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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点点头，确实该这样，单断则断，否则日后纠缠起来可就断不清了。
林青娘和她闲聊了一会，看了看门外，还是朝她问道：“你和阿岚还没动静？”
“什么动静？”
林青娘轻轻打了她一下。这孩子，成亲都一年多了，还不清楚这事。
“孩子。”她小声道。
“没有。”秦蓁摇头道。
她见过吴春梨怀孕时的模样，偶尔会恶心想吐吃不下饭，或是爱吃酸的甜的这些，但她一直没有常见的症状，柳岚和她也从未想过要去见大夫。
“那亲家母他们可有跟你提过什么？”
“也没有。”
没有催就好，有些人家会嫌儿媳妇肚皮不争气，坏一点的还会故意折磨人。虽然柳家看起来不会那样做，但林青娘还是忍不住多问几句。
最后她跟秦蓁说道：“你和阿岚在这事上还是多留心，早点生个孩子，日后可别为了这事闹起来。”
秦蓁胡乱答应着，心里却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
吃过饭后，两人又多待了一会儿，倒是和提前回来的周安和吴春梨碰上了。
“姑姑！”周辰跑过来扑进秦蓁怀里，被吴春梨抱着的盼盼也蹦哒着胳膊腿要下来。
“诶哟，我们辰辰是不是长高了？姑姑都快抱不动了。”秦蓁托着小孩的腋下将人抱起，没过一会又把他放下了。
盼盼伸长胳膊也要抱，秦蓁笑着喊她：“乖盼盼，叫姑姑了没有？”
“姑姑姑姑！”
“好好好，姑姑抱。”
一行人又转身回屋，吴春梨跟婆婆和小姑子说着刚刚回家的事。
因之前的周岁宴，她三哥和四哥两家都不太乐意搭理她，好在爹娘向着自己，大哥和二哥也是明事理的人，总不至于让吴春梨在家里待不下去。
周安和柳岚则交谈着去县城后应当谨慎的地方，毕竟以后要在县城扎稳跟脚，而不是像之前那般打探消息。
闲聊一阵，秦蓁看看时辰，不得不和柳岚一同起身告辞。
李青竹和李成玉她们都往村里赶，就她出来到镇上，几个人之前约好了，可不能误了时辰。
“那你和阿岚路上仔细着点，别受风着凉了。”
“好。”
周家人在门口目送着两人远去，直至拐出巷口再也见不到。
回程路上暖阳正好，只是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冷意，柳岚脸上涂了脂膏，倒是没有被刮过的风割得生疼。
乖顺的毛驴跑得稳当，即使柳岚空出一只手也不要紧，秦蓁靠在他后背，将那只手捂在怀里暖和暖和。
……
旷野上的小溪里有游鱼浮动，江河边野鸭啄羽戏水，而更远处的冰面传来破碎的声响，只听潺潺流水细微的动静。
第59章 往后
途中时不时能看见其他同样归家的小夫妻, 他们多数是步行，由汉子背着背篓，带回一点娘家送的东西。
秦蓁靠在柳岚背上看向远天, 不知在想些什么。
快到村口的时候, 远远瞧着有一行人走了过来, 柳岚看着那两道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却没有认出是谁。
直到其中有一个人喊了一声姐夫, 他才隐约认出来是李青竹他们。
秦蓁在后面还未发觉，柳岚喊她：“蓁蓁，好像是沈家公子。”
秦蓁探出头去看, 果然看到了李青竹和李成玉两对夫妻。
双方渐渐靠近，柳岚驾着驴车慢慢停下，快步走来的李青竹和李成玉牵起秦蓁的手。
“还真被青竹猜中了, 她说估摸着阿姐也该回来了, 就让我们来村口看看。”李成玉笑着道。
李青竹仰起头说道：“那是，我向来猜得准。”
“原本回来得早些, 出门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走, 去家里坐会儿。”
给秦蓁带的年礼还在各自家里，她们便让沈浩安和贺松回去拿, 自己则先跟着秦蓁去家里坐会。
柳岚牵着驴车跟在她们几个后面，进门后将东西卸下，把毛驴牵进棚子里, 又赶忙去给秦蓁她们烧火取暖。
秦蓁把蜜枣、干果和糕点这些零嘴都端了出来，家里没有热水，只能等壶里烧开再给两人冲泡蜜糖水。
像蜜糖和雪耳这些，只要是柳岚有的好东西，就算少卖给几家主顾, 也不可能少了秦蓁的，因此家里时常会备着。
