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眉心,夏灵烟还在他面前晃,盛京延没什么好语气,冷冷开口:“怎么?夏小姐称职到这个地步,要我回去当着奶奶的面表扬你么?”
夏灵烟看着他冷着一张脸,眉心冷冽,脸色阴鸷,有点发怵,连忙放了外套就灰溜溜地走了。
……
提前离场,温书站在街边,想招手拦个出租车,想到刚刚那茶里茶气的小姑娘,心里就有团火在烧,气理不顺。
越想越气,气到想去买根冰棍吃。
然后,一穿着白裙仙气飘飘的姑娘,就站在大马路边等车,时不时啃啃自己手里的冰棍。
不搭,有点反差萌。
等了两三分钟,温书看见单行道里驶来一辆黑色的卡宴,车牌号四个一,独一份的叠号。
随着车流移动,那辆车稳稳地停在她身边。
四周人的目光都往这瞧来。
车窗降下,驾驶座的男人穿着白衬衣,一手搭着车窗,带着股子漫不经心感,“温小姐,上车,载你一程。”
今晚第几次了,温书现在看到他就想到那小绿茶,她没有好语气:“不用了。”
“您还是和您的妹妹待一块吧。”
温书挎着包,转身扭头就走。
妹妹?夏灵烟。
盛京延想了会,她应该是误会了。
想叫住她,再和她说几句话。
却一抬眼,就从后视镜里看见温书上了一辆白色迈凯伦,隔着单向膜,一点窥不见车内光景。
难掩烦躁,皱了皱眉,脸色变冷,他摸出蓝牙耳机连上,直接拨了外线。
电话很快接通,林锋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盛总,有什么事吗?”
“查一下这个人。”
“所有。”
—
接下来的几天,温书回酒店,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陆陆续续又收到很多邀约,都是邀请她出席画展或者办什么活动。
俨然在南浔,她也受到了一些追捧。
其实在回国前,德里克先生和她认真地聊过回国的弊端,国外再火再受人追捧,回来都面临着重头开始的局面。
毕竟国内的人关注国外书画界的人只是少数,她也没有名到让所有人追捧的地步。
所以在国内,温书已经不抱要求场场展次必满,她想慢下来,偶尔开几次画展,其余时间当好一个大学老师就够了。
没想到,出席了一场慈善晚宴,自己的画拍得前所未有的最高价,直接在业内掀起风浪,邀约商稿各种活动又应接不暇的来。
算是打开了在南浔的局面。
但回想过去一年在英国的经历,独自去陌生的城市和国家办展,和所有人虚与委蛇,戴着假面微笑,得到名利,却差点失去初心。
温书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因此这次的邀约也大都拒绝。
每日会练笔两三个小时,余下时间都在跟着中介看房子。
从江北看到江南,踩着高跟鞋来来回回跑了七八个地方,脚都磨破皮也没找到合适的。
阙姗在微信和她说,让她搬去和她一起住,就在明江那块儿,一栋两层的靠江别墅,算是寸土寸金的地带。
考虑了会,温书还是拒绝了,她作画受不得吵闹,因此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这天看第三套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是一间双排别墅,一层楼有两个大平层,处在一栋高档小区内。
小区内治安和环境都很好,房子隔音效果也好,阳台很大,放画架晒画都绰绰有余,甚至还有一间阳光房,里面栽了很多花花草草,没人入住也照顾得很好,清香袅袅,灌溉的水流从水管里流出,空气湿度很大,衬得整间屋子像处在一个童话里一样。
温书伸手轻轻捻了片薄荷叶,放进口中,清新冰凉,沁人心扉。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喜欢的,当下便和房东联系,商量着租下来,商量的时候,温书留了个心眼,向房东打听了下隔壁的邻居,是不是什么富豪。
有的富豪爱在外养情人。要真是这样,温书会觉得心理不舒服。
邻居连连保证:放心姑娘,隔壁的租客不是富豪,是个特别俊的小伙子,事业有为,无不良嗜好,健康作息,熟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遇见事,还能找他帮你呢。
放下心,温书当下便和房东签订了一年的租房协议。
看完房子从小区出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温书随便叫了辆车,打车回酒店休息。
翌日,温书去市里三甲医院接阙姗出院。
她脚吊威亚摔伤养了小半个月才好,在医院吃了两周清淡的直喊受不了。
本来梁霄去接她,但温书得着空闲,也好久没见她了,收拾着去花店买了束鲜花,开着自己新提的车,就去了。
上午去的时候遇见堵车,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
值班医生办理出院手续的人都下班了,帮阙姗收拾好东西,说只能下午再来办理出院手续。
无奈,只能把东西先寄存在值班室,温书带着阙姗一起去附近饭店吃饭。
换掉病号服,阙姗气色好多了,看着一这一上午温书为她跑上跑下,却也一点没慌乱的时候,由衷高兴,抱了抱她,“唉,我们的书书现在真是成长了。”
“离开这里,感觉是不是心清了许多?”阙姗盯着她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弯弯的。
温书点点头,“嗯,脱离这里,到另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就很平静。”
“回头去看自己以前那些举动,觉得很可笑。”
阙姗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想通了就好啊,你可别回头啊,我告诉你。”
“走,今天高兴,去喝一杯!”
