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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北道而驰——爱因斯弹簧【完结】

时间:2024-12-31 17:46:02  作者:爱因斯弹簧【完结】
  他毫不惊奇地看着自己剧烈发抖的双手。左手上的伤口愈合了,那块纯白色的印记也完全消失了,一时令他有些不习惯。
  “我,”他深吸一口气,“是个……是个刽子手。不是什么结束战争的英雄……不是的,你明白吗?我跟他们一样手上沾着血,但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凭什么?我问过自己无数次。假如我能说服自己舍弃真理去寻求他们的圣光之主的救赎,我会去当个司祭,在某处宁静的乡间过完一生。那很容易,但我不能……我不相信那种谎言。那之后我干了很多傻事。我把皇室的职位辞掉了;我把钱送给别人,随便什么人,有需要的人,酒鬼,赌徒,流浪汉,快饿死的画家,失去孩子的老人,失去双亲的孤儿,所有上门来找我的人。只有爵位不是你想丢掉就能做到的。然后我酗酒。啊,好几年的时间里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过去死,只可惜我太胆小了。这不是很可笑吗?你举着……举着一把刀放在脖子边,还担心把脸给刮花了。”
  维洛一直安静地听着,紧咬着嘴唇。
  “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已经死了,错误无可挽回了。”他接着说,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我必须……必须被痛苦折磨。我无法想象杀死他们的人得到解脱。我不配得到原谅……别原谅我,好吗?”
  “除非你发誓再也不骗我了。”女孩说。
  卢卡凝视着她,从维洛的神情里认定她是认真的。他忽然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维洛恼火地往他肩上打了几拳。
  “那你呢,”卢卡说,低声笑着,停也停不下来,“你在哭什么?”
  她睁大眼睛,迅速用袖子去抹脸。而他则一边笑,一边安静地看她窘迫地擦掉眼泪。
  “除非你再也不骗我了。”女孩说。
  卢卡凝视着她,从维洛的神情里认定她是认真的。他忽然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维洛恼火地往他肩上打了几拳。
  “那你呢,”卢卡低声笑着,停也停不下来,“你在哭什么?”
  她睁大眼睛,迅速用袖子去抹脸。而他则一边笑,一边看她窘迫地把脸涂得更脏。
  “对不起……可是这一点也不值得你的眼泪,小猎犬。”他很轻地说。
  “哦,闭嘴,闭嘴。”女孩抬头对他吼起来,眼泪还在往下掉,“我爱为了谁哭就为了谁哭,你管不着。你恨你自己,可我一点也不。一点也不!我以前讨厌你,只是因为你老对我撒谎!”
  卢卡不笑了。
  “好吧,我发誓。”他开口说,呼出一口气,抬起僵硬的左手贴在眉间,又放到胸前,最后递给她,“卢克里奥·弗利斯莫兰,以真名发誓,从今往后我只会对你说实话。我会把什么都告诉你。我……”他没有说完,实际上也已经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他感到自己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泪水,像温泉在寒风里变成结冰的湖。
  泪水夺眶而出的时候,胸腔里那一阵折磨他,挤压他,灼烤他许多年的气息也忽然松开了,往上冲,从他的牙缝里逃逸出去,化成一团冰雾,在没有边际的雪原上消散了。他抬起头,深深地吸气,发出第一声呜咽,像浮出水面的落水者,从子宫中诞生的婴儿。
