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蝉,没事吧?我好像听到你叫了一声。”伍玲敲门。
陈蝉衣调整好情绪,回道:“我没事。”
她脱了这身见不得人的衣服,本想直接扔了,可不好向秦晓交代,只好留下。
陈蝉衣洗了个澡,换上普通的睡衣离开浴室。
颜月和伍玲坐在一起看恐怖电影,楚弥在敷面膜,没人知道她刚刚在浴室发生了什么。
陈蝉衣再次把情趣内衣压箱底,将手机开机。
她关机后,和李潇的视频聊天自然而然断了,他也没发别的过来。
陈蝉衣仔细一看,发现他的头像乃至昵称,都和秦晓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她有点茫然,秦晓正好发来微信:
【宝宝,八点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陈蝉衣现在不是很想看到他。
【你和李潇的头像怎么一样?】
秦晓:【他打牌输了,老宋让他换我头像在班里找人告白,其实差别还是挺大的,同学很快就认出来了。】
“……”
陈蝉衣心不在焉地回:【太晚了,你明天还得去医院,早点休息吧。】
秦晓连发三个问号:【说好的视频呢?[哭]】
陈蝉衣已经没那个心情了,【等你从医院回来再说。】
秦晓似乎很失落,但都听她的,唯独不肯让她明天陪他去医院。
陈蝉衣不愿意,秦晓便道:【那你现在穿给我看。】
“……”
搞了半天还是在闹脾气。
陈蝉衣道:【那你自己去吧。】
*
李潇看着被挂断的视频,直到烟头烫到手知觉才回来,他淡去眉眼,弹了弹烟灰,转身离开。
宿舍,秦晓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春风得意。
李潇瞥了他一眼,道:“他怎么了。”
“鬼知道,可能惹陈蝉衣生气了吧。”
钱航打着游戏,幸灾乐祸。
“对了,刚刚教授打我电话,让你明天上午去他办公室一趟,问上次形态学实验的事。”钱航说。
“他还问你在干嘛,电话总打不通。”
李潇脑中浮现陈蝉衣衣不蔽体的样子,喉咙有点痒,发干,他沉着眼,随便在床上拿了件衣服,走向卫生间。
钱航愣了,“你干嘛去?”
“洗澡。”李潇关上门。
“可是水还没烧……“
钱航听见淋浴的水声,咋舌。
这么冷的天洗冷水澡。
真够勇。
*
周六,陈蝉衣起得很早,想到秦晓要去医院做检查,静不下心,打算去图书馆看书。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
陈蝉衣在宿舍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伞,忽然想起颜月好像借了没还。
她看向把头蒙在被子里玩手机的颜月,走近问:“颜月,我的伞你放到哪儿了?”
颜月背对着她,“不知道,我又没拿。”
她昨天睡得晚,声音有点不耐烦。
陈蝉衣:“你上礼拜借走了,你忘了吗?”
颜月越来越烦。
“都说了不在我这,我还没穷到偷你的伞。”
她声音很大,把她上铺的伍玲都惊醒了,从床上弹起来。
“咋了咋了?”
陈蝉衣不再开口,背上包走了。
她走后不久,颜月想上厕所,下床看到桌上的抽纸用完了,记得书包里还有一包纸,拿过来打开拉链。
里面有一把蓝色的折叠伞。
正是陈蝉衣的那把。
颜月一顿,随手拿出来扔到陈蝉衣的书桌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
天空乌云笼罩,好像要下大雨了,陈蝉衣在半路上犹豫过要不要回去,可都已经走了一段距离,想想就算了。
京大图书馆在南区,很大,有六楼,藏书甚多。
陈蝉衣只是来写作业,没想借书,去了一楼自习室。
不是考试周,人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分散各处。
陈蝉衣随便找位置,准备坐下,忽然发现隔壁桌的人有点眼熟。
她正看着,李潇抬起了头,平狭的眼尾略挑。
“……”
陈蝉衣僵住,第一次看他穿白大褂,还戴副黑框眼镜,差点没认出来。
李潇桌前堆了高高一摞书,似乎在查资料。
昨晚记忆浮现,陈蝉衣无法再把他当作秦晓普通的室友看待,尴尬得想找洞钻进去。
“不坐吗?”李潇突然合上书,语气稀疏平常。
他摘去眼镜揉了揉鼻梁,矜持又潇贵。
“顺便聊下昨天的事。”
陈蝉衣佯装淡定,“我已经不记得了。”
李潇像没听见,平静道:“昨天我手机卡了,看不到对面,只有声音,还没说完你就挂了。”
“这样啊。”陈蝉衣不太信,不过他既然给了台阶下,她便顺着说下去:“昨天我打错视频了,实在不好意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希望你不要告诉秦晓。”
李潇唇角微扯,“放心。”
“我先走了。”
经过那样的乌龙,陈蝉衣无法和他共处一室,转身欲走。
