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她霎时僵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摁住的那片肌肉紧实有力,隔着衣裳似乎都能隐绰触碰出鲜明的轮廓。
理论上,是他的腹肌。
想捏。
但那也太不做人了吧?别捏。
可是想捏,呜呜。她好馋。
这是对个人意志力莫大的一次考验,虞菀菀好纠结。
倏忽间,她听见少年凉淡的嗓音:
“师姐不是总想摸么?”
薛祈安低下头,唇角微勾,眉眼依旧乖顺,似只被驯服的困兽。手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他眸中似闪过道白电,盛放玻璃的砂砾同时有白电转瞬而逝。
很快响起噼里啪啦的脆响。
“嘶。”倏忽间听见掌柜惊呼,“我这还没碰呢,怎么就碎了。”
是那颗玻璃珊瑚。
他亲手铸就的,也被他亲手摧毁。
少年神情凉淡,昳丽眉目间却依稀窥见几分被触怒的愠怒。
又乱碰他。
又差点被别人染指。
即使是用作类比的珊瑚,也不行。
那是他的,谁碰也不行。
薛祈安力道收紧,似要将她骨头捏碎的力道,嗓音却仍温和带笑,一如既往顺从又乖顺的模样道:
“还想摸什么,来。”
那点红痣却犹如缀在眼尾的血珠,妖冶而诡谲。
第26章 乌瓷古镇(十五)
“好!”
少女的嗓音相当清脆坚决, 似预谋已久,薛祈安不禁愣了愣。
下一瞬,她的手直接掐住他腰侧。
“……”
薛祈安一抖, 惊愕抬眸, 连气息都稳不住。
“早说嘛。”
听见她悠悠叹气:“之前真是血亏,白白蹉跎大好时光。”
那只手从右往中摸, 速度时快时慢,像在细细品味什么似的。
除了摸,她竟然还……捏?
“……”
薛祈安实在太震惊, 一时都忘记把她的手拿下来,满面通红看她。
这模样落在虞菀菀眼里。
“……”
如此漂亮的脸不用来亲真是可惜。
暴殄天物!
可看他这副红得快要熟透的模样,虞菀菀到底松开手,覆他眉眼忍痛说:
“你不许再诱惑我。”
“……我诱惑你什么了?”
薛祈安生平第一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诱惑我亲你!”
虞菀菀痛心疾首:“这有多考验我意志力你知道吗?我差点就要吻过去了。”
薛祈安:“……”
得亏他开的好头,虞菀菀忽然就不怂了。
真可惜他还穿着衣服啊。
虞菀菀由衷感慨, 瞥眼他的神情, 到底没这狗胆把话说出口。
脑海里浮现他年少时更衣的模样, 腹肌和人鱼线,每一寸一毫都恰到好处地性感漂亮。
她欲盖弥彰垂睫,很慷慨道:“大胆说这种‘还想摸什么’‘来’‘继续’之类的话, 我这人, 最善良了,尤其喜欢满足你的愿望。”
“……”
薛祈安把她手丢到一边,气笑了。
“那下次吧。”虞菀菀失望叹气。
“……”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掌柜在包裹玻璃,也并没注意他们的动静。
过了会儿。
掌柜回来,递来玻璃, 送他们往外走,很热情地招手:“下次再来喔。”
门边挂着的风铃叮当当响。
“一定!”虞菀菀同样热情挥挥, 面颊扬起灿烂笑容。
她扭头和身侧少年主动说话:“可惜你那个玻璃珊瑚碎了,本来还挺好看的。”
“……”
薛祈安看她眼,不吭声,显然还在为方才的事耿耿于怀。
“你不要这么小气嘛,美怎么能一个人独享呢?要懂得分享。”
虞菀菀苦口婆心道,趁他不注意,揪住他袖子晃了晃,替自己解释:
“是你先主动的,我盛情难却。”
薛祈安没挣开她的手,似笑非笑:“怪我呢?”
“没,”虞菀菀摇头,更诚恳,“表扬你,下次继续。”
“……”
定定看她会儿,薛祈安忽然笑:“师姐,学猫叫一声。”
虞菀菀:“……?”
你找抽吗?
