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传来低哑的冷笑声。
“拒绝我帮你穿鞋,但是可以让他帮你提鞋,你对待不同人的态度还真是……天差地别。”
后台往外走是一条梧桐小路,和操场隔着一堵墙。
林司恩走到树边,和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哪样?”
周北岐边接电话,边往她的方向慢步走去。
林司恩望着不远处的路灯,耐心解释:“他们班有个女生穿错我的鞋,他是过来还鞋的。”
周北岐轻哼一声:“这种借口你也信?”
林司恩也很委屈:“那能怎么办?天气那么冷,我又不能一直光着脚,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周北岐:“你不会找我吗?”
林司恩:“你又不是哆啦A梦,哪能什么事都靠你!”
周北岐:“我可以做你的哆啦A梦啊,只要你愿意。”
林司恩心中一恸,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周北岐已经走到她的身后。
跨年夜,四处都在狂欢。
烟花漫天,音乐不绝于耳。
她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静默片刻,周北岐有些妥协地喊了她一声:“林司恩。”
听筒里的声音和耳边的声音陡然重合。
林司恩转过身,表情呆呆地抬头看他。
周北岐掐掉电话,指了指她的嘴角,似笑非笑:“口红涂出来了。”
“啊?”林司恩眨了眨眼睛,抬手去擦。
周北岐黑沉的眸子顿时一暗,抓住她的手,声音压得极低。
“我帮你。”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温热的指腹已经率先压上她的唇角,肆意揉弄。
他的拇指覆有薄茧,不过几下,就把她磨得生疼。
林司恩眉头轻蹙,嗔他一眼。
这时,墙的另一边,隐约传来另外两个人的声音。
“以后别再做这种掉价的事。”
“我又不是故意拿错鞋,你干嘛为她凶我?”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司恩听出来,那是左叙和宁以珊的声音,心头猛地一震。
这个走神的举动,彻底激怒了眼前的人。
他本来就对她和左叙的关系耿耿于怀,又憋得实在太久。
她不知道他有多想爱她。
刚才看见她在台上跳舞,他就有一种想把她弄哭的冲动。
仅剩的理智和耐心消失殆尽,他一把将她推到墙上,抬高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他吻得太激烈,一点、一点地吃掉她嘴上的口红。
她的气息如兰如麝,唇间是清甜的,他舔开她的唇缝,舌尖探进去,贪得无厌地想要和她纠缠更深。
林司恩如梦初醒,几乎被吻到窒息。
左叙就在墙的另一边,而她却被周北岐压着强吻,意识到这点,她惊恐地睁大眼睛,脊髓战栗,浑身轻颤。
太出格了……
她呜咽一声,抬手拍打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但是那点力气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他抓住她的双手,拉过头顶,按到墙上,迫使她仰起脸迎合自己,不知餍足地感受那片湿润柔软。
左叙和宁以珊的声音逐渐远去,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了夜空,烟花在数十米的高处炸开,无数色彩斑斓的星星点点随之洒落,夜幕瞬间被点亮。
林司恩挣扎未果,被他吻得眼睛湿漉,双腿发软,迫不得已伸手去抱他的腰,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
而他,攻城略池,一味地汲取她的气息,故意啃咬她的下唇,坏到了骨子里。
半晌后,他气息粗野,重重地吮着她的舌尖。
林司恩痛得张嘴哈气。
他松开她,动作温柔地亲了一下她湿漉漉的眼睛,哑声发问:“看清楚是谁在吻你了吗?”
林司恩心里怄气,抿紧嘴,扭头望向别处,没搭理他。
他冷哼一声,掰过她的头,继续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锁骨……
林司恩有些怕了。
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将他推开,抖着声音说:“周北岐。”
“真乖。”周北岐轻笑,抬起头,恶作剧般啄了一下她的唇,继续引诱:“那你喜不喜欢周北岐?”
