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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也只是遗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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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美术班的路上，宋嘉彦走一步，停一步，一会儿说累，一会儿说渴了。
显然是赵慧君不在，这小鬼想耍赖。
宋茵盯着他，“是不是不想去了？”
“嗯。”宋嘉彦小心地点了点头，“宋茵茵，我不喜欢画画，画画不是我喜欢的事，我画的一点儿也不开心。”
宋茵心说，那你当时别报啊。
后来想了想，这事这小鬼也决定不了，八成是赵慧君给报的。
“不喜欢画画，那你想干什么？”宋茵耐下性子问。
“我也不知道，”宋嘉彦小声嘟囔，“反正，我就是觉得，干不喜欢干的事，不开心。”
“宋茵茵，你喜欢什么？干喜欢的事儿是什么感觉？”
宋茵突然间晃了晃神，倒是没什么别的感觉，大概是很累，以及会觉得值得，不想放弃吧。
突然，宋茵做了一个决定，“小鬼，带你去看看，我...曾经喜欢的事。”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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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S大，宋茵突然有点近乡情怯。
因为就在S市，在转学前，宋茵其实来过几次，跟着老宋一起混进来。
但是，那会儿，有人带路，现在就她跟宋嘉彦俩人。
俩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宋嘉彦：“往哪走？”
面前有三条道，正好是个三岔路口。
“给你个任务，”宋茵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去找个哥哥或者姐姐问问，礼堂在哪？”
宋嘉彦一脸菜色，“要不，还是你去，说不定就碰到了未来姐夫。”
话音刚落，迎面驶来一辆黑色的路虎，看着有些眼熟。
宋茵拉着宋嘉彦往边上站了站，眼瞅着这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索性直接停在他们面前。
宋嘉彦看着宋茵，“我不会真猜对了吧，还是。”
下一秒，车窗缓缓下降，一个近乎完美的侧颜。
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而有力，轮廓分明，耳尖还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小痣，带着点俏皮。
与前一段时间看到的那张照片完全重合。
陆黎川缓缓侧过头，“宋老师，还挺巧。”
过了几秒，宋茵才反应过来，之前只是觉得很像，但是，她之前很少盯着陆黎川的侧脸，刚才那一刹那，她差点就以为，那人真的是陆黎川。
“嗯，是挺巧。”
宋嘉彦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他说的是姐夫，不是一个想当他爹的人......
“宋茵，你们去哪啊？”赵旷达也从驾驶座探出头来。
宋茵看了一眼时间，会议已经开始了，“礼堂，你知道在哪吗？”
“上车吧，”赵旷达道，“正好顺路把你们带过去。”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车头的方向正对着的就是大门口，怎么看也不像是顺路的样子。
宋茵有些将信将疑。
“他有个文件忘拿了。”陆黎川淡淡地开口。
赵旷达：......你追女朋友拿我挡墙？？？
看在好兄弟一场，赵旷达也没揭穿他，笑道：“嗯，我导师让我帮他取东西，走的急，忘了一个。”
“哦哦。”宋茵点了点头，拉着不情不愿地宋嘉彦上了车。
上车后，赵旷达就开始聊起来，问，“你们今天怎么突然来S大了？礼堂一般是举行学术会议，没什么意思。”
宋茵动了动嘴唇，“今天的会议，有我研究生导师，带着这小鬼去旁听一下，反正也没什么事。”
“懂了，没想到你跟川儿一样，还挺爱参加各种学术活动。”
宋茵朝陆黎川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人一直窝在座椅里，每次看他，都像是很累的样子，“是吗？”
“可不是嘛，”赵旷达笑笑，“博三那年，我们在美国的实验室打工，这货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是一个行业的大牛在德国有个讲座，这货连夜飞到德国，第二天又飞回来，也不嫌折腾。”
德国？
宋茵笑笑：“我硕士也在德国。”
赵旷达有些惊讶，“我们是八年制，博三的时候，差不多就你毕业那年，你跟川儿说不定还碰到过呢。”
宋茵的眼神变了变。
陆黎川：“看路，你话太多了。”
赵旷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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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礼堂，宋茵道了谢就带着宋嘉彦下车了。
她是听赵旷达说的，特意从后门进的，恰好后排还有位置。
宋茵特意找了个靠墙的，很不显眼的位置坐下，但是，从她的角度压根也看不见Müller教授，更别提老同学了。
这会儿还是一些青年学生分享自己的研究，都是心理语言学方面的，宋茵都能听的七七八八。
自从毕业以后，宋茵就没再参加过这种会议。
现在突然有种像见了久违的老友的感觉。
但是，旁边的宋嘉彦听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本来还以为宋茵能带他去玩什么好玩的，没想到是换了个地儿，听着听不懂的课。
宋嘉彦当下就有种，还不如去上绘画课的感觉。
“宋茵茵，把你手机给我玩会儿。”
见这小鬼呆不住，宋茵直接把手机丢给他，嘱咐，“不能乱点啊。”
宋嘉彦狂点头。
拿到手机后，见宋茵听得认真，顺手就循着记忆点开了QQ，精准地找到了打游戏的QQ群。
“来不？”
【Li：嗯。】
群里陆续又有俩人回，宋嘉彦循着记忆，打开游戏。
结果，按照默契，大家是一起落地，结果，他们都落地了，宋茵还飞着......
