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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你还差得远。”
“啧……真的完全被看扁了啊……果然我不适合动脑子……”你自嘲地挠了挠脑袋，有些感慨。
三十三岁埃尔文的形象在逐渐丰满，与第一世中那个时刻保持着威严，可望而不可即的调查兵团第十三任团长相去甚远，却又如出一辙。
或许时光总在不知不觉中将一个人细细打磨雕琢，但那些属于原石的品质，会贯穿人的一生。
又或许，远近高低各不同，你从来不曾辨识他的真面目，从前是因为距离太远，现在却有了些身在此山中的意味。
“嘛~不过团长大人您马上就没有这段记忆了，所以就先稍微得意那么一会儿吧。”
手起，刀落，没有一丝犹豫。再次睁开眼时，你第三次站在了浸染着黄昏的门前。
【Round：3】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时空——843年，调查兵团旧部女寝门外。时间是下午五点五十分，距蕾伯蒂出门还有十分钟。
无意间，你撇过自己的右手腕，鲜红的伤口正迅速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但这次那道疤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主干上冒出了细细的分支，有点像玫瑰花茎上的短刺，也很接近伤口缝合后的痕迹。
屋里的人在做最后的准备，你隐隐听见门后传来皮靴落地的声响。
这一次，没有犹豫，你直接推门而入。
“！”
你的出现令她始料未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你径直走向床头，从抽屉里翻出了那个被压得有些皱的信封。
“！你干什么？！”
蕾伯蒂慌了神，眼底升起一丝怒意，作势要去夺你手中的信。你稍一侧身便躲过了她，随即梏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
“尤娜·尤利西斯！！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她似乎真的被激怒了，甚至罕见地叫了你的全名。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你反问道，语气沉着。
“你——！”
“你以为你能一直瞒着我吗？”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你步步紧逼，“如果我现在不阻止，你接下来打算去做什么？”
“这身衣服是夜行服吧？怎么？你晚训打算和大家玩突袭？”
“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你把信还给我！！”
“蕾伯蒂·安吉鲁斯！！！”她还想继续挣扎，却被你厉声打断，“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寻求自由的未来吗？！你要亲手把那个未来葬送在圈养家畜的围栏中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被一连串的质问刺激到，蕾伯蒂一把甩开你的手，脱力地滑落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脸。
啪嗒——啪嗒——
眼泪从她葱白似的手指间留下，一滴一滴在地面碎裂。她正全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整个身子都因此而发抖，出口的音节也破碎不堪。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未来……”
“根本没有什么自由……根本没有未来……”
你没有应声，在她身侧蹲下，将右手伸向她的肩。那只手在即将触到她时顿了顿，最终还是轻轻覆了上去。
“我已经深陷泥潭……没有选择了……”
“但我妹妹……伊柳塞拉是无辜的……”
“如果不这么做……她……”
她说不下去了，断断续续地抽噎了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的妹妹……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那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我不能失去她……我不能……”
“你不会失去她，我们还有机会——”
“你根本不懂我的处境！！”你试图给予她希望，却被泄愤般地打断，“所以我很早就说过，我一点都不奢求你能对我感同身受！！！”
“为什么上天对我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我们明明都是孤儿，现在却变得这般不同？！！”
“为什么你总能遇到善良的人？！！为什么你能有那么多的选择？！！为什么你总能为自己做决定？！！”
“为什么你轻而易举就能拥有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自由？！！”
她的声音嘶哑，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你品味着她话中的歇斯底里、狂躁与不安，只觉得喉咙干涩，想说些什么，却又哑口无言。
