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对方抄袭,APP的数据被改得一塌糊涂,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能用了。
池砚珩点头,“这个项目的提案最初就没有通过,利润太低,投入和产出悬殊太大,只是暂时被拿来用一下。”
程鸢笑了下,“难怪,我还疑惑为什么APP都完成了还不上架。”
她自顾自叹了口气,“他们居然找个实习生混进来,我还真以为他什么都不会,是个空花瓶呢。”
“我就是觉得有点失落,你早就知道了一切。”
她偏过头,在黑暗里注视着他的眼睛,问:“既然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空旷的音影房让她的声音更加空灵。
“你是怕我得知真相后迁怒你,还是觉得,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很好笑?”
他们不再是无话不谈的恋人,更像是将语言刺向对方的矛盾者。
他眼睁睁看着她的眼泪从眼眶涌出,顺着脸颊淌下,却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自己开脱,只有一句僵硬的抱歉。
直到过了很久,程鸢脸上的泪痕干了,沾了泪的脸颊微微发干,她抿了抿唇,说:“不用抱歉,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公司。”
如果这次不把人揪出来,以后让他混入公司,偷数据成习惯,到时候任何一个核心项目都有丢失数据的风险,带来的损失只会更严重。
况且,他接手蓝译不久,在业界的内的威望还远远不够,急需靠这件事杀鸡儆猴,树立威信。
至于她的工作。
她工作没了还可以找下一份,大不了辞职在家闲着,反正池砚珩也不缺她这点工资。
恍然想起最初加入项目组时,程鸢以为凭着一腔热爱,就能大展宏图做出一番事业。
殊不知热爱和执念绝不在利益的考虑范围内,从价值来说,它们分文不值。
她自己擦了擦眼泪,说:“可能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
“从恋爱到确定关系,两个人互相了解,互相磨合,再按部就班求婚、结婚,这才是正常的流程吧,但我们跳过了几个步骤,直接跃到结婚,才出现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池砚珩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说法。
“可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感情。”
程鸢摇摇头,“感情又不是万能的,我想要的只是普通情侣之间的信任。”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不想把你卷进这趟浑水。”池砚珩极力解释,“如果你还想继续做翻译的工作,可以考虑京市其他的翻译公司,选一个我无法插手的公司怎么样?”
程鸢问:“有什么区别呢?”
她觉得两个人沟通还是不在同一维度。
“这不是哪个公司的问题,你无论考虑风险还是收益,都没有和我站到同一条线上,我们结婚这么久,我却还不足以成为你关心的对象,如果是这样,我实在想不通我们的婚姻还有什么用处。”
“你大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对你生意还能有所帮助,而不是一边独自奋斗,一边还要忙着顾忌我。”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池砚珩努力克制着情绪,事实上他从不喜欢将喜怒表现在脸上,但程鸢还是从他尾音的颤抖中感受到了怒意。
“我们结婚已经是事实,我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思去找别的女人?结婚是这么随便的事吗?没有感情基础,随便找个人都能结婚的吗?”
程鸢沉默几秒。
“婚姻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必要的话可以离婚。”
池砚珩愣了下,“这件事是我错了,你想要什么补偿可以提,不管是换工作还是要买衣服、买包,我都答应你,但以后别再说这种让人难过的话了。”
他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池砚珩起身,大步走了出去,背影都带着低气压。
她的电影又没看完,这次被人打断,她也没了兴致,桌上洗干净的葡萄还剩了大半,水分被空调蒸发干净,干巴巴地暴露在空气里,最新鲜的劲已经过去,不酸也不甜,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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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内。
柯旭阳的大嗓门混着外面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
“小两口吵架很正常!我跟梁思雯也吵,勇于承认错误,买几个礼物一送,百分百管用!”
池砚珩不说话,一口又一口闷头喝酒。
“该低头低头,该认错认错,赶紧带着礼物去哄人,这还用兄弟我教你吗?”柯旭阳拍着他肩膀,像个情感分析大师授课。
池砚珩打掉他的手,忍不住道:“我他妈现在头是抬着的吗?”
