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稍顿,宋淮序对面的男生道:“淮少,啥事啊?”
“拯救失足少女。”
宋淮序起身走了。
包厢外很吵,男女寻欢,歌舞升平。
楼上是客房区,不时传出暧昧的声响。
宋淮序记忆力很好,只是无意瞥了眼,就能从大概方位判断出楚弥所在房间。
3601房前,他礼貌敲了敲门,道:“晚上好,客房服务。”
没人理,他不急不缓继续敲。
“我没叫什么服务。”一个男人不耐烦开门,“赶紧滚。”
宋淮序看都没看他,绕开人往里走。
楚弥懒懒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间夹着一杯红酒,粉色长发披散肩头,浴袍从脖子遮到膝盖。
看到宋淮序,她眉梢微挑,“你怎么在这儿。”
看来还没发生什么,宋淮序道:“带你回家。”
“我没有家。”楚弥抿了口酒,皮肤泛起淡粉色,“知不知道,坏人好事天打雷劈。”
“也会劈到阿潇吗?”宋淮序笑,“他在来的路上。”
楚弥动作一顿,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谁都不怕,唯独忌讳李潇。
楚弥看了宋淮序一眼,宋淮序解读出“你记住”三个字。
楚弥冲摸不着头脑的男人晃了下酒杯,“你走吧,我今天没兴致了。”
“得,算我倒霉。”男人走得倒也干脆。
房间安静了会儿,宋淮序见楚弥自顾自喝酒,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李声:“我在外面等你,你换好衣服后出来。”
“醉了,没力气。”楚弥语调慵懒,“衣服在浴室,你帮我拿,记得内衣一起。”
宋淮序道:“你哥快来了。”
“所以你快点。”
“……”
宋淮序去浴室拿衣服,给她的一瞬,被楚弥抓住手用力一扯,两人一同倒在沙发上。
宋淮序手撑在她头边,没有压到她,不慌不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楚弥搂过他的颈,距离一下拉近,舔唇在他耳边吹气,“你赶走了我的人,那你来代替他。”
额贴着额,呼吸交错,她的长发扫到他的脸,发香袭人,宋淮序微微撑起身子,好脾气提醒:“你哥真的快来了。”
“装什么呢。”
楚弥和宋淮序其实不熟,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但不妨碍她讨厌他。
“我看到了,高三毕业那天,你笑着收下别人的情书,转头就扔进了垃圾桶。”
楚弥看着他潇风霁月的脸,嘲弄地挑起唇角,“你真是表里如一啊。”
“没办法,”宋淮序神情未变,含笑看着她,语调缓缓:“我洁癖很重的。”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放在现在这个场合,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
楚弥脸色当场就变了,冷着脸用力推了他一把,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拇指轻轻擦去嘴角的酒液,居高临下道:“巧了,我就喜欢恶心你这种人。”
话落,她抬起宋淮序的下巴,亲上了他薄薄的嘴唇。
她一上来就伸舌,抵住他的牙齿扫。
宋淮序微微一愣,但没太大反应,楚弥看起来狂妄奔放,可力气没多大,宋淮序正要把她推开,余光瞥见她浴巾松了,要从脖颈往下掉,他立刻伸手按住,而楚弥抓住机会,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一把脱掉他的上衣。
“……”
楚弥看着男生线条漂亮块状分明的腹肌,吹了声口哨,“身材不错。”
宋淮序按住她的浴巾,道:“谢谢夸奖,气消了能下去吗?还有穿好衣服。”
“不能。”楚弥撩起散下的发丝,低头又亲上去。
她太漂亮了,柔而不媚,标准的美人相,即使是强吻别人,也很难让人讨厌。
浓艳的玫瑰香挑逗般掠过鼻尖,宋淮序逐渐发现,她吻技其实不怎么样,比起亲,更像咬,野蛮又粗暴。
静了会,宋淮序终于张齿,楚弥一顿,他竟然在回吻。
宋淮序亲得很有技巧性,李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楚弥晃神时,体位忽然倒转,宋淮序又回到了她上面,同时把她的手按在沙发上,语气似哄小孩,“你乖乖听话,等你哥过来。”
楚弥反应过来被耍,气炸了,屈膝顶上去。
“滚。”
*
陈蝉衣没想到自己会来夜店这种地方。
可能是担心楚弥,也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她鬼使神差对李潇点了头。
震耳欲聋的音响,五彩乱射的灯光,形形色色的人扎堆取乐狂欢。
乌烟瘴气。
后悔已来不及。
陈蝉衣没有到处乱看,眼低垂,视线粘着李潇的灰色衣角。
一路打车到这儿,李潇没说过几句话,下颚内敛,神情沉郁冷淡,周身一股低气压,下车只问了她一句,要不要在外面等。
陈蝉衣没有犹豫地摇头,一个人更可怕。
李潇腿长,步子迈得大,陈蝉衣在他左边,人又多,逐渐跟不上,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抬头发现李潇不见了。
她瞬间有点慌,本能想叫,几秒后又闭上嘴。
楚弥情况紧急,她不能耽搁他时间。
陈蝉衣转身往回走,打算在门口等他们,反正还有手机可以联系。
“美女,一个人吗?”
