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天上的神曲,地面有地面的十日谈。
越向下走,罪恶越深重。
无所谓,尽管去做你们的提线木偶吧,他要带着理想远走高飞。
“那你还帮着干,天才顾问。”沉皿盈眼神微妙,不信服地看它。
绿鹦鹉自信沉声,骄傲得很:“没啊,我改了他们的数据,留了个错的。”
沉皿盈哑言,这家伙怎么还搞学术不端。
奇怪,沉皿盈陷入思索,怎么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安静了几秒钟,突然“啊!”了一声,又短又突然又急促,满是惊诧。
所以,政府缺了重要的数据,其实是这只鸟下的黑手,跟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找也是想找它?
害她忐忑不安了这么久。
绿鹦鹉被吓了一跳,正抖搂着翅膀,下个瞬间一阵窒息感传来,下意识慌乱地挣扎。
沉皿盈掐住了它的脖子,语气不善:“意大利人,你可真是意大利人,意大利啊。”
“意大利...嘎...是什么...嘎嘎...什么形容词吗,”绿鹦鹉艰难求生,被在半空中泄愤那样甩来甩去,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跟法国一样?”
他们的骚乱引起了菲尼克斯的注意,听他们刚刚在聊导师的事情,他有个事情好奇:“小粉花,你导师怎么死的?”
三头犬知道:“对立派系的暗杀。”
“说起来,你们邀请我的时候,也说过你们被政府暗杀,”三头犬看向菲尼克斯,他倒是有些新情报,“你们知道原因了吗?”
科拉肯摇头。
菲尼克斯比较有自知之明:“不是看我们不顺眼吗,还有政府接手后和原公司成员的争斗。”
“同类的公司有很多家,政府为什么偏偏接手你们。”
三头犬抛出个新问题,菲尼克斯答不出来了。
沉皿盈停下了蓄意报复的动作,注意放在了他们身上,他们好像在说些很严肃的事情。
“记得你们上一个任务吗,”三头犬的视线落在科拉肯身上,那个任务名单里没有菲尼克斯的名字,“科拉肯,你,你的上一个任务。6个月前。”
临近奇美拉病毒爆发的日子。
第86章
宿舍里,大家正围坐在一起吃饭,气氛显得还挺温馨,饭桌文化就这么运用了起来。
沉皿盈下意识地看向科拉肯。
科拉肯就在她旁边坐着,他低垂下头,夜视仪挡住了眼睛,看不出来具体的面色如何。
他搭在大腿上的手猛地攥拳,察觉到身边的女孩儿在担心,又克制着把手松开。
但手却无所适从地开始抖动, 科拉肯屏住呼吸, 抠住了裤子的布料, 指尖暗暗用力, 好能让它看起来没有异样。
三头犬拿勺子挖蛋羹,虽然说的是正经事情,但语气随意,就像在闲聊:“我们来分享一些情报吧。”
顺便也能借此给某个胆小的小女孩做示范:有时候,知晓部分真相并不是坏事。
科拉肯还在沉默, 坐在那里,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个不会动的雕塑。
沉皿盈小心翼翼地偷瞄他, 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三头犬提起了科拉肯的上个任务, 然后科拉肯就是这个反应, 沉皿盈又不瞎, 很明显那不是能留下美好回忆的任务。
雇佣兵,任务。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 就是圈外人看了都会觉得不妙。
科拉肯显得很可怜,她看不下去了。
“想不想说是你的权利, 不愿意可以不用理会他们。”
科拉肯正垂眸走神,忽地手上温热, 视线稍稍挪动,沉皿盈把手轻轻盖在了他的手上。
他抠布料的指尖骤然放轻,侧头,看向了沉皿盈。
“放心吧,不说也很合理啊,”沉皿盈眉眼弯弯,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根本无需担心,“反正他也打不过我们。”
我们。
你,我,菲尼克斯,以及一大群的鸟怪。
米哈伊尔语气温和,加入这个阵营:“我也可以帮忙哦。”
沉皿盈摩拳擦掌:“想要别人交代,首先交代自己。好了,把你知道的都和我们交代了吧,三头犬。”
米哈伊尔应和:“是的,否则你每安静1分钟,我就会切掉你的一根手指,直到你交代为止,三头犬。”
三头犬:“...”