柯旭阳不满道:“那你还喝个屁!老婆都快气跑了还坐着呢?赶紧去追啊,在这跟我摆什么架子!”
酒杯重重一放,池砚珩摔门走了,身后柯旭阳还大声嚷嚷,“一生气就来糟蹋我的好酒,畜生!”
早上吃过饭后,程鸢就开始收拾行李。
她给孟淼淼打了电话,约定好先去她那里凑活两周。
孟淼淼的房子有个次卧,原本是用来摆她那些雕塑作品,挤一挤也能放下一张小床。
等程鸢找到了新的房子再搬走。
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之前他送的饰品都没带走,包括奶奶送她的手镯,还有他送的蓝宝石项链。
都好好地留在抽屉里。
生活用品可以再买新的,所以收拾了半天行李箱也才铺满一个面。
她蹲在地上正在叠衣服,卧室门忽然打开了。
程鸢闻声回过头,一只毛茸茸的银渐层小猫探出脑袋。
它晃着小步,悠悠朝着程鸢走过来,非常有目的性地奔向她,然后趴在她脚上,不动了。
脚背上一沉,突如其来的小猫把程鸢弄懵了,它通体银色,四个爪子却雪白,小巧的耳朵竖起,睁着大眼睛盯着她。
可怜又可爱。
程鸢小心地抚上脚背的一团。
“这是什么情况,谁把你送来的?”
它安静乖巧地趴着,低下头不吭声。
门打开一点,池砚珩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程鸢的行李箱开着,摊在地上,听到池砚珩说:“这个月我要去趟纽约。”
她抬头看向他。
“小糖要做手术,我跟柯旭阳要跟着过去。”
程鸢回答:“哦,好。”
见她还在摸着小猫,池砚珩抓住机会。
“小猫是上午我去挑的,这段时间我不在,能不能麻烦你照顾几天?”
她想都没想,“我要搬去孟淼淼的房子,房间很小,没空养小猫。”
“我最近都不在,你可以住在这里。”池砚珩试探性地说:“你如果不喜欢,等我回来就把它接走,可以吗?”
她低头看了眼那团银色,它像听得懂人话似的,适时仰头。
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两个字——无辜。
第51章 手术(待修改)
最终小猫凭着那双可怜又可爱的大眼睛留了下来, 也把程鸢暂时留在别墅。
她当天就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猫粮猫砂,捣鼓一下午,在卧室的小角落给它安了个家。
虽然是池砚珩送来的, 但他似乎对照顾小猫没有太大兴趣,一直都是程鸢在忙前忙后。
也多亏了有这么个灵活多肉的小玩意陪着, 她最近心情还不错, 每天忙累了就去阳台的吊藤椅上, 抱着猫看看书。
日子过得悠闲又平静。
小猫住进来之后, 两人之间原本枯竭的话题又重新被注入活水, 谁也不曾提起先前的争吵。
新话题开始围着小猫打转, 比如——
“它现在多重了?”
“下午我会路过超市, 要给它买什么?”
“需不需要帮忙给它洗澡?”
大部分时间依旧是池砚珩在问, 程鸢回答。
但即使是一问一答, 即使没有多余交流,也让池砚珩心情好了不少。
起码她再也没有提过离开的事。
七月的最后几天, 两个人一起去了趟老宅。
爷爷奶奶执意留他们吃晚饭,面对两位和蔼的老人,她总是心虚, 生怕他们看出她和池砚珩感情不和。
她依旧挽着他的胳膊,如胶似漆, 携手迈进大门, 在忐忑与愧疚中吃完了晚饭。
席间,奶奶还小声地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程鸢最怕的就是这种场合。
她当即脸一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躲过去,回答太生硬怕寒了老人的心, 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圆滑的借口,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池砚珩。
他感受到求助的视线, 放下筷子,简单又直白跟老人解释:“家里现在养了只小猫,暂时没空养孩子。”
程鸢不可置信地看他,养小猫这种借口也能拿出来用?
更让人意外的是,奶奶噢了一声,点点头,表示十分理解,“那对,那得先把小猫照顾好了。”她又问了句:“怎么不带来让奶奶看看呢?”
