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就真的不能安慰了,否则就是画大饼,她心里会因为给他许多期待而心虚。
毕竟前期靠治,后期靠养,养的情况又因人而异,是行动自如还是瘸了一点她也不敢打包票。
和泰:“多谢夫人。”
梓桑:“不必客气。”已经说过了大哥。
和泰:“多谢……”
“喝药吧!”
在他又要说话之前,梓桑示意吉秀喂药。
她从来不知道和泰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明明守军帐的时候挺沉默一小伙。
和泰艰难吞药,眼睛却不放过梓桑,心中满是感激和愧疚。
林枭下手说是留情,可也是将他废了,其心恶毒可见一斑,碎骨断筋时,他从来没想过能接好,脑子里都是半身不遂度过余生的画面。
那他可能会生不如死,而后自绝,让林枭不必下死手就得逞了。
可几个和他比较要好的兄弟非要救他,偷偷买通押送的人,带他去治伤,经过几个医馆却都道情况不好,和他所想一样,往后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他绝望至极,可谁知峰回路转,大昭神医离他那么近,便是接收了他也从不说丧气话。
和泰自然动容。
不论是消肿前苦病患之苦,还是不辞辛劳昼夜颠倒的救治,此番生死大难足叫他懂得安阳夫人的可贵,也才明白为何数万万百姓对济药堂情有独钟。
所以对以往亵渎她丈夫的念头,他会觉得罪大恶极。
想道歉,却总觉得这样的话不应该污了贵人的耳朵。
只能心中道歉千万遍。
想来军营回不去了,若他日他好了,一定报答夫人……
梓桑慢悠悠移开视线,背对着和泰。
又来了,那种要为她肝脑涂地的眼神,太熟悉了。
她选择无视。
眼神这一游移,她又发现角落里的两个保镖在眯着眼看他们。
梓桑咬牙,怎么回事这一批人是不是有病。
她本打算无视她们,却又见两个人跟看到了什么似的,弯腰行礼,比在她跟前恭敬多了。
梓桑好奇地看过去,直直对上林枭那张脸。
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曾经过她的塑造,变得如男人一般刀削骨立,更为阳刚。
在徐州留下的疤也好全了。
林枭是她很不错的整容作品。
所以对着她的冷脸,她也能笑的出来,不过想到她刚出水牢就巴巴来看和泰,她又有点恨铁不成钢。
她对她很失望!
“夫人!”
身后又有和泰惊恐的声音。
梓桑心说不必那么惊惶,她都不顾男号的嘱咐来看他了,肯定是动心了,不会真杀了他,只不过可能逃不过一场虐恋。
看看那脸上急出的汗水……
鬓角都被打湿了。
见此,梓桑生出一种复杂的心情,有林枭辜负她/他的期望,也有被恋爱脑骗offer让她/他心寒的感受。
心里微微叹气,她只能说,林枭死定了!那鸿图和她都知道她私会情郎了!
她要在这静静地看着他们秀恩爱!
然后……暂时没想好。
“夫人!”
和泰又怪叫一声,却是叫她走。
梓桑:“?”
他们两个已经到了容不下外人的地步吗?
这时,到处游走在病房寻人的林枭终于发现熟悉手下,步子一跨,径直走来。
其中飒爽英姿吸引了许多视线,女子犹甚。
这样一看梓桑又觉得自豪,不愧是她/他教出来的人。
“夫人你快走吧,林统领不是好人。”
“呵。”
林枭一进来就听到和泰告状,闻言冷笑。
这一下又把梓桑惊的不行,又又又来了,她又冲人‘呵’了一声。
这还是乖巧的林枭吗,原来和泰和林枭私底下是这样相处的?
作为他们的主人,她/他好像不太了解他们……
“见过夫人,”林枭对着屋内唯一有着天人之姿的女子颔首,此前护送梓桑时,她用黑甲覆面盔遮住了脸,担心她认不出来,于是道:“属下虎枭军,林枭。”
她们之间隔了三步,林枭又比梓桑高出一点。
于是林枭俯视,梓桑仰视。
不太习惯这站位的梓桑退后半步:“……林统领好。”
林枭挑了下眉,为梓桑知道她的职级而诧异。
她确定自己和这位,除了护送就只见过这一面,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关注她。
想了想又看向死狗般的和泰,眼中寒光闪过,不会是他已经说了什么吧……
林枭:“感谢夫人出手,只是和泰枉顾军令,迟迟未动身回青州,属下需将人带回去交予君侯处置。”
梓桑看她没带人马独身前来,不像是带人回去问罪,倒像是金屋藏娇。
说真的,她又失望了。
“不给。”
林枭眉目一皱,眼中煞气迸发。
梓桑不怵:“他现在的情况不宜移动,要静养。”
林枭:“夫人可知违背君侯会受到何种惩罚,夫人身家性命与君侯相连,不想叫他动怒吧。”
梓桑:“……”
她/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下了什么对和泰赶尽杀绝的命令,哪里来的违背?
