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允看着他,淡笑着抽烟。
赛坎对上男人那双看不透的眼睛,淡定自若道:“你也知道,觉吞这些年发展迅速,今年来屡次三番抢我的地盘,前段时间还发生好几起武装冲突。赛卡比你年轻,经验没你足,你帮叔把这件事摆平,一切都好说。”
“坎叔这是打算危险都让我一个人担了是吧?”
“怕了?放心,我这边会派人给你,你是嘉嘉的老公,我心里有数。”
易允看着这杯递到面前的茶,茶汤鲜红浓郁,茶香馥郁,不断往上飘的白烟化作张牙舞爪的薄丝巾,逐渐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赛坎不说话,盯着他,空气陷入寂静。
半晌,易允将抽了半支的烟丢进茶汤,轻轻的‘滋啦’声,表面漂浮着斑斑点点的黑灰。
赛坎面无表情,看不清喜怒。
易允懒洋洋道:“行,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
赛卡将宾客送走后回到书房,彼时屋内只剩赛坎一人,他走过去问:“爸,他答应了?”
他看见茶杯里有泡软的半截香烟,扫东道主的面儿,这是一个挑衅的行为。
易允现在是越来越狂妄和目中无人了。
“答应了。”赛坎捏了捏眉心,额头的皱纹揉成几条并齐的横线,像在思考一些事。
赛卡坐在他对面,压低声音道:“依照易允多疑的性格,他肯定会做准备。这两天我派人暗中查了那几家资深的私营武装集团,发现他从EO调了一支三百人的雇佣兵。爸,咱们这次联合觉吞做局铲除他,一定要最干净,不然——”
父子俩默契对视。
赛坎说:“觉吞那边打点好了,这场戏一定会顺顺利利演下去。易允死了,你妹妹就自由了,至于整个易家,瓜分它的,除了我们和觉吞,还有沈肄南和唐听舟,他俩很乐意在我们解决易允时补刀。”
别看东珠那三家走得近,但在真正的利益面前,永远都是敌人。
家族发展,自始至终居于首位。
赛卡玩味笑道:“易允树敌众多,到时候可能远远不止这些。”
…
车身流畅的防弹车疾驰在空旷的街道上,光线晦暗的车室内响起滋滋电流声,里面清晰的传来对话声。
“爸,他答应了?”
“答应了。”
“依照易允多疑的性格……”
父子俩的密谋响彻在车内,何扬开着车,坐在副驾驶的黑客膝盖上放着一台特制的电脑,不断敲击键盘,屏幕中心有闪烁的红点,对面连接的是□□。
赛坎今天举办生日宴,庄园里来来往往都是人,虽然巡逻更加森严,但是不代表没有办法。
坐在后座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浓浓的不屑,何扬看了眼后视镜,易允慵懒地翘着腿,右手支着太阳穴,一副听戏唱曲的二世祖做派,仿佛即将被算计的不是自己。
“这人啊,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脑子不灵活,易闻厅是,张祈夫是,现在,赛坎也是。”
常年居住在固若金汤的地方,就以为永远可以高枕无忧,易允都要怀疑,这对父子是不是在曼德勒称王称霸太久,现在睡的卧室,床边是不是都没有放枪了?
闻言,何扬倒是认同。
赛卡说允哥从EO调人,以为有大用,殊不知这是派去保护蓝嘉的。
“允哥,需要联系觉吞开始布局吗?”
易允阖眼嗯了声。
赛坎以割让地盘为诚意,自以为拉拢觉吞,殊不知他太低估一个人的野心。
这大概就是一出黑吃黑的游戏了。
觉吞和他联手的益处远大于赛坎,只要赛坎和赛卡一死,整个东南亚,觉吞的势力将会到达顶峰,这样的诱惑远远超过争夺地盘。而他一来可以吞掉赛坎这些年打下的家业,二来还可以掌控整个邦奇河,拿到这条河运线,他在全球的物流运输将会畅通无阻,成本和风险大大降低不说,还不用看人脸色行事。
一半?
