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要回应点什么。
她要不要喜欢他?
初梨的心咯噔了下, 莫名加速,看他一直没说话, 放好牙刷想就此了事, 手腕被他轻轻拉住,沉哑的男声落下:“那大小姐你呢。”
“我什么?”
“你说呢。”
“我又没说我喜欢你。”她不由自主辩解, “是你自己乱说的。”
“我没有乱说。”
“哦。”她垂眸, “那我也不是很喜欢你……”说完后感觉这话有点伤人,重新斟酌, “我的意思是,就算喜欢,也就喜欢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傅祈深唇角微弯,琥珀色的眼底掺杂着些许探究和追问。
“一点点就是一点点。”初梨破罐子破摔,“再问就是奶茶。”
“……”
他没再那样问,挑挑眉梢,“比傅子越的多吗?”
“傅子越?”她困惑了下,怎么男人也喜欢拿前任做比较,她哪知道她对傅子越的喜欢有多少,她直觉傅子越对自己没那么重要,不然不会轻易放下。
傅祈深淡淡问:“是不是不及他,你之前一直跟着他,叫他子越哥哥。”
“……那只是个称呼,我不喜欢他。”
“你很少这样叫我。”
“那我们都结婚了,我叫你哥哥多别扭啊。”
“所以你还是更喜欢叫他哥哥。”
“……”
没理说去了。
“那好吧。”初梨眨眼,抓住他的手,嗲里嗲气,“那祈深哥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好。”
他反握住她的手,并没有觉得肉麻,反倒初梨小脸一仰,这人对她的包容性怎么这么大。
-
婚礼之前,初梨的哥哥初野回国。
要不是一通电话,初梨继续过纸醉金迷的贵太太生活,从傅宅回来后她又去了三次,其中有一次还没带傅祈深,每次都跟个仓鼠似的,带着满满当当的战利品回来。
短短几个月时间,蔷薇园的布置比她在华庭壹号的更丰富,老太太赠她的每一件珠宝都是出席聚会就能饱受瞩目的存在,每天的日常就是拨弄珠宝,给Dazzling Li出新的设计稿,或者约姐妹下午茶,游艇派对。
初野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地让她回家里一趟。
初梨一怔:“干嘛?”
兄妹两的感情一直挺好的,但私底下谁都不服谁,初野对这个妹妹属于又爱又嫌弃。
“你都多久没回家看爸爸妈妈了。”初野的口音很端正,兄妹俩都没黎兰晴吴语口音那么严重,他音色流畅,带着些许哥哥教训妹妹的威严,“刚好下午有个家庭会议要开,你早点过来。”
初梨想起自己走的情景,她不是把家里人忘得干干净净,是他们一点都不想她。
“是他们让你叫我的吗?”初梨问,心里浮起一丝暖意,果真,他们放心不下她。
初野:“什么意思?”
初梨:“不是爸爸妈妈让你叫我回去的吗?”
“不是。”初野莫名其妙,“怎么,你和他们吵架了。”
“……没有。”
吵架谈不上,唯一能让华庭壹号产生争执的只有林保姆那对母女了。
初梨环顾四周,做贼似的对电话那端讲道:“我把你当哥,跟你说句掏心掏肺的话,我怀疑咱爸咱妈想要三胎了,或者外公想再生一个。”
“?”
“我就是因为这个被他们赶出来的。”初梨振振有词,“我想留在家里住一阵子,他们不让,非让我滚出去。”
初野不是不知道这丫头编故事的能力,“你为什么想在家里住一阵子?”
“那……我刚结婚,刚开始不适应婚房不是很正常吗。”初梨委屈巴巴,“都好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我在这边住习惯了,他们就算求我回去,我……都得考虑考虑。”
“你觉得是那些原因?”
