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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怀疑凶手是个连环杀手呢？”
“有两点原因。第一，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凶手是个连环杀手，如果最后发现只是普通的凶杀案，那我的名声可就……”
“你还挺爱惜自己的‘羽毛’的。” 林可很贴切地把名声比作羽毛。
“那是自然，如果我的‘羽毛’受损，以后谁还愿意付高额的费用呢。” 唐宋继续说道，“第二，这些都只是推理的结果，你要知道，推理不是事实，也不能当作证据。它是用来引导我们接近真相的，而不是用来否定那些不确定的情况的。所以没有足够的证据前，还是让它按照事物的客观规律去发展。”
唐宋抿了抿嘴唇，又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在很多情况还不明确的时候，我的推理出现偏差，就可能会让真凶逃脱法网。我更希望的是抓住凶手，而不是炫耀我所谓天赋异禀的推理能力。”
唐宋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有了不少想法，似乎想到了什么。
“林可，去楼上把白板拿下来，我要写点东西。” 唐宋右手手指不停地揉着额头。
“这么重的东西，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去拿？” 林可一边抱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上挪着白板下来。
唐宋没有理会林可的抱怨，把白板搬到屋子中间的位置，拿起桌上的黑色水彩笔，在白板上写了起来。
“我们现在重新梳理这个案件。” 唐宋摆出一副老师讲课的架势对林可说，“现在不管之前的那些，我们重新梳理所有的疑问。”
“如果是连环杀手的话，从他的行为来分析。第一个疑点，尸体的处理方式不同，为什么第二具尸体要进行焚烧呢？两具尸体没有采用同样的处理手法。第二个疑点，凶手是怎么挑选被害人的？被害人有什么共性呢？钱野患有严重的肺病，需要肺器官移植；焙小欧患有心脏病。凶手是怎么获取这些信息的呢？大多数医院都会因为病人隐私不会轻易透露这些信息的。第三个疑点，为什么要选择在郊外弃尸呢？如果是为了隐藏尸体，那么第二起案件表明凶手并不是为了掩人耳目，现在可以说全城都知道这件事了。第四个疑点，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就像我之前说的，这个凶手精心谋划，不是冲动型的连环凶手，他的每一步似乎都是精心策划的，无论是对待受害者、尸体还是警察……” 唐宋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沉思。整个过程林可一句话也没说，就好像唐宋在独自喃喃自语一样。
唐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手脚被绳索捆住，就像变成了受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变幻不定，表情十分复杂，难以用言语形容，随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渐渐平静下来，只剩下些许冷漠。林可知道在他思考的时候不能打扰，因为很可能这一瞬间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于是她就静静地等着唐宋自己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等唐宋回过神来，他看到林可的视线，那副深思熟虑的神情变得温和了一些。“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到现在我都还没搞清楚凶手的动机，感觉毫无头绪。” 唐宋有些懊恼。
这是林可第一次看到唐宋为案件这么烦恼。
“看来你也没什么办法了。”
“不，也不是毫无办法。我在警局没表明我的想法，是因为林嘉佑的部分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他和你想的一样？”
“只是一部分。虽然疑点重重，但必须得有所行动，加快破案的速度，总不能坐以待毙。就算他不说，我也会要求赵队让市交警队对所有出城路口进行排查的。”
“这样就能抓到凶手了？”
“虽然这不能解答我的疑惑，但这是个行之有效的办法。虽然尸体的处理方式不同，但发现尸体的地点都在城郊，而且一开始就推断凶手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按照连环杀手的作案习惯，如果不是出现特殊意外，他很快就会再次挑选目标进行杀戮。所以守株待兔也许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了。”
“那其他的呢？”
“林嘉佑提出的其他想法，在我看来成功的希望不大。凶手既然是精心布局的，就不会犯这些低级错误。当然，我希望凶手犯错，这样我们就能更快地找到他了。”
“看来，林嘉佑还是挺聪明的。” 林可称赞道。
“有一定的天赋，不过还欠些火候。” 唐宋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又是刚进来时的那个表情。” 林可看着唐宋脸上的表情。
“什么表情？” 唐宋变得严肃起来。
“哦，我知道了，你很欣赏林嘉佑。你刚进屋的时候我就看到你脸上那一丝微笑一闪而过，刚才提到林嘉佑的时候又是同样的表情。你对他今天在警局的表现很满意。”
“什么时候你学会分析微表情了？”
“我只是试探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承认了。” 林可坐在那儿哈哈大笑起来。
