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赫敏吞咽，还是被眼下的情形弄得有些不确定，她怕听到不如意的回答，又或者会让她失望，声音小了点，又轻又细地：“霍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问题脱出口的一刹那，赫敏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她身轻如燕，终于把从认识他到现在反反复复横跳在她心口的一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她很紧张，但也尊重回答。
不论先前脸上还残余着什么惊诧和疑惑，在这一刻，赫敏只有满目的绯红，和看不见的心跳共鸣。
但霍宴说：“不是。”
“？”
心轰然坠下，伤心的情绪还没到位，只听男人又说：“你信吗？”
“……”赫敏抬起手就要打他。
外面一声嘹亮警笛，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员敲了敲他们的车窗。
霍宴帮她拉上口罩，才降下车窗。
“违规停车，麻烦驾驶证行驶证出示一下。”
交警看了眼副驾，赫敏怕被认出，一直转移视线，低着头。
交警问霍宴，“身上的女生跟你什么关系？”
霍宴上交两本证件，不愿多说：“我老婆。”
赫敏头低得更低了，这回是不好意思。
亲耳听到这两个字从霍宴口中说出来，好像做梦一样。
但自己老婆坐老公的车，见到警察，反应能吓成这样？
交警一脸怀疑，猫着头冲里面的赫敏喊：“小妹妹，你要是不认识车上这位先生，可以向我们请求帮助。”
赫敏红着耳朵，摇头如捣鼓。
交警虽不放心，但当事人否认也没办法。
交了笔罚款，霍宴开车回家。
刚才的话题突然被打断，再想提，赫敏又觉哪里变扭，搞得自己有多缺爱需要证明似的。
她冷静地咳了咳，整理了下耳边的头发，当不值一提的过往烟云，等都不等霍宴便一个人下车上楼。
电梯门闭合前，她看见霍宴正走到门口，碰到按钮的手刚拿开，可能以为她会帮他开门，没想梯门紧闭，直接跳着数字往上运行。
霍宴：“……”
赫敏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咯咯傻笑，回过头跟群里的姐妹们分享实况。
【敏敏公主：我终于把霍宴拿下了！】
【菲菲公主：哇恭喜恭喜！】
【敏敏公主：敷衍…】
【菲菲公主：我又见不到你俩腻歪的样子，羡慕湘滢，后天就能看到传闻中的大帅比未婚夫了。】
奥对。
陆湘滢后天回国，上次说好了去机场接她，顺便带着去见见霍宴。
但这事还没和霍宴提起，两人之前互不搭理，赫敏还以为这事黄了，没想局势扭转，反而成了带他去见自己发小的契机。
霍宴在她后面五分钟进家门。
男人换鞋的时候，赫敏跑过去问：“后天你有空吗？”
霍宴丢下钥匙，没正面回答，先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看见里头一排排整齐的酸奶，问她：“喝酸奶吗？”
赫敏最近在减肥，为了下一场公演，所以戒了晚上吃东西的习惯，摇头：“不喝。”
“后天什么事？”霍宴取出玻璃杯，拧开盖子，慢条斯理地倒水。
“我有个特别好的朋友回国了，想说带你去见见。”
“特别好？”倒水的动作稍停，霍宴抻眉，“男的？”
赫敏噗嗤一声笑了，心说这人大方坦诚自己是个随时随地会打翻的醋坛子之后，全然不顾平时冷淡的形象来了。
赫敏特别解释：“女生，我跟她的关系就跟你和傅礼宾差不多。”
“嗯。”霍宴淡淡。
他喝完水，指节轻轻捏着玻璃杯，杯底擦着大理石台面咚的一声。
赫敏后知后觉。
怎么，现在傅礼宾三个字是成禁词了吗。
她靠在沙发上，抓起一个抱枕放腿上，身体向前弓，装不知情地继续问：“那你有空吗？”
霍宴走了过来，“有，需要我安排吗？”
那倒是不用，赫敏自己的朋友她自己安排就行，就是考虑到现在出行容易被媒体跟踪。
“我安排吧。”赫敏说：“你可以推荐我几家隐蔽点的餐厅。”
霍宴：“好，我让陈阳发你。”
话题终结，两人皆没再说话。
屋子里十分静谧，该到点睡觉了。
但赫敏没动，想等他开口。
