次回来都必定要弄得鸡飞狗跳才肯罢休是吗?”
沈廷军还在继续的说些狗屁话,林巧忍无可忍,对待长辈是需要尊敬的,但是对他就没必要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没搞清楚?你女儿发高烧你知不知道,究竟在义正言辞些什么?”
她相信桑桑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挑事情。
哪怕桑桑是看沈舒然不顺眼故意为之她也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好闺蜜就是无条件的站一条线。
沈廷军一时语塞,不知道是被小辈落了面子感到难堪,还是别的原因。
林巧无心管这些,她带着桑桑走出沈家的大门坐上车,“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我送你去医院。”
沈桑把手搭在她打着方向盘的手臂上轻轻摇了摇头,固执的吐出来两个字,“不去。”
林巧知道她对那个地方有抵触,一时间也拿她没办法,方向盘一打,先将她送回家。
扶着她的时候越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上的愈来愈高。
上了楼之后林巧先扶着她躺下随后环视了一圈,她这里本来就清冷,现在又多时没有人居住,看上去空荡荡的像是荒凉的旧居。
“明天叫个家政把屋子打扫一下,这次回来就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等你好了,我陪你去挑一只小猫怎么样?”
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有些事情不用提及就清楚的知道答案,她这一次桑桑仍旧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
那个人对桑桑来说可能是救赎,也可能是劫难。
就这几次的相遇来看劫难的可能性偏多,那个人就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桑桑只能转道而行。
林巧站在她的床边,弯下腰身轻轻的抱住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等闲下来了我带你去上一柱香吧,苦难苦难都过去,前路安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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