阙姗显然对医院这片已经很熟悉了,熟门熟路地就带她进了一个清吧,上二楼刷了卡座。
取下口罩,把包包放座位上,阙姗深吸一口气,“外面的空气就是好,唔。”
“你想喝什么?这里的桃味白兰地很好喝。”
一手托腮,温书想了想,“一杯龙舌兰吧,霜冻玛格丽特。”
阙姗笑:“可以呀,书书你现在懂的酒很多啊,在那边没少喝吧。”
弯唇笑笑,温书没回答。
自己独自巡回办展那段时间经常心情不好,晚上下班她会独自去pub小喝一两杯,刚开始都不认识菜单上的酒,时间久了竟然一杯一杯的都把上面的种类喝了个遍。
其中最烈的威士忌,她现在也能喝下小一杯而不醉。
阙姗叫来waiter,他们又点了些其他的小吃,就这样靠着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你听没听说苏禾衣的事?”阙姗问她。
突然提起她,温书愣怔了会,想了想回:“回国这几天倒是见了她好几次,她的事,我没打听过。”
“现在她可不受待见了,之前爆了件她做小三的事,搞得我们之前那拍好的古装大制作都黄了。”
“现在业内,基本上没人敢要她,就她自己舔着脸还非要上综艺去挣热度。”
阙姗抿了口果酒,“按理说就以她之前背后资方的水平,都不可能让她做小三这件事爆出来的。”
“你没见过她之前那公关能力,跟家里开了营销公司一样,每次一有黑料上热搜,就会买十几二十个不相关热搜去压。”
吐了吐舌头,阙姗无语:“而我每次躺着都能中枪,经常买我的热搜。”
“什么阙姗颜值,阙姗皮肤状态,阙姗生图。”
“全都找我的黑图发,我真的,我只能说我现在终于摆脱被她拉踩的命运了。”
温书笑笑,伸手摸了摸她脸,“我们珊珊辛苦了,你这么好看,她比不上的。”
阙姗想抱着她贴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怎么这么会说话呀,想把你娶回家了。”
这边聊着,忽然听见一群女生闹的声音,结伴上楼,穿着时尚。
在二楼空旷的地方选了二十几个卡座,捧着生日蛋糕,其中一位女生被众星捧月,簇拥着往前走,看来是为她庆祝生日的。
吹蜡烛,许心愿,室内光线暗了好一会。
温书听见那女生许愿望的声音,“希望我喜欢的他也能喜欢我。”
弯唇淡笑了下,温书觉得这种感情很纯粹美好。
吹熄蜡烛,那边灯亮了,温书看见那女生在灯光下白皙漂亮的脸庞。
很年轻,约莫还在上大学。
他们看到她们两个人在这角落,连忙叫她们也过去一起吃蛋糕。
温书和阙姗坐着好一会没动,那一群女孩就来了好几个人拉她们过去。
阙姗为避免麻烦就把口罩戴上了。俩人过去很不好意思地分食了他们两块蛋糕。
后面一群女生议论着什么事,“蕾蕾,你说教授今天会不会来?”
“他来了,你敢表白吗?”
“你都喜欢他一个学期了,这都不敢呀,而且我们是大学生,又没有人明确规定不能和老师谈恋爱。”
温书笑笑,师生恋,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最好还是毕业了再谈。
那个被起哄的女生很漂亮,带着生日帽,脸都红了,“我不知道,我给他发了邀请了。”
“不敢说是我生日请他来,我找了个借口,我说有道天体物理的题不会解。”
有人笑:“蕾蕾,你怎么这么胆小呀。”
“盛教授人那么好,你说过生日的话,他肯定来呀。”
怔了下,恰好听见低沉熟悉一声,“程蕾。”
戴着生日帽的女孩红着脸,眼里全是惊喜,她转身看向声音来处。
吧台那边灯光很暗,温书抿了口龙舌兰,瞧过去,一眼看见身形颀长,面容英俊的男人。
他今天没穿正装,就一件简单的灰色运动衣,拉链拉到胸口,里面没衣服,隐约可见锁骨和腹肌。
在酒吧暗色灯光的打磨下,更显欲念丛生。
作者有话说:
上接修改后的25章,25章重新写了,需要重新看~
第27章 隐秘
◎想吻◎
淡漠移开眼, 温书脸上没什么表情,手端着酒杯,灯光映照着脖颈的白色蝴蝶纹身,干净如一枝栀子, 盈盈着清冷。
而面前这群姑娘显然沸腾了, 都在起哄, 眼里藏了星星般, “盛老师, 今天是蕾蕾生日。”
“她刚刚许愿你能来,没想到你真来了。”
程蕾被人簇拥着, 也羞怯地看着他:“老师,你来了。”
盛京延皱了皱眉, 抽了支烟出来, 想点, 想到什么又收回去,他嗓音很淡:“不是说有题不会做?”
