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用这幅模样,引诱我小叔?”
林知睿笑了,扑扇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对啊。”
起初她以为表露出害怕会让余修明心生怜悯,可不仅没有,反倒让他更加亢奋。
等她意识到余修明是个疯子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的一切恐惧、挣扎与反抗在他看来不过是调味剂。
现在她用目光勾勒着余明远,红唇轻启,“能引诱到你吗?”
余明远将另一只手也松开,一把将她推了出去,转身去洗手,“不能。”
林知睿不去追问,只用手去摸了摸余明远的腹肌,他全身紧绷,底下的肌肉蓄势待发,微微发烫。
余明远扯开她的手,眼底满是冰寒,甚至带有一丝厌恶。
他甚至连平板都忘拿,就直接离开了。
林知睿拿起来一看,是他将她画的Q板小人重新画了一遍,近乎一比一还原。
仙城的气温有所升高,却因为积雪,倒也感觉不出几分暖意来。
林知睿上午的时候构思如何将这次拍摄的概念落到实处,下午,便坐在院子里等余明远。
她的姿态倒也看不出等人,手上要么拿着书在看,要么用笔勾勒出脑子里的巧思,然后拍照给Nancy,和她语音通话。
只是有人路过时,问她在干什么,她说等余明远。
余明远路过时,她会抬眸注视着他,轻轻地叫一声他。
再无其他多余等举动。她打电话给商家想要退款,繁杂的二手市场,商家恶狠狠地威胁她,林知睿听他口音像是自己老家那边的人,一问更是外婆家隔壁那个村的。
那个村里的人,拉帮结派,一旦记恨上就会下狠手,也不怕被拘留,他们只认私下定的规矩。
林知睿回到宿舍,把软件删了,将电脑锁进了柜子里。
后来和余明远在一起后,她搬离宿舍,想了想还是把这台电脑带上了。
到余明远的住所后,他主动帮她收拾东西,在他拿起这台电脑时,林知睿满脸通红。
林知睿许愿他不打游戏,专业上用什么配置的电脑也有人帮他选择,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但她不知道余明远见识广,一眼看出林知睿这台电脑放二手市场上,两千块不到。
好在他没说什么,替林知睿整理好放在抽屉里,还有充电器也给她塞了进去。
等到林知睿想起来要用那台电脑时,拉开抽屉,将她的电脑拿出来,却发现底下还有一台。比她这台要小巧、要精致,配色也更好看,重点是,新的。
还配备了一个鼠标,鼠标上有个仓鼠挂坠,夹杂了一小块金属片,上面刻了她的名字。
林知睿起身跑客厅去,整个人直接挂在余明远身上,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下去。
“喜欢吗?”余明远搂紧她的腰,“那亲一个。”
林知睿吻了吻他的鼻尖。
“还不够。”
林知睿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的唇。
余明远还是觉得不够,将她摁在沙发上,可惜他吻技很烂,林知睿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最后盯着对方笑。
那天晚上他们做了第一次,彼此的第一次,余明远也慢慢在磨合中学会怎样吻她,叫她不会难受。
不知为何,这段记忆对现在的林知睿来说,显得有些陌生。
是因为五年过去,还是因为彼此从来没意识到这些是值得回忆的。在后来她快和余明远分手的时候,她将这件事定义为她和余明远的第一次“交易”。
现在想想,又不完全是。
分手的时候她把他给她买的大部分东西都留在了公寓里,笔记本也不意外,她原以为余明远会扔了,却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她又简单翻看下桌面上的软件,想问余明远的话忽然噎在了喉里。
这台笔记本还有其他人使用过的痕迹。
或许只是顺了带了来,总之不是因为她,不然不会借与别人用。
她什么都没问,完成工作后,将笔记本放在了茶几上。
余明远忽地出声,“你可以带走。”
林知睿忍不住还是问了,“你还留着它,那只鼠标还在吗?”
“公寓里的东西都是我请人帮我收拾后打包寄到这里来。”余明远与她对视一眼,“你的大部分东西我都扔了,但仍旧有漏网之鱼。”
“至于那只鼠标,应该进垃圾桶了吧。”
林知睿会想起挂在鼠标上那只仓鼠,心里莫名刺痛。
好似她对他的眷念,根本不值一提。
到第三天,余明远扔完垃圾回到楼上,正巧黄亨拿着东西出门,他瞥了眼,叫住了他,“去做什么?”
“我看林知睿坐在那儿太冷了,就给她个暖手宝。”
余明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底有些沉暗。
黄亨这么大块头,拿着块粉色的暖手宝,实在有些滑稽。
“去吧。”余明远转身回房。
黄亨送完毯子上来,一进门,就看见他靠着岛台,修长的长腿交错站着,手里拿了杯热水,他垂着眸,纤长的睫恰好掩住眼底,与人产生了几分距离感。
“你们认识几天了?”
