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焕攥紧了手掌。
他一刻不停,转身就走。
呵,郡主知道他没吃晚饭的用意,也知道他去沐浴了,但就这么……
他才刚随郡主回北地啊!
离开熟悉的皇宫,背井离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因为这里有她,他想跟郡主在一起。
就不能在刚回来的第一天好好陪陪他吗?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
大婚当日被丢在洞房的感觉。
他特意打理了自己,特意没吃晚饭,特意把自己洗得那么干净。
他还高高兴兴、满心欢喜与怯意地期待后面的一切,结果就要这样独守空房了。
什么娶回来的入赘夫郎,谁要是嫁给她,真是够倒霉的!
国家大事比他重要,军情比他重要,什么事都得排在他的跟前!
陈焕回到卧房,直砸枕头。
他知道郡主没做错什么,军情是大事。
可还不允许他难受、生气了么?
郡主有重要的事,他就不能委屈了么?
他也是会委屈的啊。
准备那么多,还不是为了求她碰自己一下。
他砸了好几下枕头,气还是没消。
手臂一抱,把枕头和被子全都抱了起来,气冲冲地打算自己换到别处去睡,反正将军府里那么多屋子,郡主舍得他独守空房,那他还不稀罕住在这儿呢!
可抱着被子枕头没走出几步,又气冲冲地走回来,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在床上。
真走了,今天岂不是白白准备了?
而且还显得他特别小气。
时间久了偶尔闹一次还好,刚到这儿就闹,万一郡主真不悦了不要他了怎么办?
他又不爽地砸了下枕头。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人做个小人。
不用真拿钉子去钉小人,但可以避开要害,没事掐小人两下。
掐掐胳膊掐掐腿的,郡主委屈他,他就掐回来。
生了半天的气,最后还是找了各种理由,总之是没舍得离开。
他翻身上床,窝在自己这边儿躺了一会儿。
八月初自京城离开,一个多月才到北地,如今京城应该还有些炎热,而北地的夜晚已经有点儿凉了,尤其是刮起风来的时候,更是凉丝丝的。
若没人躺着捂着,被子褥子都带着凉意。
他敛着眉头翻了个身,躺到枫黎会躺的地方给她捂了一下。
不由得想,郡主骑马回来,可会觉得冷?
要是被风吹着了生病了就不好了。
可他不在郡主身边,就是提醒都提醒不得。
他越想越担心,也是越想越精神。
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多等等郡主,但突然隐约听见了郡主的声音!
他连忙躺了回去,装成一副睡着的样子。
还以为郡主得被军务托到后半夜呢,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嘴唇抿了抿,有些想笑。
唔,这还差不多,没让他等太长时间。
那要不……勉强原谅郡主一下吧,谁让军情难料呢。
陈焕欢欢喜喜地等,可时间一点点地过,都得有一刻钟了,还不见郡主进屋。
他又拧起了眉头,难道郡主回来只是取东西,还是去书房奋笔疾书去了?
都回来了,竟然从头到尾都没理他一下、没看他一下?
他决定,不管怎样,今天都不给她碰了!
他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她想碰就碰,不想碰就不碰。
正气鼓鼓地咬牙切齿、琢磨着怎么把郡主踹下床去表明自己坚决的态度,身后传来了开门声,紧跟着是很轻的脚步声,一步步来到了他身后。
每一步都似是踏在他的心头上,让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他感觉到,身后的人坐在了床上,坐在了他的背脊之后。
她俯身,带着一股微热的水汽和淡淡的皂角味,将他笼罩在了阴影里。
她抬起手臂,拇指落在他的唇上,轻轻地抚弄。
他忍不住低喘,炙热的气息吹拂过去。
枫黎感觉到了,不由得轻笑:“让陈公公久等了。”
“谁、谁等你了?今天不给碰!”
说话间,还不忘端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往旁边拱了拱。
第五十四章 郡主的手太糙了些…………
-
“真的吗?”
“……嗯?”