你不知道她是从何时起带着这样压抑的心情与你相处的，也无从得知在分开的那几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时间，相对无言。眼泪落地的“啪嗒”声被钟表的“滴答”取代，红日西沉，收走屋里最后一束光，房间暗了下来，你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得任凭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她似乎是喊累了，深深吸了口气便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冷淡。
但那股冷淡不是淡然，其底色是无尽的麻木与绝望。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我无话可说。”
“你可以把我交给基斯团长，我任凭处置，绝不牵连你。”
“我只求你，救救我妹妹……”
只有在提到“妹妹”一词时，她的语气才终于泛起一丝波澜，不久后，连那小小的涟漪也尽数散去，灵魂仿佛从她的体内被抽走，只剩下一句美丽而脆弱的空壳。
心脏宛如被几百根刺轮番扎着，你没有忽略她话语中有关你的部分。近半年来刻意的疏远，原来是她为了保护你，在镣铐和枷锁的桎梏下对你最后的补偿。
这一世是一句“任凭处置，绝不牵连你”，上一世是众目睽睽下那句无力的辩解，是湿热阴暗的地牢中那抹淡淡的血光。
“对不起，对不起……蕾伯蒂……”你的鼻子有些酸，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泪水随着这么个小动作从眼里滑出来。
“真的对不起……明明我们一直在一起，但我过了这么久才察觉……”
“但是好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会去找基斯团长……和埃尔文分队长……”
“至于伊柳塞拉……我会和你一起，把她带回来。”
第18章 16 谈判 和文子哥进行一个价的还！
半小时后，你、蕾伯蒂、韩吉、米克和埃尔文齐聚在基斯团长办公室。
两个身形高大的金发男人似乎早对眼前的场景有了预判，在见到你和蕾伯蒂的瞬间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便面色如常。米克还在你们身后嗅了嗅，发出一声嗤笑以表轻蔑。
“……”
无论如何，理亏的是你们。面对对方的嘲讽，你只能黑着脸攥紧垂在身侧的手，连那声“啧”都十分克制地咽了回去。
“诶诶诶——？！所、所以是说……蕾比酱其实一直都是罗沃夫派来的间谍吗？！”
“……是。”
“从841年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起？！”
“……我很抱歉……”
韩吉明显一时难以消化，同时，你从她们的对话里获得了额外信息——这两人在你们加入兵团前就已经见过面。
“啧……”
基斯·夏迪思眉头紧锁，他向来不擅长权斗，你的贵族背景已经足够让他头疼，如今兵团里又凭空出了奸细。看似平静的水面实则暗流涌动，如今，漩涡已经翻腾到眼前，再想回避显然是无稽之谈。
“这么说来，这封信的内容是指派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埃尔文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他拿起信纸，对着灯火细细端详。越过他的肩膀，你看到原本密密麻麻的小字淡去，那行简书渐渐显露出来。
“呃……原来灯光就可以吗……”你嘟囔了一声。
“不然呢？”他回过头，冲你挑眉。
你默默地闭了嘴，没有接茬。
“是的，没错。”蕾伯蒂回应道，“之前一年，我接到的指令是在调查兵团站稳脚跟，获取信任。”
“只要了资金流转纪录，看来对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筹划。”埃尔文左手拿信，右手虚握着放在嘴边，“也难怪，最近壁外作战的审批时间变长了，这样下去资金迟早会出问题，估计对面也是想靠纪录确认兵团现在的情况。”
“资金周转不通，壁外调查受阻，人员流失只是迟早的问题。”
“或许对方也有从中作梗的打算……”
“估计再往后，他就该问你要作战安排和人员名单了。”
头皮一阵发麻，按照第一次轮回的经历，他的推测几乎分毫不差。你重新对埃尔文燃起一股崇敬之意，同时感到深深的愧疚——在第一次轮回中，如果你更多去介入兵团相关事务，而不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许结局便会有所不同。
“不过好在信息还没有传出去。”埃尔文顿了顿，转向蕾伯蒂，“你还有其他的……‘同伴’吗？”
他似乎是斟酌一番后才选用“同伴”这个词的，为表强调，还刻意加重了咬字。
“兵团里没有了。”蕾伯蒂垂下眼睑，“第十八次壁外调查后，就没再见过他们。”
她这句话的语气有些复杂，基调是平淡漠然的，但仔细听，不难从中读出哀思之情。
你并不清楚那些“同伴”和她交情到底有多深，但你知道，他们都死在了第十八次壁外调查中。而在褪色的时光里，在你缺席的、蕾伯蒂那段充满荆棘的年少岁月中，那些“同伴”可能是她苦不堪言的生活中唯一的依靠。
“现在外部还有一个男人负责和我对接，所有消息都要经过他来传达。”
在提到那个男人时，她的语调彻底冷了下来。
这大概就是那位山姆·穆勒先生了。
“呵，是吗……”埃尔文突然冷笑一声，“这么看来，你确实差点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那个，分队长……”眼瞅着气氛要僵，一直默默打酱油的你终于开口。
