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修冷冷一嗤,“她那双手自己都娇贵着,能舍得用来给朕剥核桃?”
想到那夜里手磨两下,就破了皮儿,不断喊手酸的女子,李怀修才不信她能这番殷勤。
念此,他眸色晦暗许多,没了用晚膳的心思,“朕多久没去顺湘苑了?”
全福海不知皇上话头怎么跳到了这儿,不过听皇上的意思,今夜宓常在侍寝有望,他实在看不出这几个破核桃有什么特殊,竟让皇上动了心思。
他低着脑袋回道:“奴才记得有半月余了。”
“才半月余?”李怀修拧眉压了压太阳穴,嘴角轻扯,生出一阵烦躁。
半月余,确实还不够久。
全福海听出皇上话里的意思,不怪皇上这么想,半个月确实够短了,以往皇上点寝,想不起来,那嫔妃侍寝一次后,空等大半年也是常有的事儿,要不然说宓常在特殊呢!
“罢了。”李怀修淡淡启唇,“今夜去顺湘苑。”
……
月香亦是不知道自己剥的那盘核桃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能让皇上召了主子侍寝。她巴巴地跑过去问,明裳若无其事地说是凑巧,实则耳珠早就红得滴血,她这双手干过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
这厢明裳也没闲着,换上红艳的舞衣练舞。听到圣驾到顺湘苑的动静,也没出去迎驾,直到看见男人映在地毯上,颀长的影子,才踮起了脚尖,腰肢柔柔地弯向男人怀里。
身段软得不可思议,李怀修最悦这女子的一段细腰。
辗转把玩,爱不释手。
李怀修接住了人,大掌掐住那段腰身,“朕来了也不知道出去迎驾?”
明裳咬住下唇,脚尖点地,直接跨到了男人腰上,李怀修怕她摔下去,手臂下意识去接她的腰臀,见那女子在他怀里露出得逞的笑脸,气得扯唇发笑,重重拍了一掌明裳的下臀,“没个体统!”
明裳鼻尖娇娇地哼了声,“嫔妾在殿里练舞呢,没听见皇上来了。”
宫灯昏黄的光亮映着女子的侧颜,如娇似媚。
少时,李怀修以为自己钟爱端庄温婉的女子,不想将近而立,却得了这么一个颇有作天作地势头的小妖精。
李怀修仍旧没给她好脸色,不咸不淡的语气,“又练了什么舞?”
宫人早就自觉地退出了内殿,明裳伏在男人胸前,脸颊烫红,别别扭扭地看他,最终附到李怀修耳边,盈盈说了几个字。
李怀修眸色倏然就深了。
……
殿外,全福海愈发确信,顺湘苑的这位宓常在前途无量,他从没见过皇上去后宫哪位主子那儿如此急切,宓常在当真是头一份。
他正要与宓常在身边伺候的宫人攀谈几句,却瞧见那个最是泼辣的小丫头脸色很是不好,怎的,自家主子受宠,她还不高兴?
这顺湘苑养着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
半个时辰后,李怀修披了衣衫起身,床榻里的女子如以前侍寝后的模样,眼睫上挂着泪珠,在他枕侧。李怀修勾了勾唇,指腹捏了把女子的脸蛋,一本正经地点评,“身娇体弱,太不中用,日后还要勤加练习。”
明裳睁开眸子,瘪唇哼了声,“皇上得了便宜还笑话嫔妾。”
偏生她没个力气,软绵绵地哼出声,不见半分气势,倒是引得男人愈发愉悦。
明裳转着眼珠,犹豫地看向男人的脸,声音小小的,“皇上,嫔妾是不是哪里做错,惹皇上不高兴了?”