柳岚接到秦蓁的眼神示意后，特地到屋里收拾从周家带回来的东西去了。趁着自家汉子不在，几个人讲起了闺中秘事。
其实也没瞒他们什么大事，不过屋里只有她们女子时确实会更自在些。
沈浩安和贺松把东西拿过来之后，被自家媳妇儿赶去后院和柳岚做伴。
沈浩安已经经历过一次，因此只是无奈摇头，本就寡言少语的贺松没说什么，跟在沈浩安身后一同找柳岚去了。
壶里的水渐渐烧开，秦蓁便给两人泡了杯蜜糖水。
李青竹喝了两口，突然问道：“花多的地方蜜蜂也多，阿姐，你说我和贺松是不是也能弄点蜜糖？”
秦蓁听柳岚说过一些养蜜蜂的事，花越多，能得到的蜜糖也多，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想法。
“是可以，不过我也说不清楚，到时等你姐夫得空了，我让他去你那边看看该怎么弄。”
“好，阿姐记得也一起过来。以前总是阿姐招待我们，如今也该让我们招待招待了。”
“是啊，”李成玉接话道：“如今庄子里还没长什么东西，只能请阿姐在宴席上多吃点了。”
两人出嫁后，不知何时改口喊她阿姐了，秦蓁也没有多问，一般只有家里关系亲近的姊妹才会叫阿姐，既然两人敬她爱她，又何必去深究。
时光总是忽长忽慢，几人有些话还未讲完，就该到李青竹和李成玉回去的时辰了。
日后总会有相见的机会，因此秦蓁并没有多留。她给两人各送了十斤腊肉和一小坛蜜糖作为回礼，最后目送着两辆车向远方行去。
秦蓁进屋拆开两家送的年礼。
李成玉送了她一套素雅的首饰，她知晓秦蓁向来不缺什么，成亲后也能看出来柳岚对她是极好的，想来想去，也只能送些添彩的玩意了。
至于另外的几个木盒里，则是沈浩安送的两幅字画和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大概是被李成玉叮嘱过，送的都是一般的样式，算不上贵重。
李青竹和贺松则送了一大包柿饼，一坛子秋梨膏和一袋柰果。
送的礼不讲究好坏多少，都是对方的一片心意。
秦蓁将东西一一收好，该放书房的放书房，该放橱柜的放橱柜，那两幅装裱好了的字画则挂在了书房和堂屋。
一看天色又该到了做晚饭的时候，秦蓁进灶房给柳岚打下手。
她挑了几件闲聊时的趣事讲给柳岚听，顺道说了李青竹问的那件事。
柳岚没有因为秦蓁替自己做主而感到不满，他想了想，说道：“现在还太早，等春分前后花开得多了，蜜蜂才会分巢住。过段时间若是得空，我先去教贺松做蜂箱。”
秦蓁笑着亲了亲他，放心把事情交给柳岚。
因和李青竹的关系过于亲近，答应之后秦蓁才觉得自己草率了些，蜜糖毕竟是柳岚挣钱的主要来路，若是生意有所亏损，那她可就成罪人了。
不过，看柳岚的样子好似不是很在意，应当不用太担心。
柳岚确实不在意，不说云山镇，就连县城里都少有人能时常卖蜜糖，他可占了独一份，只是他也知晓招风惹眼的下场，因此在县城卖得少些，假装和其他山货郎一样。
况且云山镇的有钱人家又不单单只有他认识的那些主顾，特地栽种的果树结出来的果子比野果金贵些，贺家能把果园里的果子都卖出去，必然也会有买得起蜜糖的主顾。
两家各卖各的，不一定会碰上。倘若生意真如秦蓁想的那般有所亏损，那也是贺松凭本事挣的银钱，没什么好说的。
但利益动人心，到时可别伤了秦蓁和李青竹之间的情分才好。
柴火在灶膛里烧得噼啪作响，锅里渐渐传来饭菜的香味。
袅袅炊烟升起，在落日的余晖里，不过是最寻常的一副农家景色。
初三，收拾好东西的夫妻俩跟着大伯一家去舅舅家。
于红英没有过问年礼的事，毕竟有秦蓁操持着，总归出不了错。
……
年初几天忙完后，得闲的人还会去交好的人家拜个晚年。
除去本家要走往的那些亲戚，秦蓁和柳岚在礼簿上找到礼钱交得比较多的人家又去拜访了一圈。
隔壁赵家虽然交的礼钱不多，但秦蓁还是带着柳岚上门拜了个晚年。
吴芳对于他们俩的到来真是又惊又喜，她连忙端出家里最好的点心来招待，还泡了两碗粗茶。
秦蓁的四亩田地照旧租佃给他们家。
柳岚和她说起要再买两亩田地的时候，秦蓁也考虑过自己是否需要买，不过再添两亩田地的话，赵家显然照料不过来，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租佃的人家。
况且她和柳岚都买田地的话，显然太招摇了些，因此只能作罢。
——
柳岚借着大伯家的牛正在田里耕地。
