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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他又在孔雀开屏(重生)——观鲤【完结】

时间:2024-12-20 14:42:51  作者:观鲤【完结】
  方才这场面实在过于惊险,许多胆子小的孩子甚至自己伸手捂住了眼睛,生怕看见一番鲜血横流的场面。
  直到听见武师说的这话,他们才松了口气,半信半疑地将挡在脸上的手拿开,待看见靶心稳稳插着的三根箭时,心中的恐惧不安瞬间化为惊叹与佩服。
  仍有人不太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揪着旁边的孩子追问:“真的吗?她真的射中了吗?”
  待得到旁人肯定的答复,他们才满脸崇拜地看向那位丢下弓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孩。
  “这……这怎么可能?!”林宇轩不可置信地走上前来:“蒙眼射箭,连我都还做不到,你甚至都没接受过系统的学习,连持弓的手势都不标准,又是怎么做到的?”
  画扇眯着眼睛不吱声。
  她确实没经过系统的学习,但在宁玉山生活那么多年,她只知道,若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下敌人的首级,那死的就是她。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手势持弓才最标准,她只知道,能最快最准地取人性命的姿势,才是最有用的姿势。
  至于蒙眼射箭,她也没有专门训练过,只是宁玉山上经常起大雾,雾里藏着的东西太过凶险,她不能总等着雾气自己消散。
  又或者有时被同门“师兄弟”的毒粉迷了眼睛,又不能干坐着等死,也只能奋力一搏,从中谋得一线生机。
  练武场学的些死知识,与她实战杀出来的经验,能一样吗?
  可这些东西,又怎么能轻易告诉别人呢?
  她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换上一副天真的模样,“小哥哥你想知道吗?”
  林宇轩是个武痴,哪怕如今尚且年幼,也对这方面分外感兴趣,当即凑了上去:“想!”
  顾衍之从马上下来,着急忙慌地跑过去将林宇轩从画扇身边推开,自己凑了上去,剑拔弩张地盯着他,生怕他抢走什么一般:“你想就想,凑那么近做甚?”
  林宇轩后退两步,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呦,急眼了?”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顾衍之虽这么说着,自己却极为不要脸地粘了上去。
  林宇轩不服气:“男女授受不亲,那你算是什么?”
  “我……”
  “好啦好啦,别争啦!”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画扇忙开始打圆场。她将顾衍之拉到身后,抬头看向林宇轩,天真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山里没什么好玩的,平日里就喜欢用弹弓打些鸟。若是鸟栖在枝头,那便要简单许多,可大多是时候鸟一下子就飞了,光用眼睛看是来不及的,只能提前预判着轨迹盲打。可能……弹弓和弓箭有许多共通之处?”
  她一连串编了这么多,直编得自己都有些心虚了,生怕遇上个懂行的当场让她颜面扫地。
  所幸这些王孙贵族平日里也没时间打鸟,并没人觉得她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林宇轩虽然有些大男子气,却也不是全然不讲道理的,他摸着下巴点头,眼中甚至有些崇拜:“莫非……你是个天才?”
  画扇尴尬地笑了笑,便见林宇轩抱拳微微躬身看向自己,目光诚恳:
  “先前是我抱有成见了,认为女子一定不如男子,是我的错。今日一试,我输得心服口服。改日……待你长大些,我定要与你再较高下!”
  他都这么说了,方才画扇的实力在场人也都是看到的。
  学堂本就无明文规定男女不能一同学习,如今她又亲自证明了自己,倒是无人再反对这事了,就连刚刚一直揪着画扇小辫子为难她的赵睿泽此刻也自知理亏,乖乖地退到了人群中。
  “来日方长,以后的事,便以后再说吧。”画扇越过林宇轩来到方静仪面前,冲她露出一个微笑:“姐姐,刚刚谢谢你为我说话,你很勇敢哦!”
  方静仪被画扇夸得有些害羞,她勾着手指微微低下头去,“真……真的吗?我倒是觉得你要勇敢得多,敢做许多我们都不敢做的事……如果我也……唉,你瞧我,真是见笑了,你这般有勇有谋,我又怎么比得过你呢?”
