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皿盈深吸一口气,又弱弱地叹出来,这点确实没法反驳。
可是她不想在这里放弃,也不想再做会后悔的事情了。
沉皿盈咬了咬嘴唇,视线有些闪躲。
知晓舍友一定不会喜欢他们,大概率会出手袭击,她其实在来这边的路上就有了主意。
沉皿盈决定独自去告别,无论再怎么样,舍友肯定不会对她下手。
科拉肯他们在鸟园这儿等着,如果到了和王老板约定的时间,她还没出来,他们就先跟着王老板回去。
这个想法听起来就很不妙,科拉肯皱紧了眉头。
绿鹦鹉冷哼,无情拆穿:“对啊,她是不会对你下手,但她会把你关起来,隔着小孔给你喂食,让你再也出不去,可怕得很。”
沉皿盈:“...”
这是什么恐怖又离奇的印象,它对她舍友到底是有多大的不满。
虽然不知真假,但另外两人很明显把话听进去了。
菲尼克斯握着女孩儿手随之收紧,更慌了,科拉肯也拽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沉皿盈眨眨眼,突然之间两只手都被牵制住,光是这样还不够,又有只强劲的胳膊牢牢揽住了她的腰,也不知道是谁的。
绿鹦鹉真会讲话,菲尼克斯大为感动,已经在和科拉肯商量[我们干脆现在把她打晕]的事情了。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信誉。
绿鹦鹉大声应和,沉皿盈抿起嘴,汗流浃背。
坏了。
米哈伊尔竟有点触动:“有朋友真好啊。我也想要。”
三头犬:“你哪里看出...算了。”
算了,除了他以外,在场似乎没有正常人。
大家开心就好。
脖颈即将惨遭攻击,听着就疼,沉皿盈莫名背后一冷,连忙解释:“不要信它的话!”
“那为什么你没出来的话,让我们先走?”菲尼克斯质问。
沉皿盈当然是在为他们考虑:“你们进去不就是送死吗!”
“那你呢?”科拉肯问。
沉皿盈露出个笑容,语气轻快,让他们放心:“没关系,王老板和我家里人会想办法的。”
话是这么说,沉皿盈其实也有点紧张和没底。
口袋里的手机安静很久了,爹咪好几个小时没回过消息,有点反常,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菲尼克斯审视地看了过来,即便他的视线还隔着个护目镜,沉皿盈也还是被盯得愈发心虚。
不对吧,她明明把紧张藏很好,这他也能看出来?
菲尼克斯开口,攒着股莫名其妙的劲:“凭什么王老板行,我们就不行。”
沉皿盈:“请问我们说的还是同一件事吗。”
她眼神微妙,他那话有股柠檬的酸味,可这和王老板又有什么关系,又是什么时候牵扯上的。
“总之,我自己可以的。”沉皿盈挺起胸口。
沉皿盈把计划说得好自然,绿鹦鹉差点以为自己不在场、外面的鸟怪阵容也是摆设了。
“我有说放你过去了吗。”绿鹦鹉将话又重复了一遍,它好不容易才想到霸道帅气的台词。
“好了,别闹了,王老板出现不容易,你乖乖去找他,他说不定有办法帮你。”
沉皿盈还在努力,想把手从两个男人那儿抽开,没有把绿鹦鹉的发言当回事,口气就像在对付幼儿园小孩。
绿鹦鹉:“哪怕是看在死掉的教授的份上,我也不能放你过去。”
沉皿盈:“你当初次次逃他的课,出勤率为0 ,理由是[约会和开房更重要] ,把教授气得在课堂上骂人。你怎么好意思这时候说起他的。”
不像她,不仅准时出席自己课表上的课,甚至还去蹭教授在隔壁系的课,刻苦学习,出勤率远超100%。
教授,我认识的那个学弟怎么没来啊。教授你不要伤心,你讲的特别好特别出色,我受益良多,学弟一定有他的理由吧,但我相信绝不是看不起你。
区别对待,都是有理由的。
“有和我僵持的这个时间,你不如好好利用,想点办法。”沉皿盈呸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它,“如果你过去半年有好好努力,我们也不至于发展成这个地步。 ”
“...啾。”
又是努力奋斗拼搏的话,绿鹦鹉顿时羽毛都有点秃,它想到了小学姐过往的发言。
——你不想学,有的是人想学。如果把你的才能给我,我废寝忘食搞研究,挖掘才能,不出一个学期就让导师给我打下手。
——如果我有你的才能,只要能做出解药,就算把自己卖给黑心公司也行。
亚洲学生真可怕。
“我要去。”
“不行。”
“我要去。”
“不行。”
好像幼稚小学生之间的争吵,没什么营养,感觉可以持续一整天。
三头犬敲着手指,思考该如何开口帮忙。
米哈伊尔反倒先他一步开口,声线放软,尾音拉长地询问沉皿盈:“要帮忙吗?”