余明远语气冷淡。
林知睿仿佛就是有一种魔力,能让接触她的所有人跟中蛊一样,无论认识几天,都会对她十分殷勤。
黄亨脱掉外套,“这种天气,她一个女孩子坐在那儿,怪不容易的……”
余明远面不改色地喝了口水,“她身体说不定比你还好。”
“而且她刚刚发过烧。”
余明远目光一定,笑道,“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他放下了杯子。
黄亨转过身时,他已经出了门。
姚樊是地地道道上海人,两人岁数差得不大,除了从小就喝的饮料,有很多共同的记忆。
这些只属于同一代人的记忆很快就拉近了彼此距离。
姚樊和余明远是同龄人,但林知睿觉得和他在一起,更轻松自在,不用顾虑说的哪一句话会不小心触碰对方敏感的神经。
聊开之后,能聊的话题就多起来。
姚樊:“我过去不知道你和你哥不是亲生的。”
林知睿:“我哥没说吗?”
“哪儿敢问啊?”姚樊说,“他办公室的柜子里,除了档案资料就是家人的照片,除了你们一家四口的合照最多的就是你的照片,从小到大,什么年龄段都有。我们办公室的小姑娘都说他妹控,怎么有人敢上来就问‘余总你妹不是亲生的吧’?”
林知睿笑出声。
“那后来是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说的。”
“嗯?”林知睿愣了下,“他自己说的?什么时候?”
“有一年圣诞节,公司组织聚餐,”姚樊回忆着,“那天饭桌上没客户,都是自己公司的人,大家都喝了不少,他那天状态不太对,没人敬酒自己灌自己,喝了不少。
你哥旁边坐的是财务部的大姐,也不知道两人聊什么,几乎聊了一晚上。后来大姐偷偷告诉我们,那天你哥问她最多的就是――为什么妹妹不跟自己亲。
大姐安慰你哥,兄妹从一个娘胎里出来,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怎么能不亲,你哥就叹气,说怪不得了,毕竟不是亲生的。”
有一年圣诞节……
林知睿把时间轴慢慢往前推。
关于圣诞节,她印象最深的就是――
刚到法国留学的第一年圣诞夜,她撞破了江奕的那些事。
第17章 约会去
林知睿对姚樊那些话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和刚才相比,后面她显然有点心不在焉。
姚樊有点后悔,当着人妹妹的面,说你哥逢人就问“为什么我妹妹和我不亲”,要他是林知睿,心里也会不舒服。
于是他找补道:“上回吃饭,我觉得你们兄妹挺好,反倒比亲生兄妹要亲近得多。”
“是吗?”林知睿放下筷子,表情认真道,“我们看上去很亲吗?”
“嗯,”,姚樊扫了眼桌上的盘子,突然想到什么,再次抬眸,看向林知睿的眼神透出几分意味不明,“毕竟就算是亲哥,也不一定愿意吃妹妹的剩饭。”
林知睿:“为什么不吃?”
“……”姚樊张了张嘴,林知睿过于坦然的反应反倒让姚樊不知道该怎么说。
“哥哥不愿意吃自己妹妹的剩饭,”林知睿追问,“是大部分还是小部分?”
姚樊实话实说:“至少我没见过。”
“你没见过,”听姚樊这么说,林知睿似乎松了口气,“看来你身边的样本太少了。”
她这么说也没错。
他们这一代大都是独生子女,他的同学朋友有兄弟姐妹的是少数,和他们的兄弟姐妹同桌吃饭更是少之又少,样本确实少。
“可是……”姚樊顿了顿没往下说。
“可是什么?”小何送林知睿去了趟诊所,再去打一次退烧针。
至于余明远,没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只把严树柯叫了上去。
小唐在楼下,手心冒汗。
华哲不想让林知睿留在这,不停给余明远发消息,一一列举出林知睿在这儿的弊端。
余明远不喜欢设定静音和免打扰,被弄烦了,发过来一句:闭嘴。
华哲再一发消息过去,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烦躁到想打人。
过了一会儿,严树柯下楼来,无视华哲,直接来到小唐面前,“来聊一下解雇合同吧。”
他说出解雇两个字,就没打算留什么情面。
小唐不敢相信,“老板就因为这点小事要辞退我吗?”
