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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失格——元宝星【完结】

时间:2024-12-21 17:19:04  作者:元宝星【完结】
  楼下,邹诚在厨房收拾茶具。
  余明远整理纸牌,把打乱的纸牌,重新拆分成两副装回去。
  即使知道听不见,林韵还是压低了些声音。
  “听说江奕这次参加的项目任务很繁重,几乎是封闭式的,以后不一定能见着面,”林韵说,“林知睿还是不愿意原谅他。”
  项目再忙也不至于真连面都见不到,江奕把话说那么绝,可能也是想逼林知睿做出决定――
  重新拥有或者永远失去。
  余明远将同花色放在一堆,再把每一个花色分成两组顺子,边理边低头道:“这是她的决定”
  林知睿的态度很明确,她可以忘了四年前,至于他出轨的事,她没资格替林韵原谅,但也仅止于此。
  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的未来再也不会有交集。
  “我知道,但要从心里真正忘掉自己的父亲并没有那么容易,她会急于寻求另一种情感寄托去弥补缺失掉的那部分,”林韵叹了声气,“你看她,分离焦虑症又犯了,那时候是因为她外婆一个劲粘着你,现在也是……她啊,恨不得长在你身上,恨不得是你生的她。”
  中考之后,因为出国留学的事,林知睿和林韵大吵了一架,整个暑假和余明远在那套八十平空调打不冷的老破小里度过。
  那段在艰苦中相依相伴的革命友谊,让两个人暂时消除隔阂。
  特别是林知睿,在余明远无微不至的照顾中放下成见,开始试着接受他。
  但林知睿真正接受余明远,是她外婆去世那年。
  林知睿外公去世后,外婆就一直住在爷爷的老家无锡,林韵经常带女儿回无锡看老人,寒暑假会住上一段时间。
  偏偏那次暑假林知睿没回无锡老人就出事了。
  外婆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但是林知睿很后悔。
  外婆走的前一天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她却和她抱怨林总,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没有好好陪她说一会儿话,问问她,院子里去年自己栽的花开得好不好。
  葬礼时邹诚和余明远也去了。
  余明远听邹诚提过一点林家的背景,直到亲眼看见,才终于明白,林知睿骄纵跋扈的底气打哪儿来。
  林知睿的外婆出生于上海的名门望族,从小弹钢琴学马术,留洋回来后成为当时国内首批女性小语种翻译。
  外婆是沪上千金,外公是知名大学校长,林知睿在这样的家族中被教养,被呵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灵堂里人不多,但个个都大有来头。
  余明远跟在邹诚和林韵身后,不断被一个个更高级别的头衔震惊到。
  林知睿坐在灵堂角落,安静地折金元宝。
  折完一筐,又折一筐。
  送走最后一批吊唁的人已是入夜。
  余明远将外套搭在她肩上,看着她眼底的乌青发愁,劝道:“去休息一会儿吧?”
  林知睿没应声。
  余明远在她身侧蹲下,握住她的手,“听话。”
  她的手冰凉。
  从早上五点到现在,已经接近十七个小时。
  除了吃饭上厕所,林知睿就坐在这里。
  折完元宝折别的,手上和身上,沾满了锡箔粉。
  这里原本坐了很多人,大家一起折,边折边轻声聊几句。
  现在人都走光了。
  林韵和邹诚还有几个亲眷在外面谈明天下葬的安排。
  灵堂里只剩下两个人。
  余明远问:“饿不饿?”
  她还是不说话。
  “林姨他们还有事,让我们先回去。”
  她依然没反应,好像没听见余明远在说话,也听不见看不见别的,只一遍遍机械地折着锡箔。
  “林知睿,”余明远抓住她两只手,将她转向自己,轻声说,“别再折了。”
  林知睿低垂着脑袋,含糊咕哝。
  “什么?”余明远问。
  “不够,”林知睿说,“不够……”
  “什么不够?”
  林知睿偏头,看向竹筐里的元宝,再抬起头时,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子便不断滴落在他手背上。
  “我不够好,所以他们都要走,对吗?”
