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最轻松,也是最自在的时候。
最后两个人定了下来,等沐姝过完生辰,她就去江南的乡下养病,江晏景则是也趁此会去找父皇担下去江南巡游的事情。
沐姝有些奇怪,她记得曲公公曾跟她说过,江晏景这段时间把政事都带到东宫去处理了,弄得皇上闲的不轻,跑去南下巡游了。
她问:“我记得皇上曾经去过,怎么还要你去一遍?”
江晏景含笑的脸则缓缓多了几分沉重,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叹息似的摇了摇头,“是去了,但江南那里有些奇怪,父皇认为自己被隐瞒了什么,回来时就同我说还要找机会去私服巡游一次。”
饭后,两人各自散去。
沐姝回郡主府,江晏景却没有直接回东宫,而是去了御书房。
他踩着夜色一路进去,皇上彼时正看着奏折,听到曲公公说太子进来的时候头也没抬,余光里看到有人行礼后便一声冷笑。
“我的好大儿好忙啊,怎么把奏折全扔回给朕以后还这么忙啊。”
自从沐姝回来后,江晏景就给这些奏折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扔他桌上了。
美名其曰,体恤父皇,让他休息一阵子,现在也休息够了。
当他不知道是去找沐姝去了?!
有了娘子忘了爹,他气!他怒!
江晏景没起身,他没顺着皇上的话往下说,而是沉声道:“儿臣自请去江南私服巡查,为父皇分忧。”
江南?这可是他现在的心头大患,之一啊!
去江南好啊,那他不气了。
皇上把奏折放桌上,浓眉微挑,好笑的看着江晏景,“朕当时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还让君泽去吗,现在后悔了?”
江南那可是个好地带,赋税的重要来源地。
他可是特意说给了江晏景听,让他去和江南的富商搞好关系。
当然,他的这个好大儿也另辟蹊径搞好关系了,把柳相的女儿给人第一富商送过去了。
江晏景起身,看向皇上,凤眸微敛,“儿臣认为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该交给四弟。”
说完,他便将卷宗从怀中掏出,放在了皇上的桌上。
“五位城主身死一事儿臣已经有了眉目,应该是临城东市所为,如若趁此解决了东市,那将解决一大内患,儿臣认为以四弟的能力绰绰有余。”
皇上看着卷宗,眉头也紧跟着皱起,随后将卷宗狠狠往桌子上一扔。
“好啊,朕让他们苟延残喘十年是给他们脸面,竟然还把手伸到皇宫这里来了!朕回头就下旨,东市不剿就别回来!”
这一下子就直接害死了五位城主,后果可想而知,这次东市是明摆着和皇宫对上了。
但说完这个,皇上看了眼江晏景,眼睛微微眯起,“你怎么突然想去江南?”
他见江晏景眸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坐直了身子咳嗽一声,“你这段时间打理的朕很是欢喜,觉得你也能胜任朕这个位置了,要不然朕退位去江南私服寻访,你来处理政事?”
江晏景抿嘴,眼中闪过无言。
他好像记得自己之前来御书房的时候,还听到父皇在和曲公公商量,要退位出去玩,这下去江南把他瘾勾出来了是吧。
江晏景果断拒绝,“不要,儿臣要陪沐姝在江南养病。”
果然如此,皇上心里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突然提出来跟沐姝有关。
但是听清楚后,他还是皱起眉,有些担忧,“阿姝怎么了?这次去南州一举拿下两成朕还没有细问,她养什么病?”
江晏景将具体的情况悉数告知,听完后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丫头还真是拿命去换城啊,过几天她生辰朕该好好给她大办一场才配得上她。”
说完,就摆了摆手,让江晏景赶紧滚。
现在越看这逆子越讨厌。
次日,江君泽休沐在王府里待着,等到了中午,小厮从外面迅速跑了进来。
“王爷,圣旨来了!”
