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虚掩着,走廊里时不时传来医护人员的脚步声。
林司恩心里很慌。
他这个人怎么生病了都不老实,她快气死了!
可是……他现在这幅模样,确实很适合被人欺负。
等他痊愈后,估计就只有他欺负她的份了吧?
林司恩紧咬下唇,眼尾薄红,眸子裹着薄薄一层潮气。
挣扎须臾,她微微弯腰,双手攀上他的肩膀,低头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在他眉眼间落下一个轻吻。
她的动作笨拙温柔得让人心痒。
周北岐喉结滚动,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他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仰起脸,想要吻她的唇。
林司恩隐约感觉到他的动作,迅速推开他,从床边退开。
周北岐手里一空,心痒难耐地喘了口粗气,目光炙热地盯着她,哑着声音说:“就不能让我死得痛快点吗?”
林司恩微微一笑:“欺负你,为什么要给你痛快?”
她走到桌边,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网球丢给他。
“自己玩会,我要做题了,别打扰我复习。”
“……”
周北岐轻磨牙根,气极反笑,
“可以,现在那么厉害,不怕我病好以后弄你啊?”
“谁弄谁还不一定。”
林司恩说完,没再搭理他,顾自拿出卷子做题。
窗外飘着细雪,阳光透过窗台照进屋里,桌上的花瓶反透出银白色的光泽。
她穿着毛绒绒的羊驼外套,娴静可爱。
脸颊因为刚刚的拉扯,有些红。
周北岐瞧了她一会,心又痒了。
他捏了捏手里的球,语气轻飘:“做的什么试卷?”
“物理。”
“有不懂的题吗?要不要我教你?”
“暂时不需要。”
“……”
“那给我支笔。”
林司恩将手里的笔扔给他,打开文具盒,重新拿一支。
专注写了几道题,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开心道:“对了,前两天学校公布了模拟考成绩,我的总分数上升比你快,你欠我一次女装。”
周北岐嘴角轻轻抽动了下,不说话了。
病房里寂静无声。
林司恩低头写写算算,花两个小时做完试卷,刚好到午饭时间。
她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回头看。
周北岐已经躺着睡着了。
康复期,稍微劳神就容易犯困。
林司恩起身走过去,近距离打量他。
他穿着大号病服,倦慵疲沓地躺着,眼皮沉阖,薄唇紧抿,看着比平时少了几分锋芒。
林司恩注意到,他手里还握着她给的球。
她掰开他的手指,挖出来,只见球面画着她的Q版头像,大眼小脸,丑萌丑萌的。
旁边写着串小字:林司恩是个温柔安静的热血笨蛋。
林司恩愣了一秒。
混蛋啊,她才不长这样!
有些报复性地轻拍他的脸。
周北岐不适地微微皱眉,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沉声警告:“别闹。”
林司恩以为他要醒了,却见他依旧闭着眼睛,眉头深皱,仿佛睡梦中有什么东西在困扰着他。
她俯身,抬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皱褶,低头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唇角,眼睫轻颤,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得很快。
她松开他,缓了一下,小声嘟囔:“周北岐,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第60章 甜蜜共犯,淦翻高考
年关迫近, 寒潮汹涌,深城进入一年中最冷的阶段。
林司恩期末考试结束,周北岐终于出院了。
临走时, 医生贴心嘱咐他:“饮食清淡, 不要熬夜和过度劳累, 可以进行适量运动,例如慢走……”
周北岐挑眉:“慢走也算运动?”