“要。”
“我觉得它在隐瞒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哦。”
绿鹦鹉嗤之以鼻,理由呢,论据呢,光是靠一句轻飘飘的猜测,太没有可信度了。
它和小学姐有长达1年的情谊,不比他这个刚冒出来的深厚?
他连个朋友都不算,区区一个病患+陌生人罢了。
米哈伊尔声音弱下来,有点受伤:“我们原来还不算朋友吗,小熊猫?”
沉皿盈:“别听它的,我们早就是了。”
好,小狮子接受了这个说法。
“能从人类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挺神奇的呢,”米哈伊尔感慨,不怀好意,“毕竟,就算再怎么研究和试验,也不能把人类压缩成这样吧。”
奇美拉,人类基因与动物基因的混合体。
若是以人类身体为基本,身躯也好,思维也罢,再如何也挣脱不开本身的限制。
人类→ 30cm高的鹦鹉,硬要找个医学上的转化办法,可能只有个大脑移植,还不能细究容量匹配的事情。
所以他觉得并非如此。
“说起来,鸟奇美拉的能力是什么来着。”米哈伊尔故意问。
兔子是寄生,蜘蛛是黏合筑巢,鸟是拟态。
拟态。
拟态... ?
绿鹦鹉汗流浃背,啾了一声。
沉皿盈逐渐意识到了盲点。
鸟奇美拉,有能力拟态[人类] ,又怎么会没能力拟态[鸟] 。
大小发生改变,模样出现变化,这是一种专门针对人类的诈骗行为,欺骗人类的感官,让他们分辨不出来。
但鸟怪还是鸟怪。
那这个家伙岂不是...
本质没有变化。
那还每天持之以恒地说什么一起睡觉啊我很可爱我很无害的话。
沉皿盈忽地一激灵,瞳孔颤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那她抓鹦鹉的时候,抓到的到底是哪里... ?
她很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菲尼克斯连忙去拉物资包,里面好像有装消毒的东西,科拉肯一把接住飞来的湿巾,麻利地撕开抽出,给抽泣的女孩儿仔细擦手。
绿鹦鹉汗如雨下,原地表演了一个飞翔,辩解:“可是你看,我这个模样,我真的会飞啊!”
“这是什么话,你说什么呢,”米哈伊尔噗地笑了一声,声音无辜,“鸟奇美拉当然会飞啦,不然为什么叫鸟(重音)奇美拉,你看它们飞得多好啊。”
米哈伊尔清楚记得,这只鹦鹉,在一开始,说他没有救治的必要、还是重开比较好来着。
它说对了。怎么不算呢。
第89章
真相, 总是伤人的。
伤人,又伤鸟。
全场的雇佣兵都一并沉默了,看向绿鹦鹉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
把能力发挥到极致,趁机为自己找福利,冠冕堂皇地骚扰可怜女大学生,怎么会有人变成奇美拉了也不消停。
畜生啊(物理意义上)。
视线化作锋利的刀子。
绿鹦鹉被他们看得炸毛,气急败坏,原地跳脚:“看什么!嫌弃什么!你们难道就没有过变成透明人的幻想?”
大家性别都一样, 难道它还不懂他们吗。
表面上正人君子说真是糟糕,心里面指不定在羡慕嫉妒,暗恨为什么不是他们。
“我没有哦, 我喜欢实体出现,”米哈伊尔摇头, 否认, 这并不符合他的癖好,“还是能被看见比较好吧, 这样才诚实。”
也方便欣赏对面发现不对劲时、脸上那惊诧恐惧的神情。
当你需要帮助时,他会体贴地伸出援手, 你只需要充满感激地接受就好了。
而不是问[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 [你为什么要来我家] 、 [我最近有哪里惹到你吗]这种话。
能够表现自己的机会到了, 菲尼克斯及时抓住, 当场表示自己也不是那样的人。
菲尼克斯摸着沉皿盈的脑袋安慰,用纸巾给她擦眼泪:“我只在出任务、需要远程狙击的时候会想要这种能力。”
科拉肯垂眸,把她的手认真仔细地擦了个遍, 也学会了适当的拉踩:“我也是。在不得不需要和人交流的时候。”
绿鹦鹉:“ ...你们雇佣兵是不是都脑子有病。”
拉踩鹦鹉,表现自己,安慰女孩儿。
那边相处得真和谐,绿鹦鹉想说其实倒也不全是那样,它不是那没有道德和节操的人。
绿鹦鹉蹦跶了几下,想靠近小学姐,用真诚的眼睛表明一些纯真。
一把匕首突然凌厉飞来,牢牢地插在了它脚前的地板上,止住了它的前进,绿鹦鹉抬头,就连小学姐也在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
绿鹦鹉想解释:“我...”