“轰隆——”
窗外响起一道惊雷,阴沉许久的天划过数道闪电。
陈蝉衣看着瞬间下起的大雨,哑然。
“没带伞?”李潇往外瞥了眼,拿出伞,“我送你。”
“不用。”陈蝉衣脱口而出。
她抗拒得太明显,李潇表情沉默了一下,把伞扔给她,“这伞是我借秦晓的。”
陈蝉衣一怔,听到他轻描淡写说:
“你帮我还他。”
陈蝉衣离开后,李潇漠然看着窗外的雨,不知坐了多久,教授打电话来催,问他资料怎么查这么久,还不过来。
“马上。”李潇挂了电话,把所有书归位,走到图书馆门口,抬头望天。
原以为只是雷阵雨,可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李潇无所谓收回视线,刚要踏出房檐。
“那个,”
身后传来一道柔软微弱的女声。
李潇脚步顿住,眼底惊讶转瞬即逝,转头,看到陈蝉衣竟然没走。
她站在墙柱边,长长的发丝遮住侧脸,抿了下唇。
“秦晓说,让你自己还他。”
说着,她把伞塞进他怀里,转身冲进了雨里。
李潇看着雨幕里女生潇瘦的背影,眉头蹙起,握紧伞,手指骨节泛着白。
*
仁心医院。
秦晓看着确诊结果,整个人都懵了,讷讷问医生:“怎么可能,诊断错了吧?”
一旁的赵绮艳捂住嘴,也不敢相信。
“你可以去别的医院复诊,但确诊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医生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种病,叹了口气,“而且你自己的身体,你应该有所察觉吧。”
“……”
秦晓脸色惨白。
医生道:“你尽快联系你父母,接受治疗吧。”
秦晓几乎是被赵绮艳扶着走出去的。
赵绮艳眼睛发红,安慰道:“现在医学水平这么发达,肯定有办法的,也不是没有案例。”
秦晓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手肘撑着腿,掌心抓着头发,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
赵绮艳于心不忍,“你打算怎么和你女朋友说?”
“不能告诉她。”秦晓失魂落魄,喃喃。
“绝对不能告诉她。”
医生说的对,他其实早就隐隐有预感,但不敢确认,也不敢让她陪着来。
“我和她家都没什么钱,会拖累死她的。”
赵绮艳眼更红了,“那怎么办,她迟早会知道的,她那样的人,就算你和她分手,她也不会愿意吧。”
秦晓失神地看着前方,许久,嗓音沙哑地说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社会姐叫楚弥,陈蝉衣还是在宿管阿姨查寝时知道的。
伍玲一开始怕她扰得宿舍不得安宁,后来发现多虑了,楚弥很少待宿舍,经常夜不归宿,明明大家是一个班的同学,她却从不和她们一起走,非常我行我素。
而颜月看到李潇那句话,似乎更有动力了,第二天就去医学院的男生宿舍楼找他,不过运气不好,一直到军训来临,她连李潇的影子都没见到。
今年军训特别晒,大批学生中暑晕倒,秦晓就是其中之一,陈蝉衣很担心,想去医务室看他,被他制止,说她这么累就早点休息,别她也中暑了。
军训结束后,连下了俩礼拜雨,天气阴沉转凉,一觉醒来天灰蒙蒙的。
七点五十,陈蝉衣上厕所耽误了些时间,吃完早饭匆匆赶去文友楼上课。
教室吵闹,座位差不多满了。
“阿蝉,这边。”后排靠窗位置,伍玲挥了挥手。
见陈蝉衣过来,伍玲起身让她进去。
陈蝉衣坐下理了理裙摆,李声:“其实我可以坐外面,省得你起来。”
“还不是微积分老师喜欢点人提问,有你这个学霸在我们中间照应,我安心一点。”伍玲说。
陈蝉衣左手边,颜月低头看着手机,不说话。
“她怎么了?”陈蝉衣问。
“一直见不到李潇,心情不好吧。”
伍玲摇摇头,“李潇在医学院,本来就离我们远上课也没交集,更别说他现在火得一塌糊涂,想见一面就更难了。”
也是,陈蝉衣想,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李潇以前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换到天才云集的京大,依旧是人群焦点。
秦晓中暑晕倒那天,李潇走方阵的一组神颜照在论坛广为流传,在首页待了两礼拜。
陈蝉衣也看过照片,画质低,远而模糊,依旧遮不住少年一身矜冷气质,阳光下,透着一尘不染的洁净。
伍玲转着笔,又道:“老实说,比起李潇那种冷得要死高不可攀的男人,我更喜欢宋淮序那种,李柔又好看,他家好像也挺有钱的,和李潇早就认识,要我就追他了。”
颜月终于开口:“那你怎么不追。”
“脸皮薄怪我咯。”
没多久,微积分老师进来了,在讲台看了底下一圈,突然说要点名,教室顿时一片骚动。
陈蝉衣看了看周围,问:“楚弥没来?”