医生瞅他一眼, 又特地加了句:“最近两个月, 尽量别碰网球。”
周北岐咬牙, 懒得说话。
医生转头和林司恩说:“你盯着他点。”
林司恩笑了笑:“好, 我记住了。”
两人办完出院手续,往大门走。
周北岐绷着脸, 闷闷不乐。
林司恩说:“我把前段时间老师的讲课视频都录下来了,回去发给你。”
周北岐:“嗯。”
林司恩:“复习笔记也给你复印一份。”
周北岐:“嗯。”
他态度冷淡,语气听起来很没精神。
林司恩往前快走几步,转身面对面地看着他。
冬日里,阳光有一丝炫目。
周北岐不适应地微眯起眼睛。
长时间卧床养病, 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冷白,下巴处似乎还长出了淡青色的胡渣,看着挺颓废挺糙的。
他抿着嘴, 静静地望着她。
林司恩也不跟他绕弯子, 直接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周北岐:“是。”
林司恩不解:“我做错什么了?”
周北岐叹气, 张开双手, 执拗地盯着她。
林司恩装傻,微微歪头, 神情更加疑惑。
路边的雪松在白茫茫的雪地中闪耀着微光,针叶沾染了霜花, 时间仿佛被冰雪封印住。
过了会,周北岐撇了撇嘴,意图明显地往前跨一步。
林司恩笑眼弯弯,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他。
他瘦了些,腰部倾长,肌肉强健有力。
她细白的双手环着他,心里暗自琢磨,怎么有人躺了一个月,身体仍旧硬邦邦,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她避开他腹部的伤口,收紧双手。
“周北岐。”
“嗯?”
“恭喜你出院呀。”
“不跟我装傻了?”
他轻笑一声,低头埋在她的颈窝处,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满足地轻嗅着她的气息。
林司恩痒得别开脸,嫌弃道:“回去把胡子刮了吧?”
周北岐愣了一下,张嘴咬她的耳垂,恶狠狠道:“嫌我糙?”
耳朵被他磨得通红,林司恩诚实地颔首:“是有点。”
冬天又冷又干燥,她不知道擦了什么护肤品,脸蛋嫩滑香软,触感极好。
周北岐变本加厉地蹭着她的脸颊,嗓音粗哑:“那你帮我刮?”
病情初愈,他骨子里的懒皮劲儿好像又回来了。
林司恩懊恼的同时,意外觉得怀念。
她推开他,冷哼一声:“不刮胡子,以后就别再靠近我。”
她态度坚决。
周北岐怀里一空,抬手不自在地摸着下巴,沉默两秒,笑得混蛋:“刮了给亲吗?”
林司恩水雾朦胧的眼睛瞪他,连骂他都觉得浪费力气,转身就走。
周北岐像条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好整以暇道:“生气了?”
林司恩装作没听见。
周北岐:“别气了,我都听你的成不?”
林司恩脚步没停。
周北岐:“女菩萨?林大律师?”
林司恩脸更黑了。
周北岐拉住她的手,将人扯回来。
雪天的公路像一条银色的绸带,一辆辆汽车开过,雪地上留下车轮深深的痕迹。
他们站在路边。
林司恩冷得缩了缩脖子,双颊冻得红扑扑的。
周北岐垂眸,目光落在她的唇间。
她出门时涂了润唇膏,桃粉色,色泽饱满,水嘟嘟的,甚是可爱。
周北岐喉结滚动,突然很饿。
“吃饭了吗?”他问。
林司恩摇头:“没。”
周北岐伸手掐了掐她的腮帮子,笑道:“那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生气。”
什么歪理!
林司恩拍掉他的手,没哼声。
周北岐也不在意,自作主张地带她去了附近一家火锅店。
点的是清汤底,他只吃青菜和菌菇,肉全都给她。
林司恩吃完饭,抬头盯着他的脸看,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
周北岐放下筷子,扯了张纸巾擦嘴,好笑道:“还没看够?”
林司恩收回视线,唉声叹气:“不帅了呢。”
周北岐扔掉纸巾,一双黑眸冷然地看着她。
林司恩眼睫轻垂,笑意盈盈,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周北岐目光一顿,片刻失神。
她不知道,每当她这样笑的时候,他都特别想吻她的眼睛。
他缓了几秒,不以为意道:“我还不帅那谁帅啊?”
