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忍着呀,”林知睿放下碗,握住她哥的手,牵着缓缓往下移,“没关系的,真的只是一点点疼,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隔着细腻的睡衣布料,宽大的掌心带着体温熨帖在她抽疼的部位。
她按着他的手,轻轻揉一揉,再按一按。
疼痛被缓解,她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
余明远任劳任怨地给林知睿揉了很久肚子,直到她在沙发上睡着。
秋季日照短,五点不到,太阳已渐西沉。
客厅里没开灯,光线只余阳台上的一小片。
大半个客厅沉浸在灰暗中。
林知睿睡得无声无息,就算睡着了,手依然抓着他的手不放。
余明远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反被她拉高后连着小臂一起压在脸下。
他怕弄醒妹妹,任由她将自己的手当成枕头,压得发麻也不敢动一下。
他只好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将两人手机调成静音,透过落地窗,看着天空中绯色的晚霞。
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地陪伴。
余明远欣赏落日晚霞时,林知睿在做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现实世界的延伸。
林知睿觉得这个梦有点熟悉,因为梦的前半段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那年她大胆地向自己的哥哥表白,她要和他谈恋爱,要他做自己男朋友,问他可不可以亲亲自己。
哥哥被吓坏了,他先是严厉地斥责了她,然后躲得远远的。
她不甘心,为了逼他答应自己,做过很多事。
其中就包括引诱。
引诱自己的哥哥。
十八岁的她,自信于自己的脸蛋和身材足以诱惑任何男性。
哥哥也是男人,也一定会经不住诱惑。
可结果是她失败得彻底。
无论是故意在他面前穿着性感,还是半夜爬上他的床,他始终不为所动,冰冷绝情地像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的矿石。
十八岁的林知睿觉得此生最大的挫败来自于余明远,也来自于她自己是个缺乏魅力的人。
她整日郁郁寡欢,神色哀伤。
帮许阿姨收衣服时,林知睿不小心打碎了阳台上的花,她站在凳子上,望着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发呆。
听到动静的余明远来到阳台,他让林知睿站在凳子上千万不要动,然后绕过一地碎片走过去。
他先将她怀里的一堆衣服抱走放在一边,随后手臂一伸,单手将她从凳子上抱下来,他没把她放在地上,而是抱着她绕过一地狼藉,将她放在远离碎片的柔软地毯上。
他放下她,收回手,转身离开。
现实到这里本该结束,可梦里还在继续。
梦里林知睿赤着脚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余明远。
她仰起下巴问他:“哥,我新买的胸衣好看吗?”
梦里的林知睿看到梦里的余明远,在接过那堆衣服时,目光在她的黑色胸衣上停顿了片刻。
也许时间比片刻还要长一些。
总之超出了一个哥哥应该有的界限。
她转到他面前,脚尖踩在他脚背上,手臂勾缠他脖子,将自己大半个身体挂在他身上。
“我买了一套,”她凑到他耳边,怕被梦外的人听见,压低声音,柔柔问,“另一件我穿着呢,要看吗?”
梦里的余明远看到了妹妹新买的全套黑色内/衣。
一件在衣篓里,另一条穿在她身上。
黑色半镂空,有着繁复漂亮的花纹。
后来她身上那条也被他扔进了衣篓,终于凑成了完整的一套。
梦里的林知睿侧躺在沙发上,被哥哥拥在身前。
她大口呼吸,无法忍受般叠叫着――
“余明远……”
“哥……”
“我要死了。”
林知睿有件无法向人启齿的事。
在亲眼目睹那场淫/乱之后,她丧失了性趣。
无论是欣赏美妙的异性躯体,还是剧情和颜值都很出色的小电影们,都无法调动她的身体。
每当她有这些念头,脑中的画面就会自动切换成画廊工作室的那一幕。
太恶心了。
她简直想吐。
她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体验身体的欢愉,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做了个梦。
梦醒后,她久久无法回神。
等她意识到梦里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体先于大脑有所行动。
她的手犹豫着、颤抖着、也渴望着不断往下探。
房间漆黑一片,柔软的被子,被她的手背拱起一小块弧度。
她闭上眼睛,回忆着梦里余明远的吻,和他强健有力的手臂。
梦里的余明远不说话,但和淡然沉静的表情不同,他的手臂的存在感很强。
林知睿好似要起火。
身体某一处和心脏同样滚烫。
梦里的人教她如何才能更快乐,他说:“要不要哥哥?要不要?”
