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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少爷，”电话那头，传来了龙佳莉焦急的声音，“来了一队警察，那里已经被封锁了……”
“我待会儿再具体跟你说，等我电话。”
M先生说完，就匆忙结束了通话。他现在心乱如麻，有些不知所措，计划走到现在，一直都非常顺利，怎么会在这个最关键的节骨眼上出了问题呢？
难道说，是史金荣那边出了问题，那多出来的第六个实验体露出了破绽，让叶子枫发现了？又或者，是自己的计划被远在天边的那个亚瑟夫发现了，他在背后想要暗箭伤人？
第157章 提前行动
我不能失去决心，我会继续向前，即便我必须独自前行。
――《纸牌屋》
无论是哪一种，M先生都意识到了一件事.留给自己的时间，恐怕，已经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富裕了。
不，不行！为了最后的那一刻，已经牺牲了我们父子两代人的人生了，现在离成功就还有最后的一步之遥了，绝对不能失败！
看起来，得出狠招了。
“先生，先生！”
M先生正想着呢，司机的声音就把他拉回了现实中。
从刚才这位男乘客发出那声吼叫开始，司机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异常，那脸色惨白的，都快赶上白纸了，难道是生病了？但司机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刚刚来的那通电话。
“先生，您还好吗？”看到对方终于回过神来，司机才松了一口气，万一这人要是死在自己车上，那他就摊上事了，大过年放假的，晦气可别来找上我啊！他关切地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报警？还是打个120？”
报警？那是嫌弃我死得不够快吗！就算要报，也该是我来！至于120，本少爷身体好着呢，用不着！
M先生很想把这个想法脱口而出，不过，显然这绝不可能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于是他挤出一个假笑，硬着头皮现场扯谎说.“哦，没事，是我爱人打来的。她说自己在梅花超市买东西呢，结果发现身上的钱不够了……这样，您就在这儿放我下车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这样啊，”司机看了看前面的信号灯，还有十五秒左右就要到绿灯了，于是他好心地提议道.“梅花超市离这儿也不远，不如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新年快乐。”M先生不等对方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在下车前，他胡乱地从钱包里抓出一把钞票扔在了副驾驶座上，然后迈出双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而去，丝毫不顾身后司机的呼喊声，还有周围车辆表达不满的喇叭声。
“还真是够宠老婆的……”司机见对方的背影越来越远，绿灯又在这个时候到了，也只能在内心里表达了羡慕后，继续往前开。
对这位男乘客的话，司机并没有起疑心，出车二三十年，他不是没载过这样的乘客，只要你下车的时候，记得把车钱给了就行，他还能被这对恩爱的小两口的糖给甜到。
这年轻人应该家里挺有钱的吧，司机边往前开，边时不时瞄一眼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些钱，心想。粗略判断，少说得有个好几百元，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哎，不对！司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喃喃自语道.“梅花超市明明在那边，他为什么要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呢？不会是路盲吧……”
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迅速被扼杀了。因为他看到，前方路口不远处，有对夫妇带着个孩子，正朝他招手示意，这分明是下一笔生意上门了嘛！那还能愣着？想到这里，刚才的想法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适当踩下油门，朝那三人驶去。
司机的心情相当美滋滋，而M先生的心情却是相当拔凉拔凉的。
“呼、呼、呼……”
不知道狂奔了多久，M先生终于找到了一个没人路过的监控死角，他气喘吁吁地靠坐在墙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现在的局势显然有些不妙了，得赶紧想办法。
冷静下来后，M先生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号码后拨了过去，回应他的却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亚瑟夫动手了？不可能啊，明明还有差不多十个月的……
M先生不甘心，又先后拨打了七次，但每次回应他的，都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M先生即将陷入绝望时，那个号码终于开机，并且打回来了。