今年的春似乎来得更早些，柳岚和大伯已经在商谈买地的事了，若是不先把自家的地整完，到时可能会忙不过来。
柳岚给牛割了一把草，看着犁完的地，牵起辛苦了一天的老牛回家。
“阿岚，饭菜马上就好，先垫垫肚子。”秦蓁给他端了一盘前几日刚买的山药红枣糕，转身去灶房把剩下的那碗菜炒完。
柳岚边吃边帮着端碗筷，见秦蓁还没有忙活完，就跑到灶房陪人一起。
秦蓁朝他笑了笑，问道：“今天把地都犁完了？”
“嗯，明天去把小菜地的土翻了。”
“歇息一天，又不要紧。”
家里的大菜地已经翻过土了，不过东边小院的菜地还没来得及去，秦蓁知道他忙，因此并不会催促，左右时日还早，那边晚一些也无妨。
“没事。”柳岚抱着她，端起最后一碗菜去堂屋吃饭。
……
等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柳岚也该去山上采茶叶了。
若是真细究起来，一年三季都有茶叶可摘，风味各有不同。只是春芽发得早且数量稀少，因此更为珍贵些。
柳岚带柳罗去摘过夏茶和秋茶，少年姿态认真，慢是慢了些，但摘的茶叶品质都算上乘。不过摘春茶更讲究时辰，按柳罗的手艺来说还是差了点火候。
这次并非只有柳岚一人去采茶，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邀上赵承一起。
春季不是狩猎的时节，但赵承身手好，若是真遇上突发情况，怎么说也能护住柳岚，省得让秦蓁在家忧心。
两个汉子常年在山里走动，路程再远也不会耽搁时辰。
等到了老茶树那边，柳岚放好东西，立马开始采摘茶叶。
虽说赵承是过来陪同的，但总不可能真的什么事都不做，他看柳岚采下的茶芽，也学着掐了几颗给柳岚掌眼。
赵承又不是柳岚雇的短工，想做什么自然可以随意去做，况且柳岚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赵承若是想学，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多年的兄弟，柳岚对他也更放心些，丝毫不担心对方会趁此抢夺他挣钱的门路。
采摘完的两人又紧赶慢赶驾车去镇上。
大路平坦开阔，只有一辆驴车在慢悠悠地跑着，柳岚开口朝赵承问道：“赵哥，你说平日里得闲，我叫兄弟们过来一起捡山货怎么样？”
柳岚早先便有了这个想法，只是那时前路未定，手里头的银钱也不太富裕。
如今新屋建成，家室美满，家里原本存下的银钱再加上卖芝草的那些，足够柳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秦蓁对于他的决定也是支持的，没了各方面的顾虑，柳岚行事自然比以往更大胆些。
猎户春时不得狩猎，冬日大雪封山，除了夏秋两季，其他时候都得靠卖猎物的银钱过活。
要养活一家老小的还得去镇上找活计，辛苦不说，有时还挣不到几个铜板，柳岚若是真的能带着其他人一起挣钱，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是好事，不过别因为这个耽误了你的生意。另外，如果不能把人都叫上的话，你还得想想该选哪些人。”
赵承清楚柳岚的想法，他待人厚道，自己日子过得好了，难免也想帮衬别人一把。只是好人难做，好事也难做，如果不处理妥当，到头来还会坏了兄弟情分。
“赵哥放心，我自有打算。”
“那就好。”
除了上次采芝草，柳岚做事向来稳妥，既然他这样说了，赵承便不再操心。
他自然是希望柳岚能做成这件事的，毕竟自己今年也该考虑成亲的事了，倘若真的能靠柳岚多挣些银钱，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第60章 余生
元, 为始；宵，为夜。
又是一年十五元夕夜，秦蓁和柳岚换好衣裳, 准备去镇上赏灯闹元宵。
柳文轩已经将驴车牵到门外了, 柳朗星蹲在一棵树下看刚冒出头的小芽, 谭月没管父子俩, 正站在灶房的水缸前看看柳文轩给她新买的绢花戴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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