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的尸体腐烂发臭,阿忘渐渐忍不了,预约了清洁机器人,把尸体运到火葬场火化了。
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最开始就不该劳累埋葬,交给机器人或者叫来保镖都是好选择。
但不知为什么,阿忘不后悔,女人死去的尸体冰冷,不好看,发臭。她亲自埋了一遭,就算是告别。
机器人把骨灰盒带了回来,阿忘把骨灰撒在了花园里。成了灰烬的女人不再臭了,她和泥土没有分别。
这日老师来教学,走之后阿忘独自练习着唱歌。
总是幽灵般的洛狄忒走出房间,静静听完阿忘歌唱后,问:“你歌声里的那个世界,你相信吗?”
阿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总是神出鬼没。
但能口齿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阿忘觉得洛狄忒不是傻子,或许是别的什么精神疾病。
她不关心,女人说的,当条狗养着便是。
“伊甸园?”阿忘笑,“怎么可能有。”
她唱的那些美好与柔软,欢乐与和平,富足与公平,从来就不存在于现实生活中。
起码她,没有见到过。
或许是有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看不见的世界,那里的人们不必为了生存出卖自身,不必为了活下去出卖尊严,拥有快乐、欢愉、真实的一切,没有虚假、暴力、压迫。
阿忘从来不相信她歌唱的那个世界,从来不信。
或许某一日,她也会沦落到女人那样的境地,一个人下跌是多么容易啊,往上爬却如此艰难。
她看不清往上的路,跌落的难堪却如影随形。
她前进的路没有指引者,只有虎视眈眈的秃鹫。只待她成了腐肉,就要将她吞吃殆尽,连骨头也不剩。
练习完唱歌,阿忘本准备好好休息。但赫淮斯的手下又来了,礼盒与时间地点,这次却不是在外面,而是赫淮斯的住处。
手下诺尔关心地提醒道:“老板有些生气,您收留了一个男人在玫瑰公馆。”
阿忘接过礼盒,垂眸解释:“那是我以前的母亲的儿子,是个傻子。”
诺尔低声道:“老板最近很忙,小姐您还是去吧,别让老板更生气。”
阿忘柔和地微笑:“谢谢你,我会去的。”
诺尔脸微红,不敢多留,很快便走了。
阿忘上楼,将礼品盒扔在床上。赫淮斯每次见面都这样,礼服与珠宝,华美的锁链,绑着她只待他来拆开。
赫淮斯的住所很多,他这次要她去的是昂利城堡。
昂利城堡坐落在底城风景最好的地段,守卫森严,占地宽广,阿忘通过一层层关卡终于抵达。
“开出你的条件。”赫淮斯看着身着白裙的女人,最近的事扰得他略微心烦,他已经没有耐心陪女人玩约会的游戏了。
“我不明白。”阿忘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赫淮斯从椅上站了起来,朝阿忘走来,坐在长桌另一边的阿忘揪住礼裙,垂下眼帘。
赫淮斯俯视着她,一双绿眸在城堡里更显幽暗:“我等了你两年,已经足够久了。可小阿忘冥顽不化,竟敢私自收留一个男人。”
“别告诉我他才十四岁是个傻子,”赫淮斯抚上阿忘面颊,“十四岁早就可以干女人了。”
他掐起她下巴,逼她看着他:“总是摆出副无辜的表情,你真当我看不透。”
阿忘咬唇,又缓缓松开,她的眼里湿润了,无助地仰望着他:“赫淮斯,你掐疼我了。”
“我真的没有……”阿忘的泪落了下来,“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像一个断了翅膀的天使,赫淮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其实逼迫阿忘完全可以杀人不见血,生活的压力足够迫使她服从,可赫淮斯并没有让经纪人使绊子,还常常送阿忘华贵的珠宝。
他少得可怜的善心都投到了这个女孩身上,他不允许女孩转投他人的怀抱。
赫淮斯轻叹一声,抚上她泪水:“可怜的小女孩。”
“给我唱支歌吧。”赫淮斯拉着阿忘坐到沙发上,他轻轻躺了下来,枕在阿忘的腿上。
柔软,馨香,与这个肮脏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女人。
阿忘擦干泪,轻声哼唱起来。
赫淮斯闭上眼,在阿忘的歌声里摇摇欲坠。
他想起第一次见阿忘,她像一道柔软的光落到他眼中,他迫不及待地试图拥有,可她不愿。
阿忘唱完很久之后,赫淮斯才道:“末日都要来了,你还坚守着贞操,小阿忘,你是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圣女。”
阿忘不是坚守贞操,她只是担心一旦开了头,就没有结局。
“我真想就在这里占有你,”赫淮斯道,“死的时候是处女没有意义。”
