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桑慈面前,他变得不像自己,竟然容忍了她诸多的失格。
住红灯区,他容忍;见其他男人,他包容;不发生关系,他也接受。
什么时候,他成了个如此贴心甚至到了懦弱程度的男人?
奥斯维恩抬起桑慈的面庞,这样的美丽他会驻足,会占有,却不会为之改变自己。
“我要你。”奥斯维恩虚弱的嗓音低沉。
桑慈的目光微冷,许是相处的时间不够久,奥斯维恩远没有霍让听话。
桑慈阖上双眸,咬破自己的唇,血液流了出来,奥斯维恩的欲.念燃烧,他盯着桑慈的唇与血神智疯狂。
潘多拉的血液蛊惑着他,奥斯维恩克制不住想要扑上去。
桑慈按住他,吻了下去,她饮了他的血,现在回礼。
那日过后,桑慈冷落了奥斯维恩一段时间。直到他无法自持,屈尊降贵亲临红灯区,桑慈才慷慨地见了他一面。
“我尊重你的意愿,”他说,“不会强迫于你。”
桑慈领着奥斯维恩坐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她让他放松。
奥斯维恩的神情有些痛苦,为这悖逆他本能的承诺。但就像群虫无条件保护爱戴虫母,他也不可避免地陷入潘多拉的蛊惑当中。
从身体到思想,都被打上桑慈的印迹。
奥斯维恩抬起桑慈的手,手指纤长美丽,吻上去的渴望如此强烈,他保持着短暂的清醒,问:“可以么。”
桑慈摸了摸奥斯维恩的头发,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他一定心有不甘,桑慈想,上位者被迫请求,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但他必须习惯。
奥斯维恩深深地吻了下去,亲密接触到桑慈的那一瞬,这些时日以来的焦躁不安尽数淡去,只剩安乐欢愉餍足。
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药,但医学检测好几次,并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难道爱情当真这般神奇,能让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
心理医生面对这个问题,笑着说爱总是很神奇的,如果无法抵挡,不如顺其自然。或许某一天你不爱了,也会疑惑当初自己怎么就陷了进去。
奥斯维恩心道,或许不爱的那天,他仍然喜欢她,到时候她只是他一个人的,华美的别墅里,他会把她圈禁起来,既是幽微的报复欲,也是占有与征服。
她的生命里只会有他一个男人,并且相当自愿地爬上他的床接纳他的身体。
他会宠爱她的,绝非现在这样,以一个臣服的姿态请求靠近她。
第21章 潘多拉的魔盒05 five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见一面见一面好不好!”
奈哲尔渴求的声音将桑慈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位天真的小少爷,怎么还没玩够情爱的游戏。
“不行哦,”桑慈说,“我明天有客人的。”
“求你了,我出十倍的价钱好不好,不要去陪别的男人。”奈哲尔在床上翻滚着,撒娇乞求,“我不需要你陪我上床,我只是想见你。
“见一面好不好,求你了桑慈。”
桑慈闻言心中轻叹,奈哲尔一看就是很难搞的那类男孩子,不够成熟做事又冲动,她可不想发展他成为她的保护者?狗?下属?
直到现在,桑慈也没有为这种经由潘多拉魔力缔造的关系,取一个真正贴切的名字。
站在人的角度,她会认为他们是她的保护者或下属;可站在虫族基因的角度,又难免将他们当做狗和食物。
潘多拉到底是怎样一种生物?
桑慈遵循着生物求生的本能,躲在红灯区里,伪装交际花,发展势力网,可就算躲得再远,也逃不过整个星际的追捕。
大肆嚣张地利用潘多拉的魔力,不说她身体里的血液有限,太大张旗鼓的行动,二十年前潘多拉族灭便是前车之鉴。
人类自诩为上帝,将潘多拉视为他们创造的新生物,可当这新生物展现出自己的智慧与野心,上帝便再也受不了,下达屠戮的命令。
潘多拉并不是人类乖顺的孩子,更不是趁手的工具,当她们生出自己的思想,于人类而言,就成了必须剿灭的异族。