【夕阳：这是宋茵家那小孩吧。】
【Li：嗯。】
等宋嘉彦跳的时候，四周一片荒芜，啥也没有......
他玩这个游戏，最想干的事，就是特别拉风地坐在车上，扛着枪，扫射！
结果...啥也没有。
他左走走，右走走，愣是一个人影没看着。
看了一眼宋茵，发现她听得很认真，宋嘉彦也不敢打扰，主要是怕宋茵知道，把手机给没收了。
又过了五分钟，突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那人的头顶着‘Li’的名字。
宋嘉彦知道是队友。
然后就看见Li在聊天框说了俩字，‘上车’
宋嘉彦是第一次坐上车，心情非常激动，即使手里啥也没有，依旧觉得自己牛逼轰轰的。
但是，没过几分钟，他就看着Li开着车，手里拿着枪，一路上真的很牛逼轰轰地把敌人一个个打倒。
于是乎，宋嘉彦就这么看着Li，过了一把干瘾。
对于Li刚才来找他这个事，还有Li这么牛逼的操作，宋嘉彦很是佩服，在群里很认真地说，“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夕阳在群里发了个语音，哈哈哈哈，兄弟，Li，这么一来，你跟送送是不是差辈儿了。
‘差辈儿’这三个字，宋嘉彦写不来，但是能听懂。
老宋住院那阵，他跟着隔壁王奶奶看了不少电视剧，词汇量猛增。
【送送：才不是!】
【送送：是ping bei！】
弥弥想你了
伴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士缓缓走上台，几年未见，她几乎没什么变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微微弯曲的短发随意散在两侧。
不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但是，一见就知道这人很厉害。
她目光略微往台下扫了一眼，宋茵顿时就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就低下头。
余光突然扫到手机屏幕，宋嘉彦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她的QQ，自顾自地在聊天框打字。
凑近一看，这小鬼用拼音打了个‘ping bei’。
“跟谁聊天呢？”宋茵冷不丁地开口。
宋嘉彦下意识地用手蒙住手机屏幕，“我兄弟！”
这小鬼发消息的群是‘大杀四方’，据她所知，群里的人，没人愿意跟这小鬼当兄弟。
八成是这小鬼想玩游戏，找人带他。
“想玩游戏？”
“切，”宋嘉彦一脸不屑，“我已经玩过了！坐在车里，特别拉风！”
速度还挺快。
“你那兄弟带的你？”
“嗯！”宋嘉彦狂点头，“宋茵茵，我觉得，他能当好我姐夫。”
宋茵：......不是能当好你姐夫，是能带你打好游戏。
你要找的是个游戏搭子，不是姐夫。
宋茵有些无语，接过手机，在聊天框发了个抱歉的表情包。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刚才是我家小孩，抱歉哈。】
随后，找了个汪汪队的动画片给他，“看吧，字都不会写，好好看你的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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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斜后方跟宋茵一个过道之隔的位置，陆黎川一直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良久，吐出几个字，“平辈，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赵旷达看了他一眼，对这人把他拉过来听这破讲座也就算了，现在又问这么傻逼的问题。
“平辈？你还需要我给你解释什么是平辈？”
陆黎川很轻地‘嗯’了声，看着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找乐子。
这下，赵旷达懵了，“我靠，你来真的？要不，你跟宋茵家那小屁孩换个位置，兴许就好了。”
宋茵家的？
陆黎川突然抬头看他，“陆嘉禾谁家的？”
“你家的呗。”
“嗯。”陆黎川突然勾了勾唇角，“我家的。”
但是，也不是我的。
一瞬间，自从跟宋茵相遇后的画面走马观花地在脑海中又放映了一遍。
宋嘉彦从来只叫宋茵的名字，从没叫过‘妈’。
要说眉眼间有相似，两人都是从宋西林那继承的。
陆黎川低声笑骂，“真蠢”。
赵旷达：......