李怀修微顿,薄唇轻轻抿住,看入女子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畏惧的眸子,淡淡开口,“你没做错,是朕太忙,顾不上你。”
明裳自是知道这是男人的托词,不过皇上既然这么说,就代表以前不管她做错了什么,都揭过去了不提,日后她仍旧是男人身边的新宠。
她侧过身子,脸蛋在男人的手心里轻轻蹭了两下,干净的眸子里澄澈温顺,“自是前朝政事为重,嫔妾都不打紧的。”
李怀修眸色微顿,眼底闪过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笑。
或许是他之前想错了心思,自古因亡国而唾骂红颜祸水的不过是无能之君。后宫里养着这么一个倒也好。倘若她能一直这般乖顺听话,他也不介意一直宠着,容她偶尔伸出一两回给人挠痒痒似的小爪子,也能给他解解朝中的乏闷。
第025章
阮嫔有了身孕后便闭门不出, 若非大魏建朝以来就没有有孕嫔妃可不必去给皇后问安的规矩,怕是阮嫔当真要隐在上林宫,直到生产。
这日请安过, 明裳记起顺湘苑的丹蔻剩的不多, 便带着月香去御花园摘花。宫里的用度自是极好,明裳偶尔兴致上来, 也喜欢自己捣鼓这些东西。
刚进了御花园,就见阮嫔的仪仗朝这头过来,阮嫔怀了皇嗣, 肚子金贵,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盯着,明裳不愿与她碰面,难免着了旁人的路子,她退后一步, 规规矩矩地福礼。
阮嫔眼光瞄到跪地的女子身上, 嘴边翘起了一抹弧度, 生得水灵新鲜又怎么样,这宫里头生存,还是要倚仗皇嗣, 全凭皇上的宠爱, 又能得意多久。
她抚了抚肚子,笑道:“宓常在清闲,还能得空来御花园。”
明裳进宫后,从未与阮嫔有过交情,这番话, 大抵是见她得宠,才有意炫耀自己怀了皇嗣的说辞。本以为阮嫔有几分聪慧, 竟也这般沉不住气。
她装作听不懂阮嫔话中的讥讽,“嫔妾今日确实清闲,想到御花园摘花做些丹蔻,阮嫔姐姐可想要一些?”
阮嫔怀了身子万分小心,哪会要她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阮嫔冷冷一哼,“本宫如今身子金贵,宓常在自己留着吧。”
仪仗稳稳当当地离开了宫道,明裳扶着辛柳的手站起身子,月香哪听不出阮嫔是在嘲笑主子久得圣宠却没有子嗣,朝阮嫔离开的方向狠瞪了两眼,又怕主子伤心,忙转开话头,“奴婢瞧着御花园新开的红掌好看的紧,奴婢去摘两枝,装点装点内殿。”
明裳倒没有失落,她年纪还小,这时候怀上孩子本就于女子的身子不好,不如顺其自然。有了皇嗣自然是好,没有她也不必心急,毕竟皇上现在宠着她,一时半会儿段然不会没了这番荣宠。
她脚步一转,回过身,微微怔了下,继而又福了身子,“姜姐姐万安。”
姜贵人热络极了,两三步走到她跟前,“我最是不愿瞧阮嫔趾高气扬的模样,故而方才没现身,宓妹妹不会怪我吧。”
后宫里的嫔妃,让明裳最是看不透的,就是眼前的姜贵人。乐得看好戏,转过头又与你亲近非常,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挑拨离间,偏偏搅了浑水,又能干净地抽身离开。
明裳不动声色地敛起眼,微笑道:“阮嫔姐姐不过与嫔妾说几句话,嫔妾为何要怪姜姐姐?”
姜贵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但她一向不露声色,很快扬起唇线,“宓妹妹聪慧,新进宫的嫔妃里,怕是都比不得宓妹妹的一半。”
和煦的风拂过明裳的侧脸,明裳伸手拨开颊边的碎发,眸子弯弯的,“新进宫的姐妹争妍斗艳,各有千秋,嫔妾蒲柳之姿,又生性愚钝,可担不起姜姐姐的夸赞。”
姜贵人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宓常在竟然如此油盐不进。这般年纪,有如此心性,难以想象日后在宫里头能坐到怎样的位子。
她不着痕迹地卷起指尖的帕子,“担不担得起,宓妹妹心知肚明,这宫里头有了宓妹妹这样的妙人,是越来越热闹了。”
……
乾坤宫
李怀修下了早朝,召几个近臣商议朝中需要衡量再议的要事,待遣朝臣出宫,已是将近晌午。
御膳房进来送午膳,全福海端着金碟玉箸,在一旁侍膳,祖宗规矩,食不言寝不语,故而,全福海侍膳也要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今儿御膳房换了江淮的厨子,做得一手江南美食。李怀修两筷子夹着碟里的盐醋白鲫,眼皮子也没抬,似是想起什么,吩咐道:“让御膳房再做一盘白鲫鱼送去顺湘苑,那女子近日跟个猫似的,顿顿离不开鱼腥。”
全福海瞄着皇上似是嫌弃,却又愉悦自得的脸色,憋住笑意,弓着身子回话,“奴才这就去办。”
最近也不知宓常在使了什么手段,皇上连着几夜到顺湘苑,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下面的奴才不敢耽搁半点皇上的吩咐,这方话刚传出去,那头得了吩咐,半个时辰,就焖炖好了白鲫,配几样小菜,御膳房的宫人拎着食盒,脚步匆匆就赶去了顺湘苑。
皇上赏赐主子这等好事,主子高兴了,免不得要对下面的奴才重赏。因而那拎着食盒的小太监格外殷勤,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到永和宫。
杨嫔从揽月湖过来,就瞧见了御膳房几个拎着食盒的宫人,她开口叫住了几人,“送的什么,这般急匆匆的。”
领头的小太监瞧一眼是杨嫔主子,不敢得罪,立即道:“回主子,是皇上赏赐的盐醋白鲫。”
倒是巧了,杨嫔对吃食上不讲究,独独最爱吃鱼。
以为皇上是记得她的口味,抚了抚发鬓,“不必折腾了,本宫带的宫人也够用,直接提去承明宫就是。”
小太监脖颈哆嗦了下,立即跪下身子,额头重重叩到地上,心惊胆颤道:“主子,这碟盐醋白鲫,是皇上吩咐奴才送到顺湘苑赏给宓常在的。”
霎时,风都静了一瞬,杨嫔那张清清冷冷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云秀手心顿时出了凉汗。
杨嫔冷冷一笑:“既是送去永和宫,还愣着做什么,耽搁了时辰凉了吃食,惹得顺湘苑的宓常在不高兴,几个脑袋保得住!”