“欢愉、痛楚、生死,”他看着她,轻笑道,“我都愿意给你。”
阿忘不明白赫淮斯在说什么,她摸着他的头发,试图缓解他的情绪。
又过许久,赫淮斯缓缓起身,情绪收敛了起来,他微笑着:“小阿忘,期待与你的下次约会。”
他执起她的手,深深地吻了下去。
阿忘知道他这是妥协了,愿意放她走。
她松了口气,柔柔地露出纯真的笑容:“下次再见,尊敬的……赫淮斯。”
赫淮斯看着阿忘走出城堡,身着白裙的跌落的天使。
他离了柔软的沙发站了起来,眼见着阿忘越走越远。
远到要彻底离他而去。
突地,一向不急不缓的赫淮斯,毫无顾忌地向前奔去抱住了阿忘。
他的小女孩,不属于他的小女孩。
留下吧,今晚和他一起,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忘了说晚安。”赫淮斯轻声说着,“晚安,小阿忘。”
说完,他松开手,放她离开。
“晚安,赫淮斯先生。”
【潘多拉的魔盒】
第17章 潘多拉的魔盒01 one
联邦第一调查局的警官们,已经查到了索莫费尔德星的红灯区。
二十几年前,与联邦敌对的帝国丧心病狂,用虫母的基因混杂人类的基因,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类人生物,取名潘多拉。
虫母对那群虫子的影响与控制全人类都看在眼里,帝国竟然让肮脏疯狂的虫族混淆人类的基因。这件事曝光后,帝国宣称是为了对付虫族,潘多拉能直接从根本解决虫族的问题。
虫母可以控制虫族,潘多拉也能,且潘多拉绝对对人类忠心,是人类忠诚而有益的下属。
明面上的正义大张旗鼓,暗地里却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帝国不但往虫族的星球暗中送了潘多拉,也暗地里往联邦这送,试图控制联邦高层,不费吹灰之力夺下虫族与联邦的星球。
然而,这项打算很快就落空了。
潘多拉自成一族,生了异心,既要虫族的领地,也要人类的领地。
她们魅惑并影响生物的程度令人胆寒,在虫族与人类的星球里掀起滔天大浪,差一点就成功占领两族星系,创造宣称的潘多拉共和国。
但人类与虫族的反击来得更加迅猛,早已诞生的潘多拉被镇压屠戮,还在实验室里的潘多拉被尽数销毁。
这一人造的种族于几年内消声灭迹。潘多拉蛊惑的人类高层也一一被处决。
整个星系高层大换血。事件遗留的风波直到现今都未能完全消除。
联邦第一调查局的警官就是为此而来。
他们收到上级的消息,说是二十年前有个潘多拉成功逃离,混迹人类当中生下一女,虽然最终这个潘多拉被找到并销毁,但她生下的女儿却不见踪迹。
潘多拉生女的消息也是这几年才发现的,高层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即启动最高级别的追捕行动,关于潘多拉的一切遗留,必须全数消灭。
每个潘多拉在研究所里都有编号与标记,要找到不算太难,但潘多拉生的孩子,并没有这样的基因标记,靠科技感应手段无法捉捕消灭,只能循着蛛丝马迹一点点追寻。
调查局的警官们努力几年,查到了索莫费尔德星的红灯区。
被派到A街道搜查的警官汉森调笑道:“埃德温,咱们这回总不会白跑一趟了吧。不过说来也好笑,潘多拉当初混得多好,高层们几乎被一网打尽,全成了她们的忠实爱人,现在这个――”
汉森双眼微微不屑:“竟成了红灯区的伎女。”
埃德温拍了拍汉森的肩膀,无奈道:“做正事要紧,别老说废话。”
“你也太严肃老实了些,”汉森笑道,“咱们一起排查了这么些年,那些辛苦就不说了,我现在闲说两句罢了,你也要叨叨。真是无趣的埃德温。”
埃德温心内微叹,他不是个多话的人,只是领了薪资做好该做的事,其余的,他一贯懒得诉说。
埃德温点开终端,潘多拉的容貌出现在眼前。
无论看多少次,埃德温都不得不感叹潘多拉容颜的美丽,每一个潘多拉都是人类对美貌的极端想象,他们创造出她们,希望她们如神话里的潘多拉一样,为虫族带去灾难与恐惧。
谁知,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人类也难以逃离。
与当年那潘多拉结合的人类影像也出现在眼前,俊美温柔,陷入情网,终至死亡。
经过精密科学的计算,两人的女儿可能有的面庞一一列出,只要遇到的女人符合影像扫描,就会被带去首都星做更深入的生物检查。
整容也没用,扫描直接从里到外,根据原生骨骼扫描成像,若有外物填充,直接根据骨骼走向推测成像。
宁可错抓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研究院这几年也一直在研发新的基因感应科技,不过由于潘多拉的样本当年被全数销毁,研发进展缓慢。
且就为了追捕一个潘多拉之女,有的高层并不赞同投入太多资源。针对虫族的研究才是重中之重。
“一个潘多拉之女能掀起什么风浪?虫族有可能挑起的战争才真正关系人类的生死存亡。”
