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那群人欺人太甚,不仅贪财,更是索命,凭什么还活得好好的呢?
这一次,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既然她重新回来了,那就好好改写一下这个定数。
按照时间来看,过几天,就要接到岳天赐的死讯了吧?
成为寡妇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主要就是那些不让人省心的人笑话、猜忌,甚至还有以陷害她为乐。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故而,她一点不都担心即将面临的种种事情,反而,内心涌起一股复仇的坚定和反击的快感。
她会很有耐心地将自己受到的折磨,一点一滴地还给他们。
从床上起身,李锦元走到窗边,看着天边温柔如水的月儿,微微地笑了笑。
岳祖荫不是说了吗?“你生下的女儿并没有死,她养在庄子上,准备作为日后和你谈条件的筹码。”
竟然想着拿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做筹码,那么,她也不要浪费了这个“筹码”。
今儿个的月色真美,她定然会将孩子接回来,取名“h儿”。
第15章 演技浮夸
侯爷接了一个新的差事,一大早就驾着马车出了远门。
李锦元站在大门口,悄悄看了一眼,看着刘氏依依不舍的表情,只是觉得十分讽刺。
她随即垂下眸子,并不多言。
其实,侯爷不在府邸也是好事,她可以静静地看着刘氏母子表演。
婆媳俩转过身往后院走去。
“娘,看着您的脸颊有点起皮,或许是肌肤不够滋润的缘故,要不,儿媳妇现在去给您买点滋润的膏子回来?”
听到这句话,刘氏就想起昨晚的事情来。
分明已经情难自控了,偏偏因为这粗糙的肌肤,让侯爷退回到书房歇息了。
不就是昨日暴晒,引起肌肤干燥吗?自己厚涂膏子,这段时日多喝点滋补的汤水,很快就能养好。
届时,侯爷也办好事情回府,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又可以欢好一番了。
刘氏带着怒火:“不需要,你且回厢房去,尽快将帕子绣好,送来给我过目。”
李锦元刚准备离开,就听见管家急匆匆赶过来:“老夫人,大门有人来……报丧。”
刘氏吓得后退一步,手里攥着的帕子也掉落在地上。
看看这浮夸的演技,上一世,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管家只说是“报丧”,又没有说是谁家的,至于惊吓得这么厉害?
老夫人突然那么大反应,自然是提前知晓丧事的内容,才故意做戏给她看的。
她居然还搀扶着劝慰:“您也别着急,或许是其他府邸的事情,请您过去吊唁呢。”
当时,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没有多说什么。
婆媳俩一起走到大门口,她听到消息,立马就晕倒在地。
家里没有其他掌事的男子,管家年纪有点大,又唤了两个杂役过来帮忙。
众目睽睽之下,她就这么被几个男子抬回枫叶苑。
回想起来,刘氏根本没有顾及过她的体面和自尊。
此刻,李锦元犹豫了一下,刘氏已经朝着大门走去了。
她疾步跟上去,和刘氏微微拉开一些距离。
来人是一个书童,戴着麻,哀戚地作揖,回告道:“问侯府老夫人安,少夫人安,世子爷原本和老夫子乘坐同一辆马车,走到山谷的时候,车毂突然断裂,马受惊狂奔,拖拽着马车翻落悬崖。”
“同去游学的,有数十名书生,竟然无一人相救?”
“悬崖下方深不可测,常年雾气环绕,我们投石问路,许久都听不见回音。思来想去,就捆了麻绳,放下一位身形瘦弱的书生下去察看。”
书童哭出声来:“那书生凄厉地大叫,说老夫子遗体破碎,惨不忍睹,壮硕的马儿也死了,身下压着一个男子,从衣着打扮来看,是世子爷无疑。”
“既是如此,何不将遗体带回来?”
“少夫人有所不知,悬崖下瘴气浓郁,那书生不过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喊叫着上来,他的脸部和手部的皮肤已然溃烂,连嗓子也因为张嘴说了几句话,受到瘴气侵蚀再不能发声。一路行来,好几家医馆都说无法诊治。眼下,那书生也被送回家去……等死,且时日无多。”
李锦元明白了,其实,根本没有条件去打捞,遗体很快会被瘴气侵蚀,甚至连骨头都不剩。
“天赐啊,我可怜的孩儿,你怎么走得那么惨……”
第16章 成为寡妇
死得这么惨?
五代单传的孩子尸骨无存,任哪一个母亲听到,都会禁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
刘氏惨叫一声,眼见着下一步就要晕倒在地,在她开口说话的瞬间,李锦元先她一步,且表演比她更有爆发力。
她不可置信地问着书童:“你们搞错人了,一定不是世子爷,对不对?!”