林司恩嗯哼一声,认真地在脑海里搜寻其他男生的名字。
周北岐站起身,双手撑着桌沿,俯身自上而下地睨她,威胁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谁帅?”
林司恩回过神,抬头看他。
他高高大大的一只,压迫感很强,一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样子,非要从嘴里撬出一个满意答案。
林司恩怕他一言不合直接把人家饭桌都掀了,言不由衷道:“你吧。”
周北岐眼里噙着笑,语气冷酷:“下次问你,别再犹豫。”
林司恩:“……”
-
年底,林司恩忙着帮妈妈准备年货,给房间大扫除,利用空闲时间兼职打工赚钱。
比起她,周北岐像个无所事事的富贵闲人。
没做手术之前,他就两大爱好,打球和督促她学习。
出院以后,医生不让他做剧烈运动,她成了他唯一惦记的,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给她发短信。
他发的内容都很随意,比如外卖难吃,今天做了几套卷子,或者约她出去玩之类的。
林司恩忙里偷闲,偶尔抽空回他一两句,有时活太多,干脆就不回了。
周北岐约她几次都没成功,不爽地给她打电话。
“今天来看我吗?”
“要兼职,没空,下次吧。”
“那我去看你。”
“别,你好好休息。”
“那你也休息,别打工了。”
“不行,年假期间,工资是平时的几倍,一天可以赚好几百呢。”
“我养你啊。”
“你先养养你自己。”
“……”
挂掉电话,周北岐将手机往桌上一丢,呆坐了会,起身走进浴室,打开一个盒子,拿出新买的剃胡刀。
冯叔拎着两袋年货来公寓的时候,他已经刮好脸。
冯叔帮他把年货一一塞进冰箱,回头问他:“今年回家跟周总过年吗?”
周北岐洗掉泡沫,用毛巾擦了擦脸,无所谓道:“算了,回去也是跟他大眼瞪小眼,没意思。”
他年年都这样,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公寓里待着,也不想回家跟周斯弘吃顿年夜饭。
冯叔见惯不怪,也劝不动他,照常叫钟点工过来打扫房间,顺便往他门口贴了一副对联,添点过年的氛围。
周北岐盯着那副对联许久,打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傍晚下班回家途中,手机突然叮一声。
林司恩眼皮一跳,下意识点开备注为“富贵闲人”的头像。
聊天界面猛地跳出一张半身自拍照,她略略定了定神。
照片里,周北岐站在门边,眉眼轻佻,胡渣刮得干干净净,露出轮廓硬朗分明的下巴。
而他的身后,是一副红色对联:四海笙歌迎新岁,九州英杰跃鹏程。
大过年的,给她发自拍照,属实有点自恋和搞笑。
林司恩忍着笑意,简单回复他:【对联写得不错。】
周北岐:【还有呢?】
林司恩:【还有什么啊?】
周北岐:【我呢?】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她之前无心说过的话。
林司恩翘唇,想了想,敲下几个字。
【帅了一点点。】
周北岐:【那新年出来玩?】
林司恩耐心回复:【我和老板约好了,新年再干五天,他给我双倍工资。】
周北岐:【……】
挫败地退出聊天框,周北岐躺在沙发里,麻木地望着天花板。
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鞭炮声震天响。
魏卓光依照惯例在网球部的群里发了个红包,平时那些潜水的二货纷纷冒泡,消息瞬间变成99+,大家都在聊各自的新年计划,周北岐看得心里烦躁。
杨子然见他半天没哼声,特地艾特他问了句:【岐哥,你呢,新年准备去哪玩?】
等了许久,没看见他回复,杨子然继续试探:【你不会没人约吧?】
周北岐:【……】
此时无声胜有声。
没想到众星捧月的他也有这一天,杨子然乐得傻笑,不忘落井下石。
杨子然:【好惨。】
肖宇:【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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