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绥温声有礼道:“多谢,但在下不饮酒。”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喝酒?干!”韩何径直灌了自己一杯,似乎非要谢长绥也来一杯。
见此,姜挽月给他盛了碗鸡汤,对韩何解释道:“我二哥哥体弱多病,理解一下。”
韩何听了她这个解释才作罢,“我说呢,怎么总觉得你一副病容。”
谢长绥垂着眸子淡然的喝了口鸡汤,并未说话。
姜挽月顺势也给容修盛了碗鸡汤,正准备套套近乎,谁知道半路被慕容廷玉截了胡,“哎……”
他顺其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碗,露出一抹诚恳的笑道:“姐姐也多吃点。”他接过鸡汤还不够,又给她碗里夹了几块肉。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除了心无城府的韩何,吃到最后他竟醉得一头栽在桌上。
姜挽月和慕容廷玉把吃醉了酒的韩何送回去,别过后,她调转方向又回到了谢长绥所在的院子。
此时夜色深沉,树影婆娑。
容修不知何时进了屋子,而谢长绥仍坐在原位,慢条斯理的品着茶赏着月,面前还放了两盘她做的饭后点心。
真是好雅兴。
月华淡淡倾泻而下,朦胧的月色衬得他一贯温和含笑的脸都清冷了几分,当他抬眸看来时,眸子里更是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冷若寒潭。
姜挽月看得有些走神,在原地短暂停留了一会儿才缓缓走了进去。
她看见谢长绥的唇畔蓦然漾开一抹浅淡的笑:“姑娘还有话说?”
“还是刚才那个话题。”她来到他的身边坐下,并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未喝完的酒,说:“你的师父是谁?”
“我为何要告诉你?”谢长绥哂笑一声。
“为什么……因为你算我半个师父?”姜挽月扬长尾音试探着询问,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
索性她动了动唇,忽然唤道:“师父。”
谢长绥把玩着茶杯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瞧她。
只见这姑娘启唇道:“我既然叫了你师父,那么你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祖,这下总该透露点信息给我了吧,况且我真的只是单纯好奇,仅此而已。”
“我只是教了你几日,没想到姑娘如此随性?”
姜挽月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道:“要叫的是你,说我随性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我怎样?”
“怎样?”谢长绥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
他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姜挽月微蹙秀眉,眼神里写满了质问的意思。
忽然,他拿起一块糕点堵上她的嘴,“我还是喜欢姑娘少说话。”
“太吵了。”
姜挽月:“……”
哪里吵了!
她狠狠咬了一口自己做的糕点,一口下去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不愧是她亲手做的,真好吃。
正这么想着,身旁男人的低语轻飘飘传进了耳朵里。
他说:“别问了,我师父早死了。”
瞬间,姜挽月哑然无声,嘴里的甜似乎都失去了味道。
良久,她低低出声:“对不起。”
“没关系。”谢长绥瞥了她一眼,眸中含笑。
随即他的目光微垂,无意间瞧见她手上包扎过的伤,顿了顿,启唇:“今日受伤了?”
姜挽月放下糕点,朝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包好的手,说:“廷玉给我处理过了。”
谁知,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指尖,动作十分自然的往他的方向带,“慕容郡王金贵,恐怕自己受伤都不会处理。”
他手上的温度带着凉意,被他触碰的指尖一点点发烫,她愣了一瞬,见他说得认真也就没有把手抽回来。
他说得其实不错,慕容廷玉给她处理的时候磕磕绊绊的弄了好久,最后还是她自己动手才包扎好。
不过她这双手下过厨,换换药也挺好。
于是她主动从随身袋里拿出韩师兄送的药,静静看着他解开了缠绕在她手上的布料。
谢长绥看了一眼她拿出的药瓶,“仙门中最便宜的疗愈散,效果不及丹药的一半。”
“我只有这个,还是韩师兄送我的。”她无辜道。
谢长绥给她上着药,淡声调侃:“你倒是招人喜欢。”
“谢谢夸奖。”
他不着痕迹抬眸看了她一眼,最后给她包扎好,温声道:“天色已晚,姑娘请回吧。”
姜挽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她点了点头,临走时又往嘴里塞了块糕点。
快到门口,也不知是忽然想起什么,她脚下一停,蓦然回眸,盈盈笑:“对了,今后我还能和你学剑吧?”