我招你了？
陆黎川在群里宋嘉彦发的那句话下面，非常简短地回了个‘嗯’。
与此同时，看了几分钟汪汪队的宋嘉彦悄悄打开QQ，看到那个“嗯”字，激动地差点出声。
很小心地看了宋茵一眼，见宋茵听得认真。
手指笨拙地在屏幕上点了好一会儿，终于打完几个字，然后心满意足地点了个发送。
“兄弟，再带我打一局。”
陆黎川轻笑了一下，这小鬼还上瘾了，“下次。”
被刚认的兄弟拒绝了，宋嘉彦伤心了一会儿，但是，一想到他兄弟刚才还带他兜风，想想又释怀了。
拿着手机也无趣，把手机丢给了宋茵，“不好看。”
宋茵瞥了他一眼，“嗯，那你坚持会儿，还有二十分钟。”
“嗯。”宋嘉彦百无聊赖地这瞅瞅，那望望，然后，有站起来趴在椅背上，看了一会儿台上的人。
越看越不对劲儿，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宋茵，又看了一眼在台上说话的金发女人。
“宋茵茵，这不是你老师吗？”
宋茵愣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家里有照片，”宋嘉彦有些无语，“前几年一直放在客厅，你回来了爸妈才偷偷收起来了。”
宋茵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淡淡地说，“你认错了，外国人都长得差不多。”
“是吗？”宋嘉彦有些怀疑，但是，宋茵都说了不是，他也没坚持，转眼间又看向别的方向。
宋茵却感觉听在耳朵里的那些文字，再也进不去脑子里。
起初，去德国的时候，赵慧君很不放心，两人的关系闹得很僵。
只有老宋偶尔跟她打打电话，经常只是发微信，聊一聊生活上的事。
这是宋茵记忆里去德国后的样子，其实，起初老宋的电话打的很频繁，甚至还隐隐提过好几次，打算来德国旅游。
但是，当时因为刚过去，宋茵的生活和学习都是一团乱麻，还在适应期。
她这个人的适应期很长，那会儿她很怕他们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她都只说过的很好，很忙，匆匆说两句就挂了，后来，慢慢的，老宋就开始每周给她发消息，问问她的情况。
因为不常联系，所以那次老宋生病，她直到回国听邻居阿姨说起，才知道这事。
这老两口是从哪拿到教授的照片的，宋茵还挺好奇。
还自己偷摸看，想着宋茵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没过几分钟，Müller教授就讲完了。
但是，后面的PPT却没放完。
只听她说了一句，‘这是我们课题组的成员和这几年的成果。’
屏幕上是一张大合照，是宋茵要毕业那会儿，正好到了饭点，大家临时组队，还邀请教授一起去学校附近的餐厅吃了顿饭。
开始前，宋茵特意找了个人，帮她们拍了这张照片。
Müller教授坐在中间，宋茵站在她旁边，脸上挂着笑，那会儿是冬天，她还带着棕黄色的毛线帽，穿着加绒卫衣，看着很青涩。
“宋茵茵，这不是你嘛！”宋嘉彦一脸惊喜，用手指着大屏幕。
与此同时，宋茵的手机也震了一下。
【老宋：茵茵，我在S大看见你研究生老师了。】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是在这儿现拍的，但是，从照片上看不出来，老宋人在哪。
宋茵隐隐有些不安，也没回老宋。
然后，就看见大屏幕上又挂了好几个一寸的照片，旁边列着发表的论文，按照论文的数量排的。
宋茵在第五个，旁边挂着3个一作的文章。
前面是几个快毕业的博士。
“宋茵茵，你又出来了！”宋嘉彦一脸激动。
宋茵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果然，下一秒这张照片就被老宋甩过来了。
宋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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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好长时间没来S大，老宋今天开完会，就跟着几个老朋友四处逛逛，正好累了，听说有讲座，想进来看看。
很意外地觉得这个老外看着眼熟，后来才发现是宋茵的研究生导师。
当时，他跟几个老友炫耀，“这是我们家茵茵的研究生导师。”
一个人就说，“这种大牛，直接让茵茵跟着读博啊，进高校不比当中学老师好啊。”
老宋当时只是笑着说，“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读书也很难，毕业也难。”
当时，大家也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结果，最后那张照片出来，老宋就愣了。
一个老友也坐不住了，“老宋，就这，你们家茵茵说难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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