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借周斯宴的光,就是只在周家远远望一眼,哪能想到会有能和她单独相处的这一刻。
而这日日盼望的事成为生活中的一个惊喜的插曲,总能让魏子越不自觉兴奋过了头。
“忬潼姐,你爱吃什么?我听说这家蛋糕店挺出名的,要不要多来几个口味试试?”
宋忬潼听到他的声音,无奈笑笑:“多几个口味就算了吧,会变胖的。而且你钱多啊?”
魏子越失笑:“没事,我倒希望能把你养胖。”
“......”
宋忬潼微愣,随后,目光移回橱柜,收回笑意。
这是宋忬潼第一次对他不是礼貌回应,而是提起了身边事。
魏子越心里有点惊喜,目光细细打量面前正躬着身望向橱柜的宋忬潼。
“你太瘦了。”
喃喃私语,语气心疼。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宋忬潼莞尔:“谢谢。”
她也没跟他客气,但也没点太多,算在上次接他载他的油费范围内,多出的,算是苦力费吧。
魏子越摇头。
二人到一旁的空位坐下。
蛋糕店内开了暖气,等蛋糕的期间,宋忬潼觉得屋内有点闷,她今天穿的是件灰色大衣,脖子套了条针织围巾。
细密的汗珠浸湿她的脖子,她随即将围巾取下,脱下大衣搭在靠椅上。
她双手背到后脑勺,挽起一把长发,套上发圈。
一举一动,皆被魏子越收入眼中。
他坐在她的正对面。
她长得好看,骨相给人以一股娓娓缱绻的感觉,却又气质清冷,家世相貌出众,可并没有娇生惯养的高高在上,而是平易近人的。
路人回头会多看宋忬潼一眼。
而心慕她的魏子越,目光更是无一刻能从她身上移开。
上天似乎给她添了一丝成熟韵味。
褪去的灰色大衣和围脖,纤腰,浅V贴肤的黑色打底衫下,被勾勒出饱满圆润的胸型,肤如羊脂玉般皎洁无暇。
惹得魏子越喉咙发痒,他又禁不住多看了一眼,浑身燥热。
他想起那晚宋忬潼举例说她别有用心之事,他犹豫了,如今仿佛像是一种对神明的亵渎。她那样的好,他怎么能怀疑她。
“对不起。”
魏子越特意清了清嗓子,但依旧感觉还是痒痒的,喉咙难受。
宋忬潼微颤。
倒不是魏子越说得突然,只是有点郑重其事,让她摸不清头脑。
“怎么请我吃东西还道歉?”宋忬潼笑了笑:“你在蛋糕里下毒了吗?”
“当然不是。”
魏子越猛地狂摇头。
“忬潼姐,我想过了。以咱俩的关系,贸然叫你来接我,你能来,我已经很感谢了。至于什么别有用心都是后话。”
“不是我把你想太好了,而是你本来就这么好,只是你没发现。宴哥选择和你分开,是他的损失。”
他话说得坦诚,似乎要把之前宋忬潼问话时的临阵脱逃,在这一一给予回应。
魏子越觉得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并不够了解她,但还是由然觉得——
宋忬潼根本不是个有心计的女生,她有时候虽表面礼貌笑着,但四下没人时神色却总是厌厌的,对所有人和事都保持着距离,甚至不会真正往心里去。
而那双吸引人的眼睛,就好像先前在身上发生过许多不好的事,才摧毁她眼里的光亮。
她笑起来一定一定很好看。
如果周斯宴是真的放弃了,那么他也是真的很想和她试试。
如果有机会的话。
对此,宋忬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她记得自己说出的话,在家人朋友心中,一直都没什么分量,陌生人或许还能照顾些她的感受。
有心是他还记得。
魏子越在对面安静的坐着,墨色的眸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忽然提了一嘴:“宴哥最近过得应该不太好。”
“周叔叔逼他和沈清秋分手,宴哥不肯。被周叔叔赶出了周家,公司里养不熟的那群白眼狼,见他失势纷纷倒戈,你知道宴哥和谨安哥为了生意本就水深火热的。现在他周叔叔断了他所有出路,账户上没多少流动资金,也没地儿去。”
话落,宋忬潼睫毛微颤,脸上却没什么波动起伏,叉子沾了点奶油。
她淡淡问了句:“你见到他了?”
魏子越似乎在想看到周斯宴时的反应,“远远看了一眼。我去堂弟堂妹放学时,在车里看到宴哥去接女朋友,两人穿了件同色系的衣服,但人看上去没什么精气神儿。”
其实,他说这话是有心之举。
他想在宋忬潼面前提一下周斯宴,她嘴上说着满不在乎,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两人熬过被周母打压的那段艰苦日子,又从小一起长大,多少都有点情分在。
但,事与愿违。
不知是真的两清彻底,还是她伪装得太好。
魏子越从中摸不清一点情绪。
宋忬潼抿唇:“你还有堂弟堂妹?”