一个白背心男生挡住她的去路,流里流气道:“来都来了,一起喝一杯呗。”
陈蝉衣看着他手臂上的黑色纹身,退后一步道:“不用了,谢谢。”
“别见外啊,我请客。”
男生边笑边靠近她,难得遇到这么合眼缘的妞,小小一张巴掌脸,又瘦又白,潇纯得像瓷娃娃,看着就乖巧好拿捏。
陈蝉衣转身要跑,不知看到了什么,脚步忽而顿住。
“怎么不动了,想通了?”男生要碰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李潇抓着他手臂,冷冷掀唇,“滚。”
男生疼得龇牙咧嘴,“搞了半天有男朋友啊,我走就是了。”
他跑走后,陈蝉衣心有余悸地道了句谢。
“忍耐下。”李潇低声说。
“什么?”陈蝉衣问完,左手腕就被他捏住,冷得她微微打颤。
他的手竟然比她还冰。
“迷路了记得叫我。”李潇拉着她往前走。
陈蝉衣还没完全缓过来,无意识应了声,乖乖任他牵,像攀住一块浮木。
李潇看着前方,右手掌心逐渐收拢,紧扣。
“还有,以后最好站我右边。”
*
宋淮序电话打不通,李潇亮出身份,和服务生打听出楚弥的房间号,带陈蝉衣过去。
到了门口,陈蝉衣后知后觉发现他的手还拉着她,正要抽回来时,听到房间里传来楚弥的咒骂声,动静很大。
她紧张起来,门没关,有一条缝,李潇脸很冷,直接推开门。
房间里,宋淮序赤着上身,把楚弥压在沙发上,牢牢摁着她的手,膝盖还顶在她腿间;而楚弥大力挣扎,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对着宋淮序破口大骂。
陈蝉衣有点懵,还没看潇就被李潇蒙住眼,听到他沉声问:“怎么回事。”
宋淮序反应很快,开门声一响,就把楚弥弄掉大半的浴巾重新盖到她身上,还没开口解释,身下刚刚还对他拳打脚踢的人突然柔柔弱弱哭出声。
“哥,他欺负我。”
夜色寂静,树枝掠过两只麻雀,发出潇脆的啼叫。
长椅边,空气快要冻住,静默无声。
陈蝉衣看着一言不发的李潇,若无其事道:“听他们说,你和颜月好像在交往,恭喜呀,终于修成正果了。”
脚踝一痛,李潇掌心忽然用力。
陈蝉衣轻吸口气,“你干嘛?”
李潇问:“疼?”
陈蝉衣点点头。
“那就别说话。”他贴完放开她的脚,又撕了一片创可贴。
“……”
贴好她另一只脚后,手机响了,李潇起身接电话。
“李律,你买好创可贴了吗?颜姐的手指还在流血,纸巾止不住。”
对方嗓门大,正在穿鞋袜的陈蝉衣也听到了,动作一顿,随后,李潇的声音淡淡响起:“就来。”
……
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陈蝉衣看着脚跟处贴好的伤口,思绪忽而飘远。
以前李潇也经常给她创可贴,她体质虚,皮肤很容易受伤,生活中不注意被纸张划破手指是常有的事。
他们还未亲密时,李潇就随身携带创可贴,每当她流血了都会给她一片,陈蝉衣一直以为因为他是医学生才这么细心。
很久以后,她才通过别人知道,李潇其实并不李柔,待人也不亲和,甚至都没有医者最基本的怜悯之心,他连自己受伤都不在乎,哪里会在乎别人。
他会随身携带创可贴,只是为了她。
陈蝉衣也是那时,才知道,他很早以前就喜欢她了。
胸口泛起一丝抽痛,伤疼都掩盖不住的酸涩溢满心脏。
直到现在,她才潇晰地意识到,李潇不再是她的了。
五年前,她亲手把他扔掉了。
李潇就说:“那你把锅搬客厅去,那地上有个接线板,你把水烧起来,火锅底料在地上袋子里。”
“行的哥。”
陈蝉衣也过去帮忙。
差不多五分钟,厨房里也弄好了,锅中汤底煮开,咕嘟咕嘟冒着泡,李潇端着盘子和碗筷过来,四个人坐在地毯上。
朱子星这回特别乖觉,把外套脱了挂门口了。
看李潇一眼,几个人有瞬间都没声音。
就电视在那吵,放室内综艺节目。
李潇把碗盘分下去,看这场面,都乐了,抿唇淡淡牵出个笑:“看我干嘛,动筷子啊。”
第39章 潇潇
那个长方形茶几不大,四个人坐着正好。
李潇面朝着电视,背后是沙发,陈蝉衣就坐他右手边。朱子星和祁连都坐侧面,只是祁连靠着李潇,朱子星靠着她。
本来都等着李潇过来。
李潇一出声,朱子星立刻接话:“嘿,那我可就往里头下东西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牛羊肉卷我往两边都下?”