“余明远当然不会。”严树柯道,“但我会,林知睿是我朋友。”
是余明远的旨意,他不用心术不正的人。
但这么说出来,他怕华哲多想,也怕让林知睿知道,继续一些不必要的幻想。
小唐垂下了脑袋,“那我爸妈怎么办。”
他父母在分店的后厨工作。
“所以你可以选择主动辞职,随便找个理由,你爸妈年纪也大了,别让他们脸面上过不去。”
解决完小唐这边的事情,严树柯给华哲使了个眼色。
“明远希望你暂时不要回望港。”
华哲难得没有追根问底,而是一口否定,“不行。”
“那正好林知睿会在这住一段时间,你给她腾出房间。”
“你们是不是有病?”
华哲最后还是打消了回望港的心思,坚决不同意林知睿搬上四楼。
姚樊摇头,“没什么。”
回去之后,她帮着严树柯将饭菜拿出来,然后用餐具装点好。
却始终不见余明远的身影。
直到门口传来阵热闹。网络上的舆论顿时翻转,林知睿终于能睡个好觉。
徐卉气急败坏打了电话过来,破口大骂,“你个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将你带大多不容易,你一天到晚想着和我们反着来。”
“我的反着来,不过是维护一下我自己的名声。”打了场胜仗,林知睿心情不错,轻笑一声。
“名声这东西管什么用,能吃饭吗?”徐卉怒斥道,“当婊子就好好当,立什么牌坊。”
林知睿唇角落了下来,“我是您女儿。”
“你还记得你是我女儿呢,一分钱不往家里打。”徐卉哼了两声。
“您老人家,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这些年,不想与他们计较,没少往家里赚钱,只是最近不同意给徐卉的弟弟买房,他们就闹了起来,童茗知道后,主动联系他们,希望他们能站出来指控她,酬薪是县城里的一套房。
“您不打这一通电话发泄怒火还好。”她平心静气道,“要是我把录音发网上去,连童茗承诺您的那一套房,说不定都没了。”
趁着徐卉再一次咒骂之前,她将电话挂断。
她在院子里打的电话,转过身,有一瞬怔愣。
余明远靠在放置在草坪的躺椅上,长腿交叠着,手指疏懒地敲着旁边石桌,终于余遭陷入寂静后,他拿开了用来遮阳的书,凛冽的眸子朝林知睿望过去。
“我不是故意让你听到的。”林知睿解释道。
“听到什么?”余明远取下了耳机。
“没什么。”林知睿撇开脸。
她打搅了他,最好尽快离开。
而当她经过他面前,却被他叫住,“既然录了音,那就给我听一下。”他存心戏弄她。
“我骗她的,没录。”林知睿叹了口气,“她这样的人,我抓住了她的把柄又有什么用,再者,我小姨觉得丢人,又怎么会纵容童茗给她一百万。”
“你母亲要一百万做什么。”
“给我舅舅买房。”
余明远眉尾挑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
“你别这样,让我很难堪。”林知睿自动从他神色里读出他对她,对她家庭的厌恶来。
余明远懒得照顾她这些敏感的心思,随口一问,“你母亲,给你舅舅买房?”
“嗯,我舅舅不学无术。”林知睿脸侧泛着微红,“我舅舅偷过东西,打过人,进去待过几年,出来留了案底,体面的活不要他,脏活他不干,也就我妈愿意一直养着他。”
“他出狱那年,我六岁。”
就这么一个人,几乎贯穿她整个童年史。
“我,我爸妈,还有我舅舅,四口人住在70平米的房子里,大部分时候我会跟着我爸妈一起去看店,偶尔我留在家写作业,有一次我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舅舅掀开了我的裙子。”
余明远不动声色地收紧目光,随即看她白皙的面庞。
“然后呢?”他问。
“然后我一脚踢开了他。”林知睿小声和他说,“踢在了他那里,他疼得哇哇叫。”
余明远挪开目光,“没告诉你爸妈?”
“我当时猜,我爸会说你明知道舅舅在家,为什么要穿裙子躺在沙发上,我妈会直接护着我舅舅,说不定还会骂我……”林知睿难以启齿,缓了一会儿才说,“小婊子。”
让她毫无芥蒂地给那样一个人买房,她做不到。
“你这种情况……”余明远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后冷静分析,“最好找个律师。”
林知睿抬头的一刹那,就直接愣住了。
余明远不是一个人回来,身边还有个人。
女生带着兔耳朵帽子,穿着一身碎花裙,披着柔软材质的外套,像是糖果捏出来的一样,娇俏可人。甚至于她的五官,都是精致小巧那挂。用网上的话来说,就是标准的“甜妹”。
她一进来,就开始打招呼,余明远将她的包放在沙发上,然后看了眼林知睿。
“我介绍一下……”第二天下午,她先是给余明远发了几个致歉的表情包,才小心翼翼问:我可以上去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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