  接着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一边笑着,诅咒着,胡言乱语着,一边朝这荒芜的世界放声号泣。
  维洛抓住他伸出的左手,将他拉过去。在模糊的光中,卢卡感觉到维洛抱住了他的脑袋,使他倾下身倚靠住她还很瘦很窄的肩膀。
  卢卡不知道面前这个半大的孩子是从哪儿学来的安慰人的方法,但知道自己可以相信她。他双手颤抖着环住她的背,眼睛埋进她的衣领,泪水立刻渗入她沾满烟灰的皮袄子里。厚衣服底下透出这女孩的体温,虽然仅仅是一点微渺的热,但濒死时他所感受到的宁静已经不能与此时相比了。
  他猛烈地抽噎起来,手指抓紧了维洛的外套。 “原谅我,”他发疯一样飞快地嗫嚅着,对着不存在的,早已死去的人们说话,“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哦我请求你们……请原谅我…… ”
  他隐约听见女孩喉咙里冒出一串很细的呜咽声。她用脸颊紧贴住他的头顶,不大的手拍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轻缓地抚过。
  马蹄声和别的什么人的呼喊从远方响起,而天逐渐亮了。真正的太阳从山巅跃升而起,在稀薄的空气中,在旷野的积雪表面,在未落的枯叶和未倒塌的墙体之上引燃了温柔的淡红色火焰。那光线又顺着冰凌折射进已被摧毁的大半的圣堂,在镶花地板,灰烬与残片,血,凝固的坚冰中间浅浅燃烧。
  这是一年中最长冬夜后的第一次日出,也是帝国北方在持续了长达将近半年的大雪后第一次见到新生的太阳。
  新!年!快!乐!谢谢大家去年的支持,今年也会很爱你们的么么哒!
  终于按时赶完可以跟结局同步啦~虽然故事里的这个时间点严格来说应该是冬至日后一天(但是我已经不仅错过了冬至还错过了阳历新年……
  正篇就此结束,接下来还剩下很小的尾声和很甜的番外,距离圆满完结不远啦┗ | ` O ′ | ┛
第50章
  火车正在驶离赫克城密集的城区街道。
  维洛盘腿坐在车顶上眺望远去的城市。从这儿也能闻到煤炭在火车头的大炉子里熊熊燃烧的烟味,汽笛响起时她总是不得不捂住耳朵。但无论如何都要比吵闹的头等车厢要好多了。
  他们的行李都很少,上车前便已经被人事先安置好了,因此不需要担心。可卢卡自从他们上了车钻进车厢上的小隔间开始,就一直在跟随行的魔法师交谈,关于荒岩塔,关于山谷中的矿脉,关于劳尔特伯爵的罪名,以及某个叫奥利弗的男人伪造了身份还逃脱了搜捕。就好像他们连坐下的时间都没有。
  与其百无聊赖地等待,她宁愿做点别的,因此趁他们不注意时溜出来,开始了在火车上的探险。
  头几节车厢的隔间都紧紧关着小推门,天花板上和窗户边都镶嵌着装饰花纹,座位上铺着红色天鹅绒,像舒适的带扶手长沙发。当维洛穿过走道时,总能感到从不同隔间里投来的视线。当她望过去时,眼睛的主人已经把眼睛转向窗外,或是低下头与同伴小声交谈,然后一齐笑起来。再往后的车厢则拥挤而温暖,也要普通得多,乘客们和陌生人一起坐在没有分隔的硬木板长凳上,根本不会抬头多看她一眼。
  直到最后,她经过一节又冷又空荡的车厢,打开一道门,被一瞬间涌进来的风和光线刺激得睁不开眼睛。
  火车底下排出一截一截铁轨,割开土地上那层因为浸透了阳光而已开始消融的淡金色薄雪,一直延伸到城市里去。两旁的树木飞快向后掠过。门后的平台被一圈铁扶手围着,除此之外再没有车厢了——她走到了尽头。
  总之,车顶上是个舒服又安静的地方。她不太在意需要多久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然后找过来。她也有自己的事要担心。
  皇都卡勒拿是个比赫克还要大的城市。她知道大城市都距离原野和森林很远。她会因为想家而闷闷不乐吗?还是她会更喜欢当一个城里人,而把猎人的习惯全给忘掉?