然后,她从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一把塞到书童的手里,可怜兮兮地说:“一定是有什么疏漏。辛苦小哥儿再跑一趟,确认一下真实的消息。”
书童擦了擦眼泪,轻轻地说:“少夫人,节哀顺变。”
刘氏看着李锦元的样子,想着这么年轻漂亮就要守寡,一定会气急攻心而晕倒。
没有想到,李锦元一边反复说着“不可能,相公一定会回来的”,一边疯子一般往夫妻俩居住的枫叶苑跑。
怎么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啊?
听闻儿子的死讯,总不能老娘比媳妇还要淡然吧?
不能追着媳妇问话,更不能学着媳妇的样子跑开,刘氏真是觉得头大如斗。
无奈,她只得抚着额头,慢悠悠地倒在地上。
原本大门口就有一群人围观,书童还要去往老夫子家里,于是告辞而去。
管家手忙脚乱的,年纪大了又难得搬动,终于一跺脚,喊了几个杂役过来,一起背着老夫人回房。
随即,管家转身遣散了众人,关闭了侯府的大门,也跟了上去。
转过长廊,老夫人幽幽转醒过来。
“管家,侯爷才出远门,这个噩耗暂时先不要告知他,以免他分心,受到影响。”
“可是,府邸是否需要设置灵堂?这是大事,只怕瞒不住啊。”
就算是可以瞒着侯爷,书院那边只怕也瞒不住。
本来是一次日常性的游学活动,一下子死了三个人,这在整个京都,可算是耸人听闻的大事件了。
深呼吸一口气,刘氏知道管家没有说错,缓缓说道:“快马加鞭,给侯爷送个口信,看他如何安排。”
其实,岳嘉鸿的马车并没有走远。
手里的事情也很紧急,内心里斗争了一下,岳嘉鸿还是决定折返回来。
望着侯府大门口挂着的白灯笼,一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充斥着全身,岳嘉鸿下马车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今年秋季,岳天赐就要下场了,如果金榜题名,将是侯府的荣耀。
以岳天赐的能力,定能中前三甲。
只是现在,再也看不到这个美好的结局了。
多年来,岳嘉鸿没有纳妾,一方面,是刘氏风韵犹存,且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独子自小还算是聪明伶俐,教导过他的夫子们都赞许有加。
有妻有子如此,此生足矣。
出门游学的时候,他还拍着儿子的肩膀,满是自豪地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出去走走看看,拓宽一下视野,多和其他优秀学子学习,会大有长进。”
岳天赐也很高兴,还说游学途中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都会带回来给他们,以示孝道。
承欢膝下,天伦之乐,他们再也享受不到了。
刘氏换上了一身素衣,转过身,看见站在门口久久未动的岳嘉鸿,带着哭声,轻轻唤道:“侯爷,我们的孩儿再也回不来了。”
第17章 凶残饕餮
说真的,李锦元实在哭不出来。
这个薄情寡义的男子死了,她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可是,她知道眼下她必须得表现出哀伤的神态。
方才疯子一般跑回枫叶苑,就是为了涂一层辣椒水,好让一双清亮的杏眸看上去红红的,还能挤出一些眼泪来。
红素倒是为了她哭得真心实意,只不过,哭的是她的苦命:“大小姐,您不要太难过了。”
她真是一丁点都不难过,岳天赐和她没有夫妻情分,更没有合作之谊。
只不过,不能当着红素的面说真话。这丫头心气耿直,一定不能理解,而且半点藏不住事情。
想着会有很多人前来吊唁,李锦元觉得头大。她需要招待这些宾客,可想而知接下来的三天会有多累。
不过,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好好好,你也不要哭了,赶紧准备一些食材,今日肯定有点累,我们就在枫叶苑的小厨房做点吃食。”
“也对,老爷夫人不日过来了,也有东西吃。”
李锦元一怔,红素的话倒是提醒她了。
爹娘都在京都的远郊,过来一趟需要一天一夜的时辰。姑爷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是要过来的。
刘氏肯定第一时间让管家对外报丧了,那么,爹娘赶得快的话,明日上午就会到达侯府。
许久不见了,真的好想他们。
上一世,娘过来的时候,因为极度悲伤,几乎站立不住。
一见面,就抱着她大哭起来,可怜地诉说她的命途多舛,实在是委屈她了。
本来大婚就不是两人心甘情愿,她的名声不太好,当年,为了让她在婆家可以站稳脚跟,爹娘十里红妆送嫁。
这婚才结了两年,姑爷就去世了,留下女儿守寡。
一辈子那么长,而且,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日子该有多难熬啊?
