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区，金胜大酒店的四楼健身房内，叶子枫穿着单薄的长袖衬衫，正握着一对杠铃，锻炼着身体，汗水浸透了他的全身，让他感觉非常的舒适，虽然不知道对手什么时候会来，但是要有强健的体魄是必须的。
“哥，”叶灵珊从外面的露天泳池上岸，走进了室内，她边擦头发，边说道.“我好了，我们换衣服去吧。”
“好。”叶子枫点了点头，兄妹俩各自走进了更衣室。
昨晚回到家，叶灵珊留的面和猪肉枸杞汤已经凉透了，不过叶子枫并没在意，重新煮了一遍后，也顾不上烫，就着酱油和辣椒酱，边拌边吃了起来。
吃完，将碗筷收拾好放进洗碗机后，兄妹俩坐在一起看起了电视，享受着难得的休闲。叶灵珊很懂事地没有问他去了哪里，何况叶子枫要是想说，自然就会和她分享，他不想说，那也不能强求，这是最基本的职业要求，以及他们多年来练就的默契。
当零点敲钟的时段快要到来的时候，叶子枫突然提议，难得有个假期，不如我们明天晚上去吃一顿好的犒劳自己，就去那家口碑不错的金胜大酒店吧。叶灵珊最开始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答应下来，她可是听说，那里的健身房有个一年四季都开放的泳池，对她这个曾经的游泳爱好者来说，也是个福音。
于是，兄妹二人一拍即合，来到了这里。
叶子枫选这个地方，一方面是想在 “及时雨” 计划收尾前，好好和妹妹一起放松心情；另一方面，他想尽量减缓，那个可能很残忍的真相揭开时，对叶灵珊的打击。他之所以没告诉叶灵珊这些事，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在厅长说的那个“时机”还没到来前，还是尽可能瞒着她吧。
兄妹二人换好衣服后，一起搭乘电梯来到了餐厅，他们运气不错，刚好坐上了最后两个空座位。
但坏运气随后就来了。
他们点的菜刚上齐，准备开动的时候。叶子枫的电话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挂断电话后，他有些愧疚地看着妹妹说.“灵珊，来案子了……”
出现场的电话来了，作为刑警队长和法医的他们，就不得不去。警情，从来都不容违抗。
“出发吧。”叶灵珊没有多说，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你先去暖车吧。”叶子枫说完，又朝旁边的服务员喊了一句“服务员，打包”。
既然不能在这儿吃，那也不能浪费了。
当叶子枫载着叶灵珊赶到位于老城区的案发现场时，警戒线外已经聚集了一些围观群众，幸运的是，今天是春节，现场又处在偏僻地带，所以路过的人并不是很多，这要是放在平时，恐怕此刻已经里外三层都围满了群众。
锁好车后，兄妹二人迅速穿戴整齐，拨开人群、出示证件后，走进了警戒圈。
“叶队，您来了啊。”当地派出所的林所长首先迎了上来打招呼，并主动伸出了右手。
叶子枫也伸出右手和他简单握了握，同时问道.“什么情况？”
问话的时候，叶子枫注意到了不远处仰面朝天躺着的一具尸体，应该就是死者无疑了，尸体旁边的地上，还有不少血迹，看起来是个残忍的凶手。
“有个男人当街行凶杀人，被我们路过的巡逻民警小王击毙了，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位。”
林所长简单介绍了情况后，指了指那具尸体，“当时，小王在鸣枪警告无果后，开枪击中了死者的小腿，但死者似乎完全丧失了理智，仍然试图行凶，无奈之下，小王只能将他爆头……”
“嗯？”
这倒是叶子枫没有想到的，这也难怪，通常人在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后，下意识地都会产生同情心理，以为那就是受害人，很少会想到死者是行凶者这一点。
离尸体大概两三米远的地方，停放着一辆红色轿车，叶子枫走上前查看，发现了车前盖处有一个轻微的凹陷，再结合地上的血迹判断，他觉得，事情的经过很可能是这样的.真正的受害者驾车时，不小心撞到了死者，趁其下车查看时，死者行凶报复……
“这是凶手的车，还是受害者的？”叶子枫问道。
“受害者的。”林所长回答道，他看了看车子，语气中不无惋惜地为受害者说话，“案发时，是男的开车，副驾驶上，是他的女朋友。哎，可惜了，男的才二十四岁，女的刚满二十一不久，本该是大好年华……男的当场毙命，女的伤情严重，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听说还没脱离危险。”
“凶器呢？”叶子枫的目光往尸体和旁边的地面上仔细搜寻了一遍无果后，问道。
从死者的面容来看，他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但从体型判断，他的体重即便是保守估计，也起码有八九十公斤，堪称 “行走的肉山”。尸体上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绒毛外套，下面是牛仔裤配洞洞鞋，再加上他那乱得像半年没打理过的鸟窝头，就更显得不伦不类了。
这么一个看上去体态臃肿、全身赘肉的胖子，不太可能是练家子，要做到杀死一人、重伤一人，逼迫民警将他击毙，没有刀子或者锤子一类的工具，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
“没有。”
第154章 “僵尸”袭来
倘若他日相逢，事隔经年，我该如何贺你？以沉默，以眼泪。
――拜伦
林所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斟酌了一下用词后，才继续说道.“他……他是用牙咬的，他咬断了那男的脖子，又把那女的半张脸硬生生撕扯了下来，都给吞下去了……”
吃人？！
叶子枫突然庆幸，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在旁边查看尸体的叶灵珊听到这句话，内心也是一惊。