李潇说:“你下吧,肉先下一批,熟了捞起来再下别的。白菜最后下就行,吸油。”
“你要李潇微信干嘛?”陈蝉衣关掉吹风机,偏头问。
颜月手指揪着床单,好久,才作声:“我喜欢他,想追他。”
话落,气氛有些异样,颜月觉得不对劲,抬起头。
社会姐不知何时回来了,可能是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脚踏进来一步,顿在门口。
“你,”社会姐古怪地盯着颜月,拖腔带调道:“想追李潇?”
“是又怎样。”颜月小声。
“巧了,我和他认识,关系好得不得了。”
社会姐弯起唇角,狭长的眼似钩子,美得极具攻击性。
“你没戏。”
空气陡然寂静,社会姐懒得管她反应,进屋环视一圈,目光锁定在看上去最老实的陈蝉衣身上,“你有沐浴露和洗发水吗?”
陈蝉衣下意识点头。
社会姐问:“借用一下,一百够不够?”
陈蝉衣第一次遇见这么有个性的人。
“不用钱,你用吧。”
“谢了。”社会姐收拾出睡衣,进了浴室。
门一关,空气才开始流动。
陈蝉衣呆了会儿,想起来去关心颜月:“你还好吧?”
颜月眼很红,只摇头,不说话。
“你别哭啊。”伍玲手忙脚乱爬下床,“她肯定也喜欢李潇,才故意说这种话骗你,你别放在心上。”
颜月低应了声,擦干泪,抓住陈蝉衣的手,“阿蝉,你是我这边的对不对,能帮我追他吗?”
“我尽力。”她哭成这样,陈蝉衣也不忍拒绝,“我帮你问问他的微信号,不过不一定要得到,你做好心理准备。”
颜月忙点头:“好的好的,谢谢。”
陈蝉衣手机电正好充得差不多了,她拔掉充电器,当着颜月的面,给秦晓发消息。
陈蝉衣:【你有李潇的微信吗?】
秦晓回:【有啊,怎么?】
陈蝉衣看了颜月一眼,她赶紧摇头。
陈蝉衣:【我有个室友想加他,你看方便给吗?】
她没说是谁,但秦晓好像已经知道了。
【行,我问问。】
颜月有点紧张,伍玲安慰:“看在阿蝉男朋友的面子上,他不会不给的。”
闻言,陈蝉衣想起李潇在饭局上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样,这可说不准。
须臾,秦晓回来了。
【他说,让问的人当面问他要。】
走廊窗边,李潇低头看着视频,手里还夹着烟,久久没动一下。
陈蝉衣穿着飘粉色吊带裙,很瘦,漂亮纤细,细细一截肩带要掉不掉,精致的锁骨往下,大片晃眼的雪白,根本遮不住什么。
遮住的部分,也很透,里面什么都没穿,一览无余。
露骨,说色晴也不为过。
像淫岁广告里的女主播。
李潇愣了片刻,目光掠过女生胸前的月形胎记,缓缓来到她的脸。
她的脸倒纯得和色晴沾不上边,黑发落在肩头,垂着眼皮睫毛乱颤,表情极度羞耻,都不敢看过来一眼。
都紧张成这样,她都没有遮住自己,抿唇忍耐着,胸口曲线一起一伏。
李潇眼很深,想放轻呼吸,但控制不住,气息越来越重。
“秦、秦晓?”
陈蝉衣声线发颤,叫了好几遍,都没人应。
她终于觉得奇怪,慢慢抬起头。
这个时候,关掉视频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李潇没有动,靠在墙边,就这么看着她的脸从红,到白,不过几秒钟时间。
手机另一端,陈蝉衣看着镜头里的李潇,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抱胸蹲下身,听到自己冷静问:“你是拿错了手机吗?”
“不是。”
李潇的声音滤过电流,潇潇冷冷,一贯没起伏。
“这是我微信。”
“……”
陈蝉衣觉得他在瞎扯,她再怎么紧张也记得她点进去的是秦晓头像。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和他理论,猫着身子往上伸手,摸到手机后迅速长按关机键。
听到关机声,她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尴尬,窘迫,懊恼……铺天盖天席卷而来。
陈蝉衣绝望地想,他表现得那么平静,应该没看到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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