好好好,为了和泰竟然还会撒谎了。
梓桑气红了脸:“就是不许带走。”
――我再最后拉你一把!林枭你不要不识抬举!
心里这样想着,眼眶却因为愤怒微微泛红。
林枭微哂,这般吓一吓就流泪的女子当真柔弱,哪里配得上大人,心底隐隐烦躁。
她干脆上前两步,对着和泰伸手。
梓桑赶紧挡在和泰身前,瘦弱的臂膀张开,犹如母鸡护崽。
和泰看得眼眶湿润,但他深知在林枭面前夫人没有胜算,“让我跟她走吧。”
梓桑身子一僵,
气死了!
合着他俩玩欲拒还迎呢!
“就是不行!”
她回头:“你这样出去腿又要废了。”
林枭语气意味不明:“夫人倒是好心。”
“只是夫人该知道既嫁从夫,夫人还是不要耽误君侯治下。”
因为来得急,没顾上带人,不过也不是无人可用,她指着角落两位同僚两位婢女,假模假式道:“可否借府上人一用,这样您就不用担心了吧。”
两位同僚跟在夫人身边都是用的假身份,她无意揭穿,就只能这么说。
梓桑:“……”
她已经不知道语塞多少次了,原来听话的林枭气起人来能把她噎死。
“不借。”
林枭看她一眼,有些讽刺,提醒道:“这是大人府上的人,既然大人有所需要,难不成还能迁就于您?”
说完就像为了应证她的话,那两个保镖一个低着头绕过梓桑,走向和泰,一人走到外边就地取材,推了辆推车进来,两个人协同合作,一下就将和泰送到了车上。
林枭:“如此便不会伤到腿了,夫人满意了吗?”
很快,一行人径直离开,梓桑一张脸青青白白,吉秀福秀担心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院中大夫和护院围了上来,在梓桑耳边请示:“可要我等去追?”
一开始没有出面是忌惮武安君的人,此时看见东家气得不轻,只能硬着头皮问上一句。
但,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安君啊……哎。
“不用。”。
另一边军营。
那鸿图从桌案抬头,对着亲卫:“去吧林枭给我叫回来!”
亲卫吓了一跳。
大人刚才一直在批文书,怎么突然就气得脸红脖子粗,身上杀意凌冽。
但他们不敢问,也怕被此时盛怒的大人波及,一溜烟就跑了。
问了军营守门人得到林统领离开的大致方向后,赶紧驾马狂奔。
遇到岔口则兵分几路。
终于,一队奔向郢都城门的队伍找到了人。
不顾大汗淋漓,大声传唤:“统领,大人急召!”
林枭坐在马上,身后两人拖着和泰,见到来人:“何事?”
亲卫抹了把脸,急得嘴上燎泡:“大人急召,您快去吧!”
他们作为大人亲卫实在不能多说,便是大人心情都不能透露。
林枭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对着后面三人:“我先行一步,你二人自行将和泰押往水牢。”
说完便跟着亲卫离开了。
而等她赶到,等待她的却是十条品相不同的鞭子。
大人端坐高位,高深莫测。
“大人?”林枭。
那鸿图抬了抬下巴,门口两个亲卫当即将人扣住,腿踩在林枭膝盖上,叫她直直跪了下去。
“十鞭。”
“不!二十鞭!”
十种鞭子,各自两鞭。
林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大人从未如此罚她!
“大人,属下犯了何错!”
说时迟那时快,破空声从背后袭来,后背被划开一道,直击人的天灵盖。
可火辣辣的疼都不及林枭心口的伤。
“假传军令,狐假虎威,再加上虐待同僚,可能治你的罪,林统领?”
又是一鞭,却带着倒刺,林枭吃力道:“属下不解,此前和泰之事属下已经领罚。”
她越嘴硬,那鸿图越气。
藕断丝连却嘴硬强撑,他的教导都喂狗肚子了吗?!
“你去济药堂闹事了是也不是!”