  而对骑兵预备役学校,她更是一无所知。她会在那里交到多少新朋友,学到多少自己从前不知道的事?卢卡说那里从十多年前起就招收平民出身的孩子,但她将会是第一个女性学员。对于这点她倒并不担心——从前还没有哪个相同个头的男孩能打得过她。
  维洛任由自己的思绪随着风往远处飘去,直到车厢门被人从里边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她低下头,正瞧见一颗黑发的脑袋从下边探出来。
  “哈,你找到这儿来了。”
  卢卡吓了一跳,飞快地转过身望着她。维洛喜欢这个迷惑又毫无防备的表情。
  “以为我从车上掉下去了?”她咧嘴笑起来。
  “不,只是……”他缓过神来,松了口气,摇摇头。
  “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她耸耸肩,两只手支在膝盖上撑住脑袋,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你们的事情谈完了?”
  “请到前面去等我,好吗?”卢卡对门内的别的什么人说,然后扶着栏杆,也向后眺望,“没有。他们一方面希望我尽快继任大贤者,最好火车能开到海里,直接把我送到荒岩塔下边,一方面要求我仔细评估矿脉,把危险级数调得高一些,法监部就可以多介入开采过程……唉,我也需要透透气。”
  “那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在皇都呆太久?”
  “我希望可以。但最晚到第一场暴风雨来临之前,我就要上岛了。”魔法师说,手指在栏杆上敲着,“别太紧张,好吗?我会拜托一些老朋友帮助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你总可以写信给我。”
  “可我的意思是……算了。你答应过赔我的帽子怎么办?”
  “唔,”卢卡露出为难的神色,很难说是不是装的,“等到冬天,也许我们可以从岩石里弄到些海豹皮。”
  她咯咯笑起来。 “那不如用来做一双顶好的皮靴。”
  “靴子能让你满意吗?”他将手肘放在栏杆上,沉思了一会儿,“差别可有骑兵和骑士之间一样大。”
  “你在开玩笑吧!”她说,“我早就做好从脚底开始的准备了。告诉你实话,我是有点儿担忧,但没什么可抱怨的。学校能让我学到很多东西呢。”
  “说不定还会有好些人嫉妒你的靴子。”
  “那太棒了,”维洛喀啦喀啦捏着拳头,“就让他们来,我一个一个教训。”
  “好想法,只可惜皇都不流行用武力对抗解决问题。”
  “总要有人给他们带去点新风尚。”她高声宣布,作势要撸袖子。
  “千万别,陛下会被你吓坏了的。”卢卡眯着眼睛笑了,手指向上捋开垂在眼前的头发。这时候他不再因为戒备和疲劳拉紧两条眉毛,午前的阳光又使他的眼眸显得浅而清澈,因此他看起来总算像个快活的年轻人了。
  维洛歪了歪脑袋,有些走神。公正地说,卢卡笑起来时很好看——比他穿着质地上乘的衣服却愁眉不展时好看。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他问,顺着她的目光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掸掸袍子,但似乎没发现哪儿有差错。
  “嗯?哦,没什么。”女孩盯着他垂下去的睫毛又看了一眼,用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双颊,“这儿太冷了,咱们回去吧。”
  她抓住车厢顶棚,身子一晃,双脚越过栏杆,跳回平台上,跨进车厢去了,还在为自己的走神感到疑惑。
  一对中年夫妇靠在一排木头长椅上打盹。连接车厢的铰链上架着一块不太结实的铁踏板供人通行,而穿黑袍子的魔法师和穿制服的骑兵正站在旁边交谈。走过半截车厢时维洛却仍旧没听到跟来的脚步声,忍不住停下来回头去看。
  卢卡还站在门口,一手扶着可以滑动的铁门的把手,迟迟没有关上它。
  她走回去,手背碰了碰他的前臂。卢卡浑身一抖。
  “对不起……不,没什么。”他说,声音被风吹得很散,“只是我曾经会做噩梦……啊,现在也经常会。我总是在火车上不停地走,往后走,从来到不了头……”
  “这不是梦。瞧,咱们已经在尽头了。”
  “你是对的。”卢卡望着门里,微弱地笑了笑。他的身体一半浸在阴影里,一半被外头的光照亮了。 “不过……你能再陪我呆一会吗?就一会儿。我还不想回去。”他很慢地说,背靠着门框,又把视线投向远远消逝在铁路尽头的地方。
  维洛也转回去,后背倚靠在栏杆上,面对他。
  “卢卡?”