淋淋的汗水浸透衣衫,她虚软无力,只能紧紧攀附。
余明远一个激灵醒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靠在沙发边上睡着了。
他的手还压在妹妹脸下,手心里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谁的汗。
两个人就这么一躺一坐。
谁也没动,也没开灯。
等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余明远发现林知睿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她的眼珠子漆亮,出了汗,鬓角的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压在脸和他的手掌之间。
余明远觉得妹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但他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她只是睡懵了而已,余明远安慰自己,而不是饿极了的狼崽子想要一口吞了他……
她大概是做梦了,不知梦到什么,气息微喘,声音带着哑意在黑暗中叫他,“哥……”
“嗯?”
“你知道做/爱的感觉吗?”
第11章 亵渎他
林知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床上,时间是第二天的早上。
她做了个梦中梦。
先是梦到夹着余明远的手臂磨自己,“醒”过来后问他知不知道做/爱的感觉。
梦里的余明远卡住她脖子,把她压在沙发上,告诉她问别人不如亲自感受一下。
这是不正常的,她已经决定退回到妹妹的身份,不该在梦里如此亵渎他。
她的哥哥,在别人眼中克己复礼,斯文禁欲,他不可能像她梦里那般,用铁箍般的手臂紧紧抱住她,捏开她的嘴,强势地把舌头伸进去,更不会坚硬如铁,就算她哭个不停也继续蛮横进攻。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
林知睿用力晃了晃脑袋。
她现在的思想很危险,再没有节制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她哥面前暴露出来。
两人好不容易恢复兄妹关系,不能因为几个春梦就给破坏了。
林知睿,你是个成年人,你要控制你的欲望,而不是色令智昏,天天想着怎么干自己的哥哥……
林知睿冷静分析了一下,可能是两人近期频繁见面,偶尔还会有肢体接触,才会导致自己突然出现井喷的欲望。
她决定暂时冷却关系,放缓步骤。
林知睿叹气,“维护一段健康的兄妹关系可真不容易……”
余明远推开门,看见坐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妹妹,“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起来吃早餐。”
林知睿重新躺倒,拉高被子盖住头,在被子里哀嚎,“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余明远走过去,笑着拍了拍被子。
“一大早说什么死不死的?”
余明远扒拉了几下,没能成功扒拉下蒙住妹妹的被子。
他站在床边,双手抱胸。
“所以你选择的死法是把自己活活闷死?要我形容一下窒息死亡的人的面部特征吗?”
“听上去有点难受。”余明远知道,黎殊不会闲到给他发无聊的链接,特别是在大洋彼岸的深更半夜。
除非,与林知睿有关。
真奇怪,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主动关心她的消息,可鼠标就是如此不受控制,偏偏点开了链接。
第一章:回国
素来一目十行的医学博士余明远,盯着这五个字看了十分钟。
然后切换界面,打开邮箱,开始写一封新的邮件。
“汉斯教授:
林知睿习惯性点点头,顺着正常的思路继续问:“那你妈妈……”
余明远没理睬她,帮庄亦然把手擦干净,问他:“你要不要去儿童乐园玩一会儿?”
话题的转折异常突兀,意味着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小朋友心大,跳下椅子就一溜烟向滑梯跑去。林知睿急于摆脱被无视的尴尬,紧接着站起身来。
“我去看着他。”林知睿觉得荒谬极了。
她斟酌着措辞,试图让自己的确认显得不那么冒犯:“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是在和我谈条件,为了……做你自己的替身?”
余明远垂下眼,完全遮住了眼底可能的情绪。
半晌,他低低“嗯”了一声。……日子匆匆而过,元宵节也成为过去式。闻妙歌已经和黎殊搬来江城定居,为庆祝乔迁之喜,决定请几位同学到家里小聚一下。
林知睿订了束鲜花,按照定位来到房子门口,一眼就看见了两个巨大的花篮。
她艰难地从花篮间挤了过去,按响门铃,闻妙歌闻声而至,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惊喜地叫出了声:“睿睿!你今天好漂亮,像是亭亭玉立的百合花!”
她抱住林知睿不撒手,林知睿喘了几口气,才问道:“这些花篮是谁送的?”