“无聊。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给我准备咖啡，还是 10 分钟后送上来。” 唐宋说完就上楼去了。
林可朝着唐宋上楼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第十七章 第一个突破口
另一边，开完会的林嘉佑回到刑侦办公室，他的脸上写满了决心，眼神坚定而明亮，那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就好像世间一切困难都无法阻拦他将凶手捉拿归案。
“夏初，走吧，咱们去捉拿凶手。”
“捉拿凶手？” 夏初满脸疑惑，眼睛里充满了怀疑。
“只要从那两个突破口入手，我们肯定能把凶手揪出来。等抓到凶手，我是首功，你居其次。” 林嘉佑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也太盲目自信了吧？小心到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夏初带着几分嘲讽的口吻说道。
但是林嘉佑丝毫不在乎，“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打败唐宋吧。”
“那现在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焙小欧直播平台的那家网络公司啊。”
“又去那儿？” 夏初的表情里满是不悦，眉毛都快皱成了一团。
“让他们提供那个扬言要杀死焙小欧的人的信息，还有焙小欧手机最后一次发视频时的定位。”
“我可不想去。”
“为什么呀？不就是去查案嘛。”
“一想到那个经理的丑恶嘴脸，我一整天都觉得恶心，都没胃口了。”
“哈哈，确实，那家伙是挺让人倒胃口的。不过，你不想侦破这个案子吗？你想想看，到时候，整个警队都会传颂，林嘉佑和夏初破获了本市的重大杀人案，年纪轻轻就侦破奇案，那可真是前途无量啊。从此以后，‘警界双雄’就非咱们俩莫属了。” 林嘉佑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谁要和你成为‘警界双雄’啊，就算是也是‘警界一雌一雄’。”
“好好好，‘警界一雌一雄’就‘一雌一雄’，不过我们现在必须立刻去网络公司了。” 对于这个 “一雌一雄” 的称号，林嘉佑觉得十分好笑。
“好吧，那我们赶紧出发。” 夏初也不再争辩了。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网络公司。接待他们的依旧是那个张总。
林嘉佑没有半句寒暄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关于焙小欧的案件，我们还需要贵公司配合。”
“有什么事，请尽管说，请尽管说。” 张总还是那副谄媚的样子，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夏初看着他那令人厌恶的表情，忍不住撇了撇嘴。
“一共两件事。第一件，我们需要这个人在你们平台注册的详细信息。” 说着，林嘉佑拿出一张焙小欧与一名网友聊天记录的打印纸，“第二，我们需要焙小欧的账号进行最后一场直播时的定位位置。我想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没问题，没问题。这样吧，我带你们到我们的网络部找我们的工程师帮你们查找。”
随后，两人跟着张总来到了网络部。
办公室里整齐地排列着几排办公桌，和大多数网络公司的布局差不多，环境很是优美。每张办公桌上都摆放着电脑，电脑前坐着一个个神情专注的工作人员。
张总走到一个身着深色 T 恤的年轻人身旁，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小赵，这两位是警察同志，他们需要一些信息，你配合一下。”
林嘉佑拿出刚才给张总看的那份焙小欧的聊天记录，指着上面的内容说：“这个人，和焙小欧有过聊天，我需要他的详细信息，最好能有确切地址。”
“稍等，我查一下。” 大约过了几分钟。“有了，这个人的信息都在这里。”
夏初正准备记录。
“信息太多了，别记了，用手机拍下来。” 林嘉佑有些急切地说道。
夏初赶忙拿出手机拍照。
林嘉佑又接着说道：“能查到焙小欧的账号在最后一次直播时的定位吗？”
“这个没问题。具体时间是？”
“6 月 16 日晚上 10 点。”
小赵在电脑前迅速地敲击了几下键盘，“这个，这个地址就是您要的定位信息。”
夏初赶紧拿出手机拍下地址。
林嘉佑见事情已经办妥，便准备离开。“好了，张总，谢谢您的配合。” 林嘉佑转身面向张总，脸上带着几分假笑。
“应该的，应该的。”
一番寒暄之后，林嘉佑和夏初离开了网络公司。
“现在去哪儿？” 坐在副驾驶座的夏初问道。
“先去找手机，这手机说不定会成为我们最重要的线索。”
两人依照定位信息来到了一个小镇的街道上。
“是这儿吗？” 林嘉佑环视着四周，“挺偏僻的啊，附近也没什么监控摄像头。看来只能向这附近的人打听打听了，希望能有点收获。”
“按照定位显示就是这儿没错。”
“好吧，我们分头去问问四周的人，看看有没有人在 6 月 16 号晚上 10 点左右看到什么情况。你去那边，我往这边。” 林嘉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不同的方向。
“你好，请问……”
两人按照常规的询问流程进行调查，直到林嘉佑遇到一位 60 多岁的老大爷。
只见这位老大爷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头发稀疏且头顶周围一圈有些发白，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林嘉佑赶忙迎上去询问。
“大爷，您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林嘉佑出示了证件， 接着说道，“跟您打听个事儿，您在 6 月 16 日晚上 10 点左右在这片区域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或者有没有什么让您印象特别深刻的事儿？”