不是在说科拉肯的事吗,怎么当事人莫名其妙就变了。
三头犬当然可以说,前提是她有胆子听。
科拉肯的思路因此卡顿了一下,沉皿盈正在因为刚刚的事情针对三头犬,他忽地有点不好意思,竟有种被保护了的感觉。
审讯身份在线调转。
“他因为这事,有很多心结吧,一直憋在心里没有好处,这个蛋羹做的好厉害,”三头犬声音含糊,将食物咽下,终于清晰了许多,“菲尼克斯你什么时候学的,只会变成贯穿下半辈子的应激创伤。”
菲尼克斯满脸嫌弃:“你能分开说吗,不然会显得我情况很危险一样。”
三头犬面不改色:“你不本来也有吗。”
应激创伤,本行业从业人员必备的时尚单品。
症状有多种表现,菲尼克斯的症状是其中一种。
他觉得现实世界是游戏,队友这次任务没了,下次还能复活刷新、重新匹配,这是一种回避和麻木症状。
事件发生后,有意识或无意识、持续地回避,对周围的人产生强烈的非真实感。
而科拉肯是另一种。
创伤性再体验症状。思维、记忆或是梦中,不自主地出现与创伤事件有关的情景或内容,反反复复。
那是他最珍贵的回忆,也是困扰他未来的噩梦。
“据我所知,自从任务结束后,他这6个月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直到这次接下任务。”
三头犬说这话时,望向的是沉皿盈。
治好了吗?
想来不会那么简单。
“而现在,这是一个能减轻症状的机会。”三头犬说。
沉皿盈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去话,她有点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好。
菲尼克斯纳闷:“你不好好治疗,过来出任务做什么。”
“来救你。”科拉肯言简意赅。
他对政府的观感微妙,本来没想来,但却看见任务名单上有菲尼克斯的名字。
感觉菲尼克斯去了那边一定会出事。
菲尼克斯:“三头犬,现在就审你,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不然等十根手指切完,我切你的第十一根。”
沉皿盈正因这种气氛而低落着,菲尼克斯突然说话,搞得她莫名其妙乐了一下。
沉皿盈握住科拉肯的手,晃了晃,还是觉得他的想法最重要。
不想提起也没什么的,逃避有时候并不是错事。
三头犬关注着科拉肯,但也没有轻易放过她,他还有个能够动摇科拉肯的理由。
“将我得到的所有情报汇聚起来,你们上次的任务是其中一个信息点,恰巧就和她有关。”
他指向沉皿盈。
科拉肯略微扬起视线,有了反应,目光微动,还不知道他们能这么联系在一起,三头犬精准地拿捏到了他的心理。
三头犬保证:“放心吧,我把握很好。”
沉皿盈觉得他在故意下圈套,气冲冲:“你这是...”
“我可以说,”科拉肯开口,抬起了头,“但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
科拉肯有了打算,沉皿盈声音减弱下来,乖乖闭麦,不说话打扰了。
她准备把手收回来,却被察觉到的科拉肯反手拽回,重新牵住。
“我们收到了政府的单子,政府那次给出的报酬十分优厚,不仅可以提供特种部队的装备、动用重型武器,任务完成的话,也会得到联邦的勋章。”
任务特殊,只要能够成功,政府可以把他们吸纳进官方,摆在明面上,当成英雄宣传,给予荣誉。
到时候代号也将改变,他们将不再是怪物堤福俄斯,而是希腊英雄。
三头犬:“任务是?”
科拉肯:“追杀生物研究团队,他们带着重要的东西逃到了北极。东西具有危险性,难度较高,要求将研究员击毙,并把东西拿回来。”
生物研究团队。
出现了一个关键词,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沉皿盈。
沉皿盈连连摆手,倒也不用瞧她,说起来就羞愧:“这一听就不像我导师能做的。”
拿着政府需要的东西潜逃,太正直了,她导师做不出这种事。
这就是学生对他的信任。
三头犬:“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带着往北极去逃。”
科拉肯:“病毒。但具体是什么病毒,没有说。”
他们想把病毒冻住,彻底藏在极境,永远不被发现。
沉皿盈动作一顿。
三头犬:“任务结果。”
科拉肯沉默了一阵子:“未知,没有结果。只剩下我一个。”
三头犬:“研究员呢。”
科拉肯:“不确定,也留在了北极,但政府最终宣告了他们的死亡。”
三头犬:“你们执行任务的同一时间,她的导师遭遇暗杀。任务结束3天后,政府宣告研究员死亡。4天后,该城市爆发奇美拉病毒,奇里乞亚校区沦陷。”
绿鹦鹉沉默地听着,它也是才知晓还有北极的事情:“啊...他们真的那么做了啊。”
“他们是谁?”
沉皿盈问,想听它讲,但绿鹦鹉只是别开视线,不想再多说。
她没就此放弃,又接连问出了几个人名,在提到其中两个时,绿鹦鹉动了动翅膀,无声给出了回应。
“我有点模糊的印象,”沉皿盈念叨了几遍名字,拿捏不定,“他们是不是和我导师关系不是很好?”
