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拉肯投来了求救的目光,看起来比谁都需要医生。
心理医生。
抱歉,沉皿盈对这个领域并不是特别熟悉,但还是握住拳头,无声地给他打气,鼓励他可以的。
队友的成长固然令人感慨,但队友的惨状更让人欣慰,她上完课蔫着回去,再一抬头就是上完班蔫着回来的科拉肯,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感觉天都亮了。
太苦了,不如相互加油。
菲尼克斯一把按住了沉皿盈,制止了她要奔向那边的动作,今天不想跑步也可以,他有另外的工作需要她来做。
他弯腰俯身,揽着女孩儿肩膀,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用眼神示意她看那边新来的医生。
菲尼克斯:“你,去把他的真实面目戳穿。”
沉皿盈:“啊?我?”
菲尼克斯:“快去。”
沉皿盈:“哦。”
乖乖地走出几步,沉皿盈实际对此一知半解,拆穿什么真实面目,不是他们新招来的医生吗?
但只要不用留下一起跑步锻炼就好。
沉皿盈窃喜,有了接下来的计划,带新医生去医务室,认识一下环境,讲一讲大致的工作。
然后趁着菲尼克斯和科拉肯在工作,这边看守薄弱,找准机会溜出去,去同事们的酒馆玩,就当是去度假。
晚上就不回来了。
被他们知道了明天可以不去上课,傻瓜才会今天留下。
三头犬跟在沈皿盈的后面走,她背着手,估计是在想些别的事情,而且还想得很顺利,哼起了歌,好像还没认出来他。
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
三头犬有些无奈和好笑,他移开视线,大致辨认了几眼医务室柜子里备用的药物,在看清楚后忽地沉默。
有一些是不是不怎么适用于正经训练。
他们这是在利用工作性质的便利进货吗。
“哦对,帮我拿一下上面的药盒。”
沉皿盈给他指了指,有高个子在,正好不需要搬凳子去够了。
她想要里面放着的止痛剂,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留着当道具,拿来气菲尼克斯。菲尼克斯总是说歹毒的话欺负人,也到了该遭点报应的时候了。
新来的医生成功找到了她想要的盒子,体贴地递了过来。
沉皿盈歪了歪头,说来奇怪,这个画面一出现,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她多看了对方几眼,伸手接过,乖巧地说了声谢谢,低头塞到了自己的书包里。
三头犬还在观察医务室的环境,没一会儿,便听见沉皿盈开口说话,好像是在和他闲聊。
“我一直觉得,三头犬这个代号,其实有点老土。”
有种经常在各种作品里出现的大众感,菲尼克斯这个代号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本来听起来是很帅气的,但随着应用出现的广泛,变得没有了新意。
三头犬动作一顿。
为什么,就因为刚刚递止痛剂的动作吗?
“我本来想要百首巨龙拉冬,或者九头蛇海德拉也很好,”他解释,其实这个选择经历了很多小插曲,“但上司说,头罩制造经费不够那么复杂的,能少点吗。”
于是选了三头犬。
“你现在可以叫我瑟布鲁斯。”三头犬补充。
和沈皿盈对视,三头犬表面上风平浪静地说话,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忐忑,大家再会的场景来得又快又突然,有点打脸。
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沉皿盈根本就没有指责他前后不一的行为。
她只是张开胳膊给了个拥抱,仰头朝他灿烂地笑:“又见面啦,真好。”
女孩儿今天带着遮阳帽,绑着麻花辫,搂着他的腰抬头向上瞧,露出了像小兔子一样的圆眼睛,还有机灵狡黠的神情。
可爱。
不是的,他不是萝莉控。
只是出于长辈对后辈的爱护,对年轻人的感慨,一些本能反应。
当你的年纪逐渐增长,不知不觉地磨平了些冲头和激情,忽地看见年轻的后辈这样瞧着你,很难不会发出类似的感慨。
抱了一下,很快就松开。
沉皿盈抿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忽地在某个瞬间变得更亮了。
看见他,就仿佛看见了希望,沉皿盈感觉自己终于被幸运之神眷顾了一下。
“三...瑟布鲁斯,能麻烦你件事情吗?”她可怜地请求,“就只有你能做到了,拜托了,请帮帮我。”
突然的朝前迈步,靠近,并牵住了他的手。
三头犬目光落在被牵住的手上,情况发展得太离奇,又太快,他没太反应过来。
只有他能做到...
什么意思。
是有关于她在这里的生活吗?这里生活哪里不对劲吗?是被迫来的吗?还是说护照其实被没信誉的雇佣兵拿走了?以此胁迫?