“这算什么,姑娘真把我当师父了?”谢长绥挑眉。
“怎么会?”姜挽月说完,挥了挥被他包扎好的手,莞尔笑:“我自然是把公子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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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安慰
◎“你要记得,脾气好的只有你二哥哥。”◎
翌日,太初召开宗门大会,一众刚入内门的弟子集结在大殿之下的广场上。
他们身上穿着太初专属于内门弟子的衣裳,和外门时的衣裳区别就在于颜色深了些。
除了他们之外,左边还站了三名弟子,像是特殊的存在。
经打听,姜挽月才知道他们三位便是内门大比的最终胜出者,今日既是迎新弟子入内门的日子,也是宗主与一众长老收徒之日。
长排的阶梯之上,宗主正坐主位,两侧分别坐着长老们。
宗主看着也就年近四十的样子,面不显老,可头发却是满头花白,举手投足间尽显稳重。他就那么坐于高位,居高临下俯瞰着众弟子,无形中施予人威压。
宗主并未开口,其中一位长老率先开口道:“经商议,此次内门大比的第三名,入明逍长老门下,第二名入金灵长老门下,至于这第一名梁与舟……”
长老的话音顿了顿,似是有些迟疑,回头看了一眼宗主。
与此同时,下面的梁与舟早已胸有成竹的将目光落在了宗主身上,他知道以他的天赋,宗主一定会收他为徒。
身旁的两位刚被收入长老门下的弟子显然和他想的一样,笃定了他自然是归宗主门下,于是都纷纷向他低声道喜。
而他提着一颗心紧紧盯着宗主,只见宗主朝那位长老点了点头,长老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扬声宣布:“第一名梁与舟,便入我门下吧。”
霎那间,梁与舟猛地攥紧拳头,大脑一片空白,忍不住迈出一步,突然出声:“远山长老,我……”
远山长老抬手示意,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只见他的目光开始在新入门的这批外门弟子中搜寻着什么。
随后,他缓缓道:“此次外门大比的第一名,谢小七在何处?”
“弟子在。”一道清晰入耳的少女声响起。
只见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走了出来,她从容不迫的抬眸看向大殿之上,一双清眸中充满了灵气,唇畔染着一抹恬淡的笑,浑身气质清丽绝俗,堪称国色。
远山长老不由得多看她几眼,只觉得这姑娘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未来大概仙途无量。
何况他听外门的连云长老提过一嘴,说她虽是女子,可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乃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也难怪……难怪师兄没有选中梁与舟,而是在看外门的比试时就选中了这位少女为徒。
思及此,远山长老看向宗主,道:“师兄,这是你要收的弟子,还是你来吧。”
宗主沉吟片刻,垂眸看向姜挽月,“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收的第三名弟子。”
宗主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完后声音竟在整个广场响起了空旷的回音。
回音一遍遍回荡在梁与舟脑海中,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缓缓看向少女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
不是说宗主从前收的弟子都是能点亮五颗验灵珠的弟子吗,为什么到了他偏偏就不是了……
他才是大比第一,他才是此次的剑道第一……
可根本没有人留意到他,长老纷纷散去,宗主甚至不曾看过他一眼就离开了。
这次的宗门大会就这样草草结束。
广场上的弟子也没了约束开始围绕着少女。
“师妹,你如今成了宗主的亲传弟子,日后有什么好东西可别忘了师兄们啊!”韩何看起来比姜挽月还激动,没忍住一把上前搂住她的肩膀玩笑道。
慕容廷玉见此急忙上前用剑鞘抽在韩何手背上,霸道冷声道:“离我姐姐远点,谁让你碰她的!”
“我就碰了,怎么了,你还想跟我打一架不成?”
慕容廷玉冷笑:“上次你伤我姐姐之仇还没报呢,正好……”
“好了好了,这可不是外门,在内门弟子打斗可是要受罚的。”姜挽月没好气一把将他们二人分开,劝阻道:“今日没课,正好我们一起熟悉一下内门。”
说完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了一圈开始找人,目光无意间与一双带着怨毒不善的阴翳眸子对上,她愣了一瞬,微挑眉,但也没顾得上梁与舟。
她略过梁与舟,朝着谢长绥和容修招手,笑道:“一起去吗?”
“好啊。”谢长绥唇畔噙着浅笑,应道。
于是几人结伴同行,走了没多久,姜挽月忽然看见了一座长得和奇珍阁大差不差的楼——万宝楼。
姜挽月心中难免好奇是不是林策开的,便几步走了进去,但入眼的老板只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面相带凶。
她扫了一眼这座楼中的摆设,几乎和奇珍阁差不多,但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宝贝更多,光是一层楼的东西就让她的眼睛看不过来。
而且她仔细看过这些宝贝的名字。
丹药的品质最低也是五品,剑谱心法更是比外门的奇珍阁多出好几倍。
一楼尚且如此,更何况楼上?