话都到嘴边,想想前不久刚发生的事,她忍辱负重:“……喵。”
太羞耻了。
“不像。”
他竟然还评价上了,垂眸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温声笑道:
“师姐,勤加练习啊,下次继续。”
虞菀菀:“……”
少年这才像扳回一局,轻哼一声,不等她,抬步往前走。
耳边坠着的玻璃耳坠轻微一晃,游弋的日光也一晃,反射出和煦却又隐约寒凉的亮光。
好像岸边长满细流的湖泊,在春日潋滟底泛着粼粼波光。
看了会儿。
“我有个新的请求。”
虞菀菀追上去,很诚恳地请求说:“我想碰一碰你,可以吗?”
薛祈安顿住脚步,侧目看她。
说话时少女本来没往这看,却倏地侧过脸,在人声嘈嘈间向他嘿嘿一笑。
身后两条浓密乌黑的发辫左右晃动,当真像燕尾翩跹,灵动轻松载满日光。
那对双眸如黑曜石,天生偏冷,却叫他窥出几分狐狸似的暖洋狡黠。
“师姐,”
总有种错觉,她是故意让他看出来的。
看出她有其他奇怪心思。
薛祈安忽然也笑:“你之前有哪回问过我吗?”
“如果我的意见有效,那抱歉啊师姐,我拒绝。”
他清澈而愚蠢又好像不愚蠢的师姐却晃了晃脑袋说:
“那抱歉啊,师姐判你意见无效。”
薛祈安以为她最多碰碰手,也不太在意,弯弯眉眼:
“随师姐。”
却没再听见应声。
少女已然扎进人海和另个青年说话,约莫没听见,好像刚才没问那话。
乌发像对蝴蝶上下晃动,扑扇间就会消失不见。
薛祈安低垂乌睫,唇边笑意不变,慢悠悠跟上去问:“师姐怎么忽然走这么快?”
却不着痕迹插入他们之间。
虞菀菀自然发现了,极浅一弯眉眼。
“因为大家都有从瓷盘里出来。”
她向稍前方努努嘴,忽然凑近,差点儿就要贴上他。
又是那股甜橙香。
“嗯。”
薛祈安垂睫,指尖一动。
还是那身布衣。裹着头巾的女子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先前赶走他们的侍卫,恭恭敬敬喊她:“夫人。”
孟章怡竟然就是青姬。
面上倒不再有瓷盘内所见,烧伤一样的瘢痕,貌若天仙。
她手里拿着个陶俑,两只眼睛以红釉点染,和赵田屋里那些很像。
“你刚才问人多的原因就是这。”
被虞菀菀拦下来的青年体贴解释:“近几日,镇里死了五六人。不知是寻仇还是怎么的,被人在家中发现就已没呼吸。其中一人正好租赁夫人的房屋。”
孟章怡,或者该说是青姬并没有看到他们,忙着和侍卫说话。
往屋里走时,才忽然抬眸往人群望。
少年少女却已然不在原先的位置。
虞菀菀是故意躲开她的。
至少得等薛明川醒,彻底弄清对方是敌是友,才能发生交集。硬碰硬,她也没这本事。
“薛祈安。”
回去路途,穿过最闹腾的一段路时,虞菀菀忽然喊。
薛祈安下意识就应:“嗯?”
尾音未落,脸忽然被捧住,揉面团般地揉了揉。
薛祈安指尖轻轻攥紧,掀起眼皮。
“你刚刚答应的。”
虞菀菀眉眼一弯,并不是没听见之前的话。
“师姐,你故意的。”
定定看她会儿,薛祈安忍不住轻笑,由她继续揉弄他的脸。
故意那样问他。
再故意装没听见。
让他自个儿去纠结,好像想以此驯化他。
“嗯,”虞菀菀坦率承认,不吝夸奖,“这都被你发现啦?不愧是聪明漂亮的你。”
“再说啦,直说你也不会同意我碰你脸。”她又道。
薛祈安微歪脑袋,像是想了想,在她掌心里轻轻蹭了蹭,柔柔地笑问:
“那师姐要夸夸我很漂亮吗?”
尾音上挑,惯有的寒凉之意倏地荡然无存,像带钩子般,挠得她心都发痒。
……
“你说夸就夸啊?”
又going她!
虞菀菀忽然不太敢再看他,垂眸嘟嘟囔囔说:“我要夸我自己很漂亮。”
薛祈安笑:“嗯,我也觉得。”
虞菀菀:“……”
他就又问:“师姐摸够了吗?”