怎么办。如果她请求他带着逃离这里的话...
特工浪漫电影吗。
这个特工不太冷?
不合适吧。他真的是把她当成女儿那样在看待。你知道的,他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孩子。
沉皿盈进一步拉近距离,放软声音,说的确实是真心话:“之前就在想,如果你能在就好了。”
三头犬咳了一声:“能再具体点吗?”
不然的话,关着门的医务室,顿时拉近的距离,旁边还就是休息的床,他觉得有点暧昧了。
“求你了,”沉皿盈很需要他,不想再过苦日子了,“求求你了,教我德语。”
哦,是教学片。
三头犬纳闷:“这不是科拉肯的母语吗?”
为什么会轮到他。
沉皿盈哽咽:“他不说话的啊!”
说话最多是在这里给学员讲课,但全是专业术语,她更听不懂了。
而且由于科拉肯要去给学员们上课,他白天耗光了社交能量,晚上回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感觉都要死了。
她实在心软,也不好意思再缠着他、强迫他继续讲话。
那双下垂无辜眼还总看过来,过分有迷惑性,实在可怜,还得安慰着做别的事,根本没有学口语的机会。
三头犬语言天赋异常,说话做事也成熟可靠,他一定可以的。
沉皿盈已经给三头犬打上了[好爸爸]的标签,晃着手请求。
“好吧,”三头犬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你学到哪里了?”
沉皿盈:“请从头开始!”
三头犬:“?”
沉皿盈在心里打算盘,太好了,课余时间拿来和他在医务室补习,不仅事实确实如此,还有了更好用的理由。
她这么刻苦学习,菲尼克斯一定说不出别的话。
跑圈是不可能,根本不可能的。
三头犬一天之内多了两份工,实在太充实了,甚至还不能算上背地里的其他工作。
于是他开始默默写起学习计划。
临近下班,医务室的门被推开,菲尼克斯有事找他,有关一些小工作。
沉皿盈人早早溜走了,肯定是去了酒馆,三头犬出现得很好,就他负责去把人接回来。
三头犬握着笔,疑惑:“为什么是我?”
很快他就不问了,菲尼克斯和科拉肯乍一看成长了很多,但去那种地方还是太过于超纲。
酒馆目标用户是女性,尤其里面还有很多成熟女性,菲尼克斯对此心生畏惧,指定会吓得落荒而逃。
科拉肯更好不到哪里去。
怪不得小女孩儿总是果断地往那边逃。
“这是另外的价钱。”三头犬工作太多,要干不过来了。
而且,你猜人是怎么跑掉的。
不清楚,应该不是他放的,真的。
菲尼克斯冷笑,别以为他不知道,之前学员们也联合起来偷偷放过人,和小兽医关系好得不得了。
虽然兽医专业不是那么对口,找她去治疗也很有风险,但这里的挂名医生实在太引人注目,有一些无害的外形在,有些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细节。
一群年轻男人眼神追着走,他甚至怀疑他们来报名别有目的。
不然他为什么要招新的医生来。
之前学员们请病假,菲尼克斯的侦察可不是白干的,不用抬眼睛就知道有蹊跷。他看似无所谓,利落地批了假,实则后方跟踪,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结果发现是和小兽医去聚餐吃火锅。
好,都好,都好啊。
科拉肯靠在门口,双手抱胸,也跟着阴沉张脸堵人。
一众学员被残忍加训。
安排好了他们,两人一并看了过来,这里还有一个待安排。
沉皿盈微妙地和他们对视,这事可和她没关系,而且她又不是学员,吃饭也不需要跟他们请假,她没有错。
菲尼克斯气乐了:“跟一群年轻小伙私底下吃饭看电影?”
沉皿盈:“你知道的,我也算是训练营里的医生,大家关系还不错,吃饭还是他们请客呢。”
再说了,要是不管他们,他们出事了怎么办,医生不是得照顾他们吗,从大头照顾到小头。
沉皿盈摊手,很有理由,但很快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
“等等,你,你为什么在冷笑,”她不由得有些慌张,“为什么还要活动手腕?”