毕竟前两次两人躺在床上，还没发生今天的坦白局，眼下不光知道霍宴的心理，又有了第一次亲热，再睡一起俨然成了另一种感觉。
电视上放着偶像剧，没有声音，只有滤镜唯美的画面来回切换。
又过了半小时，霍宴捏了捏太阳穴，转头突然问：“困了吗？”
“啊、”赫敏半躺在沙发上，她早就困了，只是一直忍着，眼神里没有光，迟钝地点点头，“嗯，困了。”
霍宴说：“那睡吧。”
这房子的开关都可手机控制，灯盏关去一半，外面的夜景依然绚烂。
霍宴起身，伸手去捞她，赫敏的手垂落在地板上，整个人软趴趴的跟没骨头似的。
她另一只手撑着想起来，男人俯身，手掌勾过她细软的腰肢，轻轻一提，将人抱在怀里。
身体突然腾空，脚丫子甩动两下，赫敏的胳膊攀附上男人的肩，以防自己掉下来。
脑袋很听话地埋在他肩头，赫敏困顿地揉揉眼，两只脚交叠，稳稳地盘住男人的腰。
霍宴关上灯，抱她回卧室，路过浴室前，腾出一只手来推开门。
啪嗒一声，顶灯的光亮了起来，虽柔和，但一打下来，赫敏还是不适应地睁开眼。
眼前不是房里的模样，视线模糊，赫敏逡巡一圈，刚认出是哪儿。
男人将她在洗手台上放下，“自己洗还是？”
赫敏往后挪了挪屁股，瞳孔猛地睁大，上下看了他两眼，接着他的话说：“还是？”
鸳鸯戏水？
又是初吻，又是初浴，和赫敏想象中的速度不太一样，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从今晚起，单相思的剧本彻底杀青，她和霍宴是两情相悦的双向奔赴。
一想到这儿，赫敏害羞地低下头，耳根红透。
“还是不洗了。”
霍宴的声音穿透耳膜，打破她百转千回的浮想联翩。
“不、不洗了吗……”赫敏结巴着，有丝错愕，这剧本的走向貌似不对劲。
“看你。”
“……”
霍宴把选择权交由她，但她两个都不要，而男人的眼中除了熬夜余留的淡淡血丝，丝毫不见情/欲的内容。
赫敏叹气，心想那就留给下次吧。
“我自己洗。”
话落，霍宴放下她，留给她空间，门轻轻合上，人出去了。
赫敏转头看。
镜子里，半梦半醒的自己娇态动人，睡眼惺忪的脸上还泛着一丝楚楚可怜的红晕，哪点不能让男人为之冲动了。
哎呀，好烦。
-
第二天，节目组通知剩下的学员召开第四次选组会议。
上次三公《hero》组全员顺利晋级，赫敏因为人气喜爱值第一，全场综合排名一位。
网上对于她内定C位的黑幕传闻已经到了满天飞的程度。
赫敏还没正式进入这个圈子，但小两个月体验下来，已是习惯网上忽好忽坏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能做到坦然以对。
只要粉丝还在，支持她的人庞大起来，那她努力的定力就会只增不减。
而这次组队，她有优先选人的权利。
撇开上次合作的谢子宁和蔡雪妍，她可以任意挑选搭档。
赫敏没有犹豫地选择了林茜茜。
看过这次舞台，她觉得林茜茜身上的可塑性远比她以为的要大很多。
不只是二次元的成分，她纯净空灵的歌声，让当晚在场的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唯一有顾虑的一点是，赫敏比较高，两人的身高差视觉在排舞的时候会暴露出弊端。
但赫敏最终还是选择两人组，挑选了一首vocal为主打，跳舞为辅的《如是而已》。
林茜茜出列，激动地跑过去给了赫敏一个大大的熊抱。
“没想到诶，小赫。”林茜茜笑眯了眼，“还能一起合作。”
赫敏回了声笑，“合作愉快。”
林茜茜小小一只，偷偷凑到她耳边，开玩笑说：“保晋级不？”
赫敏不客气地翻了一眼，“想得美。”
最后组别落定，蔡雪妍和谢子宁各带了一支五人队和七人队。
冯昕慧因为上次的事情，大家都没主动选她，导演这回倒是没想着把她硬插进哪个组，而是让大家再考虑，是否要添人。
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但一个人不能单成一组，于是采取抽签的套路，这次比较公平，没有哪个组漏掉。
冯昕慧的精神妆台看上去没有上次风光跋扈，她面无表情地从中抽了一张，刚好是谢子宁的队伍。
本来已经开始和队友商量七人舞该如何列队了，突如其来就多加进一个人，彻底打乱她们的计划。
得知此事的当下，谢子宁差点破口骂人。