所以?
显然外门林策开的奇珍阁大概率是内门这座楼的赝品。
她所有所思时,韩何已经来到了一旁拿起摆放着的符纸看了起来,他不禁感叹出声:“竟然有护心符,一般符修可画不出这么厉害的符箓……三万?!”
一看价格,韩何吓得连忙把护心符扔回原位,像是火烧了符箓烫手似的。
姜挽月见此顿时觉得身上的三五剑不香了,要知道,她的三五剑就买成三万五千灵石,看来在内门已经算得上是法器中的低价了。
此时,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谢长绥缓步走上前来,修长分明的两指熟稔的夹起符纸,仔细审视上面的符纹。
他道:“此符效果尚可,卖价三万合适。”
闻言,姜挽月心里瞬间不平衡了,立刻取出三五剑双手奉给他,双眼含着一丝期待问:“那我的剑呢,你帮我看看我的剑怎么样,它够不够得上三万灵石?”
谢长绥被她的反应惹得心中一乐,逗弄人的念头刚起,眼前的剑就被一只手陡然拿走,他和姜挽月的视线齐齐朝着那双手看去。
韩何打量着姜挽月这把剑并把玩了一下,毫不留情爆发出一阵嘲笑,当着众人的面道:“师妹,你这是被坑了吧?”
“虽然是灵器,但很明显是品质最下等的灵器啊,这把剑给我我都不要,你难道真花三万灵石买的?”韩何说到这儿,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师妹,你出手是真阔绰啊!”
姜挽月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她一把夺过剑,皮笑肉不笑:“师兄见笑了,谁让我就是这么有钱呢?”
此话一出,耳畔蓦然传来一声清悦的低笑,只不过这人还没笑两声就掩着唇又咳嗽了起来。
她侧眸仰头看向谢长绥,等他平复下来后,才见他的唇角微染笑意,并轻声对她道:“此剑虽是最下等的灵器,可它仍是灵器,位于凡器之上,三万灵石买它,还不算太亏。”
姜挽月眼眸微动,故意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笑着打趣:“二哥哥这是在安慰我吗?”
这个称呼可比师父叫起来轻松多了,而且在太初,对外他们本就是兄妹关系。
谢长绥看着她的眼眸一深,道:“可以这么认为。”
“还是二哥哥最好了。”说完这句话,姜挽月故意探头看向谢长绥身后抱胸冷脸的容修,道:“是吧,三哥……”
她本想仗着“容修”在故意挑衅一下大魔头,谁知她话还没说完,一双手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着调转了方向。
她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谢长绥说:“小七,你要记得,脾气好的只有你二哥哥。”
姜挽月下意识回头看他,与他垂下的眸子四目相对,她眼眸微睁。
这算威胁吗?
不算吧?
明明那天他回应过她的话。
那天夜里临走时,她故意说出那句“把他当朋友”。
他那时看着她思索了一下,回了她一句“姑娘说是那便是”。
若非如此,她怎敢挑衅大魔头呢?
所以,他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去惹大魔头不快?
姜挽月不免感叹起来,果然,她这个朋友永远都比不上他唯一的兄弟。
出了这座楼,几人又四处熟悉了一下,走到住处的时候才开始各自分别。
但不知为什么,慕容廷玉一直跟着她来到了女弟子住处,似乎是有话要避开其他人说,索性她也没有管他。
直到要进院子时,慕容廷玉才突然拉住她,认真道:“姐姐,我之前说过会帮你找兄长。”
姜挽月一愣,他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慕容廷玉继续说着:“姐姐想进内门肯定也是为了找人,我的目的和姐姐是一致的,姐姐不妨告诉我,关于他的外貌特征或是一些有用的信息。”
闻言,姜挽月大脑一空,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感觉,全然不知下一句该和这个傻小子说什么。
外貌特征?
这让她怎么编?
她难得有些发愁,下意识把玩了一下垂在胸前的一缕发,试探着开口:“特征啊……他,他头发很长算不算?”
“姐姐别再把我当小孩糊弄了!”慕容廷玉眉心微锁,模样看起来比她急多了,但眼底的真心也一分不少。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姜挽月收敛了一下不以为意的态度,转而看着他正色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他外貌如何,但我记得,他眼角下有颗痣。”
“你照这个找,肯定能帮我找到哥哥的。”
以她多年的经验,眼角有泪痣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只存在于小说里,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恰好找到一个男人,还眼角带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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