“击毙凶手的民警小王，他现在人在哪里？”想了想，叶子枫继续问道。
“哦，王圣文啊，他就坐在那辆车的副驾驶上呢，旁边都是我后面带来支援的人。”林所长指了指停在东北角的那辆巡逻车，说道。
叶子枫迈步走了过去，出示证件后，来到了握着热水杯、瑟瑟发抖的王圣文面前，显然，开枪击毙凶手，给他带来的打击很大，一时半会儿还难以缓过神来。
坐在驾驶座上的老民警看王圣文没有反应，伸手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大声喊了他的名字一句，才让王圣文反应过来，刑警队的叶队长来找他了。
叶子枫示意对方稳住心神后，邀请他下车，找个看不到尸体的地方聊聊，在一个拐角的石墩上，他们坐了下来。
“第一次开枪？”
叶子枫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提问，同时，他也趁机打量着对方.这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脸上还带着尚未完全脱去的稚气，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警服，说这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那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作为刚刚亲身经历了血案的人，心理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此刻，王圣文内心的压力还没有完全消化，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作为“是”的回应。
叶子枫笑了笑，说道.“我第一次开枪击毙凶恶的歹徒，是在从警的一个月之后，那时候，我比你现在还紧张，还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这怎么可能？”
王圣文感到难以置信，“您破的那些大案子，我都有所耳闻，您可是我的偶像呢，怎么还会有害怕的时候？我还想着，再多干一段时间，就想办法去刑警队，最好是在您的手下做事呢！”
“那就好好努力。”叶子枫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看到对方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他决定将话题引回到案子上，“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王圣文仰头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鼓足勇气，重新回顾起当时的场景――
傍晚的时候，他一个人开车巡逻时，突然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尖叫声。他顾不上思考，直接就将车开到了尖叫声传来的地方，靠边停下车后，他下车步行查看，就看到了眼前极为血腥的事情。
那个胖男人跪坐在地上，双手血淋淋的，正捧着什么东西，在嘴里咀嚼得津津有味，不断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渗出，他却像看不见似的，继续在咀嚼。
王圣文走上前，定睛一看，差点当场吐了出来.那个胖男人的旁边，躺着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喉咙处被咬掉了一大块肉，看着已经没救了，女的半张脸几乎被啃光，看上去还有气息。
他急忙鸣枪示警，命令对方双手抱头趴下，哪知道对方看到他，居然伸出肥大的双手，嘴里流着口水，发出嘶吼声扑了过来，他往对方的腿上开了一枪，对方居然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在一声哀嚎后，张开血盆大口继续朝他扑了过来，要不是他反应迅速，恐怕左手已经不保！
无奈下，他只能将对方击毙。确认对方死亡后，他拨打了120急救电话，然后向指挥中心通报了情况。两队人马先后抵达，急救车将还有生机的女伤者送往了医院，警方也在随后赶到现场并封锁起来。
“这样说来，你赶到现场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不正常了……”
叶子枫皱起了眉头，从王圣文的陈述中，不难脑补出，死者当时嘴里咀嚼的是什么东西，正常人哪儿能做得出这么变态的事情来？“他当时还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有。”王圣文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当时朝我扑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的，好像是生了什么病。后来我注意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只是从嘴里发出很低的嘶吼声，他的那双手，就好像鸡爪子一样，样子很吓人。击毙他之后，我还壮胆上去看了，他的脸色惨白得不像正常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更像是随时都要爆出来一样。”
难道说，是精神病患者当街行凶？不，先不急着下结论，得再查查这一带的监控再说。
“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晚点儿我会派人给你做份笔录。”