绿鹦鹉忍不住吐槽:“除了你和政府那群人,所有人跟你导师关系都不是很好。你还没发现吗,他们没给你使绊子?”
沉皿盈乖巧:“没啊,可能是他们虽然和导师关系不好,但是都比较喜欢我吧。”
那几位教授总是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叹气,拍拍她的肩膀,说她是运气不好,如有需要或请求帮助,请随时联络。
还给塞了一大把推荐信,希望她能早日解脱,得见曙光。
绿鹦鹉哑言,气愤跺脚,它凭什么就被大批特批,怎么还区别对待。
科拉肯理了理思绪,问:“那就是奇美拉病毒吗?”
三头犬点头。
“政府决定重启[奇美拉生物研究项目] ,但内部对此态度不一,主要分为了两个派系,支持派和反对派。”
两个派系分别有各自的研究员,由此展开了派系之争。
得知项目竟然真取得了进展,偷窃病毒潜逃的是反对派研究员。
而支持派中,力排众议、潜心钻研的领头研究员则是
沉皿盈垂眸:“...我的导师。”
三头犬:“他们潜逃北极之前支付了一份订单,因为没有一点掩盖的意思,所以很好查到,订单内容是暗杀你导师。”
关系看来是真差劲,几乎就是明晃晃地把雇主名字摆在那里,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也可能是他们已经对未来有所预料,猜到自己也很快就会死亡,匿名与否倒也不再重要。
“哦,那算是你仇家啊,小学姐,”绿鹦鹉噗嗤一声,阴阳怪气,“那应该你和这个大块头挺聊的来,共同的仇家,好恩爱的哦。”
那群研究员杀了她导师,这个大块头去杀那群研究员,堪称大鱼吃小鱼,福报啊。
沉皿盈有点为难,用指尖挠了挠脸,这该怎么说呢:“其实倒也...”
科拉肯心虚,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讲了,有点汗流浃背:“其实倒也...”
完全相反啊。
而且这么推算的话,政府的目标似乎达成了,他们的任务以另一种方式取得成功。
那他不就是...导致沉皿盈过这么凄惨的罪魁祸首之一吗?
三头犬!这哪里对他有帮助了!
第87章
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科拉肯所在的小队追击到了北极, 却没能全部击杀那群研究员。
进展到一半时,任务性质发生了改变,研究员有话要对他们说, 于是他们甩开政府的追踪, 聊了一阵子。
研究员拿出了偷取到的东西,那就是小队这次的目标,政府想要的东西。
病毒。
“你们应该都上过前线,能猜到,研究这东西到底想干什么。”研究员看向他们, “这东西不止是能用在前线。”
病毒研发,生物战争,人为创造出巨大的风口,大肆敛财。
假如任务成功,就代表小队把这东西带了回去。真相和雇主所说的不一样,他们到时候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
研究员面色不改,已经说完了他想说的。
他不会在这里打开病毒,也没有携带武器,毫不设防地坐在一群雇佣兵之间,将选择权交给了他们。
雇佣兵想要杀他的话轻而易举,他们可以即刻完成任务,拿着东西回去交差,去当所谓的英雄。
研究员在赌,赌他们身为人类的良知。
没人动, 都沉默了。
他们当时在临时安置的小庇护所里坐着,烤火。
小空间里火苗噼里啪啦响,外面寒风呼啸,风裹着雪四处扫荡。
这里是最遥远的极北之地, 他们做出有关全人类的决定。
大家原本一言不发,突然间开口聊起了别的。
没有雇佣兵和追击目标之分,他们好像一群老友聚在一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聊自己的故事。
要不是生活所迫,其实也不想做这行,这时候想想,说不定还是平淡普通生活更好。
比如赛博下海。
研究员吐槽这哪里平淡普通,得知观看人数和追看率后瞬间懊恼,怎么给学生上课就没这个效果,早知道他也搞了。
科拉肯坐在他们中间,安静地听。
他一直是公司里最沉闷的那个,个子高大,瞧着很震慑人,但行为举止却有些拘谨,不善言辞,总是默默地一个人修理东西。
他们乱七八糟地讲了一大圈,目光落在科拉肯身上,嘻嘻哈哈地按住科拉肯的脑袋,倒也没有强迫他说话的意思,还以为他不会讲。
或许是气氛到了这里,科拉肯难得开口,提起有关自己的故事。
硬要说的话,他的过去其实很普通,没什么特别起眼的地方。
出生在德国一个普通的单亲家庭,自幼和父亲生活。
虽然家庭中少了母亲的位置,但父亲很认真地对待、一个人顶起两份职责,科拉肯能够感受到父亲的关怀,他偶尔会好奇母亲的模样,但其实并不因此感到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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