陈焕疑惑, 还以为郡主得好好哄自己几句,或者强硬一点儿对他。
两个预想都错了,他回头, 就见枫黎低着头坐在床边。
她抿着嘴唇,看起来有些为难。
“真的不给碰吗?”
上一秒还说得信誓旦旦、斩钉截铁的, 这一刻就绷不住了。
陈焕喉咙动了动,发出几个像是在思索犹豫的喉音。
“奴才困了,改日……就改日再说吧。”
“可是……”枫黎鼓了鼓腮帮子, 指尖轻轻落在陈焕翻身露出来的一小块腰腹皮肤上, “我今日有些馋陈公公的身子, 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手掌往下,掌心覆在他的腰间,没动, 就是轻轻地搭在那。
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轻而易举地撩动陈焕的心魄。
偏偏她的表情那么认真, 没有丝毫调戏的样子, 就是……
正儿八经问他可不可以。
陈焕无声地蜷起了脚趾。
再那么对视下去, 他怕自己漏了怯。
于是迅速扭头回去, 背对着枫黎。
他哼哼唧唧道:“郡主一身武艺, 想要对奴才下手还不容易,何须问东问西的。”
心里窃喜又得意地低哼, 馋他就赶紧动手嘛,废什么话呀。
“可我不想强迫你。”
枫黎俯身半靠半倚地赖在他身边, 从他身后抱过去。
没有半点儿阻碍, 就轻轻触碰到了那块疤痕。
掌心覆盖了伤疤, 温热温热的。
她啄了啄陈焕的耳廓,继而是脖颈,还轻轻地咬了他一下。
陈焕有点儿痒, 耸了下肩膀。
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嘟哝:“偶尔强迫一下……”
“也不是不行。”
枫黎忍不住笑,在他颈间留下细密的吻。
“陈公公,你真可爱。”她边吻边叹,“好喜欢你。”
陈焕被叹得心都化了,伸手去搂她的肩膀。
双腿一拢,夹住了她的手腕。
抬眼就瞧见郡主正面带笑意地垂首看着自己,头皮顿时麻了一下。
他用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有什么可爱的……”
枫黎抬手熄了床边的灯。
接着吻到他唇畔,轻轻地啄:“我说有就有。”
发觉陈焕有些着急地舔到自己唇上,笑意更甚,反倒弄得他不好意思了,涨红了脸往后缩了缩,又被她拦住脑袋,不由分说地亲了过去。
她模模糊糊道:“躲什么,喜欢你主动。”
“那郡主还笑奴才……”
陈焕被亲得有些喘,说话不似平日里骂人时那么有底气。
声音有些发软,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尽管陈焕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在撒娇,但这在枫黎的耳朵里,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高兴才会笑,陈公公怎么总是曲解我?”她一边温声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动作轻柔地往下探寻,“是不是故意的,嗯?”
陈焕忍不住扭了一下,不答她的问题。
生着薄茧子的的手指蹭在皮肤上还是有些刮得慌。
但他想不了那么多,只觉得郡主太磨蹭了。
难不成是故意让他难受?
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着急,只能圈住郡主的脖颈,把自己的唇送过去。
他低喃:“郡主……”
“好好,知道了,这不是怕你难受么……”
枫黎是刻意把力道放得轻,很小心,毕竟回北地这一路不是跟随行护卫一同住官驿就是安营扎寨,陈焕不想闹出动静就死活没让她碰,上一次还是她离宫之前,时间隔得太久了,怕他难受。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不似上回那般十分抗拒,竟是异常顺利。
她不由得顿住动作。
意识到了什么,喉咙滚动,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陈焕对她的停顿有些不满,睁开双眼看向黑暗中模糊的人影。
他唤了一声:“郡主……?”
为什么没继续了?
是他哪里……做得不好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儿顺利。”枫黎俯身继续吻他的耳朵,在他耳旁喜悦地笑,“陈公公在过去那几年,是不是总想我啊?”
“……”
陈焕脑子乱呼呼的,本想嗔她一句“不然呢”,可把前后两句连在一起……
他猛地惊住,紧跟着一股股热意往脸上窜。
他骂:“别乱说!谁会没事总想你,奴才……奴才没日没夜地忙,哪有时间想你!”