呵,他要全部。
正好他的阿嘉也不喜欢那对父子,更不会认他们,死了正好。
不过,烦就烦在蓝家。
蓝堂海这次想借觉吞的手杀了他,以易允信奉的行事准则,这个时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偏偏这岳父还动不得,不然蓝嘉肯定要跟他拼命。
想到某个早就回家睡觉的人,易允心口发烫,身上也有点热。
他回到别墅,先去隔壁洗澡洗头,头发吹得七分干,摸着还有些湿濡。
蓝嘉早就喝了药睡下,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拱自己的身体,她陡然清醒过来,一睁眼,床头亮起一盏昏黄的小灯,柔和的色调并不刺眼,她发现自己呈现半趴,一条腿搭着另一条腿,身前支起的空隙塞进柔软的被子,不会觉得难受。
在她背后,易允挺拔的身躯罩下,左手握着她的肩膀,干燥的掌心摩挲她微凉的手臂,右手小心翼翼拂开披散的头发,怕把它们压着,他整个人隔着睡衣,温柔又濏晴地亲吻她的背部,来来回回,像只驯服的大型狼犬。
蓝嘉怔了两秒,反应过来,太阳穴狠狠一跳,“易生!”
“醒了?把你吵到了?”易允的动作已经很轻了,甚至十分克制,他从后面拥上去,薄唇在她颈窝里流连,“蓝嘉,你爸要杀我,你得补偿我。”
蓝嘉被他湿濡的短发挠得发痒,推脑袋,恼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阿爹要杀他?又在发疯了。
“你看我多好,明明知道却不生气,甚至大度当做无事发生。”他已经熟练地解开女孩的扣子,边亲边带着气音:“阿嘉,我这是爱屋及乌。”
蓝堂海出于什么心理这么做,不难猜,只不过他走投无路后太容易把希望寄托在某个人身上,像他那样一辈子发善心做善事的良心企业家,哪里明白污浊之地的肮脏和为了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
但这件事倒是推波助澜了很多事,他有很大的利用空间。
蓝嘉来不及阻挠,“你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易允偏不,单手抽掉睡袍的系带,扔到床下,重新覆上去,“就一次,好不好?”
他捧着蓝嘉的脑袋,吻得很深,掌心揉了揉,而后左手滑到女孩的后脑勺,往上抬,扣着她,逼她和自己接吻,与此同时,右手落到那后小心翼翼地伺候。
蓝嘉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更动弹不得,只能怒视近在咫尺、却逐渐得寸进尺的男人。
易允将她吻得喘不过气,这才松开,薄唇温柔地掠过,在安抚中揭露自己的目的。
蓝嘉看他这样就知道要干什么,死死抓住他青筋暴起的胳膊,着急道:“易生——”
“我知道,我待会小心些。”他打断她的话,逼迫蓝嘉圈住自己,修韧结实的手臂撑在女孩身侧,温柔地循序渐进,有一下没一下啄她的唇瓣,“后面我找个时间去做结扎,不会让你怀孕。”
“你身体不好,我们不要孩子,你要是实在喜欢,我们就去挑几个孤儿。”
撑起的手臂,远没有抱住蓝嘉的肩膀来得更亲密,他紧紧拥住她,一条手臂横亘在女孩颈后,另一条手臂安抚地摸着蓝嘉的后脑勺,揉一揉,捏一捏,失去手臂的支撑,全靠男人的膝盖和腰腹核心维系。
蓝嘉像被他圈禁钉死般,除了被迫承受,说不出一句话。
第49章 49祈福灯 “蓝嘉,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易允体魄强悍, 精壮挺拔,蓝嘉这常年孱弱的病体哪经得住折腾。
发颤的下巴被迫搁在男人阔肩上,蓝嘉呼吸发紧, 死死咬着发白的唇瓣, 愣是咽下那些明知是臊人的可耻声音,两人颈挨着颈, 分不清是淌过的汗渍还是短发蓄积的水滑过,堙没在共热的肌肤里。
蓝嘉倔犟地抵抗那些所谓的生理反应, 对他又掐又拧,想把易允推开。
易允喜欢跟她反着来,她越不许,他越要做,扣着女孩的脑袋, 凶戾地撬开唇齿。
蓝嘉难以强忍, 眼眶发红, 哪还有什么睡意。
男人见她这样,头疼,温柔不少, “不许哭。”
蓝嘉恼得语气发闷:“出去。”
“去哪?”他勾唇,玩起装傻充愣。
接着调换方向, 油光蹭亮的阔背往床头一靠, 手臂肌肉因为握着女孩的腰,一抬, 手上那些青筋立马破开表层, 骇人地凸起。
易允觉得,有时候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可以让昔日又哭又闹殊死反抗的妻子渐渐减消抵触, 虽然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或许再久点,三年?五年?她也就妥协了。
蓝嘉被迫坐着,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
“想让我去哪?嗯?”