“不然呢。”
“你老公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初野没作答。
反倒是初梨疑惑,他们是不是有秘密瞒着她。
她迫不及待追问,初野并没有回答,让她回趟家就知道了。
初野让她回家,没让说带傅祈深一块儿,初梨考虑到反正他工作忙就没问他的意思,自己开车去的华庭壹号。
临近婚期她每天都很开心,每天穿的都很靓丽,开的车都是以玫红色,粉红色为主,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华庭壹号的管家看到车就猜出是许久不见的大小姐回来了。
天气炎热,初梨下车后,管家及时撑伞,熟悉的环境让人安心。
初梨慢慢悠悠来到主客厅,她不在,大家的会议早就开始了。
多了个初野,家庭会议本该更拥挤一些才是,放眼望却,却觉得少了点什么,欧式长沙发上,昔日令人讨厌的林保姆和她女儿的面孔不在。
黎兰晴率先看见女儿的身影,下意识起来迎接:“梨梨来了。”
确实是有阵子没见女儿,黎兰晴差点落泪,欢喜道:“好久没看到梨梨了。”
黎兰桐在旁边笑:“刚才初野回来,也不见大姐这样。”
初野在国外呆了那么久,得到的回应还不如自家妹妹一分一毫。
“不一样。”黎兰晴解释,“小野在外面习惯了,梨梨第一次嫁人,我总怕她受委屈。”
“你看她的样子,像吗。”黎兰桐兴致勃勃欣赏初梨手指上的钻戒,“我听说她从傅老太那里搜了好多珠宝回来。”
初梨瞠目,“小姨怎么知道的,你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了?”
“就你?还用安插眼线,你有本事别发朋友圈啊。”
“……”
仓鼠不仅喜欢搬运藏品,还喜欢晒出来。
初梨说不过去,可怜兮兮地看向黎兰晴。
“好了好了不说了。”黎兰晴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既然回来了,咱们说点正事,少了三个人,家里以后就都清静些。”
黎兰桐环手抱胸,笑道:“还别说,那大碧池带小碧池走了,没人和我互骂,这些日子怪无聊的。”
初梨听得一头雾水,谁走了,林保姆吗?
“姆妈,怎么了?”她问,“我不在的期间,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外公眯着眸,这段日子似乎颇感疲惫,和外孙女招呼的精神气都没了。
初梨主动问:“外公怎么了?”
见没人回答。
她默默问:“不会被我气到了吧。”
“你可没这个本事。”初父抿了口茶,“你外公和老情人分手,能不伤心吗?”
能讲清楚来龙去脉的怕是只有父亲了。
毕竟他和外公一向不和。
且这件事是他先发现的。
“我之前就说过,那个保姆不是个好东西,她的一儿一女也不是个好东西。”黎兰桐冷笑,“只要稍微加一点诱饵,几个人就能露出马脚。”
初梨左看看右看看,家里藏着这么个大瓜,她居然被蒙在鼓里。
“梨梨啊,这段时间让你在外面,受委屈了。”初父哄着自家女儿,“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要让你先离开这里,林保姆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初梨听得一头雾水,“和我有关系?”
“确切地说,是和Dazzling Li有关系。”初父说,“林保姆想借你的手,把他们这些年的集资洗干净,前段时间,有没有人找过你做投资什么的?”
“……有一个吧。”初梨回忆了下,“叫蒂尔的珠宝公司想找我。”
“那就是他们的空壳公司。”
初梨惊了下,脑海里想起的是一个金发帅哥的面孔,这么说来,从一开始,就有人蓄意接近她了。
“我什么都没答应。”初梨及时表明态度,“也没有瞎做什么投资。”
她表情乖巧。
这让一家人十分欣慰,连黎兰桐忍不住夸赞:“看不出来嘛,你这小妮子也有商业头脑,会衡量投资的风险性了。”
初梨心虚地嗯了声。
她能说她不做投资是因为她更喜欢买珠宝吗。
“其实梨梨就算答应的话也没关系,毕竟还有女婿替她兜底。”黎兰桐说,“涉及到巨大金额的项目,夫妻都有知情权。”
初梨:“傅祈深……也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啊。”初野这时插了句,“他不会什么都没和你说吧。”
这个局,一大家子都知道。
傅祈深也曾为这件事忙碌过。
初梨这下懵懵然,好久没缓神,父亲给她讲了前因后果,但在她理解看来,这一大家子包括傅祈深都在策划某件事,惟独撇下了她这个关键人物。
为什么呢,是觉得她会坏事吗。
初父似乎看出她的失落,“这事儿,你和你外公,都处在半知半解的边缘,我怕你们一不小心说漏嘴。”
外公摆手,“行了行了,你们都是能干的人,以后的事,你们自己做主。”