“安吉鲁斯目前还没有给兵团带来任何损失，她现在迷途知返，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个补救的机会。”
你用的是“我们”而不是“她”，身后，蕾伯蒂悄悄拽了拽你的衣袖，示意你不要牵扯进来。
你反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罗沃夫现在还不知道蕾伯蒂已经转换立场，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扳回被动的局面。”
埃尔文的目光逐渐变得饶有兴趣，他以一种略带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你，似在掂量你的分量。片刻后只道了句——
“真是好朋友。”
这只是开场白，你在等待他的下文。
“到手的便利自然不能放过，”对方的语气从容不迫，“不过或许，你们会有些额外的交换条件。”
妈的，这金毛老狐狸。（虽然现在还没那么老）
你在心底暗骂一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向他说出你的条件：
“安吉鲁斯的妹妹目前还在罗沃夫的监视下，我希望尽可能保证她的安全。”
“她现在应该还在罗赛之墙的霍普弗里孤儿院内，如果可以，我希望把她提前接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你说到霍普弗里这几个字时，埃尔文脸上划过一丝错愕，但那细微的神情转瞬即逝，紧随其后的是他斩钉截铁的拒绝——
“不行。”
你感觉到蕾伯蒂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可——”你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他流畅的论述打断。
“如果现在就把她接出来，很大概率会打草惊蛇。”
“如果罗沃夫因此觉察手中的棋子已经脱离控制，到时候我们再想反击就会变得困难。”
“抱歉，既然我们的目的是反客为主，就必须做出些牺牲。”
“但如果我们能确保行动万无一失，不被对方抓住把柄，安吉鲁斯的妹妹也一定是安全的。”
“毕竟……你应该也采取了某些方式，让对方只是暗中监视，而不是直接将其纳入掌控之下吧？”
他说的有理有据，让你一时间哑口无言。
并且，结合蕾伯蒂的一系列反应来看，他的最后一句推断应该没错。根据上一轮中院长的回忆，或许罗沃夫和穆勒曾挟持伊柳塞拉逼迫蕾伯蒂行动，但她一定是做了某些强硬的抗争，或许是以死相逼，才让伊柳塞拉后来又回到霍普弗里。
气氛陷入了僵局，眼前的情况再次提醒你——不要被表面的光晕所迷惑，埃尔文·史密斯始终是一个冷静到无情的男人，他为了大局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不仅是要防止打草惊蛇，他也在无形中向你们施压——如果能够保证反间计划顺利执行，那蕾伯蒂的妹妹就能平安无事。可要是中途出了岔子，一切无法掌控的后果，都将由你们自己承担。
计划成功，一切皆大欢喜。但万一失败，调查兵团并不会为你们负责。
好可怕的男人……你不禁这么想。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牙齿将下唇咬得有些发白，一座小山在你眉间堆起——该怎么办？你是否能承担那样的后果？你是否有能力肩负蕾伯蒂和伊柳塞拉的未来？
你是否，会为自己现在的选择后悔？
“不要后悔。”
“后悔会干扰你的行动，等于将选择权交给别人，那样的话你只有死路一条。”
“谁都不会知道选择的结果会是怎样，只有当上一次决定成为下一次决定的依据时，它才有存在的意义。”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一道阳光随之落下，划破你心中的阴云。
说来讽刺，把你逼入绝境和指引你绝处逢生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不要后悔，不要后悔。
如果害怕后悔，那就在做出选择之后，努力将其变为无悔的选择。
这一次，是你的心在对你说话。
“……好。”你抬起头，直直迎上埃尔文的目光，眼里已无半点迷茫。
“我们能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但届时若有机会，希望团长、各位分队长能够批准我们营救伊柳塞拉的行动。”
第19章 17 第一颗星辰 金主妈妈登场！唔……怎么有股阴谋的味道
“哟~稀客呀，你可终于想起来看我了！”
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你借着轮休回家探亲，踏入许久未归的史托黑斯。
内地的风景不着一丝尘埃，繁华整洁的街道、衣着华贵的人群，街上来往行驶的皆是豪华马车，连天空看起来都要蓝上不少。
在这片湛蓝的圆形苍穹下，居住着你多年未见的好友——安洁莉娜·雷洁德。她如今已为人妻，但仍与丈夫常住雷洁德府中。
安洁莉娜的独立令人感慨，她和她的姓氏一样，是日渐腐败的贵族中难得一见的传奇。雷洁德家没有儿子，这位独女在与你初识之年，便是家族认定的第一继承人。在你成为训练兵不久后，她就正式成为雷洁德家第十四任家主。
你是在某场社交聚会上认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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