“M先生，”电话那头，金先生的声音非常地不耐烦，“我很忙。按理来说，你连续打电话骚扰我八次，是可以按叛国罪论处的。所以，你最好在五秒钟内，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
“金先生，情况紧急，”M先生顾不得许多，语气焦急地说道，“出事了，我怀疑可能是这里的警察发现了我们，又或者，是唐豪瑟在背后捣乱。”
“嗯？！”金先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是这样……”M先生用了差不多三十秒的时间，把自己刚刚得知的情况简单地汇报上去，然后用一种决绝的语气说道.“所以，我建议我们不要按部就班了。中国有句流行词，叫 ‘犹豫就会败北’ ！”
“明白了，”金先生听懂了他这番话的潜台词，“你是想跟我申请，提前进行你的 ‘M计划’ 。好吧，我批准了，我会转告给登特先生和蓬佩斯先生的，让他们密切留意唐豪瑟的动向，粉碎他窃取我们安克斯公国的阴谋。”
“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M先生咬着牙说道，挂断电话前，他还不忘说出那句“天佑安克斯公国”。
M先生在深呼吸两次后，又拨通了龙佳莉的电话.“莉莉，我们改变计划，明晚就行动，那份名单，我待会儿就发给你。另外，史金荣那边，你要处理干净，别让警察那么快查到。”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1月26日。庆江市公安局。
下午，临近六点钟时，关于牛城酒楼的案情分析会议正式召开，各方人马可谓是马不停蹄。
会议室的巨大幕布上，昨晚三名死者的照片按照左、中、右的顺序依次排开，刘鸿宇按照惯例开始汇报――
“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昨晚，在牛城酒楼204房间遇害的三名死者。
“首先是左边的这位男性死者，他叫史金荣，今年59岁，是本市水江生物集团的创始人，也是总裁；中间的这位女性死者，是他的妻子范香，48岁，同时也是水江的副总裁；右边这位女死者，赵静，52岁，无业，单身，我们查到，她在20年前，曾经是本市一家医院的院长，后来因为涉嫌违法犯罪被警方调查，虽然最后证据不足被释放，但是鉴于事情闹得比较大，所以她还是主动辞职了。没过多久，那家医院就因为经济原因宣告倒闭，我们的侦查员仔细查过，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们调查了这三名死者昨天的行踪和通话记录，推断出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下午六点钟左右，有人打给了史金荣，然后史金荣又打给了赵静，他们一起来到了牛城酒楼，随后，凶案发生。三个凶手在清理了现场的痕迹后，拿走了史金荣的手机，用它报了警，并且叫了一辆滴滴车逃之夭夭。
“除了这通下午六点的电话，史金荣当天的通讯记录，我们都进行了严密的排查，最后全部都排除了嫌疑，因此，这个打电话的人，大概率就是那三个凶手中的一个。遗憾的是，那个手机号的主人，昨晚十一点多才从派出所里放出来，据他所说，他昨天下午两点多去台球厅打球，到五点多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不见了，老板以为他想赖账，一言不合就闹到了派出所，最后，他的作案嫌疑也被监控和在场的目击证人给排除了，当时那里人流量大，加上光线昏暗，所以无法确定手机是什么时候，又是被谁给偷走的。
“至于史金荣的手机，技术人员通过定位，成功找到了它，但里面的数据有被删除的痕迹，想要恢复的希望比较渺茫。”
“昨晚那辆嫌疑人搭乘的滴滴车，我这边也查到了。”姜涛也汇报了自己这边查到的情况――
“司机是本地人，不具备任何嫌疑。遗憾的是，他能提供给我们的消息也非常有限。
“据他所说，昨晚那三人上车后不久，大概开到半路的时候，其中的瘦高个男子就下车了，另外的一男一女则是到了目的地才下车。他们下车的地方，是一栋废弃的烂尾楼，晚上看着非常阴森恐怖，司机也不想沾染晦气，所以他们下车后，他也赶紧离开了，路上还又拉了一单。
“那三个人除了那个先下车的男子，其他两人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过话，那瘦高个说的是标准普通话，没带任何口音，所以不具备价值。他们的外貌，司机没怎么注意，所以无法协助我们作出画像。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那瘦高个男子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五之间，双手手腕和脸晒得有点黑；另一个男子戴着眼镜，身高不会超过一米六五；至于那个女乘客，长得比较娇小，身高大概一米六不到。”
第158章 找回记忆
这些特征，都实在是有点太过普遍了，本市几百万人口，随便一抓都是一大把。
“就是说，关于这三个凶手，我们还是知之甚少了。”叶子枫将手机锁屏后，放到了桌子上，说道。
刚刚刘鸿宇和姜涛汇报时，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开了静音的手机上，上面发来的东西，让他觉得，是时候将那个残酷的真相告诉叶灵珊了。不过，只能局限于他们两个人，其他人，还不到时候呢。
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叶子枫可以肯定，昨晚那个折返回现场将叶灵珊打晕的男人，就是厅长口中的那个叫张毅的线人。那会儿自己下楼接的电话中，董海山就有些担心地对他说，张毅可能要做出格的事，一定要谨慎对待。