他眼眸微微眯起,迅速从椅子上起身,大步走向院子里。
那里已经站了一个公公,手里拿着圣旨正笑着等他。
见他来,便将圣旨摊开,朗声读了起来,末了后,便意味深长的补充一句。
“这东市若是拿下,王爷在民众威望可就更高了。指不定……”
公公特意没把话说完,江君泽从他手里接过圣旨,桃花眼盛着冰冷寒意。
“不可能,他绝不会将位置给我。”
说完,他便倦怠的挥了挥手让公公走,自己拿着圣旨站在院子里久久不语。
身后一名侍卫走了过来,颇为担忧的低声道:“主公,为什么这种活会轮到您的头上,不会是……”
眼前突然抬起的左手打断了他说话。
江君泽左手抬起阻止了他,眼睛却看着右手的圣旨,他冷笑一声,随后直接将圣旨扔在了地上。
“绝无这种可能。”
他猛地放下手,然后转身回了屋子里,“清理掉。”
“是。”
第124章 二人针锋相对
东宫。
院子内。
风在院中席卷而过,将树上落叶卷下些许,正是入秋,叶子本就根弱,不过一吹便散。
“咻。”
一道银光闪过,落在半空中的叶子便被一分为二,一叶成二,二叶成四,等叶行至半空后,便在这剑光之下成了“花”徐徐落下,为院中平添美景。
见江晏景将剑立于身后调节气息,长淮便乐颠颠的从石桌上拿着帕子过来了,他将帕子递去,看了眼地上割痕光滑的叶花,不由感叹。
“殿下,你这一手剑法更加出神入化了,不知和郡主的鬼影剑法比起来孰胜孰弱。”
江晏景拿着帕子擦汗,凤眸扫了一眼地上,微微勾唇道:“鬼影剑法乃楚国第一剑法,孤的可无法与之相比,阿姝的是杀人剑法,我的对她来说不过是舞剑罢了。”
长淮嘟囔,“殿下也太谦虚了,那我这比起来跟孩童耍剑有什么区别。”
好歹他也是能在江湖里以一打五的人呢。
江晏景觑他不爽的神色,笑着将帕子朝他扔去,“等哪天你见到阿姝的剑法,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长淮接过帕子,没吱声。
他确实没见过,但是郡主用的是软剑,到底怎样杀敌才会被称为第一剑法呢?
主仆二人往石桌而去,那里摆着平素江晏景练完剑后惯喝的清茶。
正落座拿茶,门外便有婢女进来汇报:“殿下,成王来了。”
江晏景捏着茶杯,眉眼并未松动,显然有所预料。
他没说话,长淮便明白了他的回答,他起身看向婢女,“请王爷进来。”
说完,便走到一旁站着,当着尽职尽责的侍卫。
婢女走后没多久,门口便有一蓝色身影跨门而入,长发高束,容颜传了贤妃的i丽,桃花眼低垂看门槛时陷在阴影里雌雄莫辨。
再抬眸时,那眼中泛着浓浓委屈,人还没走近便叫起来了。
“兄长,临安东市也太危险了,我不想去,你帮我跟父皇说说收回成命吧。”
江晏景没看他,淡声道:“四弟前几日在京中便已经贤名初显,若是此次临安东市剿灭成了,或许能得个封地,对你来说该是好事。”
如今的江君泽没有封地,顶多算是个名义上的王爷。
但有了封地就不一样了,相当于有了自己的军权,还有民心。
自能在一方快活。
江君泽眼中还是委屈,潜藏在其中的冷光一闪而逝,他自觉地走到江晏景对面坐下,“可是临安东市很危险,兄长,你就疼疼我呗。”
江晏景捏着茶杯的手一顿,他复杂的看着江君泽,“你不要拿你和女子聊天的方法和孤聊天,再说一次孤会把你赶出去。”
“……”
江君泽展颜一笑:“兄长,我还是想活着,你就帮我跟父皇求个情,让他老人家收回圣旨吧。”
江晏景瞥他除了一把折扇便什么都没有的手一眼,没什么表情,“圣旨呢?”
没有圣旨,谈什么收回成命。
江君泽顿了顿,印象里那张金色的纸好像让他给扔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时拿到圣旨太害怕了手一抖给弄湿了。”
“是吗?”江晏景抬眸,仔细看向那双桃花眼,那眼睛澄澈的很,只有无底的委屈。
就像方才的那一些跟真的一样。
入秋后多风,又来一阵风将江晏景额前碎发吹起,那双狭长凤眸里的探究被碎发偶尔遮挡,却掩盖不住那其中寒意。
江君泽坦然的同他对视,那张i丽的脸上神情单纯。
江晏景一瞬不瞬看着他,冷淡开口:“不是在院里的垃圾桶呆着吗,四弟这谎言可不太高级。”
一瞬间,江君泽桃花眼中的委屈便消逝了。
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一丝情绪的黑色,将其中心事藏得严严实实。
他挑眉:“我听不懂兄长说什么。”
江晏景懒得同他废话,他索性低眉看茶,徐徐吹了吹茶中茶叶,“你知道孤在说什么,江君泽,同孤在这里演戏没有意义,剿灭临安东市,回来再得封地赏赐,从此你我兄弟二人各居异地互不打扰便是最好的结局。”
江君泽一手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放在大腿上,此时听完话后,那只自然放在腿上的手便缓缓握紧,纂成了一个拳头。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笑着道:“兄长,你我从小一起生活,难道那些情谊就这样淡薄吗,你如今不是急着送弟弟去死,便是急着送到别的地方,你对自己的太子之位……”
江君泽轻笑一声,蓦的往前凑去,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冰寒,“就这么不自信吗?”
