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晓晓百无聊赖挑着菜,叹了口气,“今天我得好好吃一顿,弥补受伤的小心灵。”
旁边Nora插了一嘴,笑着说:“她今天被池总打击到了。”
Nora是部门的法语翻译,去年入职,熟悉之后经常和晓晓约着吃饭,连带着会带上程鸢一起。
晓晓说:“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池总心情还很好,我还以为昨天拜的阿弥陀佛起效了。”
程鸢在一旁听着:“又出什么意外了吗?”
晓晓语气夸张:“我上午跟着林主管去开会,负责会议记录,亲眼看着池总把下面几个主管劈头盖脸一顿骂,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也不是骂吧,他说话也很文雅,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那个秦主管,说,'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我需要的是人工智能,而不是这种一无是处的人工智障!'那个秦主管就坐在我旁边,我都能看到他双腿在发抖!”
nora点点头,认同道:“你懂我的感受了吧!我上次见他也是这样,他不笑的时候超级可怕,结果一笑起来更可怕了。”
晓晓丧气:“我想要的是温暖黏人的小奶狗,而不是说我人工智障的毒舌啊。”
程鸢尴尬地咳了咳,假笑僵在脸上,“这么可怕啊……”
两位大前辈安抚似的看了眼她,叹了口气,“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可不能被池总的外表给骗了。”
“哦对了,上午池总把你叫去干什么了?”
程鸢忽然被点到,她顿了下,“那个,昨天有个翻译他让我重做,也没别的事。”
晓晓和Nora啧啧嘴,摇头道:“看吧,连实习生都不放过。”
程鸢默默低下头,附和道:“就是,真的太过分了。”
过分归过分,下午她还得打游击战似的躲过所有眼线,奔向池砚珩的黑色迈巴赫。
今天是杨浩开车,她松了口气,坐到后面副驾驶上,接着面前就被递上一盒点心。
是上午还没吃完的那盒。
不知怎的,一看到这些小点心就想起在办公室里,他扶着她的腰亲密缠绵的画面,程鸢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不干净的东西通通甩掉。
直到手机铃声叫嚣,她猛然回神,看了眼来电人,眉毛皱了下,又极其迅速地挂掉电话。
池砚珩问:“怎么不接?”
程鸢不看他,“没什么,广告电话,不太想接。”
一直到吃完饭,程鸢看起来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池砚珩带回来的点心也没吃几个就说饱了,还没等和她说几句话,这人就溜进卧室,关门大吉。
程鸢坐在床上,换了舒服的睡衣,眉头却没舒展开,乌云笼罩在头上。
她翻出手机上那串熟悉的号码,没在乎深夜会不会打扰别人,直接拨了过去。
对面似乎在睡觉,被吵起来,语气不善来了句“谁啊?”
程鸢绷着下巴,“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那头火气一下子降了下去。
“噢,小鸢啊,这么晚了什么事?”
程鸢直接打断他,“你别这么叫我。”
“小鸢,叔叔只想找你借点钱,也没别的意思,你看你都攀上池家了,那池砚珩这么有钱,还差十万八万的吗?”
“我没钱,就算有也不会借给你,你也不用跟我妈卖惨。”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叔叔借钱不也是为了送你弟上学吗?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你亲弟弟都不帮?”
程鸢直接挂断了电话。
别墅另一侧,池砚珩刚洗完澡出来,他边擦着头发打开手机,杨浩发来一条微信。
池砚珩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查的怎么样?”
“池总,几年前就查过程小姐的家庭背景,这次按您说的线索,也没查到新的资料。程小姐早年父亲去世,妈妈带着她和弟弟改嫁给继父,”
杨浩接着说,“程小姐继父也就是于氏木材那位小老板,前两年就宣布破产,多亏了池总给介绍的几个重要客源,稍微挽救了一下,现在只能说勉强撑着。”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进展再发给我。”
对面杨浩答应两句,就挂断电话。
他放下毛巾,百无聊赖划着手机,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她挂断电话时慌张的神色,又拨出一个号码。
对面传来麻将的碰撞声,柯旭阳大声喊道:“三缺一?”