老大爷看了看林嘉佑，努力回忆着。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老大爷的思绪。只见老大爷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粉色外壳的手机，准备接听电话。
林嘉佑看到这个手机，心中顿生疑窦，同时感觉这颜色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他想起在焙小欧的家里看到过焙小欧拿着手机的照片，那手机壳的颜色和这个一模一样。
林嘉佑心里想：一个 60 多岁的老大爷怎么可能用粉色手机壳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难道是…… 林嘉佑没有再继续往下想。他瞬间警觉起来，本想掏枪，趁着老大爷打电话毫无防备的时候将其制伏。但又一转念，这个老大爷的模样和体态跟犯罪嫌疑人完全不同，还是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老大爷挂掉电话后，装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天晚上啊？我好像有点印象，大概 10 点刚过的时候，我从老李头家喝完酒出来，走到这儿的时候，看到有一辆白色的车停在这儿，然后……然后突然就开走了。”
老大爷这番话，让林嘉佑更加确信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那您有没有看清那辆车的车牌号呢？”
“当时我刚喝完酒，迷迷糊糊的，没太注意。”
“那车是什么类型的呢？”
“当时离得远，我头又有点晕，就只看到是一辆白色的车。”
这样的回答漏洞太多了，“大爷，您既然什么都没看清，就只记得是一辆白色的车，那它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不会就因为它是白色的您就印象这么深刻吧？”
被林嘉佑这么一问，老大爷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看到老大爷满脸的惊慌，林嘉佑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大爷，您能说说这手机是怎么回事吗？” 林嘉佑示意老大爷拿出手机。
老大爷见事情瞒不住了，只好说道：“好吧，我全交代。那天晚上，我确实喝醉了，也看到了一辆白色的汽车，但是我真没看清车牌号。我晕晕乎乎地走着，就看见那辆车从车窗里扔出来一个东西，然后就开走了。我走上前去一看，是一台手机，我可高兴坏了。就是这台手机。我看手机还能用，扔了怪可惜的，就把自己的电话卡换上用了。” 老大爷把手机递给林嘉佑。
“大爷，这手机我得带走了。不过 ――” 林嘉佑一边拆着手机卡，一边跟老大爷说着话。
“以后我不会乱捡东西了。” 老大爷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
“好吧！这次就算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最好找警察。” 林嘉佑心里暗自好笑。
夏初询问了半天，却一无所获。两人在车里会合。
“看来，不会再有什么线索了。” 夏初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我这边什么都没发现。”
“我可是有所收获。”林嘉佑一副得意的样子，“我找到了死者的手机，而且可以确定凶手开的是一辆白色汽车，我相信我们离凶案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林嘉佑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夏初听到这话，声音里带着惊喜：“真的吗？”
“嗯。” 林嘉佑把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拿到夏初面前，夏初似乎也觉得他们离抓到凶手不远了。
第十八章 第二个突破口
落日的余晖已变得有些黯淡，林嘉佑望着即将西沉的太阳，说道：“走吧，咱们去找第二个突破口。”
夏初一脸倦容，显得疲惫不堪。
“你先在车上睡一会儿吧，等快到地方了，我再叫醒你。”
林嘉佑把车载音乐的音量调小，曲风也换成了轻柔舒缓的，疲惫至极的夏初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林嘉佑则尽量让车子行驶得平稳些，专挑宽敞平坦的道路走。
等夏初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太阳只剩下半边脸露在外面，大地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就是这儿。” 林嘉佑朝着夏初示意前方的那栋楼。
夏初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说：“走吧。”
“叮咚叮咚”，林嘉佑和夏初站在一扇深蓝色的防盗门前，不停地按着门铃。
只听到门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来啦，来啦。”
随后，一个男人打开了门。这男人长得又高又胖，身材魁梧，头发十分浓密，满脸都是络腮胡子。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背心，下身套着一条深色的肥大短裤，脚下趿拉着一双人字拖。因为过于肥胖，背心都遮不住他的肚子，有一部分圆滚滚的肚皮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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