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确确的答案。
他无法再忍受她望向别人了。
林司恩静静地看着他。
夜那么黑,他的眼睛比夜还要深邃。
她知道自己今天逃不掉。
耳根红透,她有些泄气地点了点头。
周北岐眼神稍稍闪动了下,垂眸盯着她,紧接着她听见一声轻微的闷笑从他胸腔里溢出。
“好巧,我也喜欢你。”
林司恩:“……”
那边,元旦联欢晚会已经快接近尾声。
他们一起回到观众席。
蒋妮看到她,疑惑:“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你好久。”
林司恩:“洗手间。”
“哦。”蒋妮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咦了声,又问:“你的口红怎么没了?脱妆那么快啊?”
林司恩剜了旁边的人一眼。
他摸摸鼻子,笑得荡漾。
林司恩咬牙切齿:“我嫌吃东西不方便,提前擦掉了。”
蒋妮半信半疑地凝视她一秒,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去看表演。
很快,最后一个节目结束了,主持人慷慨激昂:“恭祝大家元旦快乐,幸福安康,我们明年再会!”
话音刚落,舞台前方的冷焰火喷射而出,人声鼎沸,周围的同学都在互送祝福。
右手突然被人握住,林司恩偏头。
周北岐定定地看着她,眸中闪动着星辰般的光泽。
冬天的夜晚,寒气逼人。
他的手温温的,紧紧握着她,眼神炙热得吓人。
林司恩手心渗出点点湿润,仿佛着了魔,一动不动。
他望着她,嘴角扬着笑,声音低沉又喑哑。
“林司恩。”
“嗯?”
“新年快乐啊。”
第58章 甜蜜共犯,淦翻高考
南方初雪来得晚。
五号那天, 寒潮席卷,初雪降临,天灰蒙蒙的, 见不到一丝亮光。
林司恩早起时心慌得厉害, 脑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林燕虹见状,拿了三根香给她。
“你要不拜拜吧?”
“好。”
人嘛, 当自己帮不上忙的时候, 就想通过玄学的方式做点什么, 比如和死神抢人。
今天周北岐要上手术台, 她希望他能平安。
香插到香炉里,林司恩双手合十, 闭上眼,对着香炉拜了又拜,姿态虔诚:“他就是个偏心霸道又执拗的大笨蛋,欠得很,收了他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把他留给我吧,拜托了……”
胡乱念叨了几句,睁开眼,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 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吃完早饭, 外面还飘着雪, 一片一片,轻盈, 纯白。
林司恩套了件杏色羽绒服,打着伞出门坐公交。
到达医院的时候, 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记者。
她看见周斯弘的车停在雪地里。
纯黑的颜色,豪华又气派,车身亮得反光,乍一看,好像耸立在白雪皑皑中的一座坟墓。
车门打开,周斯弘弯腰下车,助理立马为他撑伞,苏苒提着公文包跟在他们后面。
这是林司恩第二次见到周斯弘。
他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戴着黑手套,身板高大硬挺,颇有英伦精英范儿。
切尔西靴踏过白雪,留下浅浅的脚印。
他神色冷冽,薄唇凉薄,比死神还要更像死神。
记者闻着味,一股脑围过去堵住他的去路。
林司恩收回视线,走进医院。
走廊里人来人往,周北岐正和医生在术前准备区门外商量事情。
林司恩不想干扰他们,远远站着。
等医生走后,周北岐抬头,余光看见她,弯起唇。
“来都来了,站那么远干嘛,嫌我身上的药水味难闻?”
“不是。”
林司恩挪到他身边。
他隐约闻到一点似有若无的檀香味,颇有兴致地垂眸打量她,笑道:“替我拜过?”
林司恩有种被人看破的窘迫,尴尬地点了点头。
“随手点了三炷香。”
“哦,都说什么了?”
他姿态散漫地抄着兜,语气戏谑。
林司恩瞪他一眼。
这个人都要进手术室了,怎么还有心思调侃她,真是死性不改!