“恶心。”
沉皿盈冷冷打断,不想听,写满了距离感。
绿鹦鹉百口莫辩,懊恼,没想到会在这里失策。
它的内心充满恨意,靠坐在墙边那个雇佣兵太糟糕了,它就不该对小学姐心软、出手把他们救下。
在绿鹦鹉的愤恨中,三头犬举起了手:“我可以发言吗?”
沉皿盈:“可以,请。”
由于刚刚的对话,她现在对三头犬信任和亲近了不少,他在情报方面确实有点东西,而且心地还挺善良。
“我觉得,它在算计了政府的同时,也把你算计了进去。”
三头犬补了一击,同样十分奏效。
打击接二连三,绿鹦鹉不能再让他们开口讲话了,沉着脸起飞。
“如果我在这里,很大声地喊舍友的名字,内容是救命,你说她会不会带着一群奇美拉杀过来呢。”
沉皿盈学会了米哈伊尔的温柔语气,眉眼弯弯,说着好像提议、又好像威胁的话。
绿鹦鹉缩着脑袋,安静了,它还不想死。
沉皿盈示意三头犬继续,三头犬的努力很有效果,她现在也被勾出了些好奇心,倒要听听这家伙算计了她些什么。
“政府派出我们这组小队,一方面是要求去找数据,另一方面,研究员更想要鸟类奇美拉的资料。”三头犬斟酌着开口。
之前负责该项目的研究员暗中操作,恶意造假,故意捅了个大篓子给他们。
研究组的资料与数据丰富,别的都能找到,但唯独缺少鸟奇美拉的部分。
刚刚沉皿盈和绿鹦鹉忙着斗嘴,说的也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但三头犬一直在认真听,说不定就有哪段会是有效信息。
抓到了。
数据造假的是这位天才,给出的理由是理念不合。
但它做了这些后却没有离开,反倒留在了校区里面,明晃晃地当吸引人来的靶子,这点值得玩味。
也就是说,它早预料到了政府会发现问题,并且肯定会派特种队伍过来。
它故意在这里等。
他们做饭斗嘴的期间,三头犬去和门口的科拉肯聊了一会儿,科拉肯说他遇见过这只绿鹦鹉。
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
一开始,科拉肯和那边其实还有些距离,如果按照他原来的路线走,大概率绕不到那里。
是颜色亮丽的鹦鹉忽地出现,吸引了他的目光。
鹦鹉没有恶意,像是需要帮助,它频频回望停留,把科拉肯带了过去。
漂亮女孩儿晕倒在绿化带,绿鹦鹉地上落脚,就在旁边陪着。
画面很有迪o尼动画的味道,很怕下一秒绿鹦鹉就开始唱起歌,跳起舞。
啊?那他也要唱吗?
科拉肯站在原地,沉默了,第一反应是打开医疗包,及时吃了片药。
看动画电影抚慰精神状态似乎不是个好想法,会出幻觉。
怎么办,他的病好像更重了。
绿鹦鹉乍一看就是普通的鸟,在当时看起来很不起眼,也没有停留多久。
科拉肯还以为它是对路边的女孩儿感到好奇,再或者是他幻觉的一部分,倒是没有往他们认识这方面想。
但他们认识,那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为什么不仅不救,还把她往陌生人那里推?
沉皿盈越听越心虚,没想到竟然还有个熟鸟在跟踪,那她从学校离开,一路上的所作所为岂不是都被看见了。
三头犬的情报拼图还差一小块,他看向沉皿盈:“冒昧问一下,你当时突然想离开学校,是因为什么?”
沉皿盈咬住嘴唇,蔫了不少,提到这里就委屈。
“它一直刺激我,说我没天赋没能力,让我放弃。”沉皿盈捂着脸抽泣,依靠在科拉肯饱满的臂膀上,很悲伤地蹭了蹭,“还说了很多暗示我离开学校的话...”
是个擅长PUA打压的渣男,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几句话就把人赶了出去。
三头犬:“偏偏是这时候赶人出去,时机挑得这么巧,故意的吧。”
米哈伊尔:“故意的呢。”
出去,被发现,留他们相处,各自转变态度和立场,然后再重返校区。
像是一场故意设下的局。
天才远比他们想象的天才,他说不定每一个细节都算得很明白,而且每一步都在按预想的进行。
绿鹦鹉弯着身子,悄咪咪地准备溜了。
下一秒,又一把匕首冒着寒光飞来,绿鹦鹉一激灵,及时停下,刀尖深入地板,离正中红心就只有几毫米的差距。
菲尼克斯甩了甩手腕,很久没玩扔飞镖了,还有些怀念。
沉皿盈双手抱胸,阴阳怪气:“大天才,去哪儿啊,不是要拦我们吗。”
绿鹦鹉装可爱:“啾~”
三头犬:“所以我很好奇,他最终目的是什么。”
绿鹦鹉:“我突然觉得你们闺蜜之间见个面、聊个天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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