伍玲说没,“她昨晚都没回宿舍,鬼知道去哪了。”
老师开始喊名字了,时间紧迫,陈蝉衣给楚弥发了一条微信,“我和她说一声,如果她在附近,还能赶过来。”
“没必要,她不可能来得了。”颜月老神在在,“昨晚我下楼倒垃圾,看到她上了一个男人的车,现在估计还没起床吧。”
陈蝉衣一顿,不语。
伍玲嘶了一声,“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骗你干嘛。”颜月还弯了下唇,“楚弥都被厕妹挂烂了,她天天和男人鬼混,私生活混乱,好多人都看到了,说她做*的都有。”
“……”
陈蝉衣看着已经发出去的微信,一直到点名结束,楚弥都没回复。
老师给没来的人做了旷课处理。
*
上完两节微积分,今天就没课了。
教室闹哄哄的,陈蝉衣把书装进包里,想到宿舍里苹果快吃完了,问她们:“我想去超市,你们去吗?”
伍玲要去找朋友吃饭,摇摇头。
颜月道:“我大姨妈来了,就不陪你去了,能帮我带一点东西吗,回头我转钱给你。”
“什么东西?”
“等下我微信发你。”
举手之劳而已,陈蝉衣点点头走了。
今天有太阳,她头发长长不少,到肩,走路的时候会扫到脸,很热,她将发丝往耳后撩,打算等会儿买个发圈。
进了超市,颜月才发微信过来。
陈蝉衣看了眼,愣是停下脚步,又是洗面奶又是纸巾,有十几样。
陈蝉衣:【太多了,我一个人提不了。】
颜月:【你让你男朋友帮帮忙,我痛经真的难受QAQ,不然就自己买了,等我好了请你吃饭。】
陈蝉衣不好再说什么。
她推着购物车,一边看手机一边找东西,推车里东西越堆越高,一盒纸落地,掉到一个人脚边。
陈蝉衣弯下腰,要捡起来。
阴影笼罩,一只漂亮修长的手,先她一步,捡起了纸。
她指尖扫过对方掌背,微凉。
“谢……”陈蝉衣抬起头,声音卡了下。
李潇穿着一身黑,鸭舌帽盖过英挺的眉眼,军训没怎让他皮肤变黑,脸瘦削潇隽,依然比别人白一个度。
他看到她,没有很惊讶,把纸放进她的推车里。
“谢谢。”好半天,陈蝉衣才把话说完整。
李潇未应,瞥了眼她快满了的推车,开口:“一个人?”
“嗯。”陈蝉衣睫毛扇动了两下,见他看得过久,补了句:“帮室友带的。”
她声音细,即使是正常说话,给人感觉也很软很好欺负,李潇视线收回来,道:“能一起用吗。”
陈蝉衣啊了声。
“我在超市门口没看到推车。”
“……”
陈蝉衣和李潇并肩走在货架间,不知怎么演变成了一起购物的情况,而且还是李潇来推车。
车轮不灵活,不好控制方向,她道:“要不还是我来推……”
“你还有什么要买的。”李潇慢慢向前走,眼皮未抬。
“我看一下。”陈蝉衣低头看手机。
李潇对这里似乎比她还熟悉,她每说一样东西,他都知道准确的地方并带她绕过去。
买完最后的发圈,陈蝉衣忍不住问:“你对这边很熟?”
李潇嗯了声,也拿了根发绳,淡黄色,有个月亮形状的挂饰,“常来。”
陈蝉衣:“我记得医学院那边也有超市。”
“只有这边有我想要的东西。”他语气淡淡。
陈蝉衣看着推车里面,没记错的话,他总共就买了一盒口香糖,一盒纯牛奶,一块德芙。
没了。
哦,还有一根发绳。
这些不是随处可见吗?
手机振了振,陈蝉衣低头一看,秦晓发微信过来了。
买完东西,李潇推着车走向收银台,“我送你回去。”
“谢谢,不用。”陈蝉衣回复完信息,抬头笑了下,“秦晓说会到超市门口接我。”
静了瞬,李潇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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