池砚珩:“缺个屁!让你帮我查点东西,打完了跟我说。”
柯旭阳那边实在太吵,他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
别墅里一盏盏灯灭掉,池砚珩站在阳台,他点了支烟,看向连着客卧的阳台另一侧。
厚重的窗帘隔着,透不出一丝光线,不知道她现在睡着了吗。
想到这里,池砚珩灭掉手里的烟,推门大步走了出去。
第17章 不悦
昨晚的电话的确影响到了程鸢的心情, 她早上起床时动作慢吞吞的,有点心不在焉,拿起牙刷开始挤牙膏, 结果发现手里拎的是洗面奶。
她赶紧扑了两下凉水,强行精神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感觉今天池砚珩心情也很一般。
之所以说是错觉, 因为这人太会隐藏情绪, 生气也好, 开心也好, 表现在脸上永远波澜不惊, 他长相本就冷峻, 即使一言不发也会让人觉得严肃, 但在一起这些日子, 程鸢却没见他发过脾气。
阿姨做好了早餐,程鸢坐下后, 边小口喝着粥,边悄悄瞥他一眼。
池砚珩从健身房里出来,穿一身黑色运动装, 肩膀上搭了条白色毛巾,和往常一样先倒了一杯冰水。
冰箱门嘭地关上, 程鸢慌忙收回视线。
池砚珩也不看她, 慢悠悠地坐到对面开始吃早餐。
昨晚,见她状态不对,他本想看她睡得怎么样,门把手一压, 就发现了卧室门上了锁,还是两道。
从住进来第一天就开始锁门, 不知道是她警惕性太高还是不愿意接纳他,几天过去两人还是相敬如宾,总之很烦。
今天下午程鸢和孟淼淼约好了喝咖啡,所以早上她不开车,等下午直接从公司过去找孟淼淼。
坐上池砚珩的车后,程鸢就确定了一件事。
他是真的心情不好。
从上次酒后那个吻之后,程鸢再看他就有种莫名的心虚感,但他像是不以为意,程鸢不知道他怎么能在几天内迅速转变心态,跟没事一样,又懊恼自己太过纠结,每次见他还很没骨气地心脏砰砰跳。
眼见车速从80提到100,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他带着墨镜,整个人松弛地靠在座椅上,黑色奔驰飞速穿行在高架上,路边连排绿树模糊成一条绿色长影。
程鸢双手攥着安全带的边,心惊胆战看着他超越一辆辆车。
直到把她送到公司门前,池砚珩才说了句:“晚上早点回家。”
程鸢点点头,拿了包,依旧从另一侧电梯进去,刻意和他避开。
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跑进办公楼,池砚珩一脚油门,掉头从另一侧进入公司大楼。
上午有个重要的组会,林主管简单说了下接下来一个月的翻译安排,程鸢作为实习生也会跟着参加会议。
“大家都听过公司最近在推进AI翻译app研发,这是个核心项目,咱们翻译组呢,肯定是要给技术部门提供外援,这个项目推进了小半年,上面一直觉得这样沟通效率太慢,所以从下周开始,成立专门的项目组重点推进app研发。”
程鸢拿着笔记,跟着会议认真记录,林主管接着说:“池总的意思,咱们翻译部也会出人。”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唉声叹气。
也就是说,日常的翻译工作还得继续做,除此之外,又加了一个新项目。
林主管拍了拍手,鼓励道:“别叹气了,这个项目上面很重视,而且奖金丰厚,回报率非常高,肯定让大家满意。”
“至于人选,每个核心语种肯定会优先进组,但具体名单还没定下来,估计本周之内能看到,到时候我会在群里通知大家。”
正认真听着,程鸢手机屏幕一亮,新消息提示。
她手机屏幕上贴了防窥膜,不怕别人看见聊天内容,所以备注也是真名,“池砚珩”三个字就这么明晃晃地摆着。
池砚珩:【我今晚有事晚点回去,下班后让杨浩送你回去。】
她回了一句:【不用了,我下午和朋友说好了去喝咖啡,我打个车过去就行。】
池砚珩:【好。】
孟淼淼在学校附近的画室当老师,教那些艺考的高中生们画画,画室老板是个拆二代,拿了钱早早跑去全球旅行,丢下个小画室让她代为管理,好几年也不问一次,闲着没事的时候程鸢就过来看她画画。
下班后,程鸢直接打车去了画室,太阳还没落山,她直接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孟淼淼正坐在小马扎上,举着胳膊给学生改画,周围满地颜料,像个粉刷匠。
见她来了,扭头随意说了句:“你自己找个地方坐,我还有三分钟。”
程鸢应了句,踮脚在画室一片狼藉中跳了两下,终于找到块没被颜料攻击过的黑不溜矮板凳,一屁股坐下。
几分钟后,楼下咖啡厅里,孟淼淼像是累坏了,转着胳膊活动两下,问道:
“怎么回事?你昨天说你继父又找你借钱了?”