这反应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枫黎了然,怪不得呢。
她想到陈焕会在夜里想着她念着“郡主”二字甚至是学着她的模样安抚自己,呼吸不由得重了几分,细喘着与他的唇齿纠缠在一起。
她嗓音有些哑:“这么急着反驳,看来我是说对了。”
“不是,奴才没有……”
陈焕方才骂完,就因为怕郡主嫌弃而急得眼眶里蓄了水汽。
他一个阉人还日日想着那些腌臜事,念着郡主把床铺弄得一塌糊涂,每次看着手上的光亮都会自厌地把牙齿咬得直响,觉得自己恶心透顶,下次却又控制不住地行那般淫靡之事。
他总是安慰自己不会有人知道他想着郡主做那种事,没曾想会被郡主本人亲口拆穿。
太怕郡主觉得他冒犯又令人作呕了。
他吸了吸鼻子,抓住郡主的手腕。
“奴才就是偶尔……实在想念郡主时才偶尔……”
别嫌恶他。
他是太想她了……
“怕什么,便是日日想念,我也只会觉得欢喜。”
枫黎见他状态不对,连忙把人抱在怀里,安慰地反复轻吻他的嘴唇。
她哄道:“只是想到陈公公念着我的模样……有些兴奋罢了。”
“郡主……!”
陈焕被她猝不及防的用力惊得绷紧肌肉,再也来不及胡思乱想。
他支离破碎地带着哭腔开口:“别……别骗奴才……”
有时候枫黎觉得陈焕太撩人真不是好事。
她一个当将军杀敌的,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尤其是一刀砍过去时的狠劲儿。
被勾得上头时,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发了狠,弄伤了他。
她闭上双眼,不再看陈焕诱人的表情。
嘴唇在他扬着的颈间亲吻、啃咬,截断那些破碎的低哼。
“郡主。郡主。”陈焕急促地唤了两声,“奴才……”
“喜欢你。”
枫黎明白他这样意味着什么。
附到陈焕耳边,咫尺之间,嗓音比平日里更加缱绻。
她轻哄:“好喜欢你,陈公公。”
有什么在陈焕脑海里炸开。
抱紧郡主,不停地发出无意义的喉音,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感觉到郡主在抚摸他的头发,抚摸他的耳朵。
恍惚的视线里,她离得极近,充满爱意地注视他。
那目光和平日里带着喜悦的温柔眼神不太一样,似乎多了抹似是着迷又似是侵略的、雾蒙蒙的情愫,弄得他不太敢与她对视,低低喘着往旁边躲。
枫黎把人牢牢圈进怀里,紧密无间地靠在一起。
手掌安慰般轻抚陈焕颤抖的腿。
没再吻他,只是将脸轻轻蹭在他的颈窝。
而陈焕仰着头缓了一阵,终于动了动,往枫黎那边儿靠去。
非要将身上的重量依恋地赖在她身上,才算满足。
枫黎无声地笑了,任凭他靠着自己。
上回陈焕也是这样,完事儿后格外的黏人。
不说话,就腻着她。
陈焕什么样她都喜欢,敛着眉头嗔她怪她跟她撒娇,或是赤红着脸骂骂咧咧死不承认,又或是羞得直磕巴还忍不住挂着泪委屈……她全都很喜欢。
但不得不说,像现在这样软着身子黏黏糊糊地窝到她怀里,格外诱人。
他这种时候好像特别脆弱也特别满足,黏着她是比活着还重要的事。
她侧头,吻在他的额角。
陈焕的肩膀动了下,发出低低的喉音。
“唔。”
又是半晌的沉默。
陈焕低声开口:“还以为今晚要独守空房了。”
他说到这个,语调里还有些许哀怨。
天知道他发现郡主不在房间里时有多难过。
他还以为郡主跟他一样过去那些年里想念得很,恨不得把他带回府就……
唔,好好地折腾他一番呢。
“那我怎么舍得。”枫黎就知道他喜欢翻旧账,问道,“现在满足了?”
陈焕瞪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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