当然,潘多拉并没有代表善良与正义,她们只是出于野望,试图占有整个星系。虫母的基因在她们的身体里发挥着不小的作用,把控一切,成为王,统治种族仿佛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潘多拉体内的虫母基因,是前代虫母的遗留。人类为了得到虫母的基因,牺牲了许许多多的战士。
不过,在剿灭潘多拉的行动中,新一任虫母不计代价毁灭了藏有前任虫母基因的研究所,销毁了一切数据。
k不能容忍,至高无上的虫母基因被卑劣的人类复制篡改并制造出潘多拉这样的低劣生物。
而这样低劣的生物,竟然真的蛊惑了k治下的部分虫族。
虫母无法容忍这样的亵渎,将整个种族清洗,不仅屠戮了所有潜藏的潘多拉,还将臣服于潘多拉的叛徒尽数吞吃。虫母对人类的敌意达到巅峰。
但当时虫族与人族在清除潘多拉的战役中尽皆损失惨重,不得不维持暂时的和平,给整个种族休养生息的时间。
如今二十年过去,虫族虎视眈眈,人族亦磨刀霍霍。
现在宇宙里只剩桑慈这一个潘多拉。
之前的潘多拉都是实验室产品,只有她,是在潘多拉的子宫里出生,没有接受后续的实验室操作,而是更接近于人类的孕育诞生。
这样的孕育方式,使得她和实验室里的潘多拉有了不小的不同。
一种造物,如果能够产生后代或思想,那便成不了冷冰冰的工具,只能称之为生命。
桑慈还能于昏蒙中想起那段子宫里的岁月,孕育她的潘多拉没有姓名,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编号――X004。
在联邦调查局即将踏入索莫费尔德星时,桑慈从霍让那里得到了消息。
她想过立刻逃离,但得知更具体的追捕方式后,桑慈改了主意,决定按兵不动。
联邦调查局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一个事,桑慈虽然是从X004的子宫里生出来的,可她并不是X004血缘上的女儿,也不会跟她长得相似。
X004的爱人是个黑户,没有基因信息,死得也特别干净利落,连尸体也没留下。加之所有潘多拉的基因信息早在二十年前就被销毁。
这才导致了调查局的警官们只能用这样老土的外貌鉴别方式抓人。
但这并不代表桑慈今后就安全了。
谁知道联邦的研究院会不会研究出新的辨别人类与其他生物的感应科技。
并不只是为了抓一个潘多拉之女,近年来有骇人听闻的传言,说是高等虫族能够躲过旧有的甄别科技,完全化形为人潜入人类星球。
过去,虽然所有的甄别科技都无法识别虫母,但高等虫族是躲不过这样的甄别手段的。如果传言为实,没准研究院已经在大力投入研发,到时候,拥有虫母与人类基因的潘多拉,会否被检测出来,倒是个未知数。
桑慈心中微叹,如果她明面上的身份永远只是个垃圾星的底层伎女,在已经被调查局检测过一次的情况下,只要足够小心,或许安然度过余生的几率不算太低。
但如果她想往上走,接触更有权势的人物,免不了进入众人视线。若是行差踏错惹来怀疑,被带去检测几番又撞上真能测出来的科技,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上门送死。
整个星系,无论虫族领地还是人类星球,都没有潘多拉的容身之地。
除非,她拥有自己的势力,区别于人类与虫族的势力。
奈哲尔还在那边恳求着见一面,桑慈随口婉拒便挂断了电话。
第三方势力,桑慈心里思索着……星盗?
星盗既不归属于联邦或帝国,也与虫族没甚关系,只是一伙干着亡命生意的星际匪徒。
桑慈想起霍让说的,除了联邦调查局的警官,最近索莫费尔德星还涌入了一伙星盗。
先让奥斯维恩观察着吧,桑慈想了想,她再看看情势变化。
奈哲尔被挂断电话,又打了好几次桑慈都没有接听,他只能委屈巴巴地发短信。
[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哭泣jpg.]
[桑慈桑慈桑慈,我真的有钱,不信你看。账户余额jpg.]
[不要搭理我叔叔,也不要搭理其他人。我能负担你的生活,委屈jpg.]
桑慈一直没有回复,奈哲尔的金发都蔫了,他不明白,他年轻俊美有钱还干净,桑慈为什么不肯接受他,还要去陪别的男人。
难道是觉得他不可靠?
害怕失去生活来源堕入更深的深渊?