“我送的。”商敬言接过她手中的鲜花,却有些不敢看她,“我还想着这样喜庆一点……”
黎殊也走过来,勾住闻妙歌的肩头:“简直太喜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开业,而不是搬家。”
林知睿夹在一对情侣中间,像极了一家三口中,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那个。
卢思彤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林知睿到了?余明远呢?没有一起过来?”
其余几人都面面相觑,黎殊率先咳了一声:“要不……”
闻妙歌一把推开他的手:“警告你啊,黎殊,想都别想!”
可黎殊已经拿出了手机:“明远是我兄弟,于情于理我应该知会一声……你放心,他肯定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闻妙歌争抢手机无果,只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最好是。”
说话间,黎殊已经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并且直接打开了免提。
“喂,明远,我和妙妙今天搬家,同学们过来聚一聚,你来不来?”
末了,他还特意补充道:“林知睿也在。”
林知睿听着他们的对话,一颗心高高悬起。
对面沉默片刻,仅仅说了一句“你们先玩”,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黎殊耸了耸肩,闻妙歌又开心起来,搂着林知睿道:“算他有自知之明!我的温馨小窝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欢迎不速之客!”
林知睿勉强笑了一下,以掩盖心头微不可察的失落,主动要求去厨房帮忙。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几人正要举杯同庆,却有敲门声在此刻响了起来。
林知睿坐在餐桌一端,离门口最近,自告奋勇前去开门。
厚重的防盗门向后退去,门外的人影渐渐清晰,林知睿瞪大眼睛,抬头。
余明远就站在门口,距离她仅仅一步之遥。手里还提着两瓶红酒,看包装就是价值不菲的高级货色。
林知睿怔愣了两秒,或许更久,直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唇边漾起一丝无奈的笑。
“林知睿。”
林知睿从宿醉中苏醒,茫然地发现自己蜷缩在床脚,怀里还紧紧抱着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枕头。
昨夜的记忆纷至沓来,林知睿回忆起自己做下的荒唐事,吓得尖叫了一声,慌乱地摸出手机给闻妙歌打电话。
闻妙歌本来哈欠连天,一听她的话立刻来劲,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你是说,你昨夜狠狠把渣男给拒了?”闻妙歌难掩赞叹,“不仅如此,你还把你那一家三口全家福拍了照给绿茶发过去?睿睿,行啊你,长大了!”
林知睿清醒过来,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僵硬回道:“是啊,我甚至还配了一行字――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寂静的黑暗里,林知睿短促刺耳的轻笑无比突兀。
感受到怀中的躯体在微微颤抖,余明远悬着的一颗心疾速坠落。
他语速很快,是从未有过的急迫慌张。
“你可以不用现在做出决定,我会等到你考虑好……”
“余明远。”林知睿径直打断了他,眸光闪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四年前,七月二十六号晚上,你没有接我的电话,当林是在做什么?”
四年了,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所幸“拍一拍”功能早已升级,林知睿几乎一秒撤回,盼望着千万不要有人发现。
可天不遂人愿,所有人似乎都发现了。
因为热火朝天的氛围突然冷却下来,近乎鸦雀无声。
但只要余明远本人没有在窥屏,林知睿就还可以自我安慰,她并没有完全社死。
直到仅存的一丝侥幸被彻底击碎。
因为下一秒,余明远在群里发了一个问号。
也许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也许她只是需要一个解释。
林知睿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她是一个执拗的人,并且记性很好。
然后她感觉到,原本紧箍着自己的双手倏然失了力道,却始终不肯放开。
心头的尖刺扎得更深,原本挣扎飘摇的一丝期待再次被掩埋在重重失望堆积而成的余烬之中。
趁着难得的机会,林知睿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门板,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直。
她承认她刚才或许是疯了,竟然会因为余明远轻飘飘的几句话,而产生一瞬间的动摇。
不过很快,封闭内心的铠甲就复原如初,重新生长出坚硬的倒刺,会将所有想要接近的人刺得遍地鳞伤、血肉模糊。
林知睿不带感情地下了逐客令。
“余明远,你要搞清楚,是我不要你了。”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要了。我说的够不够明白?”
余明远的脸在刹那间失了血色,苍白得像是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绝症病人。
林知睿坐在儿童乐园外面的休息区,在一众或耐心或活泼的家长中显得格格不入。
庄亦然虽然赖皮,却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她得以正大光明地发呆,间或瞟一眼余明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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