说罢,他便走了,不同于以往步伐稳健,这次起身时,要拄着拐杖稳一下苍老的身子。
没人注意到外公,只有初梨发现,他老人家眼里蓄着泪。
老人家对林保姆是动真情了吗。
可林保姆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他的钱而来的。
根据黎兰桐的推算,林保姆安插的帮手不止蒂尔公司,还有一个女的。
“她一开始就安插了一个叫丽丽的给傅子越身边,想要破坏我们和傅家的联姻,这样咱家单枪匹马地更好对付。”黎兰桐得意洋洋,“不过她没想到半路又来了个更厉害的女婿。”
“丽丽也是她安排的吗。”初梨皱眉。
她上次听傅子越的意思,傅子越知道丽丽是受人指使,但误认为是傅祈深,没想到是林保姆。
黎兰晴叹了口气,“我有点搞不明白,林保姆想要什么咱家不都有嘛,咱爸对她多好,带出去一起出差,要什么给什么,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人心不足蛇吞象。”初父笑道,“她把林淅昀和林芷语带到这边来就知道了,她想彻彻底底地和咱家融合,想要和咱家做亲家。”
“亲家?”黎兰晴的天真程度和女儿有的一拼。
“你看那林淅昀从前就对梨梨好,还有林芷语对初野,咱们的一儿一女都给惦记上了。”初父说,“这只要傍上一个,她林家的血脉就不愁吃穿了。”
显然,初梨比初野更好糊弄,所以她成为最大的进攻目标,搅黄了她和傅子越的联姻,还从公司入手,可惜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初梨有点担心地看了眼楼上,“外公应该没事吧?”
“没事,失恋了。”初父摆手,“过几天就好。”
初梨本想去看看的,路过刚才的太师椅时,看见上面有一样东西被落下,再看,是一张老旧的照片。
上面的人脸竟然和林保姆有七八分相似。
可这是黑白的旧照片,且是年轻的模样,不可能是林保姆的。
初梨唇间蹦出两个字……外婆?
这是她素未谋面的外婆吗。
她忽然明白外公为什么对林保姆这样好了,外面都说他老了鬼迷心窍,原来是另有隐情。
她就说外公的智商没那么低,怎么会被一个女保姆绕得团团转,也许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意图,但他还是想让人陪在身边,看到和过世的妻子有七分像的面容,一切都能原谅了。
好在外公的调解能力比他们想的要厉害,一家子一起吃个晚餐,气氛还算融洽。
饭罢,华庭壹号来了人。
傅祈深来了。
初梨刚好有账要和他清算。
他应该猜到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猜到她现在知道他和家里人隐瞒她的事情。
可傅祈深一直波澜不惊,衬衫黑裤,亘古不变,很冷板的一个人。
他刚下车,便见初梨手背在后面,活脱脱大人兴师问罪的模样。
“大小姐。”傅祈深问。
初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是不是夫妻。”
“是。”
“夫妻之间是不是不该有秘密,不该有事情瞒着对方。”
他没说话。
“为什么要瞒着我,他们瞒着我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是。”她一连说了这么多。
逻辑并不通顺。
在她的陈述里,他像是和她家人一样的,甚至更与众不同的存在。
傅祈深:“我没有瞒着你,我是没有主动告诉你,他们让你搬出去的原因。”
“那你觉得你没错了。”
他垂眸看着她。
也不是没错,是没法去做这件事,既然初家拜托了他一起调查,并且不让初梨知道,他自然不可能主动告诉初梨,而初梨也没有问起。
“你——”初梨抬起手,像是要打他。
但个子矮,没法打到人,如果单单捶胸口的话反而像是撒娇。
“要我蹲下来吗。”傅祈深稍稍俯了身,轮廓清晰的侧颜就在她手心对准的位置,漆黑的眸地看着她另一只发恼攥紧的小手,“还是别这样打了。”
她瞪他,“又怎么了。”
“要不戴个手套打吧。”他淡淡陈述,“免得你手打疼了。”
“……”
“你——!”她总觉得他在挑衅,可语气又那般认真。
且人都蹲了下来,她只要一下子就能扇过去。
“大小姐可以动手了。”傅祈深说。
她继续瞪他。
“再不动手会被人看见的。”他又说,“五秒内能解决吗。”
“五秒内?我要是不解决呢。”
“五,四……”
“不是,你把话说清楚……”她其实没有真动手的想法,可又不想就这样把人放过。
“三二一。”傅祈深数完后,起身上前,臂膀将她揽过怀里,轻松递到车门前,“时间到了,大小姐舍不得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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