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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听，她现在说的什么话？男女婚嫁各不相干？
各不相干？
除非他死！
心中火焰窜出，他觉得自己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
他狠狠将她拉开，健步走出了房门。
门被关上，门外，他暴喝：“给本将守好这个门，她敢踏出这门一步，我要你们的命！”
“等等！萧然，你让我去隔壁间好不好？萧然！”
可无论甜钰再怎么喊，或是试图打开房门，却再不可行。
她心绪慌乱起来，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虎毒不食子，他知晓了这是他的孩子，他肯定不会伤她的...可...可他若是不信呢？
她又烦闷慌乱起来，本来一切都归于平静了，明明一切都开始驶入全新的生活了...
她头脑昏沉，今日本就劳累，此刻萧然离开，她身上的疲乏更是加倍的体现了出来。
可她现在不能有事，压下繁杂心绪，躺回了榻上，记忆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天。
那日，三爷的人已经盯上那女人的私卫，只等他们动手，便可顺理成章地将那些人抓获。
人赃俱获之时，便也是当年真相揭穿之刻。
可未想到，那车队里竟然已经混有了那女人的眼线，个别人眼神狠厉，甜钰对这种隐藏暗处的阴毒视线几乎有本能的警觉，她察觉不对之时，急忙找了借口让丫丫回去一趟，一来丫丫不会陷入险境，二来也能告诉三爷的人情况不对。
那些眼线自然不会分散人手跟着丫丫，只会更加留意在自己身上，果不其然，在半个时辰后，他们便暗中动了手。
先是惊马，一路狂奔起来，饶是甜钰做好了心理准备，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她吓得魂不附体。
马车夫努力驭着马，车队人马也开始混乱起来，不少人在毫无所觉时被身边人轻松抹杀，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甜钰。
但她凭借着本能，在最后一刻跳出了马车，几下翻滚，堪堪抓住了那些崖边杂藤，阻止了自己坠入悬崖的命运。
那已经是一种极限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有这般力气，将自己生生拖回了地面。
而惊马车架自然已经冲向山崖之下，崖边还有因撞击到乱石而散落一地的木架。
车队人马还在混乱对抗着，很快，黑衣人也入了局，那些人顷刻扭转局面，开始有人朝着一身血污的甜钰靠来。
也就是这时，三爷的人马终于出现，将那些随队之人全数剿灭，击杀了个别黑衣人，又生捉了剩下的。
在那般情况之下，已经辨不出谁不该杀了。
甜钰就这般捡回一条性命，那时她脑子其实很懵，只是下意识护着自己的小腹，有种劫后余生的不可置信之感。
她自然是知晓此番行动可能伴随着危险，但她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便也绝无后悔的道理。
甜钰看着山崖下奔涌的波涛，轻抚着小腹，突的生了些对自由的强烈向往。
既然这般想让她消失，那她便‘消失’如何？
自己若只是受了些伤，恐怕那人还会找些借口，为那些所谓的太平粉饰，自己如果消失于此，这幕后之人恐怕再无翻身的余地了吧...
三爷的人开始布置着事发之地，而甜钰则被安置在了京都附近的一处宅子里。
每日都有人同她汇报情况，她倒是也未曾想到范辙竟亲手将自己的妻子送去了审判，不过她没得死刑，也不算太出乎自己的意料。
她被告知此地关押皇室罪人，多为女眷，虽是寺庙但门口也有重兵把守，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进出之地。
甜钰几乎冷笑，这般苟延残喘着，从荣华富贵到一无所有，不过，还不够...
那人现在还以为真的杀死了自己，至少以为自己同娘亲都败在了她的手下，甜钰怎么可能放任她有这般的想法，自己的消失，自然是为了能给她更沉重的打击。
甜钰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见一见她。
三爷果然是有些神通的，一月后，大皇子竟亲自登门，告诉甜钰，他可以帮助自己。
甜钰起初是不信的，他怎么可能帮自己？他同丞相府的关系那般密切，就算范辙大义灭亲将自己的夫人送进了罪人之寺，他也没有立场帮助自己去给那人最后一击。
“相比颓势尽显的臣子，本殿更看重冉冉升起的新星。”
那是厉无忧对她说的话，那人一身明黄之色，眼中是对权利的势在必得。
甜钰并不在乎他同三爷之间有着怎么样的交易或是盘算，但那一刻，她却不能自已地想起了那个强健身影，一心远离派系斗争之人，她觉得自己很是恶劣，但她已经走在了这一步，她没有退路了。
她就是这般卑劣，她天生就是这般卑劣之人...