池砚珩从善如流:“下回肯定带来,今天发烧了,在家睡着呢。”
奶奶果然信了他的话,逮住小猫的话题又唠叨一会儿,最后走的时候还催促道:“要是还不退烧就赶紧送去医院啊。”
程鸢哭笑不得,之前说什么也非让他们在老宅多住两天,这回可好,说赶走就赶走了。
回去一路和来的时候差不多,两个人各自沉默,如果不是车里放着音乐缓解尴尬,这辆价值八位数的迈巴赫和死气沉沉的棺材没有什么两样。
直到车子停下,程鸢正打算解开安全带,听到池砚珩开口。
“下次爷爷奶奶再问这种问题,直接推给我就好。”
程鸢推开车门,礼貌又疏离地回应:“知道了,谢谢。”
八月悄然来了。
也是在一个普通的早晨,池砚珩敲响了主卧的门。
“请进。”
他没有贸然走进去,而是倚在门框上看她。
程鸢已经洗漱完了,正坐在化妆镜前画眉毛。
她右手端着眉笔,一道一道勾勒,耐心细致,试图用重复性的小动作来掩盖不想和他交流的局促。
接着,就听到池砚珩开口:“下周一我们就出发了。”
他开了个头,还没有继续往下说,程鸢就应了一声好。
池砚珩并没有转身离开,他解释说:“那边的医院和医生都准备好了,要尽快过去手术。”
程鸢手一顿,回过头来看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这人真奇怪,需要事事和我报备吗?
她说:“嗯,我知道了。”
身后脚步声传来,池砚珩逐渐走近,来到她身后。
他看着镜子里的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余光中瞥见,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犹豫的功夫,脑子里的话就狡猾地溜了,变成一句无关痛痒的关心,“你……这几天睡得怎么样?”
程鸢收起眉笔,眼眸垂下,“挺好的。”
“晚上没再发烧了吧?”
“没有,最近体温都很正常。”
“小满还是很闹腾吗?”
“还可以。”
给小猫安家的那天,程鸢看了眼日历,刚好是小满,她觉得作为名字也不错,听着很可爱,就自己定下来叫小满。
她经常喊小满吃饭,一来二去,池砚珩也听到了这个名字。
能找的话茬都过了一遍,他才又鼓足勇气似的开口。
“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一次,行不行?”
程鸢没回头,眉头隐约蹙起,她抿了下唇没回应。
但池砚珩也没强求,似乎只是把话传递给她,静静等了几秒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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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飞机从京市出发,飞行13个小时,要去做手术的池逸然跟个没事人一样,仰躺在沙发上看漫画书,哗哗翻两页,争分夺秒似的眼睛不离书。
池砚珩只带了一个秘书,把最放心的杨浩留在公司,有突发情况都交给他处理。
他拿着平板,在后排看季度报表,同行的还有柯旭阳这个中间牵线人。
柯少爷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两腿岔开摆弄手机,时不时还得教育两句池砚珩。
“别老皱着个眉头行不行?福气都让你给皱没了!”
“哎呀你紧张什么,医生都说了成功率很高,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点小手术不值一提。”
池砚珩合上平板,“我就不该带上你这个大喇叭,吵的我头疼。”
柯旭阳不屑,说:“晚了,这玩意半路也不能停啊。”
他坐正,把手机一放开始找事,“小糖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也不带你老婆过去,她没跟你生气啊?”
池砚珩揉了揉眉心,“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那你带上她不就行了吗?飞机也不差她一个座位啊,再说了,还能陪着小孩玩一玩。”
说着,柯旭阳还指了指窝在后排看漫画书的池逸然,“她自己看一路漫画了,也没人聊天,多无聊。”
池砚珩后背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没必要,做完手术回去玩也一样。”
他又拿起平板,“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和她玩。”
柯旭阳嘟囔了一句没劲,转过身去继续玩手机了。
落地纽约是在当地傍晚,程鸢收到了池砚珩发来的消息。
【刚转到医院,一切顺利。】
程鸢虽然没去,但一直和池逸然保持着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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