小太监忙不迭叩头退下,弯腰跑出了宫道。伺候杨嫔的奴才扑通跪下身,生怕主子生气迁怒。
杨嫔生性高傲,极为顾忌颜面,今日的事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笑话她。皇上竟如此宠着宓常在,她不止一回在皇上面前提过自己喜欢吃鱼,皇上何曾有半分放在心上?
……
姜贵人用完午膳,就听了这么一桩笑话,她快笑弯了腰肢,帕子掩着唇角,“想不到素日一身傲气的杨嫔,也有丢了脸面的时候。这下杨嫔和宓常在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琉春铺好了软榻,扶着姜贵人靠里去歇着,“宓常在在宫里头太过扎眼,奴婢料想大抵是成了不少人眼中的钉子。”
“六宫嫔妃,有谁不想得皇上的宠爱,宓常在既然有这份殊荣,就要承担接踵而来的代价。”姜贵人抚着鎏金的护甲,语气不紧不慢,可眼尾神韵中,终是有几分萧索落寞。
琉春挑了安神的香,觑向主子的神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香燃好了,主子先歇着吧。”
姜贵人合着眼没有说话,琉春关了槅窗,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内殿。
……
秋月里菊花开,再到坤宁宫问安的时候,宫里摆了一盆盆的菊花,绿牡丹、金鸡红翎、飞鸟美人……各式各样的菊花品种摆得满满当当。
皇后饮了口茶水,含笑道:“昨儿内务府花棚中的菊花开了,本宫瞧着新鲜好看,你们各自领去一盆摆到宫里,添些新气。”
明裳选了一盆绿牡丹,非她喜欢,而是这盆绿牡丹品相实在不好,根本没人搭理。
出了坤宁宫的殿门,绕过一条宫道,就瞧见远远过来的圣驾。到了近前,明裳正要福下身子,就听见后面柔柔的女声,“嫔妾请皇上安。”
阮嫔有意无意地扶着肚子,分明还未显怀,却是做足了有孕的架势。她抬起眸子,望向銮舆里的男人。
接着,明裳回过神,才屈膝福身。
李怀修漫不经心地转着扳指,沉黑的眸子在明裳身上停留一瞬,才看向含娇带怯的阮嫔,“爱妃不必多礼。”
宫人扶着阮嫔的手站直了身子,阮嫔揪着手绢,含声道:“昨夜嫔妾做梦梦见身边多了个小娃娃,皇上抱着他十分喜欢,嫔妾想,定是孩子想出来见皇上了。”
梦境不过是心念的反映,究竟是孩子想见他,还是阮嫔想见他,李怀修没去计较,毕竟她怀着皇嗣,理当在人前给些体面。
李怀修唇角微挑,眼底却是冷淡得不见多余的情感,他指骨敲了两下銮舆的搭木,“既是想朕了,那朕今夜便去上林宫。”
阮嫔脸上霎时露出喜色,愈发娇羞地福身,“嫔妾命人备好了皇上喜欢的糕点,等着皇上过来。”
说这话时,李怀修余光注意到,那女子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乖巧听话极了。
六宫嫔妃,他总不能只宠着一个女子,他是皇帝,自当要雨露均沾。他正要移开眼,就见那女子往这头抬了下眸子,那双楚楚动人的脸蛋颇有哀怨的意味。李怀修瞥了眼,冷呵一声,还有没有规矩了,他是皇帝,难不成还不能召幸别人,整日围着她转?
阮嫔完全沉浸在得了圣宠的自得里,丝毫没注意两人的动静。
圣驾离开,阮嫔愈发得意,宓常在算什么,后宫母凭子贵,在圣宠面前,皇嗣才最是重要。瞧瞧刚才,皇上不是看都没看宓常在,反而她不过多说了一句,就得了今夜的召幸吗!
阮嫔似有关切地劝慰,“皇上关心本宫的身子,也是理所应当,没顾上宓妹妹,宓妹妹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与皇上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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