甜钰接受了他的帮助，但她也在极力忽视掉他眼中对自己的那种浓烈兴趣。
像是被盯上的猎物，她很是不舒服，但快了，此事了断，她再不会出现在京都了。
所以，当她瞒天过海来到那女人面前的时候，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她震惊的表情。
她原本那般奢华富贵的，可一头青丝被夺，穿着几乎被洗到发白的斋衣，一点脂粉都没有，苍老而丑陋，活像只套了层皮肉的恶鬼。
但很快，她的神情变得癫狂起来，她看着甜钰，大骂着贱人。
“你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阴魂不散？为什么要来找他？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想杀你的...真的...你都那般脏了，怎的还有脸去讨要说法？你该去自尽的，好歹还有个全尸不是？哈哈哈哈，你那般美又如何？还不是一滩烂肉，一团污泥！”
‘啪！’
甜钰没有一丝手软，她狠狠扇在了叶罗心的脸上，对方一脸怔愣，接着甜钰又是一巴掌。
甜钰没有停手，直到对面那人的脸颊肿大如猪，她才停了手，满意地欣赏着。
“叫够了？清醒了？”
“对了，等你死后，我回丞相府，想来弟弟妹妹们应该会很吃惊吧，你说，他们这般天真纯良，这般愚蠢易骗，会不会被我轻轻松松给玩死呀？”
甜钰甚至勾着笑，眉眼间竟是温柔娇媚。
“你...你...你要做什么？”
她想要上前，却被护着甜钰的侍从给拦了下来。
“你还活着，背靠着大树了，我也已经沦落这般，你...你还要如何？”她眼色浑浊而无力，青紫的眼睑，已经昭示着她枯萎的生命。
“自然是，伤害那些你中意之人，中意之事罢了。”
甜钰收了笑，看着她。
叶罗心狠厉着眉眼看她，脸上火辣的难堪同心中慌张比起来，此刻竟都显得微不足道。
可很快，她靠着房柱，颓然而坐，眼里只剩下死灰般的惨淡。
“我在这儿过得生不如死，脑子时晕时醒，本以为是疯了，可清醒时，却又似从未有过的清醒，倒是让我想通了许多事。”
她抬头，眸眼里的浑浊似有实质，她看向甜钰：“你恨我，你的确该恨我，可这一切真的只有我的错吗？你觉得我今日这般田地，不在他算计之中么？”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夜
◎“爹？那他就是娘亲的相公咯？”◎
第八十一夜
明明是祈福消罪的佛堂，里头却阴森得很，透过不知何处缝隙传来的凉风拂过身体，冰冷的不似六月之夏。
甜钰便静静等着，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叶罗心几乎笑出声来：“当年他鬼鬼祟祟暗中调查，若说他没有发现是我的手笔，那他可真不可能步步高升...”
“可他懦弱，他不敢，还得乖乖跟我生儿育女，当年我家权势滔天，他得忍，他得让，而现在我族没落了，他不想忍了，不想让了，你不过也只是他手里的刀，正好除去我罢了...”
她笑的眼中带泪：“可笑的是，我却才明白...才明白这辈子所求的竟得来这么个结局...”
她笑得张狂起来，眼神里的浑浊已经布满她的瞳孔，她又站起身来，指着甜钰怒骂，又将她当做了当年那人的倩影，歇斯底里地同她争辩。
甜钰却难得体会到久违的平静，她看着叶罗心癫狂之态，忽升起了一股怜悯，可怜她费尽心机只为了留住一个男人，而最后，却又看清了他，浪费了一辈子的心血，不过也只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甜钰第一次杀人，她看着叶罗心在深井中挣扎，洒下的日光照在她惊恐的脸上，她被吓得痛哭流涕，哀求出声，极力仰着头，想要汲取一些空气。
她每哀求一次，便有争先恐后的井水漫入她的肺腑，她痛苦扭曲，直到渐渐没了力气，被井水吞没殆尽。
她眼神中的不甘、痛苦，竟同多年前母亲最后一面颇为相似，深井之中，似乎又有一个面孔出现，拖着叶罗心的灵魂直奔地狱之火。
耳边，响起孩童哭泣之声。
甜钰一瞬睁开了眼，思绪从回忆中拉出。
她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朦胧，刚刚竟是入了梦的，她赶紧起身，想要出去查看孩子的情况。
门被打开，却只有一个带着七分笑的婆子，身后还跟着几个着粉色衣裙的丫鬟。
“夫人，奴婢翠罗，进来伺候您洗漱。”
甜钰未搭话，想要往外，却被这身强力壮的婆子给拦了下来，她笑得虚伪，只规矩道：“夫人不必担心，将军在照顾孩子呢。”
他便是这般照顾的？照顾到孩子撕心裂肺地哭？
“你让开。”
甜钰只觉胸口升起一股郁气，见她还是如一堵肉墙般杵在眼前，甜钰对着隔壁高声道：“萧然！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那婆子变了脸色，看了眼隔壁，赶紧推着甜钰，招呼着人关了门。
“夫人可不能这般无礼，将军大人的名字怎能这般叫的。”
“您乖一些，服服软，将军不会难为您的。”
甜钰被几个丫鬟禁锢在座位上，好在隔壁孩子的哭声也渐小了，她悬着的心这才稳了一些。
这婆子如那些老鸨般，竟让甜钰有股子被逼良为娼的既视感。
就在甜钰还在思索着眼前局面如何破局之时，寝屋的门却被狠狠踢开，伴随着萧然的怒喝：“滚！全给老子滚开！”
屋内人一瞬作鸟兽状散开，甜钰也被这一变故吓得愣在原地。
可很快，甜钰起身，皱着眉问道：“你将她如何了？”
“甜钰，你就是仗着我不会对你怎样，所以一昧的欺骗我，是不是？”
甜钰眉头皱得更紧，看着他，不解道：“你在说什么？”
“那孩子才过两岁生辰，你告诉我，你我是如何生出来的？”他目眦欲裂，看着甜钰的目光凶狠，就像是要将其撕烂一般的盛怒。
甜钰心头一跳，她刚想解释，却被他一把扛起，狠狠扔在了榻上。
“不是...”