许颐清在旁边笑了声, “估计问题是假,想见你是真吧。”
“你这个挂牌荣誉教授,拢共在南大才上不过几节课啊,这么快就俘获……”
盛京延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收回情绪, 倒也没生气,一手插着兜,他往前走,一个人身高腿长的, 在他们之间站定。
低眸, 摸出打火机, 握在手心打出花火,他点燃了桌上剩余的一根蜡烛,握在手心,一簇跳跃的烛火。
那双黑漆的眸子,安静地看着相距不过两米的温书,他嗓音很低,“生日快乐。”
我错过你的两年。
程蕾弯着唇角,甜甜的笑,她拿起切蛋糕的刀切了一块最大的给他,“谢谢盛老师的祝福,我很开心你能来。”
温书抱胸,慢悠悠地喝着杯中的酒,也没看他一眼,她偏头听阙姗讲话,偶尔笑一下。
明净漂亮的一张脸,情绪始终很淡,当他是空气,从他进来至今都没再看他一眼。
手心蜡烛的火苗渐渐燃到头,盛京延蜷曲了下手指,骨节凸起,青色血管明显。
他没接程蕾递的蛋糕,只是冷淡开口:“以后不是学业上的问题不要叫我。”
程蕾笑容有些僵,她端着蛋糕的手僵滞了会,最后重新放回桌上,“好的,盛老师。”
余下几位女同学,开玩笑说了些其他话题缓和气氛,后面商量着去隔壁唱歌。
温书已经坐在卡座上了,并没有要和他们一起跟着去的意思。
阙姗一直有点精神不在状态,握着酒杯,目光不知在盯哪儿,他们在前面走的时候,她也跟着走了几步。
意识到温书没动,她才又回来,坐她对面,弯唇笑笑:“刚刚差点跟错人了。”
注意到刚刚阙姗的心不在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一直在盯着一个人看,眼神都和平常看别人不一样。
轻轻撩了她的刘海,温书轻轻问:“你想跟着去唱歌?”
眼神闪躲,阙姗耳朵红了点,否认:“哪有。”
想起什么,她开口:“还是不去了,我刚刚好像看见你前夫了。”
“我怕勾起你伤心事。”
抿了口酒,温书笑笑,神色淡然,一汪杏眸在灯光下轻闪,“我早忘了。”
“就算有能勾起我伤心事的人,也不该是他。”眼底情绪很淡,她嗓音轻柔却冰冷:
“其实原本今年我打算和他结婚的。”
阙姗惊讶,捂着嘴,“难道是……你在英国的男朋友?”
“嗯。”温书点了点头,眼里光柔和了些,她语气里有遗憾:“选择的路不同,所以分开了。”
“你忘不掉他?”阙姗追问。
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冰块撞在玻璃杯上,温书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估计没人能像他一样在我生命中这样深刻了。”
从籍籍无名到站至顶峰,都是他在她身边陪伴支持。
他用自己的包容,让温书成长,也让她看到了更好的风景。
刚分手那段时间,温书对他是有埋怨的,她想谈谷为什么不能为她选择回国,为什么在承诺娶她之后又亲手摧毁这承诺。
可现在这么些天过去,她才明白谈谷所说的那句“我爱你,六六”有多沉重。
想看你变得更好,做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她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所以她现在回国也不用仰人鼻息,她可以靠自己就能很好的生活。
可是分手那会她太情绪化了,总以为是谈谷不够爱她,所以才选择理想放弃她。
现在回想,的确是她太过任性。
…
许颐清轻轻碰了下盛京延的手肘,他第一次在他盛哥眼里看到这种情绪,后悔,深而无力的后悔。
一双单薄漆黑的眼底,像映进月光下的湖面,粼粼泛着波光,水入骨的冷。
垂下眼睫,盛京延背靠着墙,棱角分明的脸半陷入阴影里,有点颓丧感。
食指和拇指间抓着一只烟,虎口凹凸不平的疤痕,指腹摩挲过去,他扯了扯唇角笑了下。
许颐清看到他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叹了口气,“你在伦敦放的那场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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