  余明远来不及多想,一把将人拥进怀里,温热的手掌不断搓揉着她单薄僵直的后背。
  他将她往自己怀里摁,恨不得将她摁进身体里,恨不得她是他生的。
  “哥不走,哥向你保证,永远不会离开你。”
  回到酒店,余明远盯着林知睿洗了澡,给她吹干长发,在她干涩的眼周涂上护肤霜,再柔柔地呼气吹干。
  余明远拍拍她脑袋,“好了,你可以休息了,明天五点我会准时叫你起床。”
  她央求道:“能再早一点吗?我想早点去陪外婆。”
  “不行,”他断然拒绝,“你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你情绪波动太大,会撑不住的。”
  “我情绪波动不大……我今天一天没有表情变化。”
  “但你哭了。”
  哭得很伤心,把他的衣服和心都哭湿透了。
  “那我明天不哭了。”
  “我们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余明远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带到床边,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马上闭眼睡觉,等你再次睁开眼,我就带你去见外婆。”
  她期待地问:“第二个呢?”
  余明远让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温柔道:“我在这里,守着你睡觉,等你醒了,我们就去见外婆。”
  “我选第三个,”她掀开被子一角,往边上让出一个身位,她说,“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第10章 要不要
  父亲和外婆的相继离开让林知睿异常痛苦。
  是余明远那句“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给了她安慰,成为了她当时的救命稻草。
  林知睿把对其他亲人的感情寄托在了余明远身上。
  而余明远又何尝不是呢?
  他先是被亲生父亲抛弃,再被亲生母亲抛弃,从小在血缘亲情上极度贫瘠。
  如果余明远是林知睿的救命稻草,那她就是他唯一的救赎。
  两个人的成长环境、性格脾气甚至是信仰全都截然不同,就像两条没有交集的轨道,各自运行着摇摇摆摆的破旧列车。
  但事实上,两人的底色何其相似――
  他们都是被“丢下”的可怜小孩。
  在即将进入暗无天日的隧道前,他们相遇,碰撞,破碎。
  他们最终融合成了一条轨道。
  行驶在漆黑冰冷、没有尽头的幽长隧道中。
  *
  第二天林知睿起了个大早去晨跑。
  跑完一圈,折回家门前的马路,远远地看见站在弄堂口的人。
  余明远穿着浅色居家服,站在梧桐树下,淡金色的晨光勾勒出清隽细致的轮廓,目光穿过马路望着她时,有种寂静的柔软。
  林知睿不由朝他走过去。
  “怎么起这么早呀?”
  “早上空气好,出来走走,”余明远提议,“要一起吗?”
  两人走在清晨的街道上,大清早的阳光不晒,洒在皮肤上温暖舒适。
  路上少有车经过,也没什么人,梧桐连绵成阴,他们走在树下的人行道,耳畔此起彼伏悦耳的鸟叫声。
  两人谁也没说话,默默地走了一段。
  “哥,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林知睿先沉不住气,主动开口。
  余明远算准她跑步回来的时间等在家门口,分明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家里同她说。
  前方路口的红灯亮了,两人停下来。
  余明远:“我想和你确认一件事。”
  林知睿偏头看他,“什么事?”
  “那天你说……”余明远顿了顿,“你只做我的妹妹,是什么意思?”
  她露出不解的神情,“字面意思呀。”
  余明远看着她,显然需要她进一步解释。
  于是她说:“只做你妹妹的意思是――除了妹妹这个身份,我不要其他身份了。”
  “比如什么身份?”
  “比如你姐?”
  余明远“啧”了声,“你想的倒是挺美。”
  “我就是打个比方,”林知睿笑嘻嘻地说,“再说姐姐也只是平辈而已……”
  “怎么,”余明远挑眉,“你还想大我一辈?”
  “哎呀,怎么可能,”林知睿抓着他胳臂来回晃,“哥哥,我最尊敬爱戴的哥哥,就是你大我一辈儿也不能我大你一辈儿啊!”
  大她一辈儿?
  叔叔伯伯,还是爸爸?
  余明远心头一滞。
  他想什么呢……
  林知睿的跑步服轻薄贴身,紧裹着年轻活力的身体,她刚跑步完,心跳跳得很快,身上温度高,肌肤呈现健康自然的薄粉。
  是跳动的,炙热的,嫩粉色的林知睿。
  余明远抽出被她抱着的手,不大自在地别过脸,抬头看向马路对面树杈上的两只雀。
  它们紧紧依偎,低头互相梳理对方肚子下的羽毛,那样的亲昵,分不清是亲人还是爱人。
  但人不是鸟。
  亲人和爱人,就算转变,也只能从爱人升华成亲人,这样的感情为人所称道、赞扬。
  反之则是乱/伦,是罪孽。
  “所以这段时间你对我,是基于正常妹妹对哥哥的感情?”