依旧乖顺地含笑望来:“没摸够的话,换个人少的地方呢?我怕师姐被撞到。”
虞菀菀:“……”
少年和平日里听话模样别无二致,却好像有哪里不对,一点都不害羞。
这下倒轮到她浑身不自在。
“其实我觉得你说得对。”
虞菀菀松开手,咳一声严肃道:“我下次再也不乱摸你了。”
薛祈安却笑意愈朗:“可我现在没不同意啊,师姐。”
虞菀菀:“……”
过了会儿。
穿过闹闹腾腾的人潮。
“师姐?”少年忽然喊她。
“……你不准说话。”
/
回去后,虞莞菀想先和赵田打声招呼说他们回来了。
屋内却被诡谲的静谧吞没。
妖气如潮水般张开,遮住两人动静。
姑娘家仍一无所觉,步履轻盈地往前。
好麻烦啊。
有灵力交互在,现在做事都得多个瞒她的流程。
可莫名其妙也不想杀她,即使她总是会干些奇奇怪怪的事。
薛祈安恹恹打了个哈欠,笑意却不减,背手慢吞吞跟在她身后。
“赵叔?”
门并没有关,虞菀菀一敲就“吱呀”打开了。
混杂腐臭的海腥味扑鼻而来。
无数碎纸片从黑暗里沙沙吹跑。
室内温度很低,像是做完实验专门处理动物尸体的冰窖。
动物避害的本能一瞬间占上风。
虞菀菀立刻向旁扑躲。
几乎同时,衣领给攥住,她被更快地往左拽进个冷硬怀抱中。
当!当!当!
连着几声,数块尖锐碎瓷片狠狠刺入身后那颗大树,整个都快埋进树干。
还有阵诡谲沙沙声。
四周似有堵无形的墙在往中间挤,空气一下变得稀薄。
虞菀菀忽然呼吸不上来。
“赵田!”
似乎听见女人的厉喝。
还有阵、是有阵龙吟吗?
虞菀菀的耳朵,倏忽间“嗡”地炸开。她痛得想尖叫,死死咬紧牙关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下颌却被轻轻捏住。
“师姐。”
少年温声唤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嗓音掺着如春日娇花般的和煦笑意:
“抱歉啊,但别咬了。”
已经尽可能让她不要那么难受,可她先闯进他灵海的,这些根本避不了。
薛祈安叩开她的唇齿,两根手指塞入其间,任由她用力咬住。
虞菀菀嘴里霎时一股血腥味。
更多却是他的气息,桃子果汁般甜甜的味道。
那点儿噪音忽然听不见。
她很快回神,张嘴仓皇说:“抱、抱歉,我不知道——”
下颌却又被一把捏住。
“不要紧的。”
少年单掌箍住她的左右颊,逼迫她半张嘴,俯下身打量会儿。
指尖在她唇上轻轻压了压,那儿有他的几滴血。
被她咬破,留在她那儿,他的血。
薛祈安忽然弯弯眉眼:“这种程度的话,没有关系。”
他松开手,垂眸慢条斯理地,用帕子一根根拭去她留在他指尖的晶莹液体。
像在做了不得的大事。
倏忽间,赵田房里亮起几盏灯,像永夜里几点鬼火。
她从屋内最深邃黑暗中听见薛明川的嗓音,怒不可遏:“赵叔,枉家父一生将你视作挚交,你怎好意思同妖族勾结,做出这等世人不齿之事!”
一声锵鸣,似刀在磨刀石滚过。
“废话少说。”
是赵田,依旧慢吞吞的高人气息,却多股狠劲:“薛家的封印只有薛家人能解。你们做局破开封印,甚至不惜毁坏神隐阵,百般周折就为了放出那等孽畜!”
“你们不仁在先就休怪我无义!最后问一次,灵核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明川再次开口,嗓音却平静很多:“灵核在我们出来时,就被击碎了。”
“赵叔,我知道青龙是你禁锢的。”他沉声问,“你瞒着薛家做这事有多久?”
话语陡然一凛,似有刀剑铮然声响起,很快却响起青年的闷哼。
“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田叹息:“和你一道的那两人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这可是贵客啊。”
这不会是说他们吧?
虞菀菀骤然警惕,尚未来得及开口,只觉耳畔一道混着血腥恶臭的罡风。
一回生二回熟。她这次,立刻以桃花扇相抵,左手攥住几张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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