为了当好女儿最硬的靠山,爹娘再次带了十车贵重的礼物过来,期望婆家能够看在这些金银珠宝的面子上,多照拂一下李锦元。
她知道,爹爹经商,家底还算丰厚,这十车礼物,并不会让娘家损失什么,所以欣然收下。
甚至,刘氏在永宁侯府入不敷出的时候,打了她的嫁妆和这份贵礼的心思,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是一家人,需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何况,当初,如果不是永宁侯府求娶,她只怕会受不了流言压力而走上绝路。
万万没有想到,永宁侯府就好像一只怎么都喂不饱的饿狼,她直到此刻才看清楚他们凶残饕餮的模样。
陪嫁带过来的护卫陈通倒是一个忠实可靠之人,只是,一直都被安排在后院养马,没有具体的事务。
李锦元想了想,让红素喊了陈通过来。
她看着眼前高大威猛,一身粗布衣衫的男子,从钱匣子里拿出五百两银票递过去。
陈通不敢接,毕竟,从大小姐嫁入永宁侯府至今,他一直都不受重用,也从来没有受过通传。
原本以为大小姐根本看不上自己,没有想到,这一次见面就递过来这么多银票。
“大小姐,您这是不要我了吗?”
“如果是不要你,这个银票,不是应该给人牙子吗?”李锦元笑起来,说道。“你且拿着,因为现在不能去库房取嫁妆,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这五百两,是我的全部私房银两,我需要你立即出门帮我办一件大事。”
第18章 灵堂较量
李锦元在鬓间戴了一朵小白花,穿着一身素缟,拾步去了灵堂。
因为没有遗体,只是在棺木里放了岳天赐的衣帽和日常看的书籍。
“相公,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
走到灵堂,李锦元嗷嗷大哭起来,抱着棺木怎么都不放手。
看谁绿茶得厉害。
刘氏一怔,看着他们小夫妻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互动,此刻,李锦元的表现,却好像平日里恩爱无比,突然痛失挚爱一般。
她浑身颤抖,哭声哀绝,前来吊唁的人无不动容。
不过,刘氏转念想一想,如此年轻就守寡,也确实难过。
当着众宾客的面,刘氏缓缓上前,伸手扶住李锦元,声音略微有点大:“我的好儿媳妇,你也别太难过了,或许,天赐是去那边享福了。”
李锦元点了点头,慢慢站直了身子,后退一步,翦水明眸又红又肿。
借着擦眼泪的空隙,她扫视了一下四周,暗暗记下有哪些人在场。
来人拜祭一下就告辞,表面看着同情或哀伤,内心都要笑死了,谁会希望对方比自己过得更好?无不想着,几代单传又如何,这一代断子绝孙,亏心事做得有多少啊!
趁着侯爷送客,李锦元低下头,细致地收拾了一下灵位,发现白色蜡烛即将燃尽,遂准备去隔壁的厢房找一些过来补充。
堪堪跨过门槛,灵堂的屋顶就垮塌了。
只听见“轰隆”一声,数不清的瓦砾沙石倾倒下来,满满当当地落入还没有封盖的棺木里。
离棺木三步之遥的刘氏吃了一嘴的灰沙,脸上的泪痕沾染着粉尘,那个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完全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众人目瞪口呆。
“娘,您还好吧?有没有伤着哪里?”岳天赐的同胞妹妹岳天骄拨开人群,不顾形象地奔过来,拉着刘氏上下打量。
看见刘氏没有受伤,岳天骄转过身来,对着一言不发的李锦元低声吼道:“这样的场合,你不守着灵堂,准备去哪里?”
“烛火没有了,我去厢房里取一些来。”
原本就是一小节蜡烛,此刻被沙石扑灭,连长明灯都被打破,里面的香油流了满地。
“哎哟,这可不能熄灭。”刘氏反应过来,拿着帕子擦了擦脸,急忙唤了管家和下人们重新布置灵堂。
“娘,哥哥走得这么突然,你们不觉得很蹊跷吗?”白了李锦元一眼,岳天骄指着棺木说。“空的棺木,此刻满溢出来,那是哥哥给我们的提示,他不想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离开。”
李锦元头脑里有一面锣“当当”地响起来,警醒她事情朝着不利于她的方向在发展。
前世可没有这一出,看来有些事情是在变化,那么,她也应该随机应变。
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岳天骄得意地扬起下巴,指着李锦元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她方才那么深情。我哥哥也是如此,他一定在暗示带一个人一起走,有个伴才不至于那么寂寞。”
啊呸!
光天白日的,想要借助众人的嘴巴,逼迫她陪葬?
第19章 反唇相讥
做梦!
李锦元才不想这么惯着这个不靠谱的小姑子。
“我和相公大婚至今,不到两年,尽管日常相见的时间少之又少,但是到底夫妻一场。而你和他,同胎而生,自小相伴,情谊更笃。况且,相公在世的时候,向来对你百依百顺。你上次看中的那一对东珠,价值三千金。不过是回娘家嘟嚷了几句,相公就立刻要我典当了部分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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