红唇轻轻蠕动,她破罐子破摔道:“就……和他们说,你是个坏蛋,让他们留着你继续祸害人间呗。”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啊?”
他故作惆怅地唉声叹气,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林司恩简直快受不了他。
“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你正经点。”
“我哪不正经了?”他收敛了笑意,目光灼灼。
林司恩板起脸,轻声说:“别总是那么玩世不恭,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
她这幅不苟言笑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小大人。
周北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这时,戚鸣和医生过来找他签手术同意书。
他放开她,瞥了戚鸣一眼,拿过笔。
戚鸣怕他反悔,一直在旁边催他:“我先替小茹谢谢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周北岐烦得打断他,嗤笑了声:“你们能帮我什么忙?跑到运动会上恶心我,还是找我借钱?”
他语气算不上好,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很刺耳。
戚鸣被怼得沉默了。
周北岐低头,在同意书上签了名。
医生又说:“还需要家属再签个名。”
戚鸣反应很快:“我来签吧。”
医生问:“你是他的谁?”
戚鸣:“继父。”
听到那两个字,周北岐脸色阴沉地撇了撇嘴。
医生把同意书递给戚鸣。
林司恩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阻止他。
“那个……你不能签。”
话音刚落,三人同时看向她。
戚鸣皱眉:“为什么?”
林司恩:“因为……”
就在她迟疑要不要把周斯弘来医院的事告诉他们时,她听到了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因为按照现有的法律规定,您没有资格签字哦。”苏苒走过来,抽走戚鸣手里的同意书,快速浏览一遍,递给周斯弘。
“周总,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周斯弘接过同意书,神色冷峻地扫了众人一眼,随后,视线停在周北岐身上。
“笔。”
戚鸣将手里的笔递过去。
周斯弘没接,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前妻嫁给一个窝囊废就算了,儿子还要给窝囊废的女儿捐肝,任谁都不可能有好脸色,更何况是他那种身居高位的人。
苏苒打开公文包,拿出自己的笔。
“周总,用我的吧。”
事发突然,医生有些懵:“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苏苒解释:“这位是周北岐的亲生父亲。”
“原来是这样。”医生明白过来,心里暗自嘀咕,这家人的关系还挺复杂。
等周斯弘签完名,医生叮嘱周北岐:“别忘了八点半去术前准备室。”
周北岐:“知道。”
医生拿着同意书忙去了。
周北岐抬眸看周斯弘,冷嘲热讽道:“你来做什么?”
周斯弘薄唇轻启,声音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变成废人就别再回来。”
周北岐一愣,双手紧握成拳。
林司恩心里揪了一下,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腕,抬头看周斯弘,气势汹汹:“用不着您费心,他会变得很好,比待在您身边还要好一百倍。而且,他永远也不会回去了……”
周斯弘想起她是之前在办公室替周北岐打抱不平的女学生,冷眉轻拧。
一旁的戚鸣见气氛不对,插了句嘴:“你最后还是来了,说明你心里至少还有他这个儿子。”
他一说话,跟火上浇油也没什么两样。
周斯弘转身,自上而下,睨他一眼,就像在看一只地上艰难爬动的蚂蚁。
“戚先生,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劣质基因没有存在的理由,不管挽救多少次都一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讽刺意味十足。
同一个妈,但是生出来的孩子在体格和智力方面却天差地别,说明是做父亲的基因差。
戚鸣难堪得想要反驳,可是不等他开口,周斯弘已经带着助理离开,留下苏苒一个人处理后续事宜。
戚鸣气得胸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无法跟周斯弘抗衡,他唯一赢了周斯弘一次,是重新得到叶蔚舒。
然而现在,叶蔚舒去世了,他们的女儿还患有重病,他的人生简直一败涂地,除了忍气吞声,也没别的本事了。
临近八点钟,医护人员开始催人。
林司恩感觉到掌心下,周北岐的脉搏似乎重重地跳动了一下,她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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