她转移了话题,不动声色,避开有关周斯宴的事,引到前半段话中。
说这话时,她打量几眼魏子越,似乎没想太多。
“有啊。”
“指不定你们还见过呢。”
宋忬潼疑惑:“?”
魏子越解释道:“我堂弟堂妹是我姑姑的孩子,就在你入职的梵舒,他们课余时间会过去学琴。”
宋忬潼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过多的惊讶,但隐约中能猜到一些。梵舒是魏心仪的产业,经营多年,云集许多著名的乐师,对她们的实力也是知根知底的。
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来,倒也不为奇。
宋忬潼低头失笑,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她手里的那两个,在她到梵舒入职之前,似乎气走了三任教师。
小时候,宋忬潼见过魏心仪几面,那时是她带着魏子越到的周家,魏子越和周斯宴发生过口角打了起来。
魏心仪先是将魏子越教训了一顿,本以为是顾着周家的面子。谁知转头又严厉斥责了周斯宴,对周家权压,丝毫不惧。
是个行事作风泼辣的女人。
气走三位教师,她那两个学生依旧逃课,有恃无恐。看着并非是魏心仪放心将他们交给她。
或许是还不知道而已。
魏子越看出宋忬潼在慌神,担忧问道:“怎么了?”
宋忬潼抬眸,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最近工作上的事,有点糟心。可能是累了吧。”
魏子越这才扫过墙上的艺术钟,是有点晚了。
“我送你回去吧。女孩子大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宋忬潼撇嘴,没有拒绝,打趣起他道:
“没想到,我们的小公子哥,也学会关心人了。”
魏子越笑而不语。
离开前,魏子越先她一步出门,宋忬潼则独自到收银台领打包的蛋糕。
她向橱窗的方向指了指,说:“你好,麻烦帮我取一下蛋糕,刚才结过账那两个,谢谢。”
服务员压低了帽檐,戴着口罩,俯身从橱柜中拿出两个包装盒,放置台面,随后推向宋忬潼面前。
他瞥看宋忬潼正在低头玩手机,才抬头扫了她一眼。
不曾想,四目在空中撞上。
宋忬潼微微愣神,下半身僵在原地,不听使唤。
她没想过,曾经骄傲无比的天之骄子,那个被人捧到云边,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周斯宴,有天会向市井俗世低头。
第10章
距离上次和魏子越见面没多久,宋忬潼再回梵舒上班时,发现手上那两个纨绔学生破天荒的没再逃课。
甚至坐在课室里等她,一副乖乖好学生的做派。
宋忬潼推门而入时,手机提示音传入。
她垂眸扫了两眼手机,抬头时,脸上多了几分烦闷。
消息是魏子越发来的,她没来得及看内容。只是这几天他找她确实有些勤了,意图是何,各自心里也都有数。
魏子越:【抱歉忬潼姐,我堂弟堂妹给你添麻烦了。他们下次要还这么任性逃课,你告诉我一声,我给你逮回去。】
宋忬潼无奈笑笑,心里感概,魏子越这堂弟堂妹倒是和他一样。小时候那群富家子弟窜通逃学,里头可是有他一份的。
出于礼貌,她还是向他道了声谢。
只是刚想将手机熄屏进到门后,握着的手又被震了两下。
宋忬潼敛眉。
发消息的是她的表姐宋照影。
【闻江过几天的生日宴,你到时候陪我妈走一趟商场。】
宋忬潼抬手摁住键盘,哑口无言。
回回都这样,安排她,她发泄不出任何情绪。
算了,像以往那样,不过只是她的生活日常罢了。
屋内没什么动静,两兄妹瞧上去风格迥异。
哥哥许知南坐姿端正,举手投足,风雅清冷,手里拿着本乐理书籍;而妹妹许知音,翘腿而坐,指尖跳跃迅速,眨眼间,她凝眉骂了对方句垃圾。
许知南敏感度极高,门被推开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他脚边时,他伸手拍了拍旁边的许知音,后者还不知发生什么,目光紧跟手机,避开许知南的提醒。
“音儿。”
许知南平声静气叫了许知音一声。
可许知音正打在关键时刻,抱怨两句:“哥,你干嘛啊。”
许知南眉间不悦,显然对她这样的举动很不满意,却并未对她过多的苛责:“音儿,要尊重人。”
宋忬潼听来困惑,这话怎么听着哪里怪怪的?