奈哲尔虽然被溺爱着长大,颇有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他并不是真的蠢货。
底层人生活的艰难他虽然没有亲历过,但以前有段时间沉迷纪录片,看过不少底层人的悲剧。
奈哲尔反省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一直叨叨叨,却并没有付出真正的行动。口说无凭,奈哲尔深吸一口气,转了一百万联邦币过去。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奈哲尔有这笔钱,但无端动用他爸妈那里还是收到了银行发来的提示消息。
桑慈这边还没回复或接收,奈哲尔就收到了来自母亲的询问。
奈哲尔本想蒙骗过去,但奥斯维恩早告诉了他母亲,说是奈哲尔盯上了他的女人,让其好好管教管教儿子。
一直被溺爱的奈哲尔不怎么会说谎,以往他要什么,父母早就早早地备上,哪有为了一百万说谎的经历。
奈哲尔的母亲盘问了出来,奈哲尔揪着自己灿烂的金发,又是伤心又是撒娇道:“我真的喜欢她,妈妈你不知道,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只是出生不好,这并不是她的错。”
“叔叔趁人之危,她才十九,和我差不多,妈妈,你一向喜欢做慈善,这次就救救儿子喜欢的女孩好不好?”奈哲尔天真地以为母亲这次也会满足他,毕竟在过去,他无论要什么,爸爸妈妈都会尽全力满足他的。
“奈哲尔,你该长大了。”达莲娜正在美容院里保养她美丽的容貌,她挥了下手,服务人员们立即安静地退了出去,贴心地关好了房门。
“奥斯维恩虽然是你的叔叔,可更是葛兰家族的掌权人。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你叔叔的女人。别说一个交际花,就算只是一个花瓶一块手表,你叔叔不给你,你明面上就不能觊觎。”达莲娜一边说话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手,肌肤瞧上去仍然圆润光滑,可到底不是二八年华了。
达莲娜轻叹一声:“奈哲尔,乖,最近那个小明星不也挺漂亮,你要是想试试成年人的生活,去公司里找杰勒米,他会为你选上一些干净又漂亮的。”
“妈妈!”奈哲尔难过道,“我身边就有一个女孩过着苦难的生活,你却还让我将这样的苦难蔓延到其他女孩身上。”
“妈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奈哲尔躺在床上,面对不再软语哄他的妈妈有些无措。
达莲娜听到儿子这样说,难免有些生气。可毕竟是自己生的,养成了这副不知事的模样,也只能自己忍着。
“好啦好啦,你不是已经给那个过着苦难生活的女孩转了一百万?这事就算了,当做一场面对个人的慈善。只是以后,奈哲尔,”达莲娜严肃道,“你真的不能联系那个女孩了。不然妈妈会做出一些限制你的措施,比如停了你的黑卡,还有你想要的限量飞行载具……妈妈都不会给你准备了哦。”
“我才不要这些!”奈哲尔再也听不进去,说了句“妈妈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奈哲尔沮丧又痛苦地在被子里面翻滚,这边收到转账信息的桑慈颇有些无奈。
真是……真是一个幼稚,却意外地不太讨人厌的孩子。
桑慈没管信息,她当然不会收下这笔钱。
她缺的从来就不是钱。
另一边,调查局的警官们开始查近些年离开红灯区的伎女,着重查近些日子忽然离开的。这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埃德温、汉森等警官在索莫费尔德星停留下来。
第22章 潘多拉的魔盒06 six
霍宅里,医生照常来诊断。
霍让的身体虚弱,躺在检测仪里咳嗽了两声。
医生谭伊微叹着翻找出一支药剂,递到了霍让手边。
霍让垂眸,看着透明管剂一时间没有动作,谭伊见状直接塞进了他手中:“吃吧,吃些药会舒服些。”
霍让唇角微浮起浅淡笑意:“你骗我。”
带着点戏谑,破碎的挣扎,很快那笑淡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像霍让这样患有基因病的人类,是被自然淘汰的产物,星际时代的科技也无法挽救。这并非后天的疾病,是从最初诞生之际就附带的诅咒。
他本不该被生下来的,流掉对谁都好。可霍让的母亲不肯。
他是遗腹子,父亲战死于战场,母亲恨不得殉情,就是念着肚里还有个孩子,才苟延残喘活下去。
可这孩子的出生并没有拯救她,反而成了她新的痛苦的来源。
霍让的母亲林语芙,好几次想带着霍让一起死。活着是一种煎熬,而这煎熬没有边际地折磨着她。
林家疼惜女儿,带着催眠师上门,让林语芙忘掉了在霍家的一切,包括她天生有疾的孩子。
她被接走了,记忆停留在遇到霍让的父亲之前。
痛苦煎熬的林语芙逝去,活着的林语芙回到了快乐的少女时代。
她遇到了新的爱人,很快再嫁。婚礼上,霍让远远地看了母亲一面。
那天过后,他便执意来到垃圾星,在这个偏远无亲友的星球,等待宿命的终结。
霍让注目着手中的药剂,过了半晌,还是把药剂喝了。
当初是想死的,可遇到桑慈后,怎么都想活下去。
活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活到她把他记住,不会遗忘地记住。
有人记得他,他才算来过这世界啊。
医生治疗结束后,闲聊着说霍让的头发越发长了,都快及腰了。
霍让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她喜欢。”他不轻不重地说着,带着点炫耀与渴望。
谭伊问:“她真的那么好?”
霍让没有回答谭伊的问题,他虚弱地躺在治疗仪里,让管家送医生出去。
房间里只剩一人后,霍让慢慢起身,坐到梳妆台旁。
各色的口红管家早已备好,霍让抬手轻抚,随意挑了一支。
红色的口脂覆盖他寡淡的唇色,清冷孤傲的高岭之花落到了血泊之中,浸了红,染了心,一腔冷意揉乱,只剩缱绻与妩媚。
蛊惑着他爱的少女吻上他的唇,弄得更脏弄得更乱,他也只能受着。
霍让拿起手机给自己拍了张照片,发送给了桑慈。
[口红已经抹好,你何时来见我。]
她说的,下次见她,要记得抹点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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