怎么看起来更生气了。
那次,就连好心的科拉肯也没有为她说话。
第114章
又是要在语言班上课的一天。
沉皿盈的包里有很多书, 除了上语言课要用的教材以外,还有一些别的,单词背不下去的时候就掏出来摸鱼, 放松一下脑子。
比如说, 她最近就在看和心理学相关的书。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这东西还会变成她的另一种必修课,她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还是不学兽医, 干脆趁机换个专业好了。
兽医也是医, 心理医生也是医。
没办法, 身边有应激反应的男人太多了, 在这方面需求很大。
出于好奇、加之身边还有很多案例, 沉皿盈翻开书,直奔应激章节, 要好好钻研一下这部分。
同桌一手撑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百般无聊地看课文。
余光向身边一扫,沉皿盈看书没个几分钟,看着看着就软趴趴地倒下了。
脸埋在书里,气息都灰败了许多,仿佛对未来失去了希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你怎么了?”她用笔怼了怼沉皿盈。
沉皿盈有气无力, 一动不动,闷声:“我在渴望一个没有应激反应的世界。”
你猜她刚刚看见书上写了什么。
战场下来的人容易患有应激反应,且极大概率同时伴随*瘾,在这方面需求异于常人。
丸辣。
同桌挪着椅子离她更近了些,打探:“你要去学心理学吗?”
沉皿盈:“现在我真的在考虑了。”
之前想着,太好啦,可以学会了治愈他人,现在则想着,一定要学会了然后自救。
只有自己能救自己了。
“你呢?”沉皿盈歪了下脑袋,和同样歪着脑袋趴在那儿的同桌对视,“你想学什么?”
同桌:“法医。”
沉皿盈:“啊?为什么?”
同桌:“学明白了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真好。
沉皿盈:“好酷,和你一样酷。”
沉皿盈:“那你一定不会学出应激反应的,对吧。”
抱歉,刚刚那页书带来的刺激太大了,由于阅读速度过快,但当意识到上面写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沉皿盈现在也有点ptsd了,对ptsd的ptsd。
一旦有了那种印象,就没法再用原本的眼神看队友们,真可怕,她最近都不想回去了。
怪不得老公哥每天都用无辜眼看她,仿佛在暗示些什么。
不如先去店里留宿一个月。
“应激不应激的,我们为什么要讨论这个,”同桌又暗搓搓凑近了点,撞了撞她的胳膊,酝酿着发出邀请,“下课去看个电影,然后喝几杯?”
沉皿盈更蔫了:“我今天下课还有别的安排,要陪同事们去看医生。”
带他们去看医生,还是心理医生,她现在倒是想逃,但逃不掉。
沉皿盈懊恼,她的手怎么就那么快,偏偏要这时候翻开书看,还偏偏跳过那么多章节,上来就看那个。
同桌快学,说不定有朝一日就能给她检查尸体。
看在大家同一个语言班的情谊上,到时候帮忙把尸检报告写得漂亮一点,不要死了还丢脸的那种。
一眼看不见未来,沉皿盈有气无力地睁着眼睛,不如看同桌美貌的脸回点血。
大家都是在语言班受苦的姐妹。
英国人,拽姐打扮。
中长卷发染成了蓝绿色,和瞳孔一个颜色,穿着打扮比较暗黑朋克,戴着银色的亮耳钉。
眉峰高挑,傲慢又盛气凌人,乍一看很有攻掠性。
来上课的第一天,沉皿盈只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后排角落里的女孩子身上,雷达瞬间叮铃一声,很精准地给自己找到了未来的上课搭子。
同桌叼着烟,靠着椅背向后仰,瞧见她走过来后挑眉,问她干什么。
看她干什么,讨厌这种风格?
沉皿盈在旁边坐下,害羞回答说,不是,你太帅了,我看呆了。
同桌姿态随意猖狂,但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
因为沈皿盈看她叼着烟,但根本就没有烟味,以为是讲礼貌,不室内吸烟,结果课上到一半时瞄见同桌拿下来,一拆,里面是巧克力条。
稳了,这就是她从今往后的上课搭子。
沉皿盈拿出了鸭店打工的优良传统,开始主动讲一些拉进距离的话,以建立友好关系。
“你害得我牙疼。”
“为什么,你不喜欢巧克力的味道?”
“不,因为你太甜了。”
同桌眼神逐渐变得了然,很配合地拉椅子靠近:“下课一起去吃个饭吗?”
“可以吗?”沉皿盈眼前一亮。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当然,我今年正好19。”
区区交朋友,拿捏。
就说社交其实很简单的,老公哥只要努力一定也能做到,沉皿盈决定回去再好好教一教他。
但说起来,出去吃饭和年纪有什么关系。
沉皿盈的注意很快就跑到了另外的地方上:“诶,你比我小。”
“有意思,看不出来。你喜欢妹妹吗?”
“喜欢!”
她喜欢那种当姐姐照顾人的感觉,终于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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