林枭瞳孔骤缩,大人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知道大人耳目众多,不想这一次竟然这么快。
“啪――”这回是浸泡盐巴的鞭子。
林枭被打得往前一倒,语气虚弱地解释。
“属下只是去拿人,您并未撤销和泰青州之行。”
“啪――”
这回是泡了强酸的一鞭,林枭没忍住吐出一口血。
五脏六腑传来巨痛。
所以大人为什么要这样罚她,她没有做错。
“此前,咳咳,您不是未曾怪罪属下,伤他太重。”她觉得委屈极了。
第五鞭,是软铁铸成的鞭子,挥来时隐隐带雷霆之意,这鞭下去,脊梁都能给人抽飞。
那鸿图挥了挥手,叫人停下,鞭子顺势一转落在地上,顿时抽飞几块木地板,导致木屑纷飞。
不过才四下,系统出品,确实威力非凡。
林枭流着眼泪看他,眼睛赤红,那鸿图只觉得与她牛头不对马嘴,二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也难怪她会怨。
“林枭我与你说过,再与和泰藕断丝连,便去死,不想你竟追到了济药堂,说是将和泰捉拿,可我何时下令,如此穷追不舍你的心思昭然若揭。”
虎枭军都能收留身体残缺的人,那在已知和泰身负重伤,他又怎么会连医治的机会都不给他,去青州什么时候不能去,非要死在路上?
约定俗成的规矩,竟然也叫她琢磨出空子。
所以这便是假传军令。
“夫人身边的人明面上是我府中的人,你竟也敢使唤。”
这便是狐假虎威。
至于虐待同僚,只是站在梓桑角度,觉得和泰那双腿可惜。
“我……”
林枭张了张口,终是哑巴吃黄连:“属下知罪。”
那鸿图不知道她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挥挥手算是放过她。
再有下次,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徒弟了。
烦躁的心绪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又让人把俩保镖带上来。
两个保镖刚回到军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要来到疑似行刑现场的地方,直面盛怒中的主将。
为了表现好点她俩赶紧把精心誊写的工作报告呈上去,分散大人注意力。
那鸿图/梓桑:“什么意思?”
辞呈?觉得她不好伺候?
俩保镖:“这是夫人这几天下来的行程,属下等将其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写下来了。”
其中还夹杂了夫人写过的药方,真正做到了事无巨细。
俩人特别用心地对待这份工作,因此面对上级提问,底气十足,抬头挺胸。
那鸿图/梓桑打开几页纸的报告,半晌,不在同一个地方的两个人一起龇牙咧嘴。
合着这几天保镖什么都没干,是以为这份工作只是监视。
“本君让你们保护她,何来监视!”那鸿图气得不轻,一掌拍碎了扶手。
两人惊恐地跪在地上,一头雾水,脑中都是统领说的监视夫人的话。
“统领说您让我们监视夫人。”
那鸿图:“是让你们贴身保护!”
“那监察?”两个人试探。
“监督严查居心叵测心怀不轨之人!”
俩保镖对视一眼,深知坏菜了,连忙痛哭流涕,倒头就拜:“属下罪该万死!”
“另外!”那鸿图呵斥一声,俩人浑身一抖,“既然是夫人身边的人便听她调遣,林枭一句话便让你们换了主?是不是有一天她让你们造反,你们也会提刀向我!”
这话说的可严重了,两个人顿时狂磕头,越快越好,越大声越好,生怕慢上一点会死在虎头湛金枪下。
“属下绝无此意!”
“属下忠心耿耿!”
“求大人恕罪!呜呜。”
那鸿图:“烈焰鞭!十鞭!!!”
“拖出去!”
亲卫再次进来拖人,烈焰鞭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强度比其他鞭子好些,但她们没有林枭皮糙肉厚,十鞭下去直接晕死过去,休养也要休上好几个月。
重伤的林枭没有回营帐,反而绕到水牢又将和泰扔了出去。
她发誓,她再也不想见到此人。
一而再再而三因他受伤,让大人误会加深,有苦难言,气煞人。
但是因此一遭又不能杀了他,于是林枭只能威胁恐吓,叫他嘴巴关严实点,别整那些破釜沉舟的鬼把戏……
做完这件事,也不管他是回济药堂,还是找军医,又或者死当场,转身就走。
“夫人是好人,”躺在来时的推车上,和泰冲着林枭的背影喊,“是我等鬼迷心窍,是我等错了。”
林枭并不理会他的话,甚至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只轻哼一声,就往自己的营帐走。
什么好人,在她眼里这世上只有大人一个是好人。
而那女人,水性杨花也算?呵。
也就是和泰这个蠢货被这等小恩小惠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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