但没办法，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等所有人都完成选组，节目组宣布散会，大家各自选择教室进行排练。
林茜茜说完去趟厕所，赫敏站在走廊上等她。
这时，谢子宁带队经过，看见赫敏，明目张胆地不顾所有队友在场给她抛了个wink。
赫敏呕一下，又装作视而不见，背着手开玩笑道：“你们组也没有人管管你吗？”
大家都是低头沉默地跟在后面，没人敢和谢子宁一起玩闹。
冯昕慧新加入这个组，之前跟她关系还不错的队友，在上次节目已经被淘汰。
她形单影只地走在队伍最后，离前一个队友已经有十万八千里。
虽然不清楚她怎么了，但今天她看上去，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加上背着光，眼神很幽暗，瞥见赫敏，狠狠地瞪她。
两人许久没有过正面上的交集，见她如此不礼貌，赫敏直勾勾地回视。
冯昕慧冷笑，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赫敏：“……”
赫敏不屑置辩，心道她这人也够厚脸皮的，什么时候她在自己这里的分量还需要赫敏费尽心力。
但赫敏懒得解释，一副任她被害妄想症发作无理取闹也无所谓的表情。
冯昕慧被激怒，上来揪着赫敏衣领，“你到底想怎么样？”
赫敏站在那儿根本没设防，被她这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的动作吓得倒退一步，喉咙不舒服地咳嗽着，她抓住对方的手试图松开。
但冯昕慧似有种要和她撕破脸的架势，手劲儿越来越大，“你自己背后有人，还看不得别人好，你能不能做个人？”
厕所传来洗手的动静，冯昕慧倏地松开她脖颈，像是怕人看见，换上微笑待人的样子，假装无事发生。
重新呼吸到了氧气，赫敏伏低身，止不住地咳嗽。
林茜茜出来看到两人，先是一吓，而后看出哪里不对劲，连忙跑上去扶住赫敏，奶凶奶凶地瞪着对面，“你别太过分了。”
冯昕慧冷眼看她，“我还以为是谁。”
意思是早知道里面的人是不起眼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林茜茜，她还会继续下手。
赫敏靠着墙，咳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指着她警告：“冯昕慧，今天以前，我从没对你做过任何事，但今天以后，我不会再放过你。”
-
排练的时候，赫敏已将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两个人训练时间可控性比较灵活，林茜茜体力还不错，练了快三小时，两人商量先休息会儿。
林茜茜去外面拿了两瓶水，递过去一瓶，好奇问道：“刚才那个人怎么你了？”
赫敏本来都忘了，拧开盖儿喝了口水，才说，“谁知道抽什么风。”
“我好像有听说点事，”林茜茜换了个位置座，悄声说：“上次热搜上不是爆出了她的丑闻，但她金主帮她撤下来了，后来那金主怕事情再闹出来，被原配知道，索性把她一脚踹了。”
“那关我什么事。”赫敏想不通，这也能赖到她头上？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五十个人里，你最有本事把她弄倒，估计只能怀疑你了。”
赫敏无奈地摇摇头，“你记得我说过没，我家里人都反对我来这节目，我根本是赤手空拳，哪来的那么多势力。”
“记得。”林茜茜说：“所以我挺佩服你的，我听说你连经纪公司都没有，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这件事应该很快会解决，赫敏预测，“估计能签到嚯嚯娱乐。”
林茜茜露出羡慕的眼神，“好厉害啊，他们家要求特别多，而且管得也很严，不过艺人通告也不少。”
这个还是后话，赫敏压根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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