甜钰刚刚开口，便被盛怒中的萧然给堵上了唇，他发狠般的惩罚她，让她痛呼出声，可又很快被堵回了喉咙。
耳边只有他粗暴的喘息还有衣衫被撕裂的声音，她想要推开他解释，却更是惹得他气急，更是发了狠般禁锢着她。
一时大力了，甜钰吃痛泛起泪花，他也不管，只强硬着让她接受自己，不管不顾的，像只疯牛。
萧然再不管她的挣扎反抗或是哭泣，就这般强硬的要了她。
甜钰几乎被痛的晕厥，她太久没有行过事，此前也从未有过这般的体验，那股子撕裂之感，比他们初次之时更深更痛，甜钰惨白着脸，却又被他强硬着感受着痛苦之后的阵阵酥麻。
没有任何的怜惜，就像是野兽将猎物吞食，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的心软。
在极致的欢愉与痛苦之中，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在这等事上，受这等折磨...
等甜钰再次恢复意识，自己已经穿着小衣睡在榻上，身边是小晴儿正瞪大了眼，用手撑着小脸，看着熟睡中的自己。
“小晴儿！”
甜钰刚想起身，可全身的酸痛制止了她的行动，她下意识咬上下唇，可唇上的伤口也被碰到，疼得她咬牙切齿了片刻。
“娘亲，您怎么了？嘴唇好红呀。”
小晴儿天真地指着她的唇口道。
甜钰有些窘迫地想抬手，刚露出来，便看到上头青紫痕迹，她赶紧垂下了手，对着小晴儿说：“你怎么进来的？”
“我被一个阿婆抱进来的。”
见甜钰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小晴儿有些疑惑道：“娘亲，你和那个叔叔爹吵架了么？”
叔叔爹？
小晴儿立刻解释道：“我叫他叔叔，他说他是小晴儿的爹，这便是叔叔爹吧？”
甜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顾不上身上酸楚，赶紧将床头准备好的衣衫穿上。
一身的青紫痕迹，白皙的小腿之上是肉眼可见的指痕...
臭男人连给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自己发泄，可他终究是没有伤害孩子半分，即使他都以为这孩子不是他的...
甜钰下榻，有些急地喝着桌上已经有些凉的茶水，脸上还是发着烫，脑子里不可抑制回忆起他精壮的胸膛还有沙哑的低吼。
“娘亲，叔叔爹是什么？”
小晴儿依旧对萧然有着浓厚的兴趣，而甜钰也发现了这点。
甜钰有些担心，因为她感兴趣的问题便总是要找到答案的，甜钰也不隐瞒，直说道：“他不是叔叔爹，他是你爹。”
在小晴儿的世界里，她认识许多不同的人，她分别叫着不同的称呼，大娘大婶叔叔阿婆，可从来没有一个叫爹的人出现，但她听过其他小孩叫过。
她的大眼睛转了转，对着甜钰道：“爹？那他就是娘亲的相公咯？”
这是她听隔壁婶子叫的，他们孩子就叫她相公叫爹。
甜钰都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道：“他是不是我的相公，同他是不是你爹，不相干。”
见到小团子脸上挂起的疑惑，甜钰只得转移话题道：“可饿了？”
她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早晨吃了甜饼和奶，娘亲才起床，定是饿了，我去让那些阿婆做饭！”
说罢，她那小短腿一蹬，利落的下了床，一副老练模样的使唤着那些人来，但她笑的又甜说话也甜，到让人听不出一丝被指使的那种命令感。
甜钰知晓她是个活泼聪明的，她微微低敛了眉眼，想着这孩子在自己身边，会不会耽误了她的成长。
不到一会儿，仆妇们就将丰盛的饭菜摆上了桌，她看了眼门口，能看见的便有四个侍从，整个府里还不知有多少人守着。
她有些食不知味，可肚子的确也是饿的，不想让小晴儿担心，便也好生坐在桌前吃饭。
“娘亲，刚刚有个叔叔说这院子能放风筝，我可以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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