  “嗯?”卢卡把沉思的目光转回来望着她,等她说下去。
  维洛想着自己应当说些安慰人的话,可被他这样看着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不过这种时候该怎么做她是有经验的,于是摸出怀里的口琴来,在手里转了两圈,“瞧,我知道什么能让你开心点儿。”
  “哦。”卢卡微笑起来,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我还以为你又准备给我读童话故事了。”
  “这个主意不错。既然你提出要求……”
  “不,我没有。”他匆忙否认。
  “知道吗,你太挑剔了,先生。”她撇撇嘴。
  在这位年轻的公爵大人显出愧疚的神情来之前,维洛已经脱掉手套,把外祖父的口琴举到嘴边,吸了一口气。
  “谢谢你。”卢卡说。
  维洛愣住了,忍不住笑出声。 “干嘛要现在说?我还没开始呢。”她抱怨着,拿袖子擦拭起口琴。
  卢卡低下头,挪了挪身子,把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 “我们在尽头了,不是吗?但是这列火车还会带我们到远方去。”他说,又陷入沉思里了,“所以我很感激你能在这里等我。”
  “我没明白。”女孩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事吗?”
  他扬起眉毛,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惊讶,“这世界上像你一样的人是很少的,小猎犬。”
  维洛觉得自己脸红了。 “在说我之前,”她愤愤不平地摊开手,“还记得我是多亏了哪位好心的先生才活到现在的吗?好了,现在闭嘴,否则我要把我的故事书里每一个故事都给你念上十二遍。这一路还长着呢。”
  卢卡笑了,点点头,站在那儿不再言语,只是用温和而沉思的目光注视着她,不知怎地让维洛想起某个梦里用鼻子轻触过自己掌心的白鹿。她蜷起手指,用指尖摩挲着手心里的那个地方,然后再一次拿起口琴,闭上眼睛吹起那首简单的曲子。
  口琴里发出的乐声很轻易地被车轮轧过铁轨的声音盖过了,消散在这无数个日子里十分普通的一天当中,什么也没留下来。但每一缕空气通过口琴上的小孔时,她的胸口到头顶都会随之微微震动。这震动一路传达到灵魂里去,又与别的灵魂当中相同的部分共鸣。
  自大的魔法师们说只有他们才能看见灵魂的形状,可维洛知道那不是真的。
  所以她会一直把这支曲子吹完。再然后,当他们一路穿过长长的通道,回到前方的车厢中去时,维洛会很乐意把手借给自己的同伴。同样地,假若换作是她在行走的路上失去力气,卢卡也绝对会为她那么做的。
  这是他们之间不需要语言的承诺。
  垂死病中惊坐起,今天终于完结啦! ! (偷偷说其实还打算过段时间扔个番外
  感谢大家!感谢从这故事刚有雏形就(被迫)成为忠实的第一读者的真真,感谢帮我校对耐心提意见的风风,感谢给我画图听我诉苦的笼太,感谢不嫌弃我咸鱼给我做推荐的小陌和扇子,特别感谢陪我一程的读者小天使们~每一颗雷每一瓶营养液我都心怀感激地收好了,每一条评论里我都感受到了深深的爱=3=
  这个故事真的写了很长很长时间,前后改了三遍,某些章节甚至六七遍。写到大半夜偷笑,写到大白天痛哭,写到毛都秃了颈椎快断了,……其实也还不是完全满意_(:3」∠)_
  不过最少最少,我尽力了,终于把他们从雪原上带出来啦。所以一切都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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