他的手一点都不老实。
蓝嘉的肚子隐隐发疼,苦皱着难受的脸,涩然道:“易生,我不喜欢。”
不喜欢他逼着做这些事,不喜欢这种温情又暧昧的事。
易允脸上温柔的淡笑一点点收起,想和她旖旎的心思也尽数烟消云散。
蓝嘉不敢看他那双眼睛,不苟言笑时显得瞳孔颜色很深,黑到发寒,阴鸷渗人。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心里涌现一丝羞耻,易允盯着她,见她开始抱着手臂,想遮掩,但什么都挡不住。
他笑了声,声线平冷:“蓝嘉。”
蓝嘉睫毛颤栗,腮帮咬紧。
易允退出,女孩瞧见,眼睛像被刺到,赶紧瞥开。
他的脸色更冷,也不知是出于报复还是故意恶心她,那些东西全部落到蓝嘉身上。
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温热渐凉,蓝嘉垂下的手紧紧攥住床单。
易允已经下床,捞起睡袍,冷笑:“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他转身离开,蓝嘉抿着唇,半晌,听见卧室摔门的声音。
她垂下眼眸,平静地用纸巾擦拭小腹和胸脯。
这晚易允睡在隔壁,这也是自结婚以来,两人共处同一屋檐却分房。
蓝嘉避开逐渐看不见针孔的地方,洗澡,换了身睡衣重新躺回床上。
黑夜里,万籁俱寂,空气中仍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气息。
蓝嘉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翌日,易允很早就出门,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凑到蓝嘉跟前晃悠一番再走。
女佣在饭后半小时端来煎好的药,蓝嘉正喝时,何扬走过来对她说:“夫人,飞机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送您回东珠。”
这是易允之前答应她的,等宴会一结束就送她回去。
蓝嘉问:“易生呢?”
何扬略显诧异,他以为蓝嘉二话不说就要走,没想到开口居然是问允哥去哪了。
“允哥有事出去了。”易允的行踪是机密,何扬不可能轻易说出去,只模糊说了个大概:“得三天后才能回来。”
三天。
蓝嘉不想一拖再拖,“我有话想跟他说,这几天先不回了,麻烦你了。”
易允不在别墅,蓝嘉落得清净,天气凉快时会出门走走,大多时候呆在屋里看书。
枯燥无聊的日子,唯一鲜活的只有每天定时更换的天荷繁星。
易允这几天很忙,一面要跟赛坎父子虚以委蛇,一面要暗中联系觉吞,除此之外还有跟泰国政府合作的生意,也需要他抽时间过去,三天七十二小时,他休息的时间不超过八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和处理不完的应酬占据他的心神,麻痹几天前带来的不快。
泰国商业部部长leekpai邀请他:“这段时间泰国会有大面积天灯节,易先生不如在这边多玩几天?看看万里长灯的盛况?”
易允对这些不感兴趣,淡笑:“您的好意我心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第四天早上,车子停在门口,易允下车往别墅里面走,何扬跟他汇报各地反馈过来的要事,男人表情淡淡,时不时点两句,等汇报完,易允也到卧室门口,何扬犹豫片刻,开口道:
“允哥,夫人还没有回去。”
易允落在门把上的手一顿。
他薄唇抿直,竟是沉默。
何扬隐隐猜到这两人又闹矛盾了,“她说有话想跟您聊聊。”
三天前,允哥出门时告诉他,让他不用事事汇报蓝嘉的状况。
这在之前是罕见的事,何扬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戒断。
蓝嘉在看一本现代比较戏剧史,翻到尾页时,门口传来动静,她抬眸看去,一抹挺拔伟岸的身躯走进来。
两人的目光毫无预兆地对上。
易允的臂弯搭着一件黑西装外套,他随手丢在沙发上,淡淡收回视线,解开衬衣纽扣。
蓝嘉见他开始脱衣服,收回目光,重新落到书上,平静道:“易生,待会我们聊聊吧。”
男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进了浴室。
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蓝嘉心平气和,这几天不断在心里预演,那些想说的话更是翻来覆去重述很多遍。
她看完,易允也洗好,赤着上半身出来。
蓝嘉放下书,走过去:“易生,可以吗?”
易允居高临下望着她,嗯了声,绕过女孩,径直走到床边。
蓝嘉跟过去,“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或许对你而言,它们听起来让人生气,但我希望这次——”
心中的草稿一点点说出来,但很快戛然而止,她看见易允趴在床上,背肌扩挺,腰间搭着薄被的一角,闭着眼,肯定没这么快入睡,但是……
她咬着唇,纠结。
易允语气淡淡:“怎么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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