“这些年联邦与帝国的关系和缓了许多,虫族却虎视眈眈,不知何时就会掀起新一次星球大战。必须集中大部分资源――备战。”
总之,捉捕潘多拉之女的事说是绝等重要,实际却并没有出动顶尖资源。
不然也不会拖了好几年也没找到人。
潘多拉作为人造的新物种,当初带给帝国人多大的荣耀。他们仿佛成了上帝,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造物,绝对忠诚,绝对优异。
但不过几年,关于潘多拉的一切尽皆被消灭,连当初研究的数据也全数销毁,说到底,潘多拉到底是何种生物,没了实验室的基因标记,又是否会被基因检测手段找出来,都是未知数。
虫母能够化形成人,里里外外基因血缘能通过一切科技手段检测,无法从科学方面辨别是否为人。说不定这没了基因标记的潘多拉之女也拥有此等手段。
埃德温一边挨一挨二搜查着,一边心里默默地思索着。两个警官走遍这条街道,也没找到相像的人。
到了一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楼房,汉森已经略微疲惫:“真是没意思的活计,这索莫费尔德星名副其实的垃圾星,看起来破败不堪,连被淘汰的科技都没有,一如人类出不了星系时。无趣。”
埃德温拍了拍汉森肩膀:“振作起来,这条街道就快搜查完了,一会儿还得跟其他队员汇合。”
“好吧好吧,”汉森耸肩,“我只是喜欢抱怨,真做起事来毫不含糊。”
两人一路上楼,挨一挨二搜查,到了5层3号门,埃德温敲门道:“联邦例行检查,请开门。”
一时片刻没有响应,微微不耐的汉森准备破门而入,埃德温听到屋内水声,按住了他:“好像在洗澡,等等。”
汉森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就你绅士。”
过了片刻,门开了。
正准备问话的汉森愣在原地。
眼前的女人或是少女,乌发乌眼,容颜i丽……外表美丽的汉森见过不少,只是如此不足以让他愣神。
他只是觉得这个少女特别的……特别的……诱人?
桑慈穿着浴袍,头发还湿哒哒的,她正在沐浴,听到敲门声来不及继续洗,披了浴袍便来开门。
她看了两位警官一眼,便垂下了眼眸,轻声道:“我有按时交税,也没有性.病,两位警官这是……”
桑慈沉默了会儿,添了句:“我不做警官的生意,抱歉。”
汉森回过神来,拧着眉头打量了桑慈良久。
埃德温推开了他,拿起终端就开始扫描,符合程度偏低,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打扰了。”埃德温道,“没什么事,只是近期有通缉犯逃亡,我们需要进去搜查一下,您看是否方便。”
桑慈沉默地让开了。
埃德温推门而入,汉森跟在后面,目光没忍住仍落在桑慈身上。
“你成年了?”汉森问。桑慈点头。
“福利院应该有扶助措施,怎么来做这个?”
桑慈抿唇:“一定要回答吗。”
汉森道:“我是警官,我问话你老实说。”
桑慈搂紧浴袍,微低着头道:“我妈就是做这个的,我一成年她就把我卖了。”
“你妈呢?”
桑慈沉默片刻:“拿着钱跑了。”
桑慈坐到沙发上,仍躲不开汉森的目光,她索性抬眸看他:“我还有一单生意,需要上.门.服.务,迟到的话,我会损失一大笔钱。”
汉森烦躁地松了松衣领,这什么破星球,净是糟心事。
“我补给你,今天别去了。”汉森拿出终端,想给桑慈转钱,正准备转才意识到,这破星球一个伎女,怎么会有终端这玩意儿。
汉森烦躁地摸口袋,没有现金,他想了想,把手上的手表取下来,扔在了沙发上:“这个玩意儿,够你好几个月的薪水了。”
手表在星际可是奢侈品,汉森还挺喜欢这手表的,但取下来的时候,眼神全放在桑慈身上,没分给手表半分。
桑慈没看手表,只是低下了头,轻轻“嗯”了声。
又过片刻,觉得不太好,添了句:“多谢。”
埃德温搜查完毕,没有藏人,看着汉森目光一直放少女身上,心中微叹。
“该走了。”埃德温拍拍汉森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汉森本该跟着出去的,正事还没做完,得抓紧时间。可他的脚不听话,挪不动。
少女静静坐着,头发还在滴水,低眉顺眼,一副清冷麻木模样。
这样的女孩,竟是个伎女。日日夜夜做些卖身的肮脏事。
汉森心里越发烦躁,忍不住开口道:“你做这些不过是等死,不能换个行当?”
桑慈沉默着。
“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桑慈缓缓抬眸,看着汉森道:“宇宙中的人类太多,死一个最底层最卑贱的伎女,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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