  她说着,神情有些沮丧。
  上辈子女官制度刚推行时,画扇也曾找过方静仪,可她却始终缺乏迈出步伐的勇气,不敢做那打破规矩之人。
  后来其父早逝,家族没落,她不得已听从叔伯的安排嫁与一富商,以求一安身之所。
  可那富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处处寻欢作乐也罢,还时常将她打得鼻青脸肿。后来她实在承受不了这些,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将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
  那时画扇常常惋惜,以她的才气,倘若敢早些迈出这一步,定能在朝中谋得一份不错的差事。
  如今好不容易重来一世,画扇倒希望,这一世的方静仪,能勇敢些,去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她笑了笑,轻轻拥抱了她,声音软软的,却又十分坚定:“姐姐,你也可以的,相信自己。”
  在方静仪纠结而复杂的目光中,她轻轻将她放开,而后转头看向顾衍之:“我们走吧。”
  去看看,书院中究竟哪里被下了毒。
第二十三章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红木雕花的讲桌前,白发苍苍的老者持卷而立,微微佝偻的身影透着一股令人敬仰的威严。
  沈老先生的声音低沉而醇厚,仿若古城悠扬的钟声在书院回荡,久久不息。他时而娓娓讲述历史的沧桑与辉煌,时而激昂吟诵壮丽的诗词,时而又为书中难平之意无声感慨。
  这堂课已经上了近两个时辰,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将屋内几个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弄得昏昏欲睡,几张小脑袋也齐齐地垂下去,有些人甚至已经进入了梦乡。
  一种昏昏欲睡的孩童中,只有顾衍之一人挺着腰杆,聚精会神地听着沈老先生讲课。哪怕这些东西他上辈子已经都学过一遍了,他也没有半点要放松的意思。
  用他的话来讲,知识这种东西,常学常新,每一次再学,都会有全然不同的体验。
  对此,画扇只表示:装!真装!
  她以手撑着下巴,一边听着沈老先生讲课,一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案上的书具。
  尽管她上午已经将笔墨纸砚都翻了个遍也没翻出什么端倪,却还是有些不死心地继续翻看着,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可她翻找了半天,还是什么异样都未曾发现,只能托着下巴偏过头去,趁夫子转身的功夫,探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顾衍之的手臂。
  顾衍之原本在认真听课,突然被她这一举动打断,却也不恼,只以为她有什么话想告诉自己,歪着脑袋笑着看她。
  一个小纸团飞过过道落在他的书桌上,他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用袖子将纸条盖住,待先生又转过身去,才缓缓将那纸团展开。
  纸上倒也没写别的什么,只以娟秀的字迹写了四个字:晚上吃啥?
  顾衍之摇着头,淡淡笑了笑,执笔在纸上回了两个字:听课。
  写完这些,他将纸条重新揉成一团,向画扇那边丢去。
  但他以前实在没做过这种事,如今哪怕是重来了一世,心里也难免有些紧张,竟不小心将那纸团丢偏了。
  纸团在空中迅速飞过,轻轻地打在坐在画扇前面的赵睿泽肩上。赵睿泽原本就在打瞌睡,被这纸团轻轻一打,以为被犯困被沈老先生抓住了,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双眼也瞪得老大。
  画扇心觉不妙,正要伸手拿过来,那纸团却顺着赵睿泽的肩头滑落,转眼间便掉到了地上。
  一双略显苍老的大手在画扇和顾衍之的注视下将那纸团缓缓捡起,沈老先生直起腰,将那纸团慢慢揉开。待看清上面的字时,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画扇侧过眸子瞪了顾衍之一眼,乖乖缩着脑袋等着挨骂,却见沈老先生握着戒尺,神情严肃地敲了敲赵睿的桌子:“你来说说,我方才都讲了些什么?”
  看来他是将传纸条的对象搞错了。
  赵睿泽刚刚从梦中惊醒,显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要说回答问题了。他红着张脸,支支吾吾好半天都没有支出个所以然来。
  画扇心中对他多少有些愧疚,便伸着小手,趁沈老先生不注意,轻轻在赵睿泽背上写了三个字:“君、臣、民。”
  她明显感觉赵睿泽的身子僵了一下,片刻过后,赵睿泽结结巴巴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讲……讲了……君主……臣子……还有……百姓……”
  “答得倒也凑合,坐下吧,下回莫要再分心了!”沈老先生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顾衍之:
  “你来说说,若临国之为难,君、臣、民当何为?君之责在于何处?臣之任又当如何?民之力可为何也?”
  顾衍之头一回上课传纸条就被当场抓包,心中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余光瞥见画扇正看着自己,又不由得挺直了腰杆,缓缓开口回答:
  “国临危难,为君者,当明断果敢,思安国之策,聚贤良之士,筹物资以应危局,率臣民而御外敌。心系苍生,方能稳定社稷。”
  “为臣者,当忠勇奉公,文者献良计佐君侧,武者整军经武以御敌。上奉君主,下顾百姓,临危不惧,尽职守责。”
  “为民者,当团结一心,听从君令臣导,献力役以助军需,或捐粮帛,或助修筑,众志成城,共御国难。”
  沈老先生听他说完这话,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消失,他捋捋胡子,欣慰张口:“答得不错,坐下吧,下回认真些!”
  顾衍之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迫不及待地转头去看画扇的反应,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字:快夸我!