至于原因，董海山刚才已经发到了叶子枫的邮箱里，那些文件是张毅先发给他的，他看过后再转发给了叶子枫。董海山怀疑，张毅是故意拖到这个时候才发给自己，他是想拖延时间，去做自己知道后一定会阻止的事情。
那就是抢在警方面前，将自己的“仇人们”全部用私刑处决！
“我这边的发现也不多，”李林并不知道叶子枫此刻在想什么，他自顾自地接过话茬，“204房间在案发前被打扫得很干净，就好像故意在等人上门一样。另外，房间内的门窗被人全部焊死，还有暖气也被做了手脚，一旦打开，就能直接开到最大档，凶手就是不希望他们能够自救成功。根据现场的情形判断，当三名死者意识到情况不对，想出去求救时，凶手早已经从外面锁死了房门，直到他们全部毒发身亡，才重新将房门打开，和另外两个同伙一起清除了现场的痕迹，所以，在现场的勘查我们几乎一无所获，除了三名死者和以前留在那里的陈旧痕迹外，没有第四个人的。”
“尸检结果表明，三名死者的死因全部都是中毒。”叶灵珊作了最后的补充发言，“除了昨晚我初步推测的砒霜外，还有含量不低的铅、金和乌头碱，所以他们体内的脏器都被腐蚀得很严重。
“经过检验，我查明了这些物质的来源。凶手在他们当天晚上吃的五盘菜里，甜品里放了金粉，其他四道菜都放了乌头碱，那三套拆封的餐具上都沾了铅，湿纸巾里则含有砒霜……”
说到这里，叶子枫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他一看显示屏，就立刻宣布会议暂时结束，并让叶灵珊跟自己去个地方，“你们都辛苦了，先在这儿吃点东西吧，晚点儿等我们回来再说。”
说完，叶子枫就直接拉上叶灵珊，一起火急火燎地走了出去，其他人则是一脸疑惑，感觉叶队今天有点反常，要知道，他在案情分析会议上，是从来不看手机的。
“哥，这么急着要走，我们是要去哪儿？”
系好安全带后，叶灵珊问了脸色焦急、忙着发动汽车的叶子枫一句，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觉得这个案子里，凶手的投毒手法很熟悉吗？”叶子枫猛地一转车钥匙，然后踩足油门，将车子开出了公安局的大院。
“哥，你也有这种感觉？”叶灵珊更加疑惑了，“是不是我们以前侦破过类似的案子？”
“不是我们侦破的，而是另一群人侦破的！”叶子枫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然后慢慢地开始加速，“你还记得三个星期前，曾兴自燃的那个案子吗？你当时就说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模仿犯罪！”
“你是说，这一次，凶手也是在模仿犯罪？！”
叶灵珊反应过来了，她掏出手机，快速翻找着，猛地，她差点儿没拿稳手机，“我说怎么那么熟悉！这个凶手，又是在模仿《神的测验》里的犯罪手法，也就是那个当年杀了爸爸，昨晚打晕我的那个男人干的……”
凶手煞费苦心，几乎完美模仿了《神的测验》第5季中，幕后BOSS玄尚弼第一轮复仇的手法，区别在于，他杀那三个人，还缺了香烛里的朱砂、天南星里的毒芹碱和从夹竹桃里提取的欧夹竹桃甙丙……
“不，灵珊，你错了，”叶子枫咬了咬牙，纠正了她的错误，“按照你昨天晚上的说法，陈梓基的确是那个男人杀的，但爸爸绝对不是他杀的，而是另有其人！他杀那三个人，是因为那三个人跟当年害死爸爸的人都是一伙儿的，他做这些是在给我们的爸爸报仇！”
“什么？”叶灵珊无比震惊，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她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他叫张毅，是厅长的线人。”叶子枫朝着妹妹投来了一个愧疚的眼神，“那天晚上，厅长叫我过去，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他给了我一份档案，上面记录着所有的真相，早在二十年前，爸爸就跟那伙人交过手了，这也导致了他后来的杀身之祸。你被领养进我们家，一方面是爸爸妈妈都喜欢你，另一方面是，爸爸心里对你有愧，所以他一直都在补偿你……”
“补偿？”叶灵珊听得更疑惑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当年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吗？”
“算是吧。”叶子枫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厅长一直都在等合适的时机，才告诉了我，并让我在现在这个时候告诉你。当年，你所在的那家孤儿院，其实是一家暗地里利用孩子做人体实验的地方。爸爸带人赶到时，救下了你和其他几个孩子，为了不让当时还不到七岁的你留下阴影，他拜托一个认识的心理医生，埋藏了你的这段记忆，收养了你，给你取了现在这个名字……你以前的名字，就叫 ‘冰玉’ ，只是爸爸一直和他的同事把这个秘密保护的很好，这么多年，就连我也完全不知情。
“那个叫张毅的，以前应该跟你在孤儿院的关系不错，他当年被救出来之后不久，年仅12岁的他就带着一个8岁的男孩和一个4岁的女孩去了另一座城市。”
“所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给当年的救命恩人，也就是给我们爸爸报仇？”
叶灵珊终于明白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哥哥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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