程鸢从坐下后就开始咬吸管,精神恹恹,“嗯,之前也打过几次,我都拉黑了,估计是换了个号码。”
孟淼淼翻了个白眼,“他拿了池家那么多钱,怎么还找你啊?”
“我妈说这两年生意不好,估计砸进去不少,那些钱能还债就不错了,他们本来就过惯了富裕日子,一下子降低消费肯定不适应。”
孟淼淼问:“这事你妈知道不?”
“我不清楚,可能知道吧。”
早几年,池家给的那笔高额彩礼,是为数不多直接交给程鸢的钱,她最知道父母是个什么德行,直接把大头全部存了定期,为此,俞月萍没少给她脸色。
但程鸢咬死不给,闹到最后连借口也不找了,“都存了定期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是有能耐就去银行取出来,办不到就算了。”
大学四年的生活费、学费,全部走她自己的小金库,虽说顶着池太太这个光环,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里其实没多少钱。
孟淼淼托着腮,“那你跟你老公说过没?”
“人家有名字好吧。”程鸢无奈地说:“我没告诉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他早晚要见你爸妈,难不成还打算一直瞒着啊?”
“那肯定不会,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告诉他,这事估计也会让他为难。”
孟淼淼不解:“怎么说?”
“我是担心,池家确实家大业大,但架不住我妈他们狮子大开口,而且……碍于我的面子,池砚珩又不可能把他们赶走。”
“我觉得你多虑了。”
孟淼淼开始认真分析,“首先,池砚珩能坐稳总裁的位置,肯定也不是随地奉献爱心的大善人,退一万步讲,真到了你说的这种情况,他肯定有办法妥善解决,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程鸢疑惑。
她咂咂嘴,“你这个态度,让我很惊讶,前几天咱俩喝酒那回,你分明就是,‘就这么过着吧,早晚有一天离了,离了拉倒’,结果今天,你居然说池砚珩会碍于你的面子难做,你俩要真是形婚,他还用顾忌你?据我多年吃瓜经验来看——”
程鸢一头雾水,“看什么?”
孟淼淼嘿嘿一笑,“坦白吧,你俩之间到哪一步了?”
程鸢:“你这都分析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哪一步好吧。”
“嗯?”孟淼淼忽然贴近,贴近,再近,马上就要闯进人眼睛里,“真的没有?”
程鸢最受不了她这样,她边后躲着,一下子笑起来,“别看了别看了,我说还不行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比如她没谈过恋爱,但她见过孟淼淼跑。
——她见过孟淼淼谈恋爱,即使只有短暂的七天。
孟淼淼边听她红着脸磕磕巴巴讲述,边咧着嘴给予评价。
“嗯~很好!然后呢?”
“就亲几分钟啊?”
“才到这?没再继续下一步?”
程鸢怒道:“不准说了,这已经很过分了!”
孟淼淼不满:“什么啊?亲都亲了,你们为什么不立马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
“我现在充分怀疑池砚珩这个人的能力了。”
程鸢:“不是这样的,你别瞎……”
孟淼淼苦口婆心,“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稀里糊涂就结了婚,万一你老公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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