  自从林知睿回国,对待他的态度两极分化太厉害,一开始对他爱答不理,就差把他当空气,后来又黏糊糊地缠过来。
  林韵说她是因为江奕的事,分离焦虑症犯了拿他当慰藉。
  也许是的。
  但余明远觉得有必要搞清楚,她对自己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不希望四年前的事再重蹈覆辙。
  “正常,很正常,比你以为的还要正常!”林知睿笃定道,“放心吧哥。”
  “我没有不放心,我只是……”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林知睿打断他。
  一想到过去的事,她依然会难受,毕竟那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但比起过去,她更在乎现在和将来。
  林知睿平静坦然地告诉余明远――
  “你之前和我说了两次抱歉,其实该道歉的人是我,十八岁的我幼稚、冲动又自私,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没有考虑我们的家人,自以为真爱无敌,非要缠着你逼迫你。你不爱我,我就恨你,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你身上。”
  “睿睿……”
  “对不起,哥,我向你道歉,为当年我口不择言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也为后来四年我那样不公平地对待你道歉。”
  亲口说出这些话,承认自己做错了,并不容易,对于王林知睿来说更不容易。
  余明远心里的石头落下,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感到心疼,“真的长大了啊。”
  “我二十二啦,”林知睿笑着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
  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
  从不离口的“哥哥”,到我不要你做我哥我要你做我男朋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
  林知睿想,好在还能回去,好在余明远还留在原地,愿意再让她做回他的妹妹。
  她不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但也并非得过且过,她既有林韵的果敢迫力,也有江奕的浪漫洒脱。
  如果现在的余明远只接受和自己做兄妹,那他们就做兄妹。
  她为自己过去对他造成的伤害道歉,但她绝对不会为爱情道歉。
  是的,她爱他。
  从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后,就没否定过。
  林知睿愿意静待。
  静待佳音。
  解开心结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当然是纯粹的兄妹亲情。
  由于工作性质,林知睿的生活作息不规律,三餐不定,经常熬夜。
  余明远工作也忙,但为了妹妹的健康,会尽量会抽出时间照顾她。
  除了经常隔空提醒她按时吃饭,隔三差五还会亲自过来给她做饭,做完饭顺便再洗涮整理。
  林知睿觉得自己花钱请的钟点工根本没法和余明远比,光是免费这一点就赢麻了。
  后来她就真没再找钟点工。
  余明远不过来做饭,她就随便吃一点白人餐,要是想吃什么就发消息告诉他,点起菜来驾轻就熟。
  后来发展到平时在外边餐馆里吃到什么好吃的,随手拍张照发过去,跟着再发一条嗲不死人的语音――
  “亲爱的哥哥,周末可以做这个吗~”
  林知睿在家除了简单洗几件内衣裤,家务活基本都留给她哥。
  “哥,你不累吗?”
  又是一个周末,吃完饭林知睿半躺在沙发上翻一本摄影杂质,翻着翻着眼睛就越过杂志,看向在客厅里拖地的身影。
  有自动扫地机,但余明远更喜欢自己动手,家里的角角落落全都不放过,地板拖得能反光。
  林知睿的视线里,她哥弯着腰,两条腿又长又直,动作幅度带起衣服下摆,露出腰侧冷白肌肤。
  宜家宜室宜草……
  他继续手上动作,不咸不淡道:“是挺累的,要不然接下去的交给你干?”
  林知睿假装没听见,看向厨房问:“哥你煮什么呢,好香啊……”
  余明远低头笑了笑。
  他煮了苹果汤,加了山药薏米枸杞和红枣。
  煮好后,他盛了一碗给林知睿。
  余明远看向妹妹手心捂着的地方,“去医院看看吧?”
  入秋这两天,早晚温差大,林知睿跑外景穿少了,吃了几口冷风,当天胃就开始不舒服,没疼到去医院的程度,自己泡了点冲剂吃。
  “老毛病了,过两天就好了。”
  “老毛病?”余明远拧眉,“有多老?”
  林知睿想了想,“刚到巴黎那个时候吧。”
  法国不是美食荒漠,但没有许阿姨的法国是林知睿的食物荒漠,什么法式羊排法式蜗牛法式甜品全部都失去了它们在国内时的光芒。
  无论是食物,天气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她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
  从逃离画廊的那天晚上起,她更是丧失了当初留在那里的信念。
  纵然如此,她也不愿回来。
  余明远浅浅叹一声气,伸手揉妹妹因为忍痛蹙起的眉心,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心口的酸疼。
  说林知睿是他养大的也不为过,可没想到让她吃了那么多苦的人也是自己。
  他不是个称职的兄长。
  “你不应该忍着。”余明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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