她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
许知南这话一出,旁边的许知音这才注意到宋忬潼。嫌少有能让许知音记得住的长相,但宋忬潼远远站在门前,背光处,她甚至看得有点模糊。
但那人就是养眼。
怪不得从小逃课当家常、一向纵容他们的堂哥,会亲自逮他们回来,并且搬出魏心仪来压他们。
在许知音心里,魏子越也是能担得起娱乐场中的浪子之名,看人爱看脸,喜欢身材有致的。
她见过魏子越身边的女孩儿,也知道她堂哥追人一向只有三分钟热度,人家若是真没那意思,他就转头下一个了。
许知音更好奇了,宋忬潼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他堂哥如此低声下气。
毕竟在圈内,魏子越相貌和家世条件,外头一大堆栽跟头都想攀上魏家这门高枝,偏偏她,不闻不问。
许知音:“老师,你和我堂哥认识啊?”
小姑娘试探亲近,八卦之心溢于言表。
宋忬潼笑笑:“认识。我们是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
许知音喃喃重复,她垂眸拧眉,视线不知扫向哪一处,像是在思考,面色有些别扭道:“也就是说,魏子越追人从高中追到现在还没追上?!”
那一刻,她打心里觉得她堂哥差劲。
怪就怪在她堂哥这人长了张渣男脸,暧昧时期,觉得这人还帅气体贴;但真要在一起了,不用多久,她堂哥那一身恶习就会败露个精光。
宋忬潼和她堂哥认识多年,想必是十分了解这一点的。
魏子越啊魏子越,就说你不争气。
许知南倒是与他妹妹想法不同,他语气清冷,像他为人,没什么温度。
“宋老师也是京西这边的?”
宋忬潼不知他问这话的来意。
沉默片刻,她也没有要掩藏的意思,“是的,没记错的话,我应该还抱过你,在你的满月宴上。”
那年,许知南足月,宋忬潼六岁。
许知南脸色一沉,晦暗不清。
“真假的?”许知音憋笑憋红了脸:“老师,你怎么这么有趣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哥吃瘪,哎呀,我,我不行了。”
她是知道她哥的,这让一个沉稳的酷哥被女人逗弄,实在滑稽。
宋忬潼拧眉,显然不懂她这话的笑点在何处。
然而下一刻,许知南面无表情的睨了许知音一眼。
她颇为艰难的收回笑容,但笑意仍存。
许知南:“我没有这段记忆。”
许知南:“宋老师,今天上课的内容我已经学会了,所以这节课上不上对我意义不大。老师应该也觉得省心,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话落,便已经上手拉着人往门外走。
宋忬潼转身叫住了他:“那她呢?也学会了吗?”
许知南脚步一顿,“她不用学。”
门被重重关上。
宋忬潼眼里写满了无奈。
许知南她倒是不担心,梵舒每年制定的考核都有专业的教师团队评分,这些人是魏心仪一手栽培起来的,成绩做不得假,魏心仪会不定期抽检。
过去的成绩,许知南的每年评比的分数起伏不大,像他本人一样,遇事求稳。
但许知音......
宋忬潼叹口气。
两兄妹各方面是大相径庭。
人没立刻离开,而是在拐角处停下。
许知南若无其事的走着,忽然道:“音儿,日后除了学生本分,别跟宋老师过多来往。”
许知音疑惑:“为什么呀?哥哥不会因为宋老师让你吃瘪,你就看人家不顺眼吧。”
她有点生气。
却并不是因为许知南叫她别和宋忬潼来往这个原因,她并不明白哥哥为什么有点小心眼了,他一向不是这样的。
许知南叹气道:“哥哥的话也不听了吗?宋家家境复杂,哥哥只是不想音儿被人骗。”
当时宋忬潼送魏子越回来的那晚,魏子越和他提过故作善解人意的事,让他帮忙拿主意。
但他觉得可能是宋忬潼保持距离,话中想给自己这个堂哥一份警醒的真诚也有,但话的真实性还是更多。
比如,宋忬潼现在就好像真的在引魏子越入套。
许知音抿唇:“知道了哥哥,我也不是在帮老师说话,我以后会离她远远的。”
许知南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但心里还是不放心。
毕竟宋家很乱,也不知宋照影是用什么手段攀上周家这门亲事的。
许知南不愿打破妹妹的这份烂漫,最终只是心里烦闷,没有再说什么。
-
下午两点。
托两兄妹的福,她下午没课。
宋婉芝来小区接她时,宋忬潼有些受宠若惊。她不敢拖沓,很快穿好衣服小跑到玄关处换鞋。
撑着鞋柜朝斜后方扫去,角落里的房门虚掩着,床上躺着个相貌姣好的妇人,常年吃药的原因,使她看上去十分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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