  幼稚得跟个小孩一样。
  画扇撇了撇嘴,又见先生将头转向自己,满脸慈爱之色,与刚刚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画扇,你可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画扇着实没想到这问题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她愣了愣,缓缓站起身来,假装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回先生,画扇以为,若国临危难,定是有奸臣作祟。”
  她声音软软的,说出的话也因牙齿漏风而变得不太标准,却刻意将“奸臣”二字咬得很重,一双眸子阴测测地盯着顾衍之看,仿佛他真是什么罪不可赦的大奸臣一般。
  顾衍之耸了耸肩,心中觉得有些委屈,却又无可奈何。他可怜兮兮地回看过去,见画扇朝自己撇了撇嘴,继续道:
  “既是有奸臣作祟,为君者当慧眼识人,近贤臣而远小人。为君者当忠义廉洁,不惧权贵,勇于谏言,为圣上除佞臣。国之危厄,先有内忧而后外患至焉,必先自内整饬。”
  顾衍之无辜地挑了挑眉,觉得自己是该找个机会好好解释解释了,不然画扇总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趁他睡觉把他嘎了就完了。
  虽然他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也真没画扇想的这么丧心病狂吧?
  “甚好!坐下吧!”沈老夫子眼中的赞许更甚了几分,他满意地看着眼前二人,缓缓转过身去继续讲课,只留下坐在桌前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一堂课很快过去,转眼已至黄昏。霞染天际,似锦如绣,余晖洒落之处,大地皆披上一层金缕衣。
  方才课上打瞌睡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才一会儿的功夫便连个影子都见不着了。
  画扇撑着下巴坐在案前,看见顾衍之缓缓朝自己走过来。
  “不回家吗?”声音有些稚嫩,又温温柔柔的,一如前世一般,让画扇有片刻的恍惚。
  画扇揉了揉脸,讲意识抽回现实:“奇怪,我都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了,都没找出来哪里有问题。是他们还没开始行动?还是我们来错了地方?”
  “应当是还没开始吧,这批用具还是年前发放的,家里那批也是年前拿的,应当是没问题的,再等些时日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顾衍之顿了顿,缓缓开口:“方才上课的时候你不是问吃什么吗?带你去吃城南的桃花酥?”
  “不要……牙都快掉光了,顾伯伯最近不让我太多吃甜的……”
  “你以前不是最爱吃那家桃花酥了吗?今年的桃花开得正盛,就尝一些没事的。”顾衍之朝她伸出一只手:“去不去?”
  上辈子没去宁玉山之前,画扇特别喜欢吃甜的,尤其是那家大婶做的桃花酥,只取当季最新鲜的桃花制成,香气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
  每年的这个时候,顾衍之上完课回来,都会为她带几块桃花酥。有时他回来得早,得了空闲,便拉着她去街上,将一整条街的酥点甜食都给买一遍,吃不完的便打包回家带给府里那些姐姐们。
  可后来她去了宁玉山之后,便再也没吃过那家的桃花酥了。别说甜点,早年她还未被“师父”重点“培养”的时候,每日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再后来她好不容易离开了宁玉山,却再没遇见童年卖糕点的那位大婶。
  想到这里,画扇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搭上他的手:“就尝尝鲜,你可不许告诉顾伯伯!”
  顾衍之轻声应答:“嗯,不告诉他,走吧。”
  他牵着她的手缓缓自屋内走出。微风轻轻拂过耳畔,花香袅袅让人心醉。远处山峦映于斜阳,轮廓分明,如墨染画卷。
  朱门巍峨,门庭外停着辆辎车,其上墨块堆积。几名身着素色衣衫的院役正于车前小心翼翼地将墨块逐一取下。墨香隐隐传来,为这书院增添了几分雅韵。
  “这墨块的味道与屋里那批不太一样。”画扇在阶上停下来,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顾衍之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不知同那管事的说了些什么,便有院役恭恭敬敬地捧着块墨交到了顾衍之手上。
  他扬了扬手中的墨块,缓缓将墨块交给画扇,眼巴巴的模样活像只等着主人摸摸头的小狗狗。
  “这儿人多,回去再说。”画扇小声说着话,将墨块塞进袖中,还特地用手帕将顾衍之的手也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才继续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今日要去买桃花酥,顾衍之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让允逑燃莩祷厝チ恕G籽劭醋怕沓迪失在视线中,他才牵着画扇的手挑了条近些的小路走。
  二人穿过小径,踏过青石板路,才走了没多久,画扇便突然觉得不对,轻轻挠了挠顾衍之的手心,小声道:
  “别回头,有人在跟着我们。”
第二十四章
  顾衍之牵着画扇的手微微一僵,心中涌起些许疑惑,面上却仍装作若无其事地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画扇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在他手心轻轻点了两下。
  两个人。
  顾衍之微微皱了皱眉头,见来的人不多,心中倒是放松了些。这般想着,画扇又分别在他的大拇指和小指上各捏了一下,末了,还在他的中指上第一根指节上横着划了一下。
  这是他们的暗语,意思是一男一女,中年,非专业刺客。
  上辈子顾老爷遇害后,画扇怕顾衍之也遭遇毒手,曾在他身边保护他多年。许多次遇上刺客时,她都是用这种方式向他传递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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