打定主意后，叶子枫便向王圣文告辞。
“叶队长，”王圣文叫住了他，“谢谢你。”
“这是我该做的。”叶子枫拍了拍王圣文的肩膀，“先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将来，我在刑警队等你！”
说完，叶子枫快步回到了现场。叶灵珊看起来已经完成了初步的验尸工作，正要把沾血的手套摘下来。
“情况怎么样？”
“这儿有监控，死亡时间不难推断。”叶灵珊摊了摊手，“其他的得把尸体拉回去做分析。”
“嗯。”叶子枫刚点了下头，找附近目击者做笔录的刘鸿宇也做完了自己的工作，他走上前，汇报说.“叶队，来了不少记者，我们的人正在阻止他们拍照。”
这种案子，除了查明真相外，最难对付的就是记者了。
叶子枫迅速交代说.“别和他们起冲突，赶紧处理好现场回局里。另外，尽快查清楚凶手和受害人的身份和关系，还有，安排人把现场周围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
“明白！”刘鸿宇招呼起刑警队的同事们，帮忙清出一条通道，掩护运尸车先回公安局。很快，其他的勘查工作也陆续完成，刑警们各自上车离开，林所长则带人留下来善后。
在回公安局的路上，叶子枫对这起案子下了个初步的定性――一个因为某种原因，失去自控能力的人暴力攻击路人，被巡警当场击毙。
“啃食活人”乍一听，是颇具恐怖惊悚效果，但只要实锤了凶手是个疯子，那就没什么疑惑的了。
只要接下来查看监控，一路顺藤摸瓜查清楚那个人失控的原因，就可以提交结案报告了。
叶子枫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难度，可能明天早上就能结案了，反正明天白天轮到自己值班，写完结案报告后再下班，也不算坏事，总比大过年的待在办公室无所事事杀时间要好。
出乎意料的是，这起案件并没有叶子枫想的那么简单。
随后发生的事，更是让他意识到，这是一盘大棋。
他与杀父凶手，那位M先生的正式会面，也在这一刻悄然进入了倒计时……
“庆江市街头惊现食人魔！”
开着暖气的房间里，M先生刷到了手机上一个颇能吸引眼球的新闻标题，他点进去一看，顿时脸上现出了一抹冷笑，“这些愚蠢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呢……”
“少爷，”龙佳莉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一切顺利，c号病毒在这座城市的六个实验体，今天都已经发作了。另外，它在其他九十七个城市的投放也很顺利，那些地方纷纷封城了，官方给出的解释是，这是一种神秘的、传染性极强的重感冒病毒。”
“重感冒？！”
M先生不屑地耸了耸肩，“居然这么称呼我们的心血！不过没关系，他们就快没机会开口说话了……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了，追问道.“怎么有六个实验体？之前明明说了是五个，那些人搞什么名堂？！”
“我问过他们了……”龙佳莉咬了咬牙，回答道，“那个姓史的说，想给您准备个惊喜，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我们。那第六个实验体，注射的是不具备传染性的B号病毒，目的是为了分散那些警察，尤其是叶子枫的注意力，就在刚才，叶子枫正在为这件事忙活呢，可他不会想到，关键在其他五个实验体那儿……”
“哼！”M先生的心情这才有所缓和，“但愿这蠢货的 ‘惊喜’ 最后不会变成 ‘惊吓’ 就好……那其他那些带有C号病毒的传播情况呢？”
“按目前的传播速度，”龙佳莉看了看手中的平板电脑，“只需要再等两个月，不单单是这座城市，每个省都会感染，到今年十月左右，就能蔓延到全球。到时候……”
“我们就将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不等她说完，M先生就情绪激动地接过话茬，“那时候，就会迎来真正的 ‘天下太平’ ！”
“莉莉，”M先生话刚说完，他就牵起了龙佳莉的手，两人一起看向了窗外，外面依然灯火辉煌，一派祥和的景象，“你看，外面多美。”
第155章 病毒
“真美。”龙佳莉也握紧了M先生的手，“这份美，应该永远属于我们，对吧，少爷？”
“只能属于我们。”M先生的眼中充满了坚定，“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去我以前答应过你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打搅我们。”
龙佳莉转身抱住了他，并将自己的脸贴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这个男人的体温。
“好好睡一觉吧，为明天晚上做好准备。”
说完，M先生一个公主抱，将龙佳莉抱到了宽大的床上……
凶手的身份，很快就查清楚了。同时，疑点也逐渐增加了。
首先是刘鸿宇带来的消息。
凶手名叫王春，今年二十九岁，单身，典型的啃老一族，在八年前混了个专科毕业证的文凭后，就一直宅在家上网、聊天、打游戏，父母曾经多次劝说他出去找份糊口的工作，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二老又舍不得打骂儿子，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听之任之了。
据查，王春本人和他的家族成员都从未有精神病史的记录。他的家属和朋友、同学反映，王春性格内向，为人随和，从没跟人红过脸，一直都挺和气的，虽然平时的生活较为单调，但他并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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