“大胆!”
长淮从旁边一步踏出,紧接着就要拔剑挡住江君泽,被江晏景抬手拦住了。
江晏景抬眸看他,那双以往只有风流逗趣的桃花眼,如今是深不见底的野心。
在他面前从不遮掩的野心。
他平淡同江君泽对视,“临安东市一行对四弟你有利,去一趟又何尝不可?”
江君泽仍然面无表情,眼前的人对他方才的话避而不谈。
呵,装聋作哑。
他缓缓坐直,神情也逐渐变换,变成了来时的委屈。
桃花眼下垂,江君泽起身,“兄长真是无情,那若是贤弟安全归来,可别忘了要办个盛大的庆功宴,抚慰弟弟一片受伤的心灵啊。”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去,看样子也没打算等江晏景说话。
江晏景也没看他,只是看着茶中茶叶,那茶叶沉浮,云卷云舒间找不到刚放下的青涩模样。
在棕褐色的茶水中,茶叶也逐渐被染了同色,看不见身影。
江君泽转身没走几步,迎面的门口便进来一人,那人身着青色襦裙,发髻簪钗简单,流苏在后侧轻晃,尽显温婉清贵。
他笑着行礼,“郡主。”
沐姝没想到他也在这里,便敛下惊讶同样行了一礼,“王爷也来了。”
江君泽右手拿着折扇在左手点了点,“来找兄长聊些事情,这不是被下了圣旨要去临安东市吗,便来想找兄长求个情。”
第125章 冷心冷肺
求情?临安东市?
沐姝歪了歪头,朝江晏景那边看了一眼,对方听到她声音后已经起身朝这边走来,神色没什么异样。
她默了默,便双手抱拳,“那边预祝王爷一路顺风,这临安东市是个难啃的骨头,若王爷得胜归来,必能得赏封地。”
江君泽面上神情未变,他仔细扫了一眼低头的沐姝,和江晏景还真是天生一对,就连说辞都一模一样。
他可怜巴巴的叹了一声,“郡主也不挽回我一下,这临安东市危险极了,我可不想去,要不你帮阿泽求个情?”
沐姝面露难色,“恐怕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毕竟临安东市这一回跟那六个身死的城主有关系,估计皇上不会轻易放过。”
江君泽眉头动了动,他不动声色问道:“六个?不是只有五个的焚烧尸体吗?又是怎么查出来和临安东市有关?”
这件事情本身就在京城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因此即便他这么问也是情理之中。
沐姝将如何查出来临安东市简单阐述了一番,便回道:“这第六个是庞城主,我怀疑是掉江水里冲走了,但这不过是我的推测,也有可能是制造假死。”
江君泽了然,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再叹一声。
“行了,看来临安东市我是跑不掉了,那我走了。”
沐姝则是看了江晏景一眼,然后笑着拦住了江君泽,“不日是我的生辰宴,四弟,你要来吗?”
江君泽恍然,拿折扇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瞧我的脑子,竟然把这事情忘了,来的,自然是要来得,这口头邀请可不作数,记得将信函送往我附上。”
沐姝:“那是自然。”
江君泽见确实没什么事了,便挥挥手离开了。
他跨过门槛,直到出了皇宫,一路上了马车,这脸上的笑意才缓缓退却。
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和厌恶。
兄弟之情?
说是手足都是污染了他的嘴巴!
江晏景真是和江启酉那个老不死一模一样,都是冷心冷肺,分明都是他生出来的,端的是一个天差地别。
江晏景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稳太子之位。
他吃力讨好,还是被早早封了王爷,在怎么做也只是拿了封地顶天。
想到这里,江君泽便怒哼一声,一掌拍在了座位上。
马车里早早就坐了昨天帮他处理圣旨的侍卫,他缩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主公,这临安东市还去吗?”
“去,为何不去,怎能不去?”
江君泽靠在车厢上,冷冷看着窗外,“这旨意就是存心给我下的,提醒本王早早歇了心思,拿好封地滚得远远的。”
捏着折扇的手青筋暴起,他下巴微抬,桃花眼眯起,冷笑一声后咬牙切齿道:“本王偏不让他们所愿。”
……
见人走了,沐姝转身看江晏景,对方已经走到她身边了,靠得很近。
这一转身就直接撞人怀里去了,她瞪他,“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她往后退一步,江晏景要伸手拦直接被她一掌拍开。
怎么坦白心迹后,这江晏景就跟只猫似的,一旦人来了就非要黏在身边。
江晏景委屈拉开距离,“想你了,闻闻味道。”
沐姝红着脸骂了一声,“登徒子!”
随后便大步往石桌而去,那上面摆着凉茶,不过只有一